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座山雕家又燉小雞了
夏天計算一下掏出三塊錢和票說道:「一盒雪花膏,三卷手紙,八盒火柴。」
算上牙膏和肥皂,加上兩分錢一盒的泊頭火柴,正好三塊錢。
東西都裝進帆布包里,找到櫃檯買雞蛋和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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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人都缺油水,是肥肉就貴,八五年豬肉已經不便宜了。
肥膘肉一塊五一斤,還有更好的高價肉,過年的時候更貴。
五花肉一塊三,他買了二斤。
一罐麥乳精一塊五,絕對是奢侈品,生孩子以後喝這個最好,必須買。
一斤雞蛋一塊一毛五,只有九個,他買十二個。
許前進只買二斤肉,家裡有小雞,別的不缺,遞過去錢說:「不夠我這有。」
夏天兜里還有八塊五是給劉大發的,自己的錢全花光,一點零食沒給老閨女買。
想買的東西多了,不能借錢。
把錢推回去說道:「下次再買,先回家。」
倆人裝好東西出門騎上自行車往家走,許前進坐在後面感嘆:「錢真不抗花。」
捨不得買東西,都是窮鬧的,要算計著花。
夏天贊同道:「確實。」
很多人會說這個年代的錢抗花,一個人能養一家人。
一個月賺四十,今天他就花了將近十塊錢,才買多點東西?
這年頭是省吃儉用,買米麵油和日常基本開支。
想買個電視要攢兩年錢。
以後一個月就算賺五千,和這個年代一樣消費,家裡連個手電筒都沒有。
一個人養五口人絕對花不了。
夏天本想買個臉盆,要兩塊五啊,一天工資都不夠。
等天氣熱了,老閨女還沒衣服穿呢,布料更貴,不能讓她縫縫補補又三年。
許前進坐在後面看見小姑娘就把花錢的事忘了,直勾勾盯著人家感嘆。
「真好看,能娶到這樣的就好了。」
夏天回頭打量一眼,上年紀的農村與城裡人穿著和膚色都差不多。
十幾歲的就好區分了。
這姑娘很白,穿棉皮鞋和牛仔褲,冬天頭上頂個蛤蟆鏡,還是從「國營飯店」里出來的。
富貴人家的孩子,長的不錯,打扮的潮流更吸引年輕人,老一輩看不慣會罵盲流子。
他回過頭調侃道:「風中旗,浪里魚,十八的姑娘,叫槽的驢。」
「你就是最後一個,好看的姑娘多著呢,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就那麼一說。」許前進低下頭,心裡明白娶不到這樣的。
「娶會過日子的最好。」夏天開解道:「冬天帶個蛤蟆鏡,你等暖和的,她會和穿喇叭褲夾克衫,扛著收音機的男人去跳舞。」
「都不夠跟她操心的。」
人是看不住的,和有沒有錢沒關係,本性就難改。
上個廁所的功夫都能卸掉三角甲。
「那可不行!」許前進去年看見過一個男的扛收音機跳舞,一想到女人也這樣,他真接受不了。
夏天笑道:「努力賺錢,將來把媳婦好好打扮打扮,不也挺好嗎?」
剛改革開放,人還是保守的,等他見多就麻木了。
「也對。」還是農村姑娘省心,許前進重重點頭不再去想這事。
哥倆聊著天進屯子分開各回各家,
這會剛要到中午。
夏天走進院子裡聞到一股香味,看向西邊無奈道:「這小老太太是挺氣人!」
隔壁兩口子上班不在家吃,老太太和孫子吃不了一隻小雞。
一次燉半隻,剩下的雞肉也拿到外面加熱,就是為了饞小孩。
特別是他家屋裡這個,糖球趴在玻璃上皺起鼻子使勁嗅兩下。
癟著小嘴輕聲道:「座山雕家又燉小雞了!」
回過頭問:「媽媽雞肉好吃嗎?啥味的?」
她還吸溜下口水。
「好吃。」林曉霞想了想,上次吃小雞好像是一個月之前,她都快忘記是啥味了。
夏天進屋正好聽見,看眼兩隻「饞貓」,把東西放下說道:「等我明天進山打兩隻。」
遇不到松雞也可以打小鳥,個頭太小的燒著吃,比燉雞肉還香。
捨不得用槍打,一顆子彈兩毛錢,五顆就是半天工資,打獵成本不低。
散彈便宜,目前也浪費不起,昨天打野雞隻是為了實驗槍,以後儘量用彈弓。
林曉霞看著鼓鼓的帆布包問道:「買點啥呀?」
她接過來打開包,把上邊的雞蛋拿出來,看見三卷衛生紙,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這算買到她心坎上了。
老爺們拿東西回家讓妻女開心會有種成就感,夏天臉上帶著微笑。
心裡也感嘆這個年代衛生條件差,女人不容易。
林曉霞把衛生紙放在一邊,拿出包里的油皮紙,解開麻繩看見是五花肉點點頭。
真沒少買,花錢多也不能說人家,能記得買就行了。
當她拿出雪花膏和麥乳精的時候,心裡又驚又喜,明顯都是給她的。
哪個女人不愛美?她和閨女的臉被凍得粗暴,冬天都不怎麼敢出門。
高興完不悅道:「麥乳精太貴了,還有這雪花膏也不便宜,買它們幹啥?」
最少要干一天活才能買起,都是血汗錢,能不心疼嗎?
「賺錢不就是養家的嗎?」夏天看著她說道:「真斷奶了,吃奶粉也不比它便宜。」
賤人又補一句:「給你買你就吃得了。」
「哼!」林曉霞輕哼,這人說話有理,關鍵是不好聽,裡面還帶刺。
能賺錢就有功,今天不和他計較,下地把東西放好,拿起肉問:「都燉了?」
二斤啊,她想留一半。
「吃吧。」夏天樂呵呵的說:「大錢賺不來,肉還是能供應上的。」
這笑容加這話讓林曉霞明白老爺們不容易,略微哄著說:「那我給你炒一盤,沒有青椒就用房沿上掛著的紅辣椒,剩下的燉了。」
夏天搖頭道:「別費那勁,一天哄孩子挺累的,都燉了吧。」
林曉霞眼裡帶著笑意,他有心也知道就行,走向外屋地的腳步都輕快了。
打開東屋門,裡面有一大一小兩個缸,空著的那個是醬缸。
今年沒時間做大醬,另一個缸里是醃的酸菜,還是媽媽幫忙弄的。
搬開壓著的石頭,從裡面拿出來一顆,看向旁邊一大一小兩個圓柱形洗澡桶說道:「白瞎這手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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