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清若試探,那豈不是成了陸斬後宮?
第499章 清若試探,那豈不是成了陸斬後宮?
鳳翔這些年來,事業順風順水,家族基業龐大,唯一憂心難寐的便是鳳南宮。鳳南宮沒有世家子弟的優點,卻集了世家子弟所有的缺點。
鳳翔每每想起鳳南宮的所作所為,都覺得愧對列祖列宗,生了這麼個玩意。
可畢竟是親生兒子,鳳翔還是想好好培養鳳南宮。既然陸斬主動提起這事,他自然不會端著。
不過,在教育孩子這方面,鳳翔覺得自己手段一流,無須他人指點,可他好奇,陸斬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能說出什麼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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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斬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喝了口,歪嘴一笑:
「既然前輩求知若渴,晚輩便不故弄玄虛了。你跟南宮之間的事情很簡單,你覺得他沒有長大,他卻早已羽翼豐滿,有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的想法,並不是你的想法,他沒有成為你想要他成為的人,所以你便覺得他不成器。」
「比如這次刊登消息事件,前輩以為是我威逼利誘、花言巧語利用他嗎?我只是讓手下闡明利害,他便欣然同意了。」
「南宮他性格確實有些單純,但也並非真傻,大智若愚罷了。」
「……」
陸斬跟鳳南宮接觸不多,並不敢說徹底了解鳳南宮,更不了解鳳翔。
可天下父母跟孩子之間,無非就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那點事。
特別是這種世家,對繼承人更是嚴苛,生怕辱沒家族名聲。父子之間不像父子,倒像是教練跟學生。
或許有無數兒子,一生都在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
鳳南宮義無反顧答應那件事,看似是想升職加薪,可他升職加薪的目的卻是為了回家炫耀。
那不是真的炫耀,而是想得到親爹的認可。
鳳翔是聰明人,只是人做了父母后,思維會悄無聲息發生轉變,他端著茶盞半晌,才道:
「難道我傾力培養他,是我錯了嗎?我那些資源就算餵狗,都能把狗餵成人,他卻不知道長進,我像他這個年紀時,早就脫離鳳家,撐起江湖閣了……」
陸斬笑了笑:「所以你是鳳翔,他是鳳南宮,他有自己獨立的人生,你不能逼他成為你。」
「……」
鳳翔本覺得陸斬登門,就是解釋下「大司主詐死」之事,安撫一下鳳家,提到教育孩子,只是故弄玄虛。
畢竟,他一個少年懂什麼教育?
可現在聽到這話,鳳翔倒是被堵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
「我對南宮確實嚴苛,但若是他靠譜點,我也不至於如此……」
陸斬打斷他的話:「我倒是覺得,他許多理念十分超前,反而是這個時代局限了他。」
鳳南宮能想到選秀這種節目,甚至組織「挖煤工人」才藝表演,給普通人一條道路,這思維領先幾千年,能叫不正經?
