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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有人苦盡甘來

  第379章 有人苦盡甘來

  調息片刻,徐源長拿出法杖,將鑲嵌其上的命木石、燦木晶、木青石全部拆下來,摸出三顆耀雷石,調整合適之後用法力將雷石鑲在其上。

  他手頭原本沒有高級雷石,是找烏鴉索要來的。

  花費些時間,將法杖重新祭煉到合用。

  徐源長已經挖掘出這根由三千年份六道木法杖好處,他可以根據破陣需要,隨時替換法杖上的幾顆寶石,用相剋或疏導方式,增強破陣的手段。

  走進他布置在神台空間的小書房,盤坐在蒲團上,伏案翻閱一本本書籍。

  玉几上擺著筆墨紙硯,他有時持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推算遇到的陣法破解難題。

  忙碌不知幾個白天黑夜,徐源長面上略顯疲憊,飄然飛落到書房角落,平躺在簡陋的木板床榻上,調息運功恢復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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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小空間,由幻璃鏡變化而成。

  烏鴉從不踏足此地,請都請不進來,算是他擁有的獨立居所。

  兩個時辰後,徐源長從書房走出,他沒有即刻動手破陣,走到天書銅碑附近的椅子坐下,拿出酒壺、酒盞,自斟自飲,與鬼影子都不見的烏鴉聊著閒話。

  他還有不少疑惑,需要慢慢弄清楚,閒著也是閒著嘛。

  「楚道友,你被鎮壓在湖底神台空間,為甚能隨意外出,有本事連我這個六重樓修士都能拖入空間?」

  「這座困惑神台原本就是我的本命寶物,瓠湖水域所及,皆是我的地盤。」

  烏鴉的聲音隱約傳來,「你圍著瓠湖前後尋了快一年,我懶得搭理你而已,後來你察覺雪泥鳥的秘密,打破我與老黎之間的約定,我便將你『請』下來做客了。」

  徐源長順著話頭問道:「你與老黎之間有甚麼交易,能說說嗎?」

  烏鴉幾乎是知無不言,似乎閒極無聊,要找話搭子打發寂寞無聊的日子,道:「老黎曾經欠我一個情,他尋到瓠湖,說能找到一個朋友幫我脫困,還掉當年欠下的情,我們還打了一個賭,你若是能察覺瓠湖秘密,我便與你見面。」

  徐源長一口飲盡盞中酒,有些麻煩是自找的,交友不慎他認了,接著問道:「你手頭的陣法書籍和大量資源材料,都是老黎留給你的?」

  他空間內收藏的陣書,沒有太多高級貨,烏鴉送了他差不多一房間的書籍、玉簡。

  好些是用蟲書雲篆所寫,晦澀難懂,言簡意賅,是極早的古籍。

  他花費大量時間啃書,要不然他不可能在短短五年時間內,破陣水平突飛猛進,達到能夠嘗試破解五階陣法地步。


  「他說留給你,托我轉交而已。」

  烏鴉說得有所保留,又道:「你那個侄兒又來了,還帶來兩個六階修士和一個瞎子尋你,你要不與他們打聲招呼?」

  「算了,不用理會他們,等我破掉鎮壓大陣自會出去。」

  徐源長拒絕了烏鴉的不懷「好意」,他留在外面的化身傀儡,和兩個豆兵,早就被烏鴉全部請進了湖底,繼續問道:「楚道友你在此地待了五千多年,困惑神台又是你的本命寶物,沒有嘗試著一點一點破陣?」

  以他的想法,困在此地幾千年,就是一頭豬都學會了破陣。

  神通廣大的烏鴉不可能甘心坐以待斃。

  「『醫不自醫,坐困愁城』,有甚麼好奇怪的?」

  烏鴉聲音提高兩分,道:「當年布陣的仙道大能說過,『除非雲蠡澤水干,否則困惑不破』,我有什麼辦法,只有慢慢熬著,當年的一千五百里湖水,被我慢慢地熬到了八百里。」

  他所說的雲蠡澤,是瓠湖的古稱。

  徐源長陷入沉思之中,要將湖水熬干,或許是一條路子?

  但是烏鴉的態度,始終讓他覺著像事不關己,不太著急的樣子呢?

