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青丘女君,世玉的冠禮
第564章 青丘女君,世玉的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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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王被打入寒淵後,塗山世玉順理成章地成了青丘女君。
這則消息一出,修仙界隨之驚詫。
青丘王族嫡系只有塗山世玉這一位血脈,塗山世玉繼位確實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眾所周知,現如今青丘王老當益壯,身子骨相當硬朗,哪怕再執政千年也不是問題,誰都沒想到青丘王會以這種局面潦草收場,著實出乎意料。
若是在數千年前,這事在妖國根本引不起風波,畢竟自古以來,妖國都是強者為尊,誰強誰當老大,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通過這幾千年來的發展,妖國學習人族文化、禮儀等等,甚至衍生出自己的文明,行為習俗也跟古時大不相同,對禮義廉恥、人倫綱常都有了新的認知,倒是引起了不少輿論。
好在江湖月報為了搶占頭條,第一時間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刊登,又將武官城的事情重新搬了出來,大肆描寫,令世人更加痛恨胡不俗之流,對塗山世玉的支持更是加大。
那些輿論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民心開始反轉,覺得青丘王德不配位,更覺得塗山世玉乃天選女君。
畢竟,世人見多了玩弄權術者,難得碰到大義滅親的帝姬,自然會偏向一些。
除此之外,江湖閣此番還特地稱讚了大司主,費了頗多筆墨,描述大司主的偉岸形象,將大司主塑造成在青丘替天行道的女神,順便還誇讚了句陸斬,但不多。
「……」
陸斬看著江湖月報篇幅,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就算江湖閣不敢得罪大司主,想拍大司主的馬屁,也不至於用詞如此華麗吧……
什麼淵清玉絜、含霜履雪、芒寒色正、端莊賢淑、優雅持重都用上了,這能是描寫大司主的詞兒嗎……
這幾句描寫,直接彰顯了江湖閣的筆力,結果到了他這裡,就用了簡單五個字:陸大人亦是。
陸斬眨了眨眼,覺得江湖閣十分虛偽,便聽到前方繡樓里傳來笑聲:
「本宮就知道,這天下最理解本宮的人,還是江湖閣的鳳翔。這老鳳翔做事就是妥當,將本宮的優點全都展露出來了,陸斬,你說是不是?」
說話間,女上司已經翩然而至,輕飄飄地落在面前。
今日要去參加塗山世玉的女君冠禮,女上司打扮得頗為隆重,一襲紫色的風袍端莊優雅,柔軟的布料勾勒出高挑豐腴的飽滿身段兒,豐盈胸襟彰顯著駭人壓迫,纖細腰肢盈盈一握,烏黑長髮高盤,僅用一頂小鳳冠搭配,雖然裝飾簡單,卻不輸威武霸氣。
陸斬望著江湖月報半晌,才點了點頭:「確實!」
大司主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道:「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
……
女君冠禮類似人族登基大典,雖然沒有那麼隆重,卻也是非常重要,大周作為友鄰,肯定要送上賀禮。只不過現如今陸斬跟大司主都在,倒也不用汴京那邊麻煩,兩人準備了禮品,直接過去就行。
女君冠禮地點在聖山之巔的聖殿內,聖殿乃是青丘聖地,非重要之事不開。
