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來賭一場吧

  啥玩意兒？

  面對後者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渡邊岳先是愣了一下，可隨後他立馬想起上次藤野輝美給自己發的消息……

  說實話，渡邊岳是可以理解她心中那種糾結的。

  但是……這種事，說出來以至於問出來，其對象都絕不該是自己。

  自己在這其中，扮演的只是一名驅魔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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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些問題，她絕對是有著自己答案的。

  而藤野輝美之所以想要問自己是想要迫切獲得「認可」。

  無論這個認可是她母親、還是渡邊岳，她都能找到減少愧疚的途徑。

  但這種行為自私麼？人之常情罷了。

  只是，「一直重複訴說自己的自私」也是一種自我防禦的手段，相當於將自己定位提前打好，以後即使面對指責，心中也能自我安慰「我本就是xxx」。

  這種事情，其實不用說幾遍的，心知肚明就行了。

  「藤野輝美小姐，您可能在偶像的圈子裡面待久了，以至於無時無刻都想要獲得認同。」

  她高一便因在網絡上拍視頻而火，高二高三已經有了不菲的粉絲群體，渡邊岳依稀記得她推特上還有十來萬的粉絲。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會一直重複這個問題。

  但面對這個問題，渡邊岳並未給出任何認同，他只是說道：

  「如果您想要在我這裡找到安慰的話，我的答案是無法評價，因為我只是一名驅魔師，所以——為什麼不願意等這件事結束後和您的母親聊聊天呢？」

  「無論是成功亦或者失敗，您應該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畢竟在天台上時，您母親哪怕自己被詛咒了，也從未放開過您的腿，或許她不會怪您的。」

  聽見渡邊岳的話，藤野輝美低下頭：「謝謝您。」

  但，不是這樣的。

  我從未這樣想過……我從始至終，只想要您一人的認同而已。

  「走吧，這次你在前面開車，走與當初相同的道路。」

  「嗯……」

  她此刻似乎不敢看渡邊岳，下意識轉身看向自己的母親，隨後便回頭跟在了渡邊岳身後。

  渡邊岳扛著和野大木子的人偶，往外走去。

  因為和野大木子的腿從靈魂的層面被「神隱」，所以導致即使人偶也是失去雙腿的狀態，只能扛著走。

  不過這對於渡邊岳而言，問題不是很大。

  反正人偶的重量比真人輕很多，他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

  等藤野輝美將車子從地庫開出來後，渡邊岳一隻手夾住她媽的人偶上了車。

  兩人在車上並無交談，

  藤野輝美一邊開車，目光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向那個人偶。

  車子很快便沿著當初的路線，到達了繞城高速。

  但是一路上，一切風平浪靜，渡邊岳並未看見傳說中的「高速婆婆」。

  車甚至都開到了上野那邊，途中依舊什麼都沒出現。

  見此一幕，藤野輝美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氣，好像從之前的狀態走了出來，回頭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老師，現在怎麼辦？」

  「開回去，不行又開回來，它肯定在這條路上。」

  渡邊岳其實有感覺微妙的感覺，在經過一些路段的時候，他皮膚會微微發麻。

  那便是踏入詛咒領域的象徵，這也就意味著後者知道和野大木子的存在，但卻沒有做成反應。

  「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麼？」

  自己身上的漩渦雖然在沉眠，但依舊對外會有詛咒氣息漫溢，它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氣息，所以才不露頭。

  看來有點麻煩了。

  要挑釁它麼？

  但自己畢竟是詛咒……自己的挑釁，後者不一定會認可。

  弱者挑釁強者會讓強者憤怒，互為詛咒的挑釁，對面可能不會理睬。

  而且，自己甚至連挑釁的目標都沒有，對著什麼挑釁呢？

  那東西雖然一直在注視自己，但它畢竟是有智慧的，自己難道跳出來說對面菜逼，不敢出來麼？

  那估計那傢伙很容易便聯想到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要是那個傢伙實在不出來的話，那自己也只能使用第二個方法了……