雖然在這時代來看,確實有些不正經,但不能說一無是處。
「……」
鳳翔被噎了噎,他身為父親,始終看不起鳳南宮,陸斬明明是個外人,卻覺得鳳南宮奇思妙想……
鳳翔心底不是滋味,想說陸斬站著說話不腰疼,可陸斬貴為統司,若非真心實意想緩和他們父子關係,沒必要跟婦人似的跟他大費唇舌。
鳳翔逐漸冷靜下來,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對鳳南宮是否太過苛刻,如今聽到陸斬這番話,倒是有些醒悟,但身為長輩,他並未表露出來,而是意味深長地問道:
「既然他想進鎮妖司,就讓他在裡面歷練歷練也好。倒是陸統司,好像比我這位親爹還了解南宮。」
「還行…」陸斬擺了擺手,如果鳳南宮願意,他也可以當個野爹。
鳳翔笑道:「你不必謙虛,年紀輕輕能坐上這個位子,定有過人之處。」
陸斬眨了眨眼:「看您對我好像很滿意,那不如讓我跟南宮換換,鳳家家業給我,以後我給您養老。」
「……」
鳳翔眼角抽抽:「那倒不用,老夫高攀不起。」
陸斬哈哈笑道:「前輩既然不生氣了,晚輩還有件事想問。」
鳳翔就知道陸斬無事不登三寶殿,道:「何事?」
陸斬沒吭聲,而是將江湖月報掏了出來,拍在桌子上。
鳳翔打眼一看,豆大的標題十分顯眼:
《陸斬廝混合歡派聖女,到底是正道之光,還是花叢浪子。》
鳳翔明白陸斬這是興師問罪,乾咳兩聲,道:
「江湖閣很有職業素養,不會胡編亂造。你就說這事是不是真的吧。」
陸斬面不改色道:「當然是假的。」
「?」
鳳翔沒想到陸斬撒謊都面不改色,氣笑了:「還好南宮沒在你手底下當差……」
陸斬吹了吹茶葉:「我最近正想著把他調回來,在我手下好好歷練歷練,也好讓你們父子團聚……」
「……」
鳳翔臉色一黑,但很快便明白了陸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按下這張江湖月報,道:
「這些都是小節,陸統司與其關注這些,不如多關注青丘那邊。」
陸斬本就是想打探消息,才用這張江湖月報「發難」,眼下見鳳翔如此上道,不由挑眉:「哦?此話怎講?」
鳳翔沉聲道:「青丘近百年來,頻繁產生水中惡障,江湖閣覺得奇怪,一直在盯著此事。」
「根據調查,惡障乃地脈滋生,可正常情況下,地脈又怎會滋生惡障?而且地脈出現的時間節點,是近百年。」
「……」
鳳翔老謀深算,並沒有明說,點到為止。
陸斬神色嚴肅起來。
青丘惡障的事情,並非秘密。
但地脈乃大地脈絡,就算修者也很難徹底研究明白。
更何況,地脈產生異常的原因實在太多,所以這百年來,所有人都重視此事,但也沒那麼重視。
可此刻鳳翔專門提及此事,又是在他們殺死蠱神後,陸斬不得不多想:
「前輩的意思,難道是…跟蠱神有關?」
根據南海得到的消息來看,蠱神五百年前在南海,讓黑山在海域深處辟出結界。但蠱神只在結界中待了兩百多年,然後便離開了南海。
蠱神身份特殊,定不敢來中土…最好的藏身方式便是世外。
修仙界世外頗多,青丘卻是最大的世外洞天,物資頗為豐盈。
「此事我不敢篤定,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鳳翔道:「三天前,青丘那邊傳來消息,說青丘最近地脈頻繁異動,帝姬已親自去查。但帝姬調查方向並非蠱神,老夫自然也不敢確定,只是突發奇想罷了。」
陸斬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前輩告知,晚輩感激不盡,只是青丘的事,不管您怎麼想,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們自有計劃。」
鳳翔擺擺手:「你不帶壞南宮,老夫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坦誠來問就是,不必跟老夫繞彎子,南宮在你手下辦差,你還怕老夫不配合嗎?年紀輕輕就這麼多心眼,也不嫌累得慌。」
陸斬:「……」
陸斬離開鳳家後,便徑直回了家。
大司主跟仙門一直都在盯著青丘,現在又有禪意門的牽命禪絲,若蠱神真在那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結果。
在這個節骨眼上,沒必要忽然對青丘加強防備,萬一蠱神跑了,他們還要被蠱神遛腿,麻煩。
倒是江湖閣…消息確實靈通。
兩斤茶葉換來了江湖閣的善意,此行確實不虧。
……
……
傍晚時分。
合歡派駐汴京分壇。
