第374章 天上人間

  第374章 天上人間

  山洞中的八道身影，對於李往矣的戰力，都很是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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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李往矣可是年輕一代中，第一個越階屠聖的人，這幾個月來更是大放光彩，就在前不久的搗毀黑天聖殿秘密據點一役中，便不知道殺了幾尊聖人。

  而他們，在飛升之夜後都自斬大道了，雖然憑藉某些秘法或者外物，戰力有所恢復，但是誰也沒有信心能夠敵得過李往矣。

  擊殺李往矣，是在場所有人的目標，但若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那便不好了。

  「要不然，咱們一起上？咱們八人聯手，任那廝有通天之能，沒有周冷溪、董斜陽等人給他護道，也必將被斬落於馬下。」

  這話一出，場中的黑影們都有些意動。

  就在此時，山洞入口處傳來響動，八道黑影同時一驚，充滿戒備地看了過去，只見通道里走出了一道儒衫身影。

  竟是剛與李往矣分開的琅琊學宮小賢人王守拙。

  「持正，你怎麼來了？」

  其中一道黑影，看到突然到來的王守拙，十分驚訝。

  「持正」乃是王守拙的字，會稱呼字，這道黑影顯然是熟人。

  王守拙看了一眼這位，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神情溫和地對全場所有人道：「諸位師伯、師叔，我知道你們是因為反對會盟，才相聚於此。」

  「不過學宮已經與止戈山通過氣，又與東華神殿、風雪崖等聖地、大宗達成了一致，北洲會盟已經是大勢所趨。」

  「所以晚輩懇請諸位師伯、師叔，放下心中成見，與我等一道促成此事，讓北洲在浩劫來臨之前，儘可能地凝聚更多力量，共同應劫。」

  洞裡的八道黑影面面相覷，他們都沒有想到王守拙不但找上來了，連他們密會的目的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從其稱呼上看，很顯然也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一道黑影不太客氣地問道：「王守拙，你是在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我們說這番話？」

  王守拙溫和一笑：「現在是學宮弟子、儒門晚輩。」

  「現在？」

  「不錯。」

  王守拙回答得很簡略，但是意思卻很明顯。

  現在是以弟子晚輩勸說他們，如果他們不答應，那他將代表琅琊學宮再與他們談，畢竟他除了是北洲小賢人外，如今還是琅琊學宮的代祭酒。

  「如果我們不答應呢？」另外一道黑影怒聲問道。

  王守拙看向他，回道：「這位師伯若是不聽，晚輩人微言輕，自是無有辦法，只好請張謙太師叔、王元鑄太師叔與您談，想來兩位太師叔的話，師伯還是能聽進去的。」

  這道黑影臉色一變。

  王守拙提到的張謙、王元鑄兩位太師叔，乃是琅琊學宮的留守夫子，不僅輩分很高，而且學問淵博，加之為人中正、剛烈，在整個北洲儒門都地位十分超然。

  要是真把他們搬來，別說這道黑影，就是加上其他七人，也難以應對。

  「王守拙，我們只是相會於此，商榷一下即將進行的會盟大計而已，怎麼，學宮主導的會盟大計不讓討論？說幾句便有罪？學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另一道黑影開口道，很是不滿。

  王守拙卻仍是很淡定，回道：「這位師叔，會盟大計不是學宮主導的，乃是學宮與止戈山演武殿、東華神殿、寒山書院、風雪崖、大魏王朝等共同推進的。」

  「當然，儘管如此，也無礙北洲乃至整個天下議論，畢竟三教百家都支持雄辯、論道，各樣事理皆會在爭論中愈見洞察明晰。」

  「但是諸位師叔師伯，為了阻撓大洲會盟，欲對首倡大計的李更新下手，卻是絕不容許的。」

  「此事不管是學宮、東華神殿，還是止戈山、風雪崖，都不會放任不管。」

  「我們……」那道黑影本想說他們並沒有要對李往矣下手，但是當對上王守拙平和而堅定的目光後，他閉嘴了。

  王守拙既然能找到這裡，又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狡辯沒有任何意義。

  「沒想到學宮竟這麼護著李往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寒山李往矣，是從琅琊學宮中走出來的。」一道黑影幽幽地道。

