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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借勢而行 鴻飛瑩雲

  日入時分,一把金色小劍在輕輕顫鳴聲中穿入張衍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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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伸手接住,拆開金劍上的書信一看,訝然道:「要我搬出望星峰,去捉月峰修行?」

  他輕輕一笑,就將其信手拋開。

  對於杜悠背後的打用意他一目了然,無非是想逼他無顏留在蒼梧山上罷了,只是他渾不在意,反而把玩起手中這把金色小劍來。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嘯澤金劍了。

  當初玄文法會上,艾仲文曾提出讓鄭循用嘯澤金劍請出張衍對抗莫遠,然而鄭循與眾弟子卻認為張衍不過凡塵俗子出生,不值得用金劍去請,是以皆不同意。

  可現在,鄭循去了上院,杜悠成了下院大弟子,卻用嘯澤金劍傳書,請張衍另遷洞府修行,雖然目的不同,但足以看出張衍此時早已非昔日可比,不得不引起這些玄門世家弟子的正視。

  不過數月時間,他便從一籍籍無名的記名弟子,藉助法會一舉登天,成為入門弟子,就連杜悠這樣的世家子弟,也因顧忌他身後可能的背景而不敢隨意動他,只得用大弟子的身份變相逼他下山。

  而他所行每一步,雖然看似危險,但卻都是借勢而為,從不曾陷入真正死局。

  「金劍啊金劍,你當日不來,可終究是還要從張某手中過一過。」

  張衍也知道艾仲文當日曾提議鄭循用金劍請他,現在以物喻事,暗指註定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是無法跑掉的,遲早都會回到自己手中。

  至於那些上院「下賜」,他更是不屑一顧,他一路走到現在,上院又何嘗幫助過自己半分?

  只是最近似乎自己風頭太盛,這不是好事。

  不過他本也有意去藉助羅蕭口中那處地穴中的貝王開脈,只是入門弟子下山有諸多麻煩,他正愁找不到藉口,此事來得正好,既能避開眾人視線,又能有個合理的藉口。

  可見世事並非絕對,好事也可以變成壞事,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

  且自己一旦開脈成功,那麼身份地位也會隨之發生更大變化,那時就根本不需在意下院眾人的臉色了。

  打定主意後,他將手中金劍一收,朗聲道:「羅道友,看來我這就要下山走一遭了。」

  羅蕭妙目一轉,臉上露出悽苦神色,楚楚可憐地說道:「如今奴家已是無家可歸之人,還求公子憐惜,萬萬不要棄了奴家……」她泫然欲泣,美目紅腫,要不是深知她的底細,說不定就會被她騙過。

  張衍失笑道:「羅道友這寬慰人的方式倒是別具一格,道友莫非以為我是被逼下山麼?謬也,張某這兩月來苦研玄元秘冊,自覺已然通曉其中奧秘,現在已可去尋那貝王真露,以求開脈了。」


  羅蕭「咦」了一聲,美目盯著他,訝然道:「看來張道友並未沮喪。」

  張衍笑了起來,道:「為何沮喪?我該開懷大笑才是!下院不過我修道途中一暫居之地爾,難道我還會貪戀此處不成?如今我之面前,唯有開脈登關,更上層樓,待我再來之時,則當是上院之門為我而開!」

  聽聞張衍所言,羅蕭立時收起了先前那副嬌弱之態,認真說道:「張道友果真好心胸,好氣魄!不過此言不虛,外物外事所擾本是過客雲煙,如一味執著,只會迷亂本心,喪智失意,只有堅守靈台,才可撥雲開霧,照見真靈。」

  張衍聽羅蕭這句話,似乎和不久前寧沖玄所說如出一轍,隱有暗指,且能互相印證,心中不禁一動,這兩個人似乎都隱隱約約指明了什麼,莫非是自己開脈時所可能遇到的關礙麼?

  不過既然這兩人都不肯直說,顯然並非言語所能道明,現在多想無益,那只是徒增煩惱罷了,只要自己道志彌堅,這些全然不需放在心上。

  「去往貝場之路想必羅道友銘記在心,還需道友加以指引了。」張衍記得,羅蕭說她當日所發現的貝場似乎就在熒雲貝場附近。

  當日凕滄派還未完全占據貝場,想必控制不嚴,而現情勢一定與先前大不一樣,他們一路行去的話,很可能還會遭遇到凕滄派的值守弟子。

  張衍說出自己的擔憂,羅蕭卻十分豪氣地擺了擺手,信心十足地說道:「此事無礙,我記得那處洞穴前方有一片大澤,如若有凕滄派弟子戒備,我等可先從水路潛行,再游入大澤之中,他們決計無法察覺。且當日我急著追趕那五名上院弟子時,因害怕找不回來路,曾把一滴精血留在那裡,憑藉心血感應要想重新找到那個洞穴當是不難。」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蹙眉:「只是我唯一顧慮的,則是那隻貝王,雖然貝王修煉越久,所得真露對開脈好處愈大,可其性情暴虐,極易引發地竅動盪,恐會引起凕滄派弟子察覺。」