  渡邊岳其實還有備用方法，但那個方法……最好別用。

  因為風險很大，

  他可以將人頭氣球的照片交給藤野輝美，讓她單獨去釣魚，高速婆婆在感知不到自己氣息的情況下，天性好強的它一定會出來。

  但那樣的話，一不小心，說不定會把藤野輝美也搭進去。

  車子已經來回開了幾遍，途中依舊風平浪靜，

  下一刻，

  一直壓抑的藤野輝美忽然一腳剎車，停在了普通公路的旁邊。

  還未等渡邊岳問她什麼情況，她咬著下唇，回頭看向渡邊岳：「或許，我的確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吧！但……」

  「我不希望她出事也是真的。」

  「您之前說過，高速婆婆是十分好強的存在？」

  「我知道的，它一直在注視我們。」

  聽見這句話，渡邊岳有些驚訝，沒想到藤野輝美的靈覺竟然如此靈敏？

  的確，那東西一直在注視自己。

  「您下車吧，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它會出來的。」

  「你贏不了它。」

  渡邊岳直接了當的說道：「那樣只會將你也搭進去。」

  「嗯，我知道……但，老師——人頭氣球的詛咒，還未被您銷毀吧？」

  藤野輝美忽然問出了這句話，讓渡邊岳心中一驚。

  但後者望著窗外，繼續說道：

  「雖然您沒說過，但我也猜的出來一點；」

  「您在對付自己的人頭氣球、我母親的人頭氣球時，都用相機拍了下來。」

  「而且，在當時快被我的氣球吊死時，我還恍惚間看見了您……站在公園裡面，拿著照片，扭曲了整個公園，即使是強大的您，最後也差點被詛咒拖進去，而在最後一刻，我看見了我母親的人頭氣球將您吊起。」

  「因為知道您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救我，也知道我母親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所以我對母親充滿愧疚，也想要獲得您的認同，至少您救下來的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將人頭氣球的詛咒給我吧！我去跟它比。」

  「這個方法，你可能會沒命。」

  面對藤野輝美的訴說，渡邊岳一開始有些吃驚，隨後想想倒也正常。

  藤野輝美不是傻子，她看見了自己很多操作，能推斷出這一切也正常。

  只是，大妹子你想多了啊！

  我可不是為了你去賭命，我是怕你死後，人頭氣球蔓延，導致末日……

  我是為了全世界還有尊敬的房東小姐才會賭命的啊！

  但面對這種誤解，渡邊岳不能說出來，只能搖了搖頭說道：「這對於你而言太危險了。」

  這個方法太危險了。

  自己使用人頭氣球可以將其壓制，但藤野輝美不一定，況且……比賽輸了，自己能保命。

  她不一定。

  聞言，藤野輝美卻是笑了：「我們母女倆跟您有什麼關係？只是區區一百萬日元而已，但為了救我，您差點命都沒了。」

  「您圖什麼呢？喜歡我？但您甚至都不會看我一眼，每次都像趕走蒼蠅一樣，趕走我……」

  「那麼，您面對我們這種陌生人尚且都能做到這種程度……她是我母親啊，難道我面對母親，就不能也做到這種程度麼？」

  「而且，您之前有一點說錯了，我並非是需要聚光燈一般的認同，從始至終，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認可而已。」

  「無論是生亦或者死，我想要您認同我，更想要……也為她賭一次命。」

  藤野輝美的目光堅定，她終於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誤會越來越深了……聽著藤野輝美的話，渡邊岳發現自己竟無力辯駁。

  看著後者那堅定的目光，他嘆了口氣：「但你想過你母親麼，她好不容易才將你從鬼門關裡面拉出來。」

  「她會理解的。」

  藤野輝美依舊沒有絲毫猶豫：「我將今天的對話錄音了，我出事後，你交給她，她肯定能理解我。」

  「既然如此，那好吧……」

  渡邊岳原本還想勸勸，但他看見後者的目光後，便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

  他從包裡面取出那張人頭氣球的照片，先是將高速婆婆所有弱點、以及自己原本打算對賭的大概內容說了出來。

  ——高速婆婆雖然一直在看著自己，但那僅限於移動的時候。

  現在停下來後，渡邊岳並未感覺到它的目光，或者它只能監視高速移動的目標。

  所以，這也不算是大聲密謀。

  最後，渡邊岳將人頭氣球的使用方法說了出來。

  「當確定賭注後，你默念釋放，人頭氣球便會被釋放出來，你也會被拉向天空，在此期間，那張照片絕對不能停手！」

  「當高速婆婆輸掉的時候，你一定要將人頭氣球的詛咒收回去，否則你會被吊死！」

  看著照片裡面那張自己母親的人頭氣球照片，藤野輝美眼中並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簡單說了一個字

