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找到祭壇

  第191章 找到祭壇

  「謝謝,婉拒了哈。」

  渡星河退避三舍,讓陳不染留著自用就行,不必這麼有分享精神。

  

  只是婉拒了之後,她不免有些好奇:「你準備拿來做什麼?難道你也有煉化內丹的秘法?」

  吞吃同類內丹,會招來反噬。

  這仿佛跟朊病毒一樣,是天道刻在經脈中,防止同類相殘的伏筆。

  「唔……」

  陳不染似是無心地把玩了一下手上兩顆染血的內丹,內丹的光華並未因為生命的消亡而黯淡半分,光浸染過血色漫出來,更是透著幽玄詭秘的紅光,他大手一翻,將兩顆內丹重新納入儲物戒中,才道:「餵蜘蛛,剩下的當蠟燭用,比夜明珠的光養人。」

  他面帶笑意,漆黑眼眸卻深如淵海。

  渡星河問:「你既說養人,那把內丹當蠟燭點,對修煉有好處嗎?」

  陳不染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

  「倒是沒有,我原以為老祖宗要指責我是邪修。」

  「既然對修煉沒有好處,那你只是邪門,不算邪修。」

  渡星河道。

  陳不染被她語氣寡淡的一句話說得語塞,少頃才笑起來:「嚇不倒老祖宗。」

  「但你的裝潢品味,我的確不敢恭維。」

  渡星河邁步往外走去。

  她心念一動,便知自己的三個徒弟在何處。

  陳不染跟在她身後,問她:「那要是我說有好處,老祖宗就會想要了嗎?」

  「對。」

  「我以為老祖宗會很抗拒。」

  「就當是用膽結石點燈。」

  凡間亦有「因濕熱之邪蘊蒸肝膽」的膽積和膽石的說法,陳不染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笑:「內丹乃修士精氣之凝結,竟被老祖宗比作膽石等無用之物,真不知什麼樣的寶物,才入得了老祖宗的眼。」

  渡星河腳步一頓。

  蜘行觀的內部蜿蜒曲折,內廊干而陰冷,石壁上掛了不滅的紙燈,她一回頭,就見到陳不染那張水墨畫般的被燈光臉映得微亮,涼薄的眼隔著暖色望向自己。

  「現在知道了嗎?」她問。

  陳不染挑眉。

  兩個冷色調的人,被昏黃的燈光照出了圓融的暖意。

  而她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身影——

  只有像他這樣的「寶物」,才入得了她的眼。


  當然,渡星河的原意是讓他少說兩句,再叭叭把他金丹給她得了——哦,化神期沒金丹,把元神剝離下來給她啟動。

  撩起蛛簾,兩人來到一處觀內的練武場。

  「觀主好!」

  陳不染剛從陰影里走出來,練武場的弟子便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向他和渡星河行禮。

  他提袍邁進練武場,四面高牆之上建著通壁的蠱龕,供奉著蛛蠱之軀,觀內經年燃著一種奇妙的蠱香,辛辣中透著一絲甜意,場內的八足爐鼎燃著裊裊白煙,滲蓋而上,初來蜘行觀的弟子聞不慣這股味道會覺得頭昏腦脹,習慣了之後卻會越聞越精神。

  「師父!」

  咣當一聲,心月的劍掉落在地上,接著便疾步上前,欣喜地喚了一聲師父。

  渡星河看她想念自己想得厲害,便有心逗她:「看你在蜘行觀里修練得挺好的,不如把你留在這裡,等我從祭壇回來再帶你走。」

  高懸的燈光落在心月頭上,她眉骨高,眼窩自帶陰影,那雙荔枝眼在陰影中瞪得老大。

  「我想跟著師父,師父不要留下我,」

  她一頓,又追問了一句:「師父是要獨獨留下我,只帶師妹和師弟麼?」

  旁邊緩步走上來的數九情渾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師姐問的送命題啊!

  送的還是她和參水的命!

