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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白石觀

  第15章 白石觀

  容晴痛苦地嗚咽著,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她昏昏沉沉地想著……快拿走吧,要被壓死了。

  心裡話仿佛被人聽到了似的,很快,身子一輕。

  容晴努力想把眼睛睜開,就在以為自己睜開的時候,眼前仍然是昏暗一片。喔,原來並沒有。

  眼皮子灌了鉛一般牢牢地蓋著。

  她感覺自己在移動。風聲……還有雨點。這些本應在耳邊清晰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讓她有當初御劍的熟悉感覺。

  「先生,先生!」鍾秀在她耳邊急切地小聲喊著。

  容晴閉著眼睛,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她被鍾秀攬在懷裡,額頭上破了一道口子。血雖然暫時止住了,流下來的血跡卻劃在臉上,很是可怖。

  鍾秀使勁搖了搖容晴的手臂,搖不醒。絕望地看著小舟從半空中快速地往地上降落。

  男孩顯然對師姐所駕駛的飛舟很是艷羨。自飛舟從儲物戒中被召出時,就打量個不停。對於能蹭上飛舟的容晴三人,很是不滿。

  這會兒,要降落了,迫不及待地就開始趕人。

  他上前,朝著昏迷的容晴就是一腳。

  這一腳明面上收斂了力道,似乎只是輕輕一踢。暗中,卻是一道氣勁踢入了容晴腹中。

  對腹中臟器的壓迫,足以將她痛醒了。

  男孩覷了在前頭馭舟的師姐一眼,見其神色未變,似乎沒有發現這裡出了什麼事,遂放下心來。

  不要!鍾秀不敢出聲,將懷中容晴抱得更緊了一些。眼中蓄著水霧,哀求地看向這個比她小了近二十歲的男孩。

  她不明白,為什麼還這么小的孩子,出手卻這般狠辣。仿佛人命在他眼中,是比草芥還不如的東西!

  男孩沒在意鍾秀的眼神,或者說,根本用不著在意。他盯著容晴,眼神中隱隱有著不屑和嫉妒。

  不屑,自然是因為他對所有的凡人都不屑。至於嫉妒,則是因為他所崇敬的人的某些話……

  容晴哪裡知道這些,腹中絞痛催促著她悶哼一聲,眼睛終是睜了開來。

  隨著清醒,那疼痛更加難熬。

  「醒了?」男孩冷聲道。一張稚嫩小臉擺得嚴肅方正,唇角拉下,眼神透著一種刻意而為的高傲和凶氣。「識相的,就自己進去。」

  他指了指後方。

  小舟如羽毛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落在了一個寬廣的院子裡。旁邊有湖,有月形橋,還有長長的畫廊連通到遠處重重迭迭的院門。


  只是這一角落就可窺得此處占地頗廣。

  終是清醒過來的容晴,抬頭看了男孩一眼,眼角餘光隱晦地掃過立在舟頭的女子。

  仿佛是懼了男孩的眼神,容晴隨即垂下眼眸,不敢多看。

  她吃力地從鍾秀懷中掙紮起身。全身酸痛,尤其是腦袋和腹部。抽疼抽疼。

  鍾秀擔憂地看著容晴,卻被男孩下了道新命令。

  「你,把那個老女人帶下去。」

  所指的老女人正是昏迷得人事不知的郭夫子。髮髻散亂,無力地癱倒在小舟中。

  「快點。」男孩不耐煩地催促道。難不成這幾個凡人以為師姐還會再次那麼好心地將她們送下舟,呵。

  鍾秀喏喏應聲,看容晴勉力能站起來,轉身去拉起郭夫子的手環住自己的肩膀,一手扶著郭夫子。

  馬車掀翻的時候,三人猝不及防地都撞成一團。鍾秀運氣真的是很好,沒有什麼大礙。

  可是郭夫子,先是被傀儡之術控制,損了精氣,又一路勞頓,平時看著身體再硬朗的人,這一連串折磨下來,在這個年紀怕是都很不好……容晴掩住眼中擔憂,率先轉身下了舟。

  甫一出舟,立即有密密麻麻的雨點落在臉上。高聳的山峰籠了一朵烏雲在此處正上方。

  容晴慢吞吞地按著男孩所指示的,走近了房門打開的正房。就在鍾秀也想跟著進去的時候,卻被那紅衣女子止住了。

  「老人家看著身體不大好,還是另住一房吧,免得過了病氣。」

  紅衣女子的一番「好意」果然惹得男孩不滿,明顯地冷哼一聲。

  只是這回,女人也沒哄著他,走近停住了腳步的容晴,頗為溫和,「余先生,是吧?」

  容晴沒有回答,疑惑地回望她。

  「有些事,需得和你好好談談。」說完,不容對方拒絕,女人挽住了容晴的手,極為強硬地將其拽入了房內。

  隨著房門「吱呀」一身緊緊關閉,在男孩眼中,一層明顯閃爍著螢光的幕布升了起來。

  師姐居然下了禁制!

