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宮殿
第857章 宮殿
湯昭進入劍陣,是大搖大擺的進去的。
和長樂不同,長樂是陷入了相當深的「神隱」狀態中,是靠誓願的效果一點點兒拔出來,與世界重新融合,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而湯昭卻是在和長樂見面,認出長樂的一瞬間,就完成了誓願,獲得了解脫。就像成佛的誓言一樣,完成之後,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立地成佛,而不是再緩緩等上多少時間,一點點成佛,那這弘誓大願也太沒有牌面了。所以他是直接就脫出了消失狀態,回歸正常,與他相關的人,不管相隔多遠都會立刻想起關於他的全部往事。
所以湯昭是可以再次使用消失,進行完美藏匿潛入的,不用擔心後遺症。但這消失除了對敵人有用,對自己人也一樣有效,有的時候也是耽誤事,再者衛長樂尚未恢復正常,湯昭作為世界的錨點,貿然消失也是有風險的。是以他選擇不用。
再者,湯昭也覺得沒有必要用。他經過這一次遊歷,突破了那層境界,自己的實力和眼鏡雙雙更上一層樓之後,實力已經到了相當的層次,可以說在劍廷也是一號人物了,在人間還用說麼?他想自己就算不用手段潛入,而是光明正大的刺客「潛入」,也不會遇到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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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還肯藏匿一下身形,湯昭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在雲州都督眼皮子底下搞事,順便摸摸背後的底細牽扯。要知道高遠侯才剛去,就有人欺到頭上,這是欺負孤兒寡母嗎?連湯昭也覺得被人欺侮了,他定要把這件事差個底兒掉,把後面的人連根拔起才行。所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這種權力交替的關鍵時刻,一定不許任何人覬覦,要把第一個伸手出來的人打得一敗塗地,還要公開給所有人看,方能殺雞儆猴,讓其他蠢蠢欲動的勢力完全熄了心思。
所以湯昭進去的時候只是用自己的劍術遮掩了一些,以前他有屈光的劍術,讓人看不見,但也就是瞞個無心路人,但凡是有心人太容易發現了,到了劍仙境界,他就會可以隨意創造劍法了,將屈光劍術升級了一下,改成一個「逆光而行」的劍法,也有藏匿的效果,比屈光是強得多了,但決不能說是多麼強大的隱身法,他用出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進來了,我隱藏了,你還要怎麼樣?你不裝作看不見,還要認出來的話就太給臉不要臉了。」
如果被發現,那就發現了唄。算你們運氣不好。
湯昭從劍陣的一角溜進來,一眼看到裡面——還真是一處墳地。
那黑黢黢的墳頭,那墳墓中間或閃爍一下的鬼火,還有那守墓人的小屋,都和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墳地中間蓋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神經病嗎?
湯昭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他能理解為了建造基地,會搭建一些實用耐用甚至比較舒適的房屋,但誰會把這種臨時駐地搭建成宮殿啊?
這個宮殿金碧輝煌,雕欄玉砌,雖然只有大殿,卻比湯昭在京師見到的皇宮也一點兒不差,處處合乎皇家規制,就算有劍客手段,恐怕也非一日之功,真不知道在可能明天就要拆毀的地方建這種規格的宮殿到底是吃得多麼撐得慌。
湯昭想,就算是京城裡那個已經掌握了小皇帝出巡,他也不可能要求每一處行宮都建造成這種水平,更不必說臨時建造了。什麼人的譜比皇帝還……
湯昭突然心中一動,暗想:等等,說不定就是皇帝呢?另外一個皇帝。
天底下公認的皇帝只有一個,但是自認的皇帝可不止一個。
比如大魏天子啊。
湯昭蹙眉,如果真是那個狗……那個龜皇帝倒是棘手,不是皇帝本身棘手,而是湯昭想起了一位故人。
不對……不止一位。
湯昭想了想,藏匿得更認真了一些。他想起來了,雖然他人間罕有敵手,但偏偏龜寇里的故人似乎還真有可堪一戰的存在。只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水平了?
除了宮殿之外,整片墳地沒有很明顯的建築物了,但是仔細一看,那些墳頭似乎已經不是原來的墳頭,而是一個個門戶,想必是連著一處處地下建築。
湯昭心中不快,暗想:他們該不會把別人的墳墓都刨了,改建成自己的棲身之所了吧?那也太缺德了。但龜寇做得出這樣的事。
緊接著他又想到,龜寇的靈光體系里有一支,專門操縱骷髏的,當年也曾會過,非常噁心,指不定那些墳墓刨出來,屍骨也不會浪費呢。不會是又來一次白骨圍城吧?