自從南疆救民的事情過後,合歡派的風評稍有好轉。後來王室造反,合歡派幫忙平亂,口碑又更上一層樓,但也僅限於南疆,中土這邊依舊不接納合歡派。
清若在合歡派本沒有實權,可南疆的事情,讓長老們看到了她的智慧跟手腕,逐漸也開始培養她,將她看作真正的聖女。
清若不負眾望,發誓要改變合歡派現狀,將繼承月宮老祖意願,將合歡派帶回正道。合歡派的長老本就想改革,黑水宗那種強大大宗都一朝覆滅,可見仙門跟朝廷實力強橫。
以前有黑水宗掩護,她們合歡派還能繼續發展。現在沒了黑水宗做擋箭牌,許多小魔教都被鎮妖司剿滅。
若再繼續做邪教妖女,合歡派是沒有前途的。
更何況,合歡派出身也算是根正苗紅,只是後來走歪了而已。眼見清若有此目標,長老們也願意支持清若。
若是能順利改革,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大不了合歡派再縮回寒蟬之地,不再涉世。
可改革說起簡單,真正實行卻難。
首先是教內幫眾,有支持改革的弟子,自然有人有反對改革的弟子,為了統一意見,長老們費了不少心思。
好在南疆百姓感激合歡派付出,對合歡派以禮相待。曾經人人喊打的妖女,成了百姓口中的「巾幗女俠」,那些反對派也逐漸動搖。
若有機會,誰不想當個頂天立地的巾幗女俠?
以前她們沒得選,現在她們也想儘量嘗試。
合歡派這才能順利推舉改革,在汴京設立分壇,準備走變革之路。只要在汴京站住腳,就能在中土大地站穩。
書房內。
清若坐在桌後,認真地盯著書籍,雙眸卻有些怔神,思緒早已神遊天外。
「篤篤篤……」
四長老敲了敲桌子,嗓音嘶啞難聽:「聖女,又走神了。」
清若猛地回神,吐了吐舌頭:「嘿嘿…休息休息嘛。」
四長老倒了盞提神靈茶,邊遞給清若,邊道:
「合歡派這些年雖發展寂寥,可畢竟也是個派系,教中事務繁雜,聖女剛剛接手,難免有些疲累,喝杯靈茶吧。」
清若乖巧地抿了一口,笑嘻嘻道:「謝謝四長老。」
四長老溫柔一笑,乾枯如樹皮的皮膚擠在一起,倒顯著有幾分陰森:
「聖女,可曾聽說最近的傳言?」
清若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什麼傳言呀?我一直在讀書學習,處理教中事務,還沒機會出去玩呢。」
四長老盯著清若片刻,似乎想分辨她是不是撒謊,但看她眼神實在純善,讓人不忍懷疑,便道:
「近日修仙界傳言四起,說您跟鎮妖司陸斬勾扯不清……」
四長老本不想說這事,可自從上次清若以身犯險、殺死姬夢璃後,四長老便對清若徹底改觀。
狠辣、果斷、又有幾分智慧,雖然實力弱了些,但小小年紀就有這種「以身作餌」的魄力,並且改變了合歡派在南疆的地位,確實值得用心培養。
四長老一生沒有兒女,還是頭次動了憐愛之心,她想用心輔佐清若。
可不管合歡派如何改革,就算重新回到上古時期的良好風氣,聖女也是不允許談情說愛的。
四長老怕清若將來吃苦,這才提起這事,想看看清若的反應。
「……」
清若捧著茶盞,眼神亮晶晶的,心底如蜜糖甜。
咦…是誰這麼多管閒事,把她跟陸郎的事情傳了出去…不過這樣也好,讓大家先有些心理準備。
清若心底美滋滋的,面上卻很嚴肅:「長老,外面是怎麼說的?」
四長老不悅道:「無非是指責陸斬風流,斥罵您放蕩淫亂,勾搭正道天驕……總之,難聽至極!」
「……」
清若眨了眨眼,外面這也沒說錯呀…她確實在勾引陸郎來著,做夢都想跟陸郎耳鬢廝磨。
清若掩去眼底的興奮,嚴肅道:
「四長老,當時殺姬夢璃的時候,我確實跟陸統司有過短暫的聯手,但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南疆王室謀反,我們合歡派幫忙鎮壓了叛亂,讓我們口碑更上一層樓,這是難得的好事。可若是沒有鎮妖司,憑藉咱們的力量,無疑是以卵擊石,怎能有如此風評?」
「況且,若真能跟鎮妖司合作,我們合歡派還用愁發展之路麼?」
「至於陸統司…我倒是想以色事人,也要看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我。」
「……」
四長老神色愕然,覺得此話十分荒謬,甚至連「甘願以色侍人」這話都說了出來…但轉念想想,此話又很有道理。
若是合歡派能跟鎮妖司合作,想轉型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若真是能靠美色就抱住陸斬的大腿,那合歡派確實大賺特賺。
可清若畢竟是聖女,就算她們改了先祖的規矩,讓聖女不再守著處子之身,可聖女都成了人家的玩物,那合歡派不就成了陸斬的後宮?