  王守拙沒有理會這嘲諷的話，環視全場，作揖道：「諸位師伯、師叔，還請散去吧，就算你們不贊同北洲會盟，也不應行破壞之事，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境。」

  看著躬身作揖的王守拙，洞中一片寂靜。

  最終離洞口最近的一道黑影，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這位一帶頭，其他黑影也快速離去。

  一道充滿慍怒的聲音，遺留在石洞中。

  「王守拙，學宮莫要以為我等鼠目寸光，看不見大洲會盟對於應對天下浩劫的益處，我等只是擔心會盟事成後，大戰一起，必為兵家掌控，當浩劫去後，北洲將如西洲、南洲一般，淪為兵家掌中之物，再無我儒門立身之地。」

  「學宮與李往矣那廝，可曾料想過此事？」

  「未來若真淪落此局面，學宮與李往矣皆儒門大罪人也！」

  等這些黑影徹底遠去後，幾道身影於王守拙身邊浮現。

  其中兩位老者，正是王守拙提到的張謙、王元鑄兩位學宮留守老夫子。

  「持正，你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連他們的身份都不揭穿？」王元鑄開口道，聲音很是蒼老。

  王守拙回道：「太師叔，咱們既知他們的身份，揭不揭穿又有何妨？且給他們留一些臉面吧。」

  「至於不為難他們——不管怎麼說他們也都是我儒門聖人，縱然對會盟之事有些分歧，當浩劫來臨的時候，應該也會儘自己的一份道義。」

  「且為人間多留幾尊聖人吧。」

  王元鑄道：「就怕他們不僅不上前，反而躲在後面壞事，自古以來每遇大難，多有這樣的人。」

  王守拙微笑道：「如果他們真的做了破壞萬靈救亡圖存大計的事，再責罰他們不遲，那樣也師出有名，到底都是讀了聖賢書的人，在這之前，權且相信他們吧。」

  「你是代祭酒，你說了算。」

  王元鑄老夫子最終沒有多言，尊重王守拙的決定。

  北洲會盟之事，一開始就出了這樣的風波，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更艱難，作為學宮留守夫子，不管是王元鑄還是張謙，都有些憂慮。

  ……

  李往矣駕馭長風，來到北止戈洲最南端的大洲渡口——風煙城。

  風煙城曾經只是南邊不起眼的一個出海小鎮，當大洲渡口選址在這裡的時候，它便成為了聞名天下的大城。

  李往矣來到這裡，便打算直接去渡口地宮，結果被告知大洲傳送陣出了點故障，需要半個月才能修好。李往矣自然等不了半個月，只能自己直接馭風渡海南下。

  已是聞道十境的他，體內又蘊含出萬千浩然之氣，飛躍兩洲之間的大海自然不成問題。

  當浩然清風一盪，他已經去海千里。

  只是當他途徑幾座島嶼上方的時候，卻被一個渡海而來的老婆婆給攔住了。

  「後生，是從北邊來的麼？可看見我家丫丫？」

  老婆婆穿著樸素，手裡提溜著一個花籃，神情很是和藹，但是李往矣見了卻神情微異。

  再一看下方的幾座島嶼，臉色更是一凝。

  「後生，你是從北邊來的麼，可看見我家丫丫？」

  老婆婆重複詢問，神情依舊很是和藹，不過提著的花籃，上面的鮮花，卻化作了一顆又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這些人頭，都在對著李往矣笑。

  ……

  九霄雲外，天穹之上，就是九洲修士們說的天外。

  那裡是一個神奇的所在，像是一方大界，卻又仙霧繚繞，看不真切。

  仙霧之下，是一個流光溢彩、氣象萬千的世界，如果有週遊過整個人間的修士在此，一眼便能認出來這方世界便是人間。

  此刻在這神異的天外之地上，矗立著九座雄偉的城關，每一座下方正對著人間的九大洲。

  九座雄城相隔遙遠，卻又緊密聯繫在一起，因為他們共同組成了一座大陣。

  瑰麗而璀璨的大陣神光，形成了一個天幕，籠罩住了下方的人間天地，將更上方的飄渺虛界，擋在了外面。

  而那瑰麗天幕之上，此時明顯可以看出一片烏黑，又伴隨著各種震盪，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猛烈衝擊。

