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解救蠱靈

  第187章 解救蠱靈

  渡星河沉吟:「可以,讓他過來吧。」

  見她的神色古怪,長老便問:「我聽不染說你們在外邊見過面,可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一提到陳不染,渡星河的後頸就隱隱作痛。

  當時她不過區區一結丹修士,直面化神期的威壓,當即動彈不得,只能命令小胖咬破她的後頸,利用痛覺壓下對強大敵人的恐懼,血登時淌了滿背,耳後是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那聲音成了渡星河半個月的夢魘。

  好在,她還可以通過不睡覺來解決心理陰影——只要人不睡覺,就不會做惡夢。

  「說來話長,不過長老,陳前輩的修為這麼高,在巫族裡的地位應該也不低?」

  「我們不按修為來論輩分,不染突破之後,壽命比族裡很多人都長,但按親戚關係論輩份的話……」長老側了側臉,思索道:「他算是我侄兒。」

  說著,一個高瘦男人就矮身走入樹屋中。

  陳不染收斂了通身的威壓,渡星河自己也比之前強上不少,如今再打照面,看他倒像看尋常的男青年了。他的面貌溫雅沉練,透著被歲月打磨過的氣度,黑色碎發柔軟地垂落在頰側,一隻小蜘蛛掛在他的左邊耳垂上,酷似某種飾品。

  「見過老祖宗。」

  他柔柔的嗓音響起。

  「呃,是好久不見。」

  「對了,你們還沒說是在什麼場合見面的呢,不染離開族地那麼久,在外面都幹些什麼?經常見你帶些稀有又珍貴的東西回來……」

  長老沒問完,陳不染就微笑著道:「在外面幹些小本買賣。」

  長老的臉上出現了一剎的迷茫:「買賣?外面的修士也干買賣?」

  「對,只是交易的東西比較珍貴,最近還跟商會有過合作。」陳不染從善如流地把話接了下來。

  合作。

  又指搶劫兒商會的飛舟。

  他面向渡星河那一邊的臉頰,左眼眨得快抽風了。

  長老疑惑:「那你倆是怎麼碰的面?」

  在陳不染求助的注視下,渡星河徐徐道:「陳前輩和商會談合作的時候,我正好就在現場。」

  還差點被搶了。

  見她配合,陳不染鬆口氣,附和:「是的,是的,不過我可當不起老祖宗的這一聲前輩,叫我不染就好了。」

  「我們各論各的,你喊我老祖宗,我喊你前輩。」


  渡星河在巫族中的地位相當高,她這麼一說,陳不染便沒再拒絕,接受了前輩這個稱呼。

  在她的配合之下,長老很快的也相信了他的小本買賣,只是仍不放心的叮囑道:「平雲大陸對我等蠱修的誤解甚深,你做生意也得做良心生意,不要讓別人以為我們蠱修有多陰險狠毒,也別誤了自己的修行。」

  「啊,嗯,我做生意很公道的,從來沒有客人差評。」

  陳不染露出了令人信服的可靠微笑。

  他打扮得一點也不像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反派,藏青色的道袍,黑髮黑眼,五官線條溫潤,不笑時眼中也帶三分笑,是逢年過節能博得長輩歡心的俊朗好青年。

  「那便好,」長老轉過頭來,看見渡星河的肩一抖一抖的,疑惑道:「老祖宗是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

  渡星河發現這笑比疼痛難忍:「我只是想到高興的事情。」

  出了樹屋,陳不染說:「謝謝你剛才配合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對了,老祖宗之後怎麼沒聯絡過我?就沒用得上我的地方嗎?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若是遇到明著來不好解決的麻煩事,由我解決會更加方便。」

  「跟你走得太近,我怕連著我一起通輯。」

  「老祖宗在平雲大陸行走,身上居然沒背幾條懸賞令嗎?」

  陳不染驚訝地問。

  渡星河:「……」

  雖然很不爽,但又想不出理由來反駁。

  渡星河為自己辯解:「我被通輯是因為我儆惡懲奸去了。」

  「不是儆我的惡,懲我的奸吧?」

  陳不染心有餘悸狀。

  「我儆惡懲奸的業務範圍暫時還沒拓寬到化神期,」渡星河懶得爬那藤蔓織成的梯子,直接從樹屋一躍而下,周圍的風景快速後退,最終踩在柔軟的枯葉上:「我的正義感按我的境界來……但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擄掠婦女兒童老人,我受不了這個。」

