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他一直這樣嗎？

  「靠！誰那麼噁心啊？！」

  林逍趕緊衝出教室，去廁所洗手，順便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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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疼！不是夢。

  回到教室，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從抽屜裡面找到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鏡子。至於為何男人抽屜裡面會有鏡子？只能解釋為自戀了。

  頓時一張秀氣消瘦的面孔出現在鏡子裡面，他絕對算是帥的，甚至是漂亮的。

  只不過現在太瘦了，而且髮型太土，穿著太土，營養不夠，發育太晚，使得他沒有一點點男生魅力，全身上下充滿了性縮力，連漪能夠看上他才有鬼。

  一直到快四十歲，賺了不少錢之後，審美升級，健美體形升級，他才真正發現自己長得很帥。

  但重要的是，夢裡是看不清自己十九歲長相的。

  而現在看的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他幾乎確定一件事情，他真的重生了。

  太好了，這太好了！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回家。

  去看看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這個時候的家人還處在非常幸福的狀態，他們不知道林逍已經變成學渣了，還以為他學習成績非常好，充滿了驕傲，天天在村里吹牛逼。

  一直等到高考成績出來後，連專科都沒有考上，他們徹底絕望。

  從那以後，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再也沒有真正笑過。

  幾年之後，一個很小的病，就帶走了爺爺，接著也帶走了奶奶。

  爺爺奶奶臨死之前，都在痛哭不已，因為他們的寶貝孫子還沒有娶到媳婦，家裡的新房也沒有蓋，真正的死不瞑目。

  而且，等到他發達之後，父母幾乎已經失去了擁有幸福的能力了。就如同一顆白菜在外面凍得太久了，等抱進暖室的時候，會直接壞掉。

  「林逍，明天一早你去向蕭老師求情，向班主任李老師求情，你千萬不能被開除，那樣你的人生就完了。」李中天憂心忡忡道。

  林逍這才第一次認真望向這個同桌。

  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勤奮的人，李中天家境更不好，考進高中的成績一般，甚至是倒數。但現在成績已經名列前茅了，每天都要學習到十二點之後，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起床。

  熬得雙眼發黑，滿臉青春痘，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天擼三次。

  偏偏他的生活費還都被林逍借走了，每天都吃得清湯寡水，餓的走路發飄。

  林逍一個月生活費二百六十塊，李中天才一百六。

  原本他能考上排名前十的重點大學的，但出現了一個意外，讓在整個學校都臭名昭著，高考發揮失常，只上了一個二本。

  而且走向社會後，他也一直都是林逍的朋友。

  儘管他生活得也不好，但林逍更差，不知道向他借了多少次錢，而李中天幾乎有求必應，仿佛不知道什麼叫拒絕。

  而等到林逍發達之後，李中天也已經離婚了，被他第一任妻子嫌棄，並淨身出戶了。

  一直到他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才向林逍開口借錢，而且只借了八萬塊。

  想起上輩子的種種，林逍目光有些發澀，仿佛想要說一些什麼話。

  此時，周圍一暗。

  教室燈熄滅了。

  李中天如同往常一樣，點起了蠟燭，他每天都會刷題到十二點半。

  「天天，我心有些亂，出去走走。」林逍道。

  李中天不放心道：「要不要我一起？」

  那大可不必！

  兩個男生在夜色之下逛校園？想想都不寒而慄，林逍哆嗦了一下，趕緊搖頭拒絕。

  ……………………………………

  記憶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園。

  林逍對臨山一中的感情很複雜，這是他的驕傲，因為這是省重點高中，他靠著自己考上來的。

  但這裡也是他上輩子的痛苦根源，在這所學校，他成績倒數，被老師忽視，因為向連漪公開表白太轟動而一直被取笑，成為班上的笑話許多年。

  更更重要的是，高考的失敗給家人帶去的災難，也是在這裡發生的。

  進入社會後，他不知道多少次做噩夢，都是同一個內容，那就是回到了高考的考場上，結果什麼都不會。

  哪怕後來發達賺錢了，也不能釋懷。

  因為進入社會後，因為沒有上過大學，他一直都被排斥在社會的主流之外。

  走過圖書館，孔子雕像，仰聖亭，池塘。

  清涼的風吹過。

  最後來到操場上，望著滿天星辰。

  遠處的樓不高，黑夜中影影綽綽。

  2002年的縣城樓不高，大多都是四五層的，窗戶裡面透出來的燈光都是略微昏暗發黃的。

  嗅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氣味。

  林逍再也忍不住，對著天空大聲高呼：「啊……啊……啊……」

  我重生了，我重生了。

  太好了，太好了！

  大吼之後，林逍情緒依舊興奮，但漸漸平靜了下來。

  眼下，確實有一個麻煩。

  他當眾向女同學告白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英語老師告白？

  這件事情太嚴重了，學校肯定會嚴懲的。

  但是，他當時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場夢而已。否則膽子再大，也不會這樣做啊。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想辦法解決它。