陸斬跟大司主趕到的時候,聖殿內已經坐滿了人,青丘朝臣跟各方勢力早已到達,各有自己的位置。
大司主代表大周來觀禮,名正言順地坐在了聖殿最上座,陸斬作為女上司的心腹,自然就在旁邊坐下。
陸斬坐定後,神識朝著周圍掃了掃,發現聖殿內約莫百人,而聖山腳下卻足足上萬人,可見非常看重此事。
在人群里,陸斬看到了凌皎月,凌皎月白衣勝雪,正跟師門的人坐在一起,察覺到陸斬的視線,她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冷漠地偏過腦袋,模樣十分高冷,眼神有幾分怨氣,看意思還在記恨那半個月的折騰。
倒是柳惠陽熱情地朝著陸斬打招呼:
「哎呀呀,陸兄,當初南疆一別,真真是許久未見,今日再看,陸兄真是風華依舊啊!」
柳惠陽前來青丘,本就是為了調查武官城的事情,現如今武官城的事情真相大白,又趕上了青丘帝姬的女君冠禮,柳惠陽作為雲水宗掌教弟子,自然要前來祝賀。
陸斬並不討厭柳惠陽,笑了笑:「柳兄,別來無恙啊。」
柳惠陽雖然以前嫉妒過陸斬,但他極其愛惜羽毛,不會因為那些事情跟陸斬不對付,熱情道:
「陸兄真是春風得意啊,先跟秀音坊仙子光明正大地見了長輩,又跟楚小姐情投意合,還跟女君比翼雙飛,近日又誅殺了蠱神,真是風頭無兩啊!」
陸斬眼角抽抽,覺得柳惠陽哪壺不開提哪壺,急忙看向凌皎月,後者冷冷哼了一聲,就移開了視線,顯然是心裡不太舒服。
「……」
陸斬拍了拍柳惠陽肩膀,道:「還行還行,不像柳兄,這麼久沒見,還是跟以前一樣,還沒突破啊?我以為柳兄早就突破到造化境了呢。」
柳惠陽本想跟陸斬聊聊,結果聽到這話,俊俏的臉抽了抽,覺得陸斬此人實在不會聊天,頓時沒了太多興致,道:
「咳咳……時辰快到了,女君應該要來了,我先歸位了。」
陸斬又看了眼凌皎月,凌皎月還是沒說話,甚至又哼了一聲。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啊……陸斬感慨一聲,回到自己座位,就聽到外面傳來鼓聲跟編鐘之聲,兩道音色相加,頗為氣勢恢宏。
隨著樂聲響起,聖殿外面白鶴群飛,塗山世玉身著墨色華服,戴著象徵女君地位的王冠,緩緩登上聖殿台階,一步一步走進殿內。
待行至大殿王椅上,塗山世玉轉過身來,望著前方陣勢恢宏,群英薈萃一堂,胸中鬱氣長舒,喊道:
「感謝諸位來參加今日冠禮,世玉無才無德,資歷淺薄,本沒有資格坐上青丘女君的位子,可惜父王身體抱恙,實在無法打理政事,世玉不得不登上這個位子。請諸位放心,世玉既然坐上這個位子,自然不會辜負諸位期望,也不會辜負民眾期待,還請諸位前輩跟世玉攜手,共享盛世!」
塗山世玉面色冷靜,對於坐上這個位子,她並沒有覺得開心,有的只是沉重的責任感。
曾經還是帝姬時,她便事必躬親,力求造福青丘。如今登上女君位子,她只能比以前做得更好,此番壓力難以言說。
唯一的好處就是,她以後行事不必再受人掣肘,青丘許多政策積弊已久,她也能順理成章的進行改革。
塗山世玉這番話並不華麗,可是眾人望著身著女君服飾的少女,都從她身上看到了錚錚鐵骨跟赤膽忠心。
現如今青丘王大勢已去,肯定是沒有東山再起的餘地了,能撐起青丘的也只有塗山世玉,對於青丘官員來說,世玉肯在這時候接下這個擔子,這就足夠了。
待講話結束後,修梧長老便手持一枚白色九尾狐狸印走來,高聲道:
「授印!」
此印乃是青丘君王的象徵,是昔年以九尾老祖法身為原形打造,是青丘狐族的血脈象徵。
只要塗山世玉接過這塊印,便意味著得到九尾老祖的認可,以後就是真真正正的青丘女君。
塗山世玉凝視著精緻又充滿神聖之氣的大印,微微低頭,雙手平舉去接。
「轟隆隆——」
可就在這時,天色卻陡然大變,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忽然烏雲蓋頂、電閃雷鳴,粗壯雷霆如山嶽劈下,似要將整座聖山劈開!