  瓠湖夕照,秋景如畫。

  徐勝天飛在其中一座湖洲島上空,白鳥掠水風吹過,蘆葦搖浪花如霜,五年時間過去,三叔很奇怪的憑空消失,杳無音信。

  孟山河與來洲的慕輕山,兩人受邀請陪同在青影湖、棲月湖和瓠湖之間尋找了近兩月,一無所獲。

  三人同時看向停下來的梅元儉。

  雙眼蒙著青布的梅元儉,手上托一枚徐源長繪製的幻化符,此刻符紙無聲無息化作灰燼,隨風飄落下方湖水。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梅元儉拍了拍雙手,夕陽映照臉上,有一絲如釋重負,語氣像是開玩笑。

  徐勝天忙拿出一壇好酒塞到瞎眼卦師手中,催促道:「梅長老,您先說好消息。」

  「你三叔安然無恙,他沒有性命之憂。」

  梅元儉先安撫對方焦躁不安的心情,接著補充壞消息:「除非他自己破困而出,咱們找不著他的,再多人都找不到。」

  湖底下神台空間內,響起烏鴉的聲音。

  「那瞎子卦算本事了得,區區五階修為,已有『通神』之能,了不起啊。」

  「不過『玄機算盡難如意,天道高懸因果重』,他的路不好走。」

  徐源長收起酒壺酒盞,走身走出神台門戶,他要繼續嘗試破除五雷陣,對他們來說,時間不重要,他還是想早日破困出去。


  他不喜暗無天日之地。

  享受陽光、輕風,自由自在行走世間不香嗎?

  ……

  走進西原荒漠的董行,發現綿綿沙丘上空飛來飛去的修士不少,他這個在地面用腳步丈量走路的凡人,已經引起神仙們的注意。

  他背著的竹簍裡面裝著書籍、乾糧、油布等物品,蓋著一塊青布遮擋沙塵。

  腰間掛一個葫蘆,杵著木棍一步一步輕鬆跋涉。

  荒漠中高溫熾烈,沙子鬆軟難行,他凝神靜氣當是修行考驗。

  「那個道士有些奇怪,身上沒有任何氣息波動,背著一簍子書籍,差不多有五六十斤重,走在沙丘上如履平地,可沒帶多少清水和乾糧,他如何走出荒無人煙的沙漠?」

  「郭兄休要用神識窺探,萬一是高人走化凡路,被你撞破壞了好事,可吃罪不起。」

  「嘶……很有可能,快走,快走。」

  空中兩人低語幾句,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董行將遠處的對話盡收耳中,他不懂什麼叫「化凡」,猜測是很厲害的返璞歸真的高人,腳下越快輕快,他修行到一定階段,雖然還不能做到踏雪無痕,身後沙地也僅留下淺淡腳印。

  師傅曾經當故事教過他,在沙漠裡夜間用油布覆蓋沙坑變水的法子。

  他走戈壁灘的時候,已經嘗試過了,確實神奇。

  沙漠裡夜間有沙鼠和蠍子之類出沒,都可以當食物得到補充。

  曉行夜宿,董行在來來往往修士的注意下,步行一個多月,走出阻擋凡人腳步的大沙漠。

  後面三千多里,又走了二十多天,初冬時節,衣衫襤褸光著腳丫子的董行,杵著木棍,如同一個叫花子,問路尋到捉妖山。

  西原聖地不比凡俗王朝,他一路走來見不到城鎮,買不到新衣袍和鞋子。

  「道友請了,弟子董行,從山中走出,前來求見徐源長徐師傅。」

  董行朝山門處的修士行禮。

  他已經知道,修行之人相互稱呼為「道友」。幾名值守山門的捉妖人修士,仔細打量著衣不遮體頭髮鬍鬚蓬亂的道士,其中一人客氣回禮問道:「董道友,您是徐師祖的弟子?」

  「目前還不是,徐師傅答應過我,我若是能從山中走出,他考慮收我為徒。」

  董行臉上曬得黢黑,露出白牙笑著回答。

  徐師傅地位果真是不一般,是捉妖山神仙地的師祖。

  他有種苦盡甘來的愉悅。


  幾名值守修士交換一個眼神,先前那人說道:「董道友,很是不巧,徐師祖多年沒有回山。」

  「啊?!」

  董行滿腔激動被一瓢冷水潑滅,他有點傻眼,吶吶問道:「木先生在捉妖山嗎?」

  幾名值守修士已經刮目相看,眼前的叫花子還認識神秘的木先生。

  「木先生早在十多年前,飛升去了上界。」

  「要不董道友先在捉妖山客院住下,慢慢等徐師祖回來。」

  「是啊,路途辛苦,遠來是客。」

  董行抱拳道謝,又問道:「請問曾山郎和徐勝天,兩位道友在山上嗎?」

  當年第一個找到夕水觀的是徐師傅的徒弟曾山郎,他印象尤為深刻。

  當客人只是權宜之計,他想尋到與徐師傅相親之人,請教修行之道,目前兩眼一抹黑,真害怕再來一次走火入魔,擔心熬不過去啊。

  「是哪位找我?」

  山門外遠處空中,有人接話。

  身影一閃,從海外尋找三叔數月歸來的徐勝天,落到叫花子前面,朝行禮的幾位值守捉妖人伸手虛抬,口中道:「不必客氣。」

  董行一眼認出徐師傅的侄兒,多年過去,仍然是以前那般年輕,抱拳行禮:「夕水觀董行,見過勝天兄。」

  徐勝天「呃」了一聲,哈哈笑著拍打鬍子拉碴差點沒認出的客人,道:「好小子,你還真從夕水觀深山老林走出來了,走,我帶你去清岩山,你沐浴換一身新衣,回頭咱們邊喝酒邊談。」