  張衍笑道:「未見貝王之前,我等也不好憑空臆測,只待入了地穴再做打算。」

  羅蕭點頭道:「當如此。」

  張衍又問:「只是不知蒼梧山到那處貝場需路程幾天?」

  「何需走路?張道友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姑娘了。」羅蕭素手輕輕一揮,玉容上閃過一絲傲色,道:「本姑娘自駕玄光載你。」

  張衍仔細看了看羅蕭氣色,微笑道:「羅道友應是重傷未復,我等時間充裕,還是不要勉強。」

  羅蕭輕輕哼了一聲,道:「傷勢雖未痊癒,但我已凝結出一絲玄光,每日飛遁兩三個時辰應當無礙,早一日到達那裡,我也可以藉助貝王真露早一步恢復傷勢。」

  說到這裡,羅蕭嘆了一聲,從蒲團上站起來圍著那隻龍星砂鼎轉了幾圈,惋惜道:「只是這隻寶鼎放在這裡未免太過浪費,如我未傷之時帶上它也是小事一樁,如今卻是力不從心了,可惜了,此鼎如是法寶一流,便可大小隨心,也無需多費心思了。」


  張衍倒是看得開,無所謂道:「找個山峰谷地掩埋了,回頭再取便是。」

  「也只好如此了。」

  本來羅蕭還想將這隻鼎帶去煉藥,現在看來只好放棄了。

  兩個人收拾了一番,先在望星峰上找了個山頭將寶鼎掩埋,再將剩下的丹藥全部帶上,並不和人打招呼,趁夜悄然下山而去。

  為防止引起凕滄派上院弟子的注意,前十日他們不敢飛遁,直到出了大魏朝洪州地界,遠離了蒼梧山的勢力範圍,這才放下心來。

  「此處而去,大概只需六天路程,循著渠河一路而行便能直抵在熒雲貝場的一處支流。」

  羅蕭衝著張衍嫵媚一笑,道:「張道友且請抓牢奴家,待玄光飛起時切勿睜眼。」

  張衍沒有猶豫,大大方方上前將羅蕭攔腰抱住,只覺觸手一片溫潤,柔弱無骨。

  羅蕭眼波流轉,露出些許嬌媚之色,橫了張衍一眼,喊了聲:「起。」

  一道玄光騰空而起,直往北方飛去!

  就在張衍和羅蕭下山半月之後,杜悠也接到了家族中讓他儘快前去瑩雲貝場開脈的書信,並且還送來了一艘用以代步的「踞雲飛舟」。

  此飛舟由他杜氏族中一位擅長煉器的修士所煉製,不但能載百人飛渡,而且能抵擋飛劍,遁速也遠超尋常修士,此次族中也一併與他助力。

  杜悠今次出行,身側不但有杜博隨侍,兼帶著杜氏宗族中派出的兩名明氣期弟子,更有十名力士護衛,五十多名奴僕跟隨。

  杜悠看著兩側雲霧山峰飛快從身邊退去,不覺志得意滿,拍著飛舟說道:「聽聞那貝場名為瑩雲貝場,這踞雲飛舟倒是個好口彩,不正是暗指我要占得貝王麼?」

  杜博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自在飛舟雲棚上端坐不動。

  只是飛遁一日夜之後,杜悠也微覺無聊了,開口道:「此次有博叔隨行,能助我降服貝王,汲取真露,只是不知道貝王實力幾何?」

  杜博大笑一聲,道:「貝王道行越高,則真露越佳,你凝結脈象也愈能成就上品,你博叔我倒是希望此處貝王不要讓我失望。」

  杜悠好奇道:「博叔雖然已是玄光三重境界的高手,但是聽聞貝王性情暴虐,躲藏在洞穴中時更是威能極大,且一對堅殼連飛劍也攻之不開,不知博叔打算如何對付?」

  杜博撫須一笑,道:「賢侄有所不知,貝王貪吃,尤其好水中一名為『銀淚魚』的小魚,只需事先捕捉一些放在洞口,待腥氣瀰漫,定可將貝王引出,一離洞穴,它便無所遁形,只能任由我等宰割。」

  「哦?」杜悠不覺疑惑,道:「我聽母親說過有關貝王種種傳聞,怎從未聽聞此事,只說每逢上院中有掌門弟子開脈,都是請化丹期高手將貝王捉出。」

  杜博呵呵一笑,道:「賢侄啊,貝王雖因受地脈滋養不能化形,但其也有靈智,此法只可一而不可再,次數一多,它必然不再上當,而瑩雲貝場中的貝王卻是從未試過此法,是以你無需擔憂,有我在,足矣!」

  ……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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