  有什麼話是他聽不得的?他心中汩汩泛著酸水。

  正想找人陰陽怪氣地發泄一番,卻發現鍾秀早已乖乖地聽女人的話將郭夫子扶進了偏房。空蕩院子裡獨留他一人,小臉青紅交錯。

  且不說男孩現在心下如何想,容晴被拽進屋子裡後,就被一股子塵灰味沖了一臉。

  這處山莊是多久沒人打掃過了?這裡負責維護山莊整潔的下人都到哪去了?


  沒錯,容晴這會兒已經認出來這裡到底是哪裡了。這不就是寧王府建在馬頭山的別院麼。前年世子郡主來這避暑的時候,她蹭上郭夫子的車,也順帶來了一趟。雖然住的不是這個院子,但風格大類相似,所以初時還覺著陌生,越看就越熟悉了。

  容晴看著桌上極明顯的厚厚一層灰,明白這山莊是很久沒有人來,連下人都撤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又是今年年後?她回想著,得到的信息卻是一片空白。是了,她平時就不愛關注這類消息來著。

  「不知仙子,想問我什麼?」容晴主動開口。心想雖然是被劫持,但是只要有的商量,人身安全就可以暫時不用太過擔心。

  女人笑容滿面,先是自我介紹道,「我可擔不起仙子之稱,我道號焰雙,直接稱呼焰雙便是。」又道,「請先生過來,自然是看重先生。實話同先生說了罷,先生的研究,我們很感興趣,只要能給出我們滿意的答案——名、利、甚至是……」焰雙緊盯著容晴的眼睛,「仙途!先生想要的我們都能給。」

  容晴眼睛微微睜大了。

  焰雙對容晴的反應很是滿意,好整以暇地等著容晴的回覆。

  沒有人能拒絕她所提出的誘惑,沒有!

  「我的什麼研究,居然能入仙人的眼。」容晴自嘲地笑了,終於發覺自己莫名其妙沾惹了麻煩。

  「白石觀。」焰雙冷冷道,半是警告半是威脅,「還請先生不、要、推脫。」

  容晴深深吸一口氣,緩一下腹痛,無奈道,「我的方法,需要大量的書籍查證。現下,第一,我人不在睢城,遇上問題根本無從請教。第二,要查閱文獻,最快的方法,就是去藏書樓找。可是書樓到現在還在修復。」容晴耐心跟焰雙講道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現下也是束手無策啊。」

  「這麼說,先生是同意了?」焰雙好似並不擔心,反倒為談判有了進展而感到高興一般。

  「呃……」容晴哪裡敢答應。

  「我記得,你們凡人還有一句俗話。」焰雙笑意吟吟,「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沒記錯罷。」

  「那個女人……你們是叫夫子,我記得。」焰雙轉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她不過是順帶,有人更加看好——你!可既然人都帶來了,總得有些用處。」語氣悠然,「我姑且拿她催促一下你,儘早找出答案。免得拖到人死了,才來後悔。」

  焰雙端的是雲淡風輕,但說的每一句話,一刀一刀插在容晴心上。

  焰雙的威脅太到位了。容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夫子的安危,還有沒提到但同樣是人質的鐘秀的安危。

  人都是有感情的,和郭夫子相識以來,她一直對容晴赤誠以待,傾囊相授。所以看到被傀儡術控制的郭夫子,她沒有選擇直接跳窗就逃,而是盡己之能地與其周旋。


  雖然狼狽地失敗了……容晴突然愣了一下,仿佛靈犀一點,她定定看著對面看似溫和實際高傲得沒邊的女人。她對於這些人的價值就只有白石觀所在位置的答案。

  他們如此渴求,無非兩點,要麼恐懼,要麼貪婪。又或許兼而有之。

  那麼她曾經的一點猜測,反倒可以確認了,這些人確實有所顧慮……顧慮的是白石觀的人?又或是同樣目標是白石觀的人?

  這樣一想,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她可以被這些人所需要,同樣可以是另一批人爭奪或是保護的目標。

  容晴閉上眼睛,「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還請焰雙仙子,不要再同她們講。」

  「自然。」焰雙紅唇微翹,「我如今,也看好先生你。」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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