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陸校長

  同學們陸續提問，孫雄認真聽著，然後回答。

  過了半小時，孫雄皺眉道：「看來大多數同學的問題，都集中在真氣操控上，而且五花八門。我已經晉升生力期，氣、血、體、力四合，給你們演示，你們反而看不懂。周冷，你過來，按照我說的給同學們演示。」

  「是。」周冷走上前，站在孫雄身邊。

  「先說如何力達手掌，這裡，很多同學有個誤區，認為真氣是一條流淌的氣，從丹田流淌到手臂，這個看法，對也不對。」

  「實際戰鬥中，真氣布滿全身，這時候，真氣就不是一條河，而是一片海。我反覆說，不要把真氣想像成一條線，要想像成一種力場，無處不在……」

  「……周冷，你來演示一下……」

  「……你們看，周冷這一招對真氣運用很精準……」

  老師講，周冷演示，同學們輕輕點頭。

  臨近下課，孫雄問：「好，現在誰還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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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文豪舉起手，道：「我其實一直對周冷有個疑問，他在受傷後，內功一直停留在小成一重天，真氣量和強度幾乎沒有增加，但真氣控制能力卻驚人提升，疊浪掌和八卦步也提升飛速，老師能說說為什麼嗎？」

  眾人一起望向周冷。

  孫雄微微一笑，道：「先讓周冷自己總結做過什麼，然後我再說說我的看法。周冷，你說說。」

  周冷沉默片刻，緩緩道：「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巧合。你們也知道我臥床一個多月，那時候什麼也幹不了，課本又看不下去，只能看《趙東君雜集》」

  「只有趙武聖的雜集，能撫平我那時的不安。」

  「雜集的第一卷和第二卷，都記載趙武聖的一件事，趙武聖每每受傷無法練功的時候，都會使用『心練』。」

  「也就是閉著眼，在大腦里，重複武功招式的細節，重點是細到極致。趙武聖說，如果不能在大腦里呈現某個細節，就說明，自己沒練到位，沒把武功練到腦子裡。」

  「對，你們沒聽錯，趙武聖說的很特別，所以我記憶猶新。他說，要把身上功夫練到腦子裡，也要把腦子裡的功夫練到身上……」

  「我當時，一直看《趙東君雜集》，一直看網上視頻教學，一直記憶相關修煉過程，一直在腦海里重現細節……那段時期，大概是我這一生用腦最多的時候。」

  「這種修煉，累的不是身體，是腦子，所以那種疲憊感更強烈……」

  「然後，我對真氣的控制能力慢慢加強，加上我放棄其他，外功專修疊浪掌和八卦步，所以這兩項外功反而精進。大概就是這樣。」

  同學們默默思索。

  孫雄道：「很好，我說說我的看法。」

  「周冷忽視了至關重要的東西，精神，或者叫意志，也就是你們常聽說的武道意志。這種東西，對先天高手來說是基本功，但對大多數人來說，縹緲不定。」

  「周冷之所以能夠在病床上做到那些事，我的猜測是，他經歷了從生到死，折磨與痛苦不僅沒有擊垮他，反而激發他求生的意志，或者修煉的意志。」

  「總之，是他的精神得到了一次很罕見的淬鍊，配合武聖修煉之法，才能不退反進。」

  眾人紛紛點頭。

  「還有一點，也是我的猜測。過去，他大多數用身體修煉，但這一次，躺在病床上，被迫不斷用腦子修煉，結果誤打誤撞，腦子練開竅了。」孫雄笑道。

  眾人也跟著笑起來。

  「這其中許多細處，可能是運氣，可能是偶然，你們學不到。但，周冷這種在傷病面前不氣餒的精神，理論上，你們都能做到。我相信，你們如果有周冷這種精神，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和他一樣，發掘出自己的天賦，然後，突破……」

  ……

  內功課結束，眾人陸續離開，孫雄道：「周冷，你留下。」

  周冷走過去，胡毅和馮文豪站在門口。

  孫雄道：「你的情況，我有所了解。剛才不是開玩笑，我懷疑，你應該激發了低層次的武道意志，但太過輕微，你的武道感知又沒那麼強，所以沒感應到。」

  周冷輕輕點頭。

  「但是，你的傷病確實對文考和體考影響太大，全市七萬多名，就算奇蹟出現，也很難進附屬武館，更別說武道大學。」

  「是。」周冷承認。

  「我有兩個建議，一是，你繼續保持這種心練，要知道，很多人是沒辦法進行這種修煉的。很多比你天賦高的，實力強的，都沒辦法像你那麼輕鬆做到內視如畫。」

  周冷點頭。

  「第二個建議，你如果考附屬武館失敗，也千萬不要放棄。我不敢說你適合武道，因為現有體系沒辦法檢測。連趙武聖都說，無論是科技文明還是武道文明，現有教育和選拔體系，必然無法面面俱到，總會遺漏一些人。」