變故來得突然,塗山世玉接印動作尚未完成,便被驚雷打斷。
眾人下意識看向高空,只見天宇墨雲翻滾,隱有紅光閃爍,似有妖邪現世。
「怎麼回事?!」
青丘官員為之一愣,妖族對雷霆有本能的敬畏,眼下看到天空忽然變色,大廳內不由議論紛紛。
「這雷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女君接印時候打,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奇怪……莫非是九尾老祖覺得帝姬擔不得此重任?」
「青丘數千年都未有過女君,此舉確實是頭一遭,此雷霆或許是上蒼示警?」
「難道女君繼位這事,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
大廳內坐著的都是修者,對天象頗有研究,一眼就看出此乃不祥之兆。
現場當然有塗山世玉的擁簇者,但更多的是來走個過場的場面人,大家都是面子上客氣,真正交情並不多,看到天生異象,甚至開始懷疑胡不俗跟青丘王一事的真假。
「……」
陸斬聽著眾人議論,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早就料到,在場的仙門跟大幫派,來此參加冠禮,只是給青丘王族面子,私下交情未必多麼好,眼下看到這局面,肯定看熱鬧不嫌事大。
陸斬作為大周臣子,按理說不必在這時開口,但他現在不僅是大周臣子,更是世玉的道侶,稍作思索後,便舉著酒杯起身,笑吟吟道:
「恭喜女君,女君德高望重,功勳卓著,登上王位乃上蒼之意。如今天降雷鳴,可見是在為女君慶賀,依陸某人愚見,倒不如讓擊鼓手停下,再好的鼓聲也比不過以天做錘,以地做鼓豪邁壯闊,女君意下如何?」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大殿安靜下來。
陸斬雖然年輕,可他的實力在這擺著,根本無人敢輕視。
且在眾人眼中,陸斬聲名狼藉,他們若是跟陸斬對著幹,陸斬就算表面不說什麼,估摸著背地裡也會套麻袋打他們。總歸誰當青丘王,跟他們這些外人無關,倒也沒必要跟陸斬對著幹。
更何況,陸斬是大周的臣子,在青丘充其量就是個使臣,可現在他肯站出來為塗山世玉說話,這就是在宣告立場。
陸斬宣告立場不可怕,畢竟他代表不了大周,可旁邊的大司主笑意盈盈,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這意義可就不同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看到這幕誰還敢出聲?
饒是外面天雷滾滾,聖殿內的氣氛也逐漸安靜下來。
「……」
塗山世玉看向陸斬,會心一笑,她並不懼怕天象,只是天象來得太巧,心底難免有些打鼓,眼下聽到陸斬這話,倒是坦然許多,笑著道:
「陸大人此言有理,本君便依陸大人所言!」
聲音落地,聖殿外的鼓聲漸停,天地間唯有雷聲轟鳴,其威勢著實驚人。
修梧長老鬆了口氣,他作為青丘長老,自然察覺到了天象不對,可現在除了塗山世玉,青丘沒人能坐這個位子,他並不想節外生枝,眼見事態平息,剛欲開口,就見一道黑影自殿外而來。
那黑影行色匆匆,還未進殿,便高聲喊道:
「女君,方才天雷落地,擊中了九層妖塔的舊址,現如今地脈被雷所擊,形成深坑……」
聽到這話,剛剛平息的氣氛,再次有些躁動,若說天雷只響兩聲,這倒沒什麼,可現在已經開始轟了九層妖塔舊址,足以說明這確實不是好兆頭。
就算外人不吱聲,青丘官員也開始琢磨。
塗山世玉微微皺眉,心知今天不管發生什麼,冠禮都不能中止,陸斬已經幫了她一回,她想登上王座,不能總依靠陸斬幫忙。
思至此,塗山世玉一把將大印拽入手中,而後朝著天外丟去,同時她飛身來到殿外,妖力跟大印相結合,天空中登時金光大作,一尊九尾法身自雲層出現,將無盡天雷吞吃入腹。
塗山世玉以身食雷,渾身被雷霆籠罩,雙瞳都變成了紫色,氣勢卻絲毫不減,她居高臨下,聲音傳徹整座聖山:
「冠禮已成,開宴!」
……
……