  「我對婦女沒興趣,只對婦女的財物感興趣。」

  陳不染為自己正名。

  渡星河瞥他一眼,蜘行觀在修仙界臭名昭著,修士獨自出行遇到蜘行觀的弟子便是一劫,殺不殺人的其次,奪寶肯定是得奪的。

  「放心吧,我對弱者出手,對我修煉《蠱神訣》沒有好處。」

  陳不染向她伸出手,手一翻面,碩大的八足蜘蛛伏在手背上。

  目光接觸間,渡星河就從他的本命蠱蟲領會了他的意思。

  她抬起頭——


  「你要通過搶奪來提升自己的修行?」

  就像她曾經的自苦,以及如今的「征服」一樣,每人透過《蠱神訣》提升修行的媒介都不一樣。陳不染頷首,蜘蛛又鑽入他的皮肉中:「從越強的存在搶奪他們手中的機緣,我得到的提升就越大,被量化的機緣……不就是那些罕見的天材地寶麼?橫豎都要被通輯,那搶都搶了,索性去當仙盜吧。」

  每人自己的修行,渡星河無意多言。

  修仙資源是有限的,更沒寫誰姓名,能者得之。

  只不過……

  「胡作非為不是我的作風,但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會說的。」

  陳不染眼眸微眯,看她:「老祖宗的蠱又是什麼?」

  渡星河沉吟。

  看出了她的猶豫,他說:「我們巫族人從不內鬥互害,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這點倒是可信的。

  他要動手,在飛舟時,便可直接殺死她。

  片刻,在陳不染以為她都不會告訴自己的時候,才見她輕啟薄唇:「蠱神王權,操縱的生靈越多,越強。」

  陳不染:「所以我奪寶,你搶人?」

  「呃……」

  渡星河沒法反駁。

  陳不染一頓:「我也不干拐賣人口的事啊,不愧是老祖宗,連壞事都幹得比我狠。」

  他向渡星河投來欽佩的目光。

  她不知該如何辯解了,索性閉嘴微笑,笑得高深莫測。

  陳不染又問她操縱了多少人了?

  「沒多少人,就倆。」

  也就一個合體期和一個姬家嫡公子。

  對方不知她的底細,真情實感地為她焦慮起來:「是少了些……這樣吧,你去找回蠱靈大人,就出來找我,我讓我的弟子被你結契,反正他們閒著也是閒著。你如今不過金丹境,《蠱神訣》得再往上提提才安全。」

  渡星河:「……啊?」

  這時,蜘行觀兩個戴著面具的弟子走來,正要跟他們老大報告事情,便聽見自己被賣了。

  再看看老大身邊那眉目冷淡的女子,她遲疑片刻道:「也好。」

  ……

  渡星河談話期間,數九情十分拘謹地坐在阿圖琳的家裡接受盛情招待。

  阿圖琳拿出了最好的食材大展身手。

  參水倒是適應良好,他本就天生天養,愛吃野生果子,摻點蟲類烤串更不要緊,權當補償蛋白質。


  心月直截了當地拒絕:「我辟穀。」

  數九情做不到像心月師姐那麼豁達,她猶記得巫族蠱修乃平雲大陸最記仇的一支,不僅排外,若是在他們面前露出一星半點對蠱修的歧視和嫌棄都會被盯上,她在平雲大陸獨自行走多年,培養出的街頭生存智慧之一便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只得硬著頭皮邊吃邊夸美味。

  「當真?我還怕你們外來的修士吃不習慣呢,」阿圖琳面露驚喜:「其實我們一般不讓外人進族地的,不過你是老祖宗的徒弟,也是我們的朋友。」

  當一隻連皮炸得酥脆的蟾蜍送到數九情面前,她開始考慮是不是必須為人情世故做到這一步了。

  少頃,她放到嘴邊啃了一口,發現意外地烤得挺香的,便不由多吃了幾口。

  數九情說道:「我記得蟾蜍的皮有毒,沒想到你們能處理得這麼精細,能連著皮烤卻去掉它上面的毒。」

  生活在巴幽南嶺的毒類靈獸,尋常修士都不敢輕易食用。

  不愧是巫族蠱修,當地特產就是別具風味!