  「我……要殺回西海魔城。」周冷緩緩道。

  「好！」孫雄道，「等你成績下來，如果進不去附屬武館，來找我，我們商量一條適合你的道路。我不敢說一定能讓你怎麼樣，但我能保證，你至少不會比同時期的同學落下太多。」

  「謝謝孫老師！」

  孫雄起身，拍拍周冷肩膀，道：「去吧。」

  上完內功課，眾人又根據武功不同，前往不同的主修外功班學習。

  胡毅去了指法教室，馮文豪去了拳法教室，周冷去了掌法教室。

  學完掌法課，三人又在室外步法課相遇……

  老師們有的答疑，有的講更深的武學至理，有的講述武道大學的生活，引得同學們浮想聯翩。

  午間下課鈴聲一響，各處的學生們湧出教室。

  有的人湧向學校大食堂，有的湧向小食堂，有的留在教室。

  周冷三人則和勞動委員一起，把盛有三班同學飯盒的大飯筐抬回教室，一部分同學聚過來找各自的飯盒。

  三個人和往常一樣，打開鋁飯盒，擺滿桌子。

  吃完午飯，三人簡單沖刷飯盒，回來的路上，透過走廊的窗戶，看到樓下小食堂的人陸續走出來。

  許青錦的馬尾辮在人群中搖晃。

  「這幾天他們估計天天肉藥膳吧，小食堂的伙食真是饞人啊。」胡毅說。

  「要麼進尖子班，要麼一個月上萬的伙食費，吃不起。」馮文豪道。

  這時候，熟悉的廣播響起。

  「……預祝高三的同學們……」

  「……和往年一樣……本次八中設置的高考獎勵……」

  「……考上雲華或金京大學，獎勵養氣丸十顆、補元丸三顆、洗血丸三顆……」

  「……考上武道十大，獎勵養氣丸三顆，補元丸一顆……」

  「……同時，設立武考進步獎。全市排名每提高一萬名，獎勵一顆養氣丸……」

  「……進步最多且超過三萬名的，為進步冠軍，額外獎勵一顆補元丸、價值一萬點戰功或貢獻值的自選武道教學視頻……」

  所有人都當沒聽見，周冷卻愣了一下。

  周冷內心，升起一團火焰。

  高考之後，每月兩千元的補助結束。

  周冷本來猶豫應該主修武道去爭「武道獎金」，還是先暫停武道去賺錢，賺夠錢再修煉。

  可如果能額外獲得三顆養氣丹和一顆補元丹，那自己的實力必然小幅度提升。

  到時候，完全可以直接賺武道獎金。

  無論是闖十八銅人陣，還是去魔城殺敵積累戰功，亦或其它方式，都可以養活自己，遠比打工賺的更多。

  哪怕賣了丹藥換取修煉時間，都值得。

  進步三萬名，對別人來說好像很難，但那個神秘森林，那棵冰霜巨樹……

  周冷陷入沉思。

  「你怎麼了……」胡毅突然伸手輕拍周冷肩膀。

  下一剎那，周冷斜退半步躲開，右手抬起要格擋，但瞬間停下。

  與此同時，真氣涌動。

  ？？？

  胡毅和馮文豪滿臉問號，齊齊瞪著周冷。

  「氣隨身動？應該沒到，但也差不多了。」胡毅道。

  馮文豪瞪眼道：「說好一起擺爛，你偷偷突破！」

  「我剛才思考八卦步法的變招，正好胡毅打過來，我才動起來。」周冷編個藉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不僅恢復還精進一大步。」

  「不過你今天氣色確實比上周好太多。」

  「走吧，回教室。」周冷岔開話。

  胡毅和馮文豪也沒多想，一起回教室。

  午休之後，又上了兩堂課，接下來，便是找老師答疑的時間。

  放學鈴聲響起，除了武道尖子班的學生，其餘學生離開，不再和以前一樣上武道晚自習。

  三人結伴走到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白髮白鬍子老人，笑眯眯望向出門的學生。

  「校長再見！」高三學生們紛紛向陸校長行禮。

  「校長再見。」周冷也彎腰行禮。

  「周冷，好好養病。」陸校長和藹地拍拍周冷的左上臂。

  「謝謝校長！」周冷道。

  走出校門，胡毅道：「咱們陸校長真厲害，前幾天還叫出我名字。」

  「他就是武道天賦不高，那代人也沒從小練武，不然真可能是個大人物。」

  「一校之長，本來就是大人物好吧。」

  三人回頭看了看八中大門，出奇地沒說話，默默往家裡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