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幽深的夜

  「都是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還能害你不成？」常巒笑道。

  「嗯。」周冷點點頭。

  兩人走出01班武道場，來到一棵柳樹下。

  周冷看著這個大背頭少年。

  常巒微笑道：「我有個朋友在你們學校，叫饒明賢，你知道吧？」

  「饒太子。」周冷點頭道。

  

  「之前跟你一起參與補錄，我被你的成績震驚，後來和饒明賢相遇，就聊到你。你以微弱的丹藥資源，走到今天，我格外佩服。」常巒道。

  周冷不想繞圈子，道：「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馬上要開學典禮了。」

  常巒笑道：「好，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咱們這一屆大師兄的位子，希望你能支持我。當然，我會給予你丹藥上的補償。」

  周冷道：「這樣啊，那你找錯人了，我對大師兄的位子沒興趣，不會跟你競爭，我只關心武道修煉。」

  「沒找錯，你是咱們這一屆實力最強的之一，論潛力，很可能位於前三。大概只弱於二班的徐康安，和其他幾人差不多。」常巒道。

  周冷看著常巒，緩緩道：「我要走極限武道，這條路，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也必須學會屏蔽雜音。」

  常巒微笑道：「我清楚你是一個專注武道的人，我沒有認為你會跟我搶大師兄之位，我是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我沒時間，也沒精力。」周冷道。

  常巒無奈道：「我直說吧，我願意用丹藥換取你支持我成為大師兄。」

  「不會只是口頭支持吧？」周冷問。

  「本次開學測考，我要爭咱們班前四之位，希望你能在測試的時候，稍稍讓我一讓。事後，我補足你應得的丹藥，並額外再給一倍。」

  周冷目光漸冷，這種事，一旦被武館發現，後果難以預料。

  周冷道：「常巒同學，武館有武館的規矩，任何操控排名的行為，都可能記大過甚至開除，影響一生。」

  「前提是有證據，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常巒道。

  周冷盯著常巒雙眼，慢慢說：「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對大師兄之位，毫無興趣。我不攔你的路，你也沒必要擋我的橋。我更希望，你我能平平靜靜做四年同學。告辭。」

  周冷轉身就走。

  常巒嘆氣道：「周冷同學，你再想想，我的報酬，一定會讓你滿意。」

  周冷卻仿若未聞。

  丹藥補償，表面上看自己能賺一些小錢，可風險代價呢？

  藍頭髮的陶炳走過來，與周冷擦身而過，快步走到常巒身邊。

  「常少，怎麼樣了？」

  「他不想合作。」

  「他未必能影響你吧？你只要進了班級前四，在最後的十六強實戰中，對上的都是其他班的。」

  「班級前四，也不好進。我查遍全班資料，又跟許多人聊天，有好幾個家裡不缺錢，必然吃了圓滿丹，測考成績估計和我差不多。周冷如果全力以赴，必然在我之上，我只是真氣總量、真氣強度和部分力量項目上勝過他，其他方面差得有點多。」

  陶炳壓低聲音道：「如果你沒進前四，就把前面某個人搞下去，咱們以前又不是沒幹過。」

  常巒面露猶豫之色，但想起父親的狠話，輕輕點了一下頭。

  時間一到，01班教官鄧知珏抵達班級武道場，點名整隊，然後帶著隊伍，跑向如城武大的一號大武道場。

  全校師生齊聚，在清晨的驕陽下，召開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結束，各班整隊離開。

  非武道班松松垮垮，但武大班和武館班則保持整齊的隊形，有序離開大武道場。

  這一屆的四個武館班齊聚武館大武道場。

  所有的教官身穿迷彩武衛服，與如大的其他老師格格不入，更接近軍校。

  武館總教官黃荊秋出面訓話。

  「……你們有些人已經知道，如大附屬武館，屬於武衛部的委培單位。什麼是委培單位？就是國家武衛部委託如大武館，培訓你們，你們將來，有很大機會進本市的武衛局……」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們每一個人，都相當於武衛實習生。雖然你們文化課不如武大學生學的多，但要在必要的時候，承擔武衛的責任，比如參與抓捕拜魔教……」

  黃荊秋訓話完畢後，請館主王搏熊講話。

  教官們首先鼓掌，學生們跟著用力鼓掌。

  高大的王搏熊走上前，吸引所有學生的目光。

  周冷看著王搏熊，沒想到他竟然是如大武館的館主。

  王搏熊一身乾淨利落的迷彩服，雙手背在身後，掃視所有學生。

  「很高興在金秋時節與諸位同學相會在如大武館……」

  王搏熊客客氣氣說了一通話，然後目光一冷。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怒哀樂，我王搏熊管不到，也不想管。」

  「但，如果你們留在武館，你們拿武館的資源提升自己，就一定要明白，武館的每一顆丹藥，每一件魔化器材，都是人類以鮮血澆灌，以汗水採摘，以智慧製造。」

  「你們拿了武館的資源，可以吃喝玩樂，甚至在魔物入侵的時候，可以躲在地窖里呼呼大睡，我都不想干涉，因為，這是你們的自由，或者是難處。」

  「但，如果你們鯨吞人類的鮮血、汗水和智慧，反而像拜魔教一樣為禍人類，反而像惡魔一樣傷害人類，那麼，只要我王搏熊活著，總有一天，抓回你們，把你們的頭塞進馬桶里，溺死。」