  董行如釋重負,算是找到親人了,伸手做請,又朝幾位值守修士道謝。

  渾身破爛不堪,做派風度翩翩。

  ……

  遠在望仙洲的雪粒,可就沒有董行的好命。

  它被眾多妖修追殺得欲哭無淚,上天入地,逃進了無邊水澤,心底不停問候帶它混跡江湖的木魑十八輩祖宗。

  「狗日的死騙子,誆騙蟲爺辛苦賺來的一百顆晶髓石,還告發蟲爺,害得蟲爺被詭影蛇谷、青陂峰、滎澤湖五大勢力聯名通緝追殺,木魑你給爺等著,等爺蟄伏渡過難關,終有一日將你碎屍萬段。」

  它被最信任的夥伴從背後捅刀子出賣,心頭充滿憤怒和仇恨。

  該死的妖族地盤,幾乎沒有它立錐之地。

  它不甘心就這樣灰頭土臉逃回定洲,公子說過「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它不能服輸啊,大師兄老早以前的傳訊中與它言明,一個甲子的磨礪考驗。

  即使滿目皆敵,再窩囊它也要熬過去。


  幸虧它還有公子給的幻化符,關鍵時候可以冒充冰晶獸矇混一二。

  一切為了活下去。

  ……

  時光荏苒,十年已過。

  徐源長穿行在神台外面的陣禁通道,雙手揮灑自如,腳下步伐與黑暗中的混亂波動無比契合,一道道光彩從漂浮著的法杖各處寶石射出,化解著各種古陣禁制的爆發。

  十年如一日的用功,他終於要將鎮壓神台外層的五階陣法全面破解。

  無數次的失敗,練就了他庖丁解牛般的熟練技藝。

  他雙目有幻火加持,能洞穿各種細微陣網之間的陰險勾連陷阱。

  身影前後左右飄忽不定,出手愈發只見殘影。

  烏鴉懸在門戶內觀看著道士的表演,喃喃嘀咕:「短短十多年,能夠分解『天罡、聚水、星斗』三門古陣的五層複合,確實有當破陣師天賦,照這樣下去,至多三十年,破解封印有望了。」

  破陣師需要獨特天賦,更需要名師指點和時間沉澱。

  眼前的小傢伙,在沒人指點高階陣法破解的情況下,憑著以前所學,加上看書推敲揣摩,硬生生一路學會破除複合大陣。

  它還準備在小傢伙沮喪無望時候,給予一些指點。

  看來是用不著了,它也不想教道士本事。

  法杖射出一片五顏六色光芒,驅散湖底黑暗,隨著徐源長一聲輕喝:「破!」

  數里被破除的陣法區域微微搖晃起來,有灰濛濛亮光升起,道道虛鏈寸斷潰散在空中,壓抑和凝滯被一掃而空。

  徐源長臉上出現笑容,他終於憑自己所學,成為五階破陣師。

  前面幽黑如同欲擇人而噬的怪獸巨嘴,給他非常危險、毛骨悚然的感覺。

  緩緩退回神台空間,烏鴉早已消失不見。

  徐源長習以為常,走進小書房內,渾身放鬆翻閱書籍,這麼多年來,他研究天罡、聚水、星斗三門古陣圖紙,以他強悍的算術推演其中的每一處數字變化,積累的紙張能堆到人高了。

  回頭將計算的草稿整理出來,交給趙均,嘗還那次的人情。

  破陣也是修行,非常磨礪心性和耐性。

  他還抽出空閒時間,瞞過烏鴉,將玄老龜的魂魄抹去神智,煉化成為一具六階化身傀儡。

  目前將化身傀儡溫養在幻璃鏡內,以備不時之需。

  老龜留下來的肉身,全部餵給幻火精食用。

  那張百丈大小的巨型龜殼,扔到造化神台不停淬鍊,十多年下來,已經將龜殼煉製得縮小到十丈許,如同玉質晶瑩剔透。


  他找烏鴉索要海量材料,繼續餵養造化神台,多餘能量給幻火精一點一點艱難提升。

  幻火精或者造化神台什麼時候能夠晉升,他心頭沒底。

  太能吃了,沒有龐大身家,真餵不起。

  ……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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