  「好。」

  「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將約定場所定在這周圍，到時候我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您出現它就會跑掉的，我儘量靠近這邊。」

  「記得一直開視頻。」

  渡邊岳囑託道。

  「好。」

  在上車之際，她綁好安全帶，忽然問了一句：「如果再來一次，您還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麼？」

  「會的，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渡邊岳認真的說道。

  「謝謝您。」

  她啟動了轎車，隨著塵埃飛舞，那車迅速攛了出去。

  渡邊岳看著車的尾燈，輕嘆了口氣，沒想到這詛咒如此狡猾，看見自己在車上竟不出來。

  讓她去冒險，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但，這是一個讓她此後道心不會受傷的方法。

  姑且算半對吧！當然，自己也要盡力保住她的命才行。

  王牌驅魔師，不容有誤！

  ……

  藤野輝美沿著路，又跑了回去。

  但期間依舊沒有任何的異樣，她再一次跑回來時，天色已將近黃昏，

  在路上，她搖下車窗，面對空蕩蕩的公路，放肆的大笑著：

  「原來在高速公路上徘徊的婆婆，也會因為害怕而不敢出來……」

  「您所謂的速度，或許也只是個笑話，畢竟，就連我您也會躲開而不敢出來呢！」

  話音剛落，

  下一刻，

  在路口的前方，無數的熄滅的電燈忽然微微閃縮；

  近乎瞬間，一道身影出現在極遠的前方，一股讓心臟都刺痛的壓力猛地從那道身影傳來。

  位於視頻那邊的渡邊岳瞳孔微微一縮；

  來了！

  與此同時，

  藤野輝美沒有絲毫猶豫，撞向那道身影，但卻宛如撞到空氣一樣，從它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隨後，駕駛的車迅速掠過那道身影數百米，她看向身後愈發遙遠的身影，正準備停車。

  那道身影微微屈身，開始奔跑，近乎瞬間；

  「砰！」

  近乎瞬間，血色的巴掌印猛地拍在了她的玻璃前方。

  它跑到了自己……前面？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

  「臭小子，說誰速度慢呢？」

  在副駕駛，屈僂的老婆婆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在這場比賽中，你又輸了，我要取走你的下半身，還是你母親的心臟，你自己選。」

  聽見這句話，她猛地一腳剎車。

  「呲！」

  隨著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車子在中間滑了一個「S」型，最後穩穩停在路邊。

  那踽僂身影忽然從窗外跳了出去，身影一閃而逝，片刻後，高速婆婆的手裡多出了一張城市裡面的海報；

  「這張海報，是你吧？」

  「我從東京拿過來的，長的真漂亮呢……我忽然想拿走你的那張臉皮了。」

  「呵呵呵呵……」

  聞言，藤野輝美卻是笑出聲來：「沒想到，就算是所謂自傲的『高速婆婆』，也會用這種拙劣的計謀贏得比賽。」

  「或許，你根本不敢與我堂堂正正來一場速度的較量，那麼……你這樣自卑的傢伙，憑什麼有資格奪走我的東西？」

  聞言，那道身影微微晃動。

  近乎瞬間，藤野輝美的臉上被劃出一道巨大的豁口、鮮血頓時如注，從臉頰側面緩緩流下。

  後者已經回到原地，那劇烈的疼痛方才襲來。

  它的速度，已經快過疼痛傳遞的速度——

  但藤野輝美絲毫不懼，

  「來賭一場吧！倒數一百個數，只要你抓到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