  數九情眼波一轉,道:「那要是如此,師姐在師父心中也是獨一份的待遇了。」

  師姐就喜歡聽別人說她在渡星河那兒地位特殊。

  果然,心月臉色略緩。

  渡星河說那倒沒有:「要留肯定都留,我對你們一視同仁。」

  數九情汗流浹背。

  她見此地不宜久留,便道:「師父,你既已出關,我去替你把師兄叫過來。」

  渡星河頷首後,數九情就腳底抹油地溜了。

  更晚走一刻,師姐都要取她狗命。

  觀內起了一點風,燭光搖曳,越往山中深入之處,越是透著刺骨的寒。

  數九情早聞蜘行觀的惡名,她學不來師兄師姐的泰然自若,每多待一天都如坐針氈,即使心月師姐對她態度再冷淡,她也牢牢跟在師姐身後,安全感都是師姐給的。

  至於參水師兄……

  被挖得半空的山裡亦有水流,被別具匠心地打造成了一個庭院,過了風擺柳的垂花門,裡面別有洞天,假山與真水流結合在一起,打造出了一幅引人入勝的春景。只是緩緩流動的溪水透著一股綠光,想必是在上游被蜘行觀人倒了一些修煉廢料進去,污染了水源。


  院中,有一角亭,角亭旁邊立著一棵異常高大的桃花樹。

  角亭中的參水仰起臉賞花,身旁的蜘行觀弟子手一勾,便有蛛絲掛上樹枝,把那桃花枝壓得低低的,供參水賞玩。桃花枝襯得他更加跳脫靈動,又有三分少女的嬌美情態。

  蜘行觀弟子此舉逗得佳人一笑。

  桃花壓枝來,參水張唇把那花瓣含進了嘴裡,眯起眼慢慢品嘗,美人吃花的情景更是迷得那幫終日在觀內苦修的男弟子目眩神迷,個個都看傻了。

  就這舉手投足的氣質,夠數九情學三年了。

  她謹記著自己的任務,上前打破了美好氛圍:「……參水,師父出關了,正找你呢。」

  見大家看得這麼入神,數九情便沒叫他師兄。

  「嗯?」

  參水一愣,便笑著告別眾人,跟數九情離開。

  在跨過垂花門時,數九情好奇:「桃花好吃麼?」

  「不好吃,苦的,」參水咂舌:「可惜了,現在不是它結果子的季節,小雲山上的桃樹個大多汁,離了小雲山我就再也沒吃到過那麼好的桃子了……你剛才見到師父,師父是怎麼跟你說的?」

  她便把見到師父後的對話複述了一遍:「師姐心情不佳,我便用找你來當理由溜了出來……師兄你想想辦法。」

  兩人說著,便回到了練武場。

  心月早就把摔落的劍撿了回來,拿在手上,遠遠地看兩人一眼,眸光冷冽。

  參水吸一口涼氣:「為今之計,我建議師妹你改名避災。」

  「改成什麼?」

  「師妹把名字改成數九命,因為九條命比較難殺。」

  「師兄你建議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建議了。」

  心月掃他們一眼:

  「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

  二人齊刷刷地搖頭,假裝沒事發生。

  五人集合後,陳不染又挑了一名心腹喜子隨行,才再次坐上微型飛舟。

  ……

  巴幽南嶺東面。

  對修士來說,航程不過是眨眼即過的事兒,渡星河兩次試圖向《蠱神訣》的意志探聽巫族祭壇的消息,都得不到回應。

  問陳不染,他更是一問三不知:「如果不是蠱靈跟你說,我們巫族都以為祭壇早就被異化成了秘境,沒想到會有兩個祭壇……我們巫族成年禮都是進秘境裡通過考驗,獲得蠱靈賜下的本命蠱蟲。」

  「巴幽南嶺東面的瘴氣太重,巫族人也不會往那邊去。」


  「巫族不都是蠱修嗎?還怕毒?」渡星河問。

  陳不染挑眉:「你們劍修難道就不怕被劍劈嗎?」

  渡星河一想也是。

  飛舟在駛入東面後,便因為被瘴氣侵蝕,迫降在紅樹林。

  「請諸位換上。」

  原本消失在飛舟里的喜子無聲無息地出現,雙手捧著四個錦盒呈上。

  打開錦盒,裡面放著四件剪裁合身,便於行動的白衣。

  喜子道:「這是蛛衣,能夠隔絕部份瘴氣,剩下的則要各位自行運轉靈力,以罡氣護體。」

  「只能隔絕份瘴氣,那要是罡氣也護不住呢?」

  參水把蛛衣拿出來,一邊細細觀看,一邊問道。

  蛛衣在自然光下呈現出珠光質地的細膩紋理,觸感絲綢般柔滑,可使勁拉扯它,又會展現出鋼鐵般的硬度。

  喜子很認真地回答:「會死。」

  拿著蛛衣往身上比劃的他呆住,淚眼汪汪地看向師父。

  渡星河安慰他:「我備了很多解毒丸。」

  「師父不換麼?」

  見師父遲遲沒換上,只把錦盒置於一旁,心月關切地問。

  「我?我用不著,我的玉骨衣是防禦法器,有避毒效果。」

  這避毒效果還是後來增添的。

  渡星河以怕被下毒絕育為由,向宮斗系統申請避毒功效,系統原本規定只能避開絕育毒物,可她又指出,屍體無法懷孕,所以致死毒藥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絕育毒物後,便說服了系統。