  「……嗯?處理什麼?為什麼要去掉它的毒?」

  阿圖琳茫然地望了過來。

  數九情的手一松,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我、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樹屋內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渡星河來找他們時,就看見數九情倒在地上,雙手往天花板的方向胡亂劃拉,口中念念有齒:「太奶,太奶,我真沒有拿你的招牌到外面招搖撞騙。是,我是說你傳授的我法陣,可那不是讓你老人家面上增光嗎?你別怪我……」

  「老祖宗,我不是有意給她下毒的,」

  阿圖琳在旁邊緊張得直咽口水:「她好像吃不了我們的烤串。」

  渡星河看一眼桌上被啃得差不多的炸蟾蜍,心中元素。

  她一把將數九情撈起來,從儲物戒里掏出解毒丸餵到她嘴裡。

  餵完小徒弟,渡星河轉頭就看見心月把桌上未動過的炸蟾蜍拿起來吃。

  阿圖琳啊的一聲:「你不是說你辟穀嗎?」

  「我只是突然嘴饞了,」吃完炸蟾蜍後,心月站起來走到渡星河身邊,用與阿圖琳對話時截然相反的甜美柔弱語氣道:「師父,我好像也中毒了。」

  蹁躚在她身邊的蝶蛛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主人和那五靈根的修士不同,她既是水靈根修士又擅長治療淨化,那蟾蜍的毒還沒過咽喉就被淨化了,怎麼會中毒呢?

  她不過是也想讓師父親手餵她解毒丸罷了。


  渡星河讓滿臉期待的心月過來,捏住她的臉頰,跟揉麵團一樣捏了捏,再餵她吃下一顆丸狀物。

  「……甜的?」心月一怔。

  她細細品嘗一番,沒嘗出任何丹藥該有的靈氣和藥味,有且僅有濃濃的牛乳甜香。

  「參水塞進我儲物戒里的奶糖塊,」

  渡星河鬆開她,轉身拍了拍數九情:「沒中毒就不要吃解毒丸……可以自己站起來嗎?」

  「可、可以!」

  解毒丸很快起效,數九情暈乎乎地站直身,喪屍一樣跟在師父身後。

  她再一轉頭,看見師姐心月小臉通紅:「師姐,你也中毒了嗎?」

  「你別管她,她中的是另一種毒。」

  參水把數九情的頭轉回來,省得她惹毛師姐。

  心月心情正好,根本沒理這兩人。

  數九情緩了一會,看東西終於沒有重影了,才問:「師父,我們要去哪兒?」

  「去秘境。」第二次來,渡星河輕車路熟。

  只是突破金丹的她,會被熒級副本拒之門外,只得提前服下壓制修為的丹藥,當藥效消失,她也會自動被秘境驅逐出來。

  再次進入巫族祭壇,這次再沒有蟲類靈獸出來襲擊她,仿佛隱隱嗅到了她身上的危險氣息,都對她退避三舍,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祭壇的中心,左右的毒物雕塑靜靜地佇立在原來的位置,數九情走在其中,只覺它們的眼睛都活過來了一樣,正注視著自己,使她頭皮一陣發麻。

  而正前方,則是一個圓形的血池。

  血池中間,是一個金蟾雕像。

  「蠱靈,蠱靈!」

  渡星河招呼了兩聲,發現無人應答,只得用老方法,劍尖劃開自己的右手手掌,倒了一點血進去。

  原本深棕色的血池在融入她的血之後,立刻變得艷紅欲滴,還往外冒起了咕嘟咕嘟的泡。

  片刻,血池噴涌而出,冒出來一隻巨大又醜陋的生物。

  蛇首扁平,外皮光滑,又生有百根細足,輕輕擺動著,在不爬行的時候,那上百根細足只起到一個裝飾的作用,由強橫有力的尾部支撐著它站立。

  它盯著渡星河一行人,吐出分叉的蛇舌,發出嘶嘶的聲音。

  在這一刻,數九情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在十州秘境裡見到的邪崇,更像是精神上的污染。

  而眼前此物,卻是切切實實的恐怖和噁心,她不禁往師父身後走了點,那妖物察覺到她的恐懼,轉動著八隻眼睛興味地打量起了她:「我看到你內心的欲望了,你來拜見本蠱靈,可有所求?」


  它探出長長的上身,傾過身子來,定在數九情的頭頂。

  那細細密密的百足,撫過她的臉……

  數九情頭皮剎那就炸了。

  她只是平雲大陸最普通的修士,每天老老實實打坐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和靈氣,沒事就往修士集市淘點二手材料,從來不報名這麼危險的活動——

  啪!