  沒什麼大不了的。

  很多事情對少年來說，仿佛要天塌下來一般，然而對於老狗來說，不過如此而已。

  ………………………………

  第二天上午八點左右，林逍就被叫醒了。

  「穿好衣服，跟我去辦公室。」班主任李明朝一臉寒意，說完之後直接走出了宿舍。

  林逍揉了揉眼睛，隨便穿上一件衣衫從上鋪爬下來，等走出宿舍門的時候，外面班主任半根煙還沒有抽完，但他還是不耐心地皺了皺眉，一聲不發朝著外面走去。

  林逍跟了上去。

  眼前這個班主任，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對林逍的厭煩。

  「王壘，你這個狗東西昨天晚上是不是給班主任打電話告狀了？」李中天充滿擔心望著林逍的背影，朝著王壘怒問道。

  王壘幸災樂禍道：「你別瞎說，你有什麼證據？」

  實際上，他還真的打電話告狀了，還專門去外面的IC卡電話亭打的。

  上輩子這個傻逼欺負林逍最狠，仿佛這樣才能顯得他能。

  一路上李明朝都沒有說話，就只是往前走，背影都仿佛充滿了冷意。

  進入辦公樓的時候林逍才發現，而且去的也不是李明朝的辦公室，而是校長辦公室，看來事情果然大條了。

  等到走進校長辦公室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三個人。

  校長，副校長，教務處主任。

  校長張啟兆長得很高大，臉又長又方，因為習慣性皺眉，所以皺紋很深，顯得有些喜怒無常。

  林逍進來之後，他冷冷瞥了一眼，並沒有說話。

  教務處主任汪天貴冷道：「你叫林逍是嗎？上一次月考多少分？」

  林逍低著頭，一聲不發，仿佛這個分數他說不出口。

  班主任李明朝道：「353分。」

  汪天貴一拍桌子，厲聲道：「這個分數，你是怎麼有臉考出來的？我們是省重點高中，超過大半的學生會考上重點大學的。你這個分數連專科差一大截，你自己稀爛不要緊，還拖班級的後退，拖學校的後腿。」

  「就這個德行，不好好讀書，還公開追女生，還敢對女老師耍流氓？」

  「誰給你的膽子？」

  「你侮辱你自己不要緊，你不要侮辱連漪同學，不要侮辱蕭老師，更不要侮辱我們臨山一中。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

  「我教了什麼多年的書，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學生。」

  「什麼都別說了，人不知恥也無藥可救了。」汪天貴道：「你家電話呢？我們打電話給你父母，讓他們把你帶回去吧，這個書你就不要讀了！」

  竟然是直接勸退？！

  這個處罰，未免太過於嚴厲了。

  這所高中有一個鐵律，打架的話肯定是開除的。

  公開談戀愛的話，基本上是叫家長。至於向老師表白的話，沒有過先例。

  但很顯然，校方的意思是勸退。

  林逍的目光望向了班主任李明朝，而對方直接移開了目光，很顯然不願意為林逍求情。

  距離高考那麼近了，按照林逍這個成績，就算不參加高考也差別不大。

  少了他，班上平均分還會往上提不少。

  而且林逍是自己放棄的，也怪不得他李明朝。家庭窮，成績差的學生，本就沒有任何份量。

  「你家人電話呢？」汪天貴繼續問道：「讓他們來收拾東西，帶你回家。」

  林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低著頭，顯得深沉，目光偏激。

  忽然，林逍抬起頭目光含淚道：「校長，汪主任，對不起。」

  「我給你們丟臉了，我給父母丟臉了，我給學校丟臉了。」

  汪天貴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打電話讓你父母來，你這書讀不讀都意義不大。」

  林逍沙啞道：「對不起，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學習，為學校爭光。」

  然後，他直接朝著窗戶外沖了過去，直接打開窗戶門，飛快地爬上去，整個身體就要往外衝出去。

  頓時間，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驚呆。

  先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幾個人拼命衝過去，牢牢抱住了林逍的身體。

  誰也沒有想到，林逍竟然二話不說就要跳樓。

  「你們放手，被開除後，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跳下去，一了百了。」

  「你們放開我……」

  林逍拼命地掙扎，就是要往下跳的架勢。

  校長和教導主任都驚呆了，不由得朝著班主任李明朝望去詢問的目光。

  這……學生一直以來就是這德行嗎？

  在李明朝印象中，林逍確實沉默寡言，想入非非，顯得有些多愁善感，有點壓抑。

  確實像是受不了打擊就會自殺的人設，天生活得不耐煩的樣子。

  靠！

  重點高中，一個學生，被逼跳樓？

  誰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放開我好嗎？」

  「開除我，還不如讓我自我了斷。」林逍聲音絕望沙啞。

  「好了，好了，不開除你，不勸退你。」校長道。

  林逍頓時不再掙扎，從窗戶外撤了回來，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轉身朝著校長躬身彬彬有禮道：「謝謝校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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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