  有玉骨衣濾了一層,剩下的不足為懼,甚至能當作給小胖加餐。

  參水還在羨慕,數九情已趁機提出:「既然師父用不著,那我可以把師父那件也套上麼?」

  她頂住了師姐的死亡視線,為自己謀福利。

  她畢竟是四人之中最弱的,能討得多一點的生存保障,臉面算得了什麼。

  星河頷首:「你若喜歡便拿去。」

  兩層蛛衣往身上套,因為兩人身高有別,原本為渡星河定製的那件要大一些,把數九情穿成了兩層小蛋糕,在修仙世界也是體驗上了迭穿的時尚效果。

  被留在此處的飛舟把紅樹林的灌木都壓得陷落了一截。

  走出飛舟,眾人才發現周圍的環境比預想中更加糟糕,濃郁的瘴氣幾乎凝聚成深紫色的雲,連神識也無法穿透,也無法使用御劍飛行之術,只能徒步走過去。

  所幸瘴池並不深,只堪堪沒過小腿肚子,底下則是柔軟的泥層。

  瘴池自動繞開陳不染的身,其餘人便沒這麼好的待遇,體會了一把凡人在泥地里行走的苦——心月是農家女,參水是猿猴,渡星河更是最不怕吃苦的,三人適應良好,唯獨數九情走得滿頭大汗。

  她越想越不對勁。

  不對啊,她不是來抱大腿的嗎?

  怎麼過得還不如之前?

  但瘴泥里的泥土好像很適合用來畫陣,她彎下腰,偷偷掏了一把濕軟泥土想放進儲物戒中。只是手剛摸下去,就被另一隻手握住了,而她前後的人分明都是正常走動的,雙手在身旁自然擺動。

  那,這是誰抓住了她的手?

  「師、師姐……有隻手在瘴池裡抓我。」

  數九情哭喪著臉求助。

  心月只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劍光一閃,便將那只在瘴池中抓住她的手砍斷。「謝謝師姐,師姐劍法真好,盡得師父真傳。」

  「……別亂說,我只學得了師父的一點皮毛。」

  心月冷淡道,語調卻被取悅了一般微微上揚。

  數九情跟緊師姐的步伐。

  前方,渡星河問:「這瘴氣也能限制住你?」

  陳不染搖了搖頭。

  「那你還跟我們一樣徒步?」

  「我也沒有別的要緊事。」

  陳不染語氣稀鬆平常,他一用這調調說話,渡星河便知問不出真相,便索性不再問了。他在瘴池中閒庭信步,倒顯得其他人的吃力更加狼狽,特別是數九情,這瘴氣入侵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臉色漸漸發青,只得中途掏出硃砂筆來,在雪白蛛衣上畫出驅毒的簡易法陣,緩一口氣。

  見法陣有效,她便給前後的師姐和師兄都畫了一個。

  走在最前面的,和渡星河並肩而行的陳不染笑著說:「你徒弟用來畫法陣的材料都是次品中的次品,老祖宗的徒弟在平雲大陸過得這麼窮酸,真教我心痛。喜子,回頭在我觀里取一些上好的材料送給她。」

  「好的,觀主。」

  喜子一板一眼地應道。

  有《蠱神訣》在身,渡星河能在密林中感應到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一種既讓人顫慄,又吸引著她去探索的感覺。

  循著這股越來越強的感應,渡星河一行人來到巴幽南嶺東面的深處,不多時,原本低矮的密林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而深的廟宇入口。

  廟宇周圍的瘴池顏色更深,紫意深得幾乎成了一種黑色,在入口周圍見不到任何植物,明明整個氣候濕熱的巴幽南嶺植物都長得特別茂盛,到了這兒卻連苔鮮都不曾有,只有蒙在上面的厚厚灰塵能證明此處荒廢無人已久。


  「就是這裡了,」

  渡星河肯定地說完後,問:「陳前輩?你有來過類似的廟宇麼?」

  她回首,看向陳不染髮怔的眼。

  「陳前輩?」

  她的再次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見過,不過不是在清醒時見到的……你該曉得,我們蠱修的本命蠱蟲,會隨著本人的修為變得越加強大吧?」