  渡星河抬手扇了它一個耳光:「能不能好好說話?」

  嘶嘶聲霎時停了。

  蠱靈才將目光挪回來:「原來是你回來了啊,生懷居士,我說誰的血這麼香呢。」

  「我這麼大一個人站你面前你沒看到,非要嚇唬我徒弟?」

  「我每天在祭壇里待著也是很無聊的,不殺幾個進來想偷我財寶的修士打發時光,日子也太難熬了,」蠱靈為自己辯解道,它並非有意嚇唬誰,而是職業病發作:「誰讓你這個徒弟害怕我的?你帶來的另外兩個都不怕我,哼哼,也算她有眼光,知道本蠱靈的強大和恐怖。」

  被點名的心月淡淡地掃過來一眼。

  參水說:「你這模樣的我以前在前妻身上抓過不少。」

  互相抓跳蚤是猿猴之間增進感情的重要活動。

  數九情弱弱地說:「師父,我怕蟲子。」

  「人生在世,有恐懼的事物很正常,不要因此自責,你看它這般醜陋,看多了也會做惡夢。」渡星河溫聲安慰她。

  蠱靈晃了晃身軀,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喂,我還在這呢,說我壞話能不能避著我點?」

  「不能。」

  渡星河讓它趕快打消念頭。

  它哼唧兩聲,並未在此事多加追究,只道:「你來得正好,幫我生孩子。」

  數九情才想起來,這蠱靈管她師父叫生懷居士。

  「師父還有這外號?」她奇問。

  渡星河不自在地頓了一下:「對,專治不孕不育。」

  一回生二回熟,渡星河這次也很輕鬆地幫助蠱靈產下了一百多個寶寶。

  解決了生存焦慮,蠱靈的心情也好多了,百足晃動得更加輕快:「讓我來看看你把我的孩子養得怎麼樣了。」

  在主人的同意下,紫蠍從她身上爬出來。

  蠱靈八隻眼睛隱隱現著紅光,注視紫蠍片刻,驚喜道:「你把它養得很好啊!可有給它起名字?」

  紫蠍驕傲地昂起尾巴:【有噠!我叫檀釋天!】

  蠱靈的八隻眼睛齊刷刷地轉到渡星河身上來:「原來你喜歡這種風格的名字。」


  渡星河:「……原本叫小胖,新名字是它伴侶起的。」

  說罷,她伸出手,千寶冰蟾正在她掌心打哈欠。

  它仿佛是冰雪和寶石砌成的工藝品,一拿出來,周圍的光都被暈染得珠光寶氣起來。

  同樣看花了眼的,還有蠱靈。

  「你哪裡弄來的千寶冰蟾!?」它失聲。

  「個人實力以及一點運氣。」渡星河面不改色地往自己身上貼金。

  「我沒想到你居然能讓千寶冰蟾認你為主……你可知道千寶冰蟾是多珍貴稀有的存在?巫族之中養蟾者不少,能得百寶冰蟾青睞的,卻一個也沒有。」

  蠱靈注視著它美麗的身軀,看得八隻眼睛齊齊失神。

  片刻,它對著它發出嘶嘶低語……

  這是蠱蟲類之間的交談,但因著兩人都契約了她,渡星河聽明白了。

  翻譯作人類的話,便是——

  【美女,約嗎?】

  對初次見面的異性來說,不管男女,絕對是非常下頭且不合適的發言。

  但,不能用人類的道德去衡量靈獸之間的溝通。

  就像參水有時的行為和發言,從人類看來是相當荒誕的,渡星河都一一包容了,想必這也是蠱蟲類間約定俗成的求偶方式……

  卻見千寶冰蟾停下了打哈欠的動作,眼睛半眯著睨著蠱靈一眼。

  千寶冰蟾:【滾。】

  千寶冰蟾:【你好醜。】

  才呱兩聲,渡星河便見到蠱靈百隻長足定住不動,身軀也垂落下來,仿佛大受打擊,一蹶不振。

  千寶冰蟾納悶地向渡星河說:【你品味好差,怎麼跟這種四不像的丑貨來往?】

  渡星河解釋:「它是小胖……呃,檀釋天的母親。」

  蠱靈沒有公母之分,只是考慮到它能把蠱蟲生出來,權當它是母親。

  千寶冰蟾驚訝:【那真是歹竹出好筍,自己這麼醜陋,把釋天生得這麼般貌美。】

  它溝通時完全沒想避著蠱靈。

  一番話下來,把蠱靈打擊得都想把小胖塞回肚子裡重新懷一遍。