白骨圍城肯定不會對高手如雲的中天府造成什麼打擊,但是如果讓城中百姓知道自己的父母先人被挖墳掘墓,可能會嚴重打擊民心。湯昭越想越怒,直接上了大殿。
踏上台階的一瞬間,湯昭突然心中一動,再度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甚至借用了其他的藏匿劍法——就是凌抱瑜的好奇心藏匿。因為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凜然,那是強大的力量在側而自動升起的警惕,他意識到,這個大殿並不是臨時搭建的,它可能是某個劍象。
不……不是劍象。湯昭略掂量了一下,察覺出了其中微妙的不同,推翻了自己的答案。
它可能是靈官這條路走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之後,產生的某種存在,類似於劍勢,但還是有所區別。
總之,這座大殿的主人,是個……或者至少曾經是個非同一般的強者。
湯昭有了這種準備,但又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這裡真是龜寇的「皇帝」所創造出來的,他又有堪比劍仙的力量,那他還在蟄伏什麼呢?至少在之前的數十年,大晉的皇帝只能躲在國師的庇護下在京城苟安,而國師的力量不出京城,外面是完全失控的。龜寇如果有這等強者坐鎮,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扯起大旗,劃一塊地盤來個南北分治、東西二帝吧?又何必偷偷摸摸以反賊的行動標準來要求自己呢?
對了,國師……
難道又是一個國師?
如果是這樣,那麼龜寇可真下本錢,連國師帶「京城」都搬到雲州來啦。
湯昭進了大殿,就看到了寬闊恢弘的殿內空間。湯昭在京城的時候曾經進過一次皇帝的「太元殿」,可以說外面比這座大殿要輝煌宏大,但是裡面的感覺完全不如。在這座大殿中,有一種天然的「莊嚴」、「神聖」的感覺,這種感覺湯昭也見識過,就是當初在京城,皇帝和那些皇族們啟動太祖庇佑靈光時的神聖感,只能說人間帝王創造力量塑造自身威嚴的思路是相似的。
湯昭只是客觀上感覺到了這種「神聖」的存在,但他本身是不受影響的,於是隨著看起來格外深邃的殿堂往裡看,看到了龍椅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頭戴平天冠,身穿袞龍袍,果然是標準的帝王打扮,甚至有些過於隆重了,就算是皇帝也得在朝會、祭祀時才會這麼打扮,在別殿見重臣時也不會打扮得這麼齊全,因為這身衣服很重很刻板,平時穿著非常不舒服。而此時大殿中只有那位一個人在,他也完全沒有按照大朝禮儀巍然端坐,而是斜靠在龍椅上,用手支著下巴打盹。
他看起來大概有四五十歲年紀,渾身上下都是中年人的疲憊感,好像他剛剛乾了一天的活兒,好容易逮著一個忙碌中的空隙,靠在大樹下小憩片刻,而這小憩也非常不踏實,眉頭還緊鎖著,不知道是在夢裡遇到了什麼煩惱。
湯昭看著他,升起了一個念頭:怎麼看起來好像做皇帝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可是京城裡那些人,這個王那個王,可是拼了命的搶皇位,就連皇帝本人也是各種不擇手段的奪權,一點兒沒看出他辛苦疲憊來。這就是年輕人和中年人的區別嗎?
想著,湯昭還是給這位照了一個留影石留影,作為龜寇皇帝到此一游的證據。也不知外界有沒有這神秘莫測的龜寇最高統治者的圖形,如果沒有,這就是頭一份,也算是相當珍貴的情報了。
不過,這皇帝這麼一直打盹也不太對吧?他們應該是明天行動,這行動前夜不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嗎?這皇帝作為至少是名義上的領袖不需要忙碌起來、興奮起來嗎?退一步說,就算是要養精蓄銳,也該去床上好好休息,爭取明天精神抖擻吧?半夜在這兒打盹算什麼?
正想著,就聽得腳步聲響起。
這個腳步聲是故意發出來的,因為來人要提醒寶座上的那個人自己來了。循著腳步聲,湯昭一眼看到了一位故人。
那是一位頭髮花白的長者,背已經有一點兒駝,看起來確然蒼老了,但依舊氣度高華,舉止儒雅,一身的書卷氣,他穿著前魏的紫色官服,一眼可知是一位頂尖品級的大官。
這個人,湯昭曾經在罔兩山見過,那時候他的頭髮還沒那麼白,背也完全沒駝,看起來比現在年輕十歲不止。即使蒼老了那麼多,湯昭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這正是龜寇朝廷頂尖的強者,數一數二的實權人物——大冢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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