  「自然。」

  「我在突破元嬰期的百天裡,在夢裡一直和我的蛛後待在一起,它在夢中領著我走,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比今日徒步走得更加疲累,每抬起一步都需運轉全身的靈力……老祖宗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們蠱修對本命蠱蟲的信任是自小培養的,它不會害我,它就把我領到了同樣的廟宇前。」

  陳不染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中,墨色的雙眼浮現出淡淡的遺憾:「可惜,大抵是因為我不是《蠱神訣》選擇的人,我只在廟宇前的台階打坐,我打不開它的門。」

  「在我打坐到第十日時,廟宇外貢台的蠟燭亮了起來,在它亮起的同時,我靈台上蒙的塵在頃刻之間亦被一掃而光。」

  「隨後,我就突破成功,從夢中醒來。」

  五人靜靜聽他說完這段玄妙的經歷。

  「那這看來就是巫族祭壇了,」渡星河思忖:「你們要是怕,在在門外等候。」

  三人自然是說不怕的。

  數九情慢了一步,她沒他們那麼豁得出去,在遇上渡星河之前,她沒過過刀尖舔血的生活,更傾向老老實實地修煉和搜羅二手材料描畫陣法。

  換言之,就是普通修士的人生。

  偏偏上了一條狂飆突進的船。

  可就在一個呼吸間,數九情便下了決定:「我要跟著師父。」

  徒步過瘴池的苦都吃了,她今日就非得進入蠱修的腹地看看有何機緣。

  像她這樣廢物的五靈根,若是按著普通修士的路來,恐怕終生難再有寸進。

  跟著渡星河,仙途便大不一樣!

  聽得她的回答後,渡星河平靜地移開了目光,沒什麼多餘的波動。

  「那便隨我進去。」

  渡星河邁步走上台階,把手放在門把上。

  那一道在陳不染夢中,怎麼推也推不開的門,她只輕輕一推,便應聲而開。

  腐朽的氣息從門縫中漫出。

  門後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陳不染沒有絲毫遲疑的走在前頭,他視線所及之處,便有亮光驟起。

  明明在外面看著老破小的廟宇,門後別有洞天。

  廟宇中心的銅像,正是蠱靈的四不像模樣。

  「話說回來,蠱靈也沒告訴我要怎麼把它救出……等等!」

  原本由陳不染亮起的光,在剎那間熄滅。做

  視野變得漆黑,銅像重新亮起了光,所有人如臨大敵地警惕著周圍。

  幾個呼吸後,眾人腳下的地面變得柔軟,在剎那之間,巨大的吸力傳來,將他們都吸了進去。陳不染試圖去捉住渡星河的手腕,兩人明明距離不到一臂之遙,他伸長了手,卻仍碰觸不到,只能從空間波動中察覺到,他們六人之間的距離被廟宇的力量隔開了。

  在電火石火之間,二人各自作出了自認為正確的判斷:

  「接住我的本命蠱蟲!」

  「我以蠱神之命下令,無論處於任何空間,變換何種面貌,我和我的從者之間會彼此吸引,受善意所感應!」

  猩紅色的蜘蛛被陳不染投擲到她面前,他早在她身上留了一道不明顯的蛛絲,也就是那條蛛絲引路,才將紅蛛牽引了過去,她一伸手,紅蛛便變成權杖,被她握在手心。

  ——而根據渡星河豐富的探秘經歷,廟宇背後的力量既要把他們分開,讓他們化整為零,那必然有著相應的危險在前不論是迷惑人心的幻術,還是複雜的地形,她臨時設立的規則都能給他們增添一分保障,並且幫助他們找到彼此。

  紫光在她身上漫出,規則成立。

  下一刻,她便跌落在一處洞室中。

  洞室寬敞,四周掛滿古色古香的壁畫,長長的畫卷中,描摹著一條千足之蟲,畫中有無數小小的人對它頂禮膜拜。

  「這給我送哪兒來了……」

  她才站起身,耳側便有勁風襲來。

  雪名從鞘中飛出,落到她手上,她側身避過來自後方的襲擊,反手以劍格擋……

  「兵俑?」

  看清襲擊自己的東西後,渡星河一愣。

  在祭壇秘境中,攻擊他們的不是蛇就是蜘蛛,起碼是跟蠱毒沾邊的。

  可這二十來個兵俑,不像巫族作風。

  洞室有巨大石門關著,二十七個兵俑幾乎把洞室擠了個水泄不通,且它們目標非常明確,幽暗中寒光閃閃的刀劍只會指向渡星河。

  這就是《蠱神訣》的考驗?