  從人間飛升上來的儒聖、道君、佛陀、劍仙、武神等百家聖人，正匯聚在九座雄城裡。

  在北止戈洲上方的那座雄城裡，周冷溪、董斜陽、柳不鳴、吳瑛等四人，都站在城樓上，一起望著上方的天幕。

  「神主娘娘和韓夫子、劍蒼生前輩他們去往了天幕之上，不知道如何了。」柳不鳴難掩憂慮地說道。

  其他人幾人臉上，同樣有些憂慮，卻要比他鎮定一些。

  董斜陽回道：「神主娘娘、韓夫子、劍前輩他們境界通天，應該沒有問題，只要咱們這些人能夠守好九座戰關，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柳不鳴點點頭，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還是難掩憂慮。

  畢竟神主娘娘、韓夫子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一般存在，一個不小心，就算神主娘娘也有可能隕落。

  見董斜陽說完後，旁邊的周冷溪一點反應都沒有，柳不鳴直接問道：「老周頭，伱怎麼看？」

  周冷溪淡淡地道：「九座戰關，乃是以九座大道天碑為根基建成的，蘊藏著渾厚的天道偉力，只要城中沒有人作亂，應該毀滅不了。」

  「而九大戰關不毀滅，這天幕便不會破碎。」

  「天幕不破，神主娘娘他們自然能歸來。」

  柳不鳴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老夥計，是這麼想的。

  「既然如此，那你冷著一張臉作甚？你難道是擔心戰關里，會有人被蠱惑，墮落為魔？」

  周冷溪搖搖頭。

  「那你到底在想什麼？」

  周冷溪回道：「我在想小芊君如今長多高了，也不知道李更新那個混球，有沒有把她照顧好。」

  柳不鳴：「額……」

  柳夫子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位一向冷臉死人的老夥計，竟然是在想這個，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他不禁看向一旁的吳瑛，問道：「吳嫂子，你最了解老周頭，他真是在記掛小芊君嗎？」

  吳瑛笑了一下，道：「應該不會，小芊君是整個書院最受寵的人，就算小矣有事離開了書院，別人也會把她照看得很好。」

  「所以老頭子根本不會擔心她。」

  「我想他更擔心的是小矣吧，畢竟小矣的道與眾不同，也不知道如今走到哪一步了，按照小矣的底蘊，如果證道了的話，咱們在這天上應該也能有所感應吧。」

  柳不鳴與董斜陽一起看向周冷溪，問道：「老周頭，你如實回答，對於李更新的根底和大道，你是不是還有所隱瞞？」

  周冷溪沒有回答。

  柳不鳴和董斜陽卻不放過他，繼續鄙視。

  周冷溪見躲不了，只好搖了搖頭：「沒有。」

  「老夫不信！」

  「我也不信。」

  「你們若不信，就去問神主娘娘好了，她最清楚李往矣的根底。」

  柳不鳴和董斜陽很想翻個白眼，神主娘娘去了天之上，怎麼去問她？但是老周頭這反應已經告訴了他們答案，果然還有隱瞞。

  但是李往矣也算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還能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呢？

  就在兩人仔細琢磨的時候，整個北洲戰關突然一震。

  「不好了，有一絲劫力泄露了，所有聖人快隨我去！」止戈山老祖穰苴，第一時間現身，帶頭沖向了震動的地方。

  柳不鳴、周冷溪、董斜陽三人也顧不得攀扯，快速騰身而去。

  連師娘吳瑛也持一桿大槍飛身而起，其威勢一點也不輸於三位夫子。

  附近的其他聖人、武神、劍仙，也全都朝那個地方沖了過去，誰也不敢怠慢，每個人或者使出最強神通，或者直接催動本源。

  然而那股震盪之力卻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整座天上戰關都震碎。

  「所有聖人，皆聽我號令，隨我赴死！」一位老聖人大吼。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