說是轉型,不過是從眾人口中的妖女,變成了服務陸斬自己的妖女…
這事稍微一想挺有道理,可一旦細想又很嚇人。
四長老連忙開口,遏制住清若的念頭,嚴肅道:
「聖女,此言可不能亂說,您在教中聲望本就不高,若是這話被別人聽去,只怕又要掀起風浪。」
清若放下茶盞,抓住四長老粗糙的手,抬頭道:
「長老,當初月宮老祖定下規矩,凡加入合歡派者皆要守身如玉,終身為道。可後面教中弟子混亂不堪,為何還要要求聖女守身如玉?這不僅不公平,更是貽笑大方!」
「聖女!」四長老聲音猛地拔高,而後又意識到自己太過嚴厲,不由放緩語氣,輕聲道:「聖女,這世上哪有絕對公平的事?不管是正道還是魔教,都需要一座牌坊。」
清若本身只想試探四長老,看看規矩是否能破,可眼下聽到這話,她心底一點點冷了下去:
「所以…聖女就是那個可笑的牌坊。」
四長老想教訓清若,可看她這副模樣,又有些惻隱之心,低聲道:
「聖女年幼,尚不知道世間多麼陰暗苦痛。須知人心險惡,聖女切記,這些話不能在外面說。」
「……」
清若有些沉默,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陰暗苦痛嗎?
正因為她知道得太多,才想放縱為自己活一回。
清若默默鬆開四長老的手,轉身又拿起桌上書籍,笑道:
「長老教導,清若銘記在心,方才只是覺得好奇,長老不必擔憂,清若心底有數。」
四長老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清若面色含笑,盯著手中的書,眼角的餘光卻飄向窗外。
已是黃昏,天空飄起了秋雨,院落里的紅楓被打落,片片紅葉隨風飄零,最後碾落成泥。
四長老見清若這副模樣,忍不住又道:
「聖女別怪老朽苛刻,一切皆是為了聖女。若真是清白合作,老朽自然支持聖女,但聖女萬萬不能以色事人。」
清若眼睛一亮:「這是自然,我只是說說罷了。陸統司乃是花叢浪子,我怎會跟他廝混?只是想跟鎮妖司合作,本就是痴人說夢,我們根本沒有資格。」
四長老苦笑道:「確實如此…在正道眼中,我們不過是人人喊打的妖女。聽說今天陸斬回京後,第一件事便是登門江湖閣,讓江湖閣澄清,可見也不想跟我們扯上關係。」
「……」
清若心思微動:「陸斬回京了?」
「不錯,我們初到汴京,肯定要小心謹慎,便在城內布置了頗多眼線,有人看到了陸斬回京。」
「他回不回來,跟咱們關係不大。長老,我今晚想閉關,好好參悟功法,希望能更上一層樓,千萬不要讓人打擾。」
清若握著書本的手稍微用力,心底如小鹿亂撞般歡呼雀躍。
四長老眼神慈愛:「好…修煉就是要持之以恆,您的母親天分很好,相信聖女的修煉之路也會光明燦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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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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