  沒留給她太多思考的空間,密集的刀光劍影便整齊劃一地向她襲來,將她所有逃生的方向都封死。


  可渡星河亦非省油的燈,她壓根不用多想,挽劍便與它們戰了起來。

  在短暫交鋒過後,她便發現——

  這些兵俑,刀劍不入,難得砍開一道口子,眨眼間就癒合。

  用毒更沒用,毒霧才落到兵俑的身上,它們跟打了激素似的,更來勁了。

  全是樸實無華的攻擊,卻似要將她活活耗死在這兒。

  「咳!」

  纏鬥半個時辰後,其中一個兵俑的刀背擊中渡星河的後背,震得她咳出一口血來——看似尋常的兵俑,連每一擊都帶著靈力震盪:「怪不得蠱靈讓我金丹境之前別去送死。」

  中了其中一擊,讓她閃躲的動作滯澀了一刻。

  兵俑不知疲憊的密集攻勢,更教她疲於奔命,她只能暫時專注於躲閃而不回擊。

  對這些兵俑來說,攻擊仿佛都是徒勞。

  「不對,一定有我看漏了的地方……」

  渡星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之前的思路都太直接,有東西要砍她,她就砍回去,不帶半點猶豫的。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闖蕩平雲大陸的信條。

  沒有什麼是一劍解決不了的。

  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劍。

  解決不了問題,也能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可是她的暴力美學,在二十七個能不斷復生的兵俑面前,都失了效用。

  刀劍颳起風的在洞室中頻起。

  當渡星河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紫意流轉。

  兵俑只有在打中她時,才會有靈力打入她的經脈中,造成震盪,普通的劈砍跟凡人柴夫在那瞎砍一氣並無分別,不會引起半點靈力波動,這也是她之前關掉紫極慧瞳,節省靈力的緣故。

  而這一次,她要看清它們對她的攻擊中,有沒有可循之跡。

  無論渡星河躲向何方,兵俑都能精準地找到她的方位,它們仿佛沒有視野盲區,連背上都長著眼睛一般……不過許多妖物都不是靠雙眼來視物的,她這麼大一個金丹修士,渾身的護體罡氣擱在修士之中都跟黑夜裡的螢火蟲似的,根本忽略不掉。

  渡星河試盡各種躲閃方法,甚至躍上兵俑的頭頂,它們的攻勢也立時跟上,未有半點遲滯。

  可就在她往地上滾了一圈時,周圍的兵俑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啊?」

  渡星河一怔,保持著翻滾的動作,用劍尖碰了碰其中一個兵俑的小腿。


  下一刻,二十七把兵器便襲向了那兵俑小腿的位置,甚至連帶著把它的小腿砍了下來,那兵俑失了支撐,屈膝跪落在地上,正好和渡星河來了個面對面的四目相對。

  可是,它卻對渡星河沒有絲毫反應,而是回過身去撿起了自己被同伴劈落的小腿,接回去,重新站起來。

  它們果然不靠雙眼視物。

  那麼,是聽聲辨位?

  渡星河思索片刻,將玉盾拋往上方。

  她拋得極技巧,還用了一點靈力將它包裹在其中,沒發出半點聲音,可兵俑的刀劍還是朝它襲去——這玉盾正是淨心的化身,它嚇得差點把舌根咬疼,好在有真武化身訣護體,並未受到傷害,只是虛驚一場,又落到女魔頭的手中。

  看來也不僅僅是聲音。

  偏偏地面一截是視野盲區麼……

  渡星河藉機緩一口氣之餘,也打量起了周圍。

  她剛被投放進洞室,就被二十七個兵俑追殺,根本沒有空閒去觀察四周。這回,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壁畫上,她的紫極慧瞳在壁畫中看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那是平凡至極的一幅畫。

  但,撇除掉所有可能性後,剩下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

  渡星河再次舉起玉盾,將其微微傾斜。

  察覺到她的意圖,淨心再也克制不住:「等一等,慢著,有話好好說——」

  在受聲音吸引的兵俑再次向聲源襲來之前,玉盾已從她的手中飛脫而出,直直撞向壁畫!

  她用了十成十的勁兒,玉盾將壁畫砸得「入石十分」,玉盾陷入石壁之中,摳都摳不出來。

  被砸中的壁畫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所有兵俑卻都停止了動作。

  一隻碩大的長蟲從壁畫中掉落下來。

  「不是依靠靈力操縱的兵俑,所以我才看漏了。」

  渡星河思忖著,記住這次教訓。

  有時,紫極慧瞳也會耽誤她找到真相。

  壁畫裡傳出淨心悶悶的聲音:「嗚嗚……能不能先把我摳出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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