  「記住，你們腳下不僅有大地，還有屍骨與血跡。」

  「祖國的花朵，歡迎你們，走出溫室，踏入幽深的夜。」

  王搏熊說完，大步離開。

  他的軍靴落在地上，如同巨象踐踏，重重敲擊每個同學的心頭。

  一幫半大的孩子哪裡聽過這麼直接的宣言，一時間愣住。

  身體挺直的教官們看著眼前的學生，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總教官黃荊秋微笑道：「王搏熊館主平時話不多，今天說出心裡話，大家沒被嚇著吧？我科普一個常識，抓到人塞進馬桶里溺死，不是比喻，是王館主年輕時候，抓住拜魔教的人，最喜歡做的事。與王館主齊名的另一位，則喜歡一拳打爆。」

  「牛！」魏宏不僅不害怕，反而興奮地稱讚。

  「出列！衝刺跑五千米。」黃荊秋道。

  「是！」魏宏高聲聽令，繞著戶外大武道場全力衝刺奔跑。

  黃荊秋道：「咱們武館生，和武大生、非武道生，有點不一樣，在這裡，更接近軍校，大家別忘了這一點。」

  「下面我說說未來幾天的安排。」

  「一會兒每人領自己的學生牌，和戰功牌幾乎一樣，裡面集成了很多功能，在很多地方都能用到。領到後，就可以開啟武道城的『如城新生榜』和『如城氣血榜』……」

  「今天的主要事項，是進行開學測考，成績上傳後，決定你們的新生榜排名……」

  「今天測考，各班選出前四名。下周一，進行十六強實戰，爭奪第一……」

  「學校的每次測考，都根據排名，領取對應的獎勵……」

  「你們現在是大一新生，每月可獲取500元的基礎補助，以及每月一顆養氣丸，每周一頓肉藥膳……」

  眾多學生雙眼放光。

  「明天開始，就是軍訓。咱們武館的軍訓，和非武道生的軍訓不一樣，你們，要做好準備。」

  黃荊秋微笑，其餘教官笑得格外開心。

  學生們心臟狂跳。

  這幫教官的笑容里，藏著惡魔。

  一個小時後，各班主教官帶著各班離開。

  魏宏氣喘吁吁跟在隊伍後面。

  01班主教官鄧知珏帶領眾人領到學生牌和行軍丸，一邊走，一邊說明。

  「學生牌要一直帶在身上，然後綁定『武道城』，儘量不要遺落，當然，可以定位尋找。之後你們所有的活動，上課打卡、測考、吃飯等等，都需要這個學生牌……」

  「現在你們可以一邊走，一邊活動熱身，接下來，咱們要進行今天的開學測考，從體能考開始。」

  「現在的體考和高考的體考差不多，只是難度稍高，分別測衝刺跑、躲閃跑、負重跑、障礙跑、舉重和拳力六科。」

  「武館沒有武考，只有真氣考和綜合考。」

  「真氣考的內容，和武考一樣，分別考真氣總量、真氣強度和真氣操控三科。」

  「綜合考，考運氣舉重、最大破壞烈度、平均破壞烈度、格擋抗擊打能力共四科。」

  同學們聽到「格擋抗擊打能力」，幾乎個個面色微變。

  這項測考很出名。

  「三場考試，單科實分100，13科共1300分。和高考封死100分不同，以後的測試允許特殊成績，可形成『超分』，即超過100，但一般只存在雲華和金京。全如城十幾萬新生，估計只有『山河原』一個人能做到，你們就不要想了。」

  「完成考試後，分數會上傳『武道城』相應榜單。在新生榜上，添加其他評分項，經過重新計算，最後顯示為百分制指數分，根據指數分進行總排名。」

  「每班前四名，獲得學校食堂九月份的三餐免費卡。」

  幾個人高馬大的學生雙眼閃亮。

  周冷心動了。

  鄧知珏繼續道：「下周一，每班前四名將參加實戰排名。第一名，獲得一枚補元丸，養氣丸與補血丸各二。」

  「第二名和第三名，養氣丸與補血丸各五。」

  「第四名到第八名，養氣丸與補血丸各二。」

  「第九到第十六名，養氣丸與補血丸各一。」

  聽到如此豐厚的獎勵，許多同學呼吸加粗。

  「這次考試，要在今天連續考完，也就是說，沒午飯，考完直接吃晚飯。」

  學生們一臉無奈，這三場考試，起碼考五六個小時，現在已經十點多了。

  「當然，每人贈送一枚行軍丸。除此之外，只准喝水，除此之外吃任何食物任何丹藥，開除。」

  「聽到了嗎？」鄧知珏突然問。

  「聽！到！了！」

  「我沒聽到。」

  「聽！到！了！」

  「再大點聲，沒吃飽飯嗎？」

  「聽……到……了……」同學們喊得脖子都紅了。

  「很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