寒淵內。
寒淵位於青丘西南,曾經是一片汪洋,後來被九尾老祖煉化成寒淵,用以懲罰犯了錯的族人。後來隨著時代發展,此地便成了王族御用監牢,能被關在這裡的人,皆非富即貴。
青丘王已經褪去華服,穿著一身灰色袍子,光禿禿的腦袋油光鋥亮,乍一看不像是曾經的妖王,倒像是僧人。
他端坐在寒淵之中,耳朵微微聳動,將外界動靜盡收耳中,笑容有幾分嘲弄:
「不愧是本王的女兒,竟敢吞了天雷,只是你就算吞了天雷,在你冠禮的時候,青丘有此異象,你真以為能坐得穩這個位子嗎?!」
青厭將軍守在一旁,望著青丘王,忍不住問道:
「帝姬也是您的女兒,若帝姬今日冠禮出事,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嗎?帝姬為了青丘付出那麼多,您為了胡不俗,竟然如此詛咒自己女兒?」
青丘王沒有睜眼,只是冷冷笑道:「塗山世玉這個逆女,本身就不是王儲之選,可她為了坐上這個位子,卻不惜殺了自己親兄長,她行不端,自然也坐不正,怎能是本王詛咒!」
青厭跟隨塗山世玉多年,知道塗山世玉不易,搖頭道:
「帝姬為了青丘付出頗多,您是她的父王,不該如此。」
青丘王似乎被這句話戳中了心事,猛地睜開眼睛,道:
「這天下哪有女子稱王的道理?就算魏晉瑤如此神通廣大,不也是扶持自己侄子上位?我正因為是世玉父王,才不忍看她犯錯,你轉告她,若是她願意回頭,尚為時不晚!」
青厭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今日是女君冠禮的大日子,他得守著寒淵,杜絕一切事故發生。
青丘王見青厭不說話,又笑了笑:
「塗山世玉,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本身就是個錯誤!」
青丘王當初娶塗山氏的女兒,本就是權宜之計,按照他的打算,待父親隕落後,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讓胡不俗認祖歸宗,成為青丘王儲。
當初塗山氏也是同意的,甚至言稱願意將胡不俗收為義子,可是青丘王沒想到,塗山氏懷上塗山世玉後,為了自己女兒的地位,卻反悔了,不肯讓胡不俗認祖歸宗,胡不俗明明是王儲之選,最終卻只能做個大祭司。
青丘王頗為不甘,避免塗山世玉得到母族扶持,便設法害死了塗山氏,隨後就將塗山世玉丟進婆娑林,想將她養成一把刀。
這些年來,青丘王不問朝政,便是想歷練胡不俗,想將大權逐漸交給胡不俗。
可沒想到胡不俗沒學會掌權,塗山世玉倒是野心勃勃,直接控制了青丘軍權。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會如此潦倒。
青丘王笑了笑,眼神狠厲:
「早知如此,本王就該讓這個逆女死在萬獸淵澤裡面!」
青厭聽著這些誅心話語,神色越來越冷漠,面前的青丘王讓他覺得陌生:
「王上,這才是您的真實面目嗎?」
以前的青丘王總是和藹可親的,甚至像是老頑童,不管對官員還是對世玉,都十分親切。
青厭根本沒想到,青丘王居然還有如此一面。
「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虛假/?若是世玉不殺自己兄長,本王自然願意做個慈父!」青丘王冷笑出聲:「可這個逆女,為了自己一己私慾,竟敢如此!青厭,我知道你對逆女忠心耿耿,可今日天生異象,你真以為是巧合嗎?青丘要亂了!或者說……這個天下都要亂了!」
青厭覺得青丘王危言聳聽,但卻不敢忽視,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丘王冷笑道:「什麼意思?伱們將來就會知道,青丘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青厭皺起眉頭,覺得青丘王不像撒謊,可不管他如何追問,青丘王都緘口不言。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