  被仙盟盟主嬌慣著養大,自身也強悍的千寶冰蟾根本懶得理它,直接回到渡星河的鎖骨里臥著休息。

  「呃……你為什麼對它感興趣?別太傷心,橫豎你能單獨繁衍。」

  出於基本的道義,渡星河安慰道。

  這時候的蠱靈,被打擊得上半身蜷曲下來,泡在血池之中,不僅不可怕,還有點好笑。


  蠱靈蔫蔫的:「我能單獨繁衍,但不能單獨……」

  它連口器也浸入血池中,只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氣泡聲。

  也好,後面的話說出來就過不了審了。

  咕嚕夠了之後,蠱靈才抬起來:「因為千寶冰蟾很美,在五毒的蟾類分支中,它也是最根源的一種。你要集齊五種毒蟲的話,它倒是極好的。這麼說來,你對《蠱神訣》修習得很用心啊,都在收集蠱毒了……」

  它說著,頭又埋進血池。

  渡星河虛虛的一抬手,那圓池裡的血便被無形的靈力所操縱,化出一隻血手,將它承托起來:「差點忘了,我今天來找你正是為了《蠱神訣》。」

  她將在十州秘境裡發生的事,以及《蠱神訣》原宗卷燃燒成灰的事告訴它。

  原以為聽到《蠱神訣》化作飛灰,蠱靈會有一點反應,誰知它卻相當平靜:

  「變作灰了?那很好啊,證明你得到《蠱神訣》真正的傳承了,連陳不染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很了不起,我沒看錯人。」

  渡星河走前兩步:「真正的傳承,是指什麼?」

  「就是《蠱神訣》本身,它是蠱修一道的起源,在上古時期,也不輸給其他的道,後來經歷了……」蠱靈一頓,似是有事不願向她徹底透露,只道:「我不能說太多,你只用謹記一件事,待你把《蠱神訣》修習至金丹境,這祭壇就困不住我了,我就可以離開這裡,去現世中成為你的助力。」

  提到能離開祭壇,那八隻小小的眼睛裡竟露出肉眼可見的渴望。

  它困在此處,不斷生產蠱蟲,為的只是有一天能夠養出一位足夠強大的蠱修,能再證蠱神的道,讓它回到現世之中。

  之前靈力枯竭,生不出蠱蟲來,蠱靈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留給巫族蠱修的時間,不多了。

  只是沒想到,轉機會出現在一個外人身上。

  渡星河抬手,讓它打住:「我金丹了。」

  「我知道很難,但我會等你突破金丹……」

  蠱靈頓住,差點懷疑自己聽錯。

  它整個身子又豎立起來:「等等,你說你什麼?你突破金丹了?!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才多久啊?你金丹了???」

  不怪它驚訝,連巫族這數千年來唯一出過的天才陳不染,當初從結丹到金丹,也沒突破得這麼快。

  它傾身過來,身上的血往下淌,眼看就要滴落到渡星河的臉上,血便像有意識一樣避了開去,轉而落到地上。

  渡星河任它打量。


  蠱靈端詳她良久,猶豫道:「可我看你,分明只有結丹境界,你莫不是騙我吧!」

  「金丹修士進不來熒級秘境,我吃丹藥壓制修為了,」

  渡星河說:「我得壓制住修為才能進來,怎麼放你出去?」

  聽她這般說辭,蠱靈才信了她一半。

  它的八隻眼睛定定地看住她:「看來你離開巫族之後,有了很多奇遇……不要緊,解救我的方法不在秘境之中,你得去現世里真正的巫族祭壇,只是此行相當兇險,你最好叫上陳不染和你一起去。」

  「陳前輩比我強,連他也救不了你麼?」

  「他把我解救出去沒有用,我是因為《蠱神訣》有了真正認可的傳人,才會回到現世之中,但他不行。」

  蠱靈提到陳不染時,語氣也充滿了欣賞,視他為巫族之光。

  可說到他不行時,又是斬釘截鐵的態度。

  「為什麼他不行?」

  渡星河疑惑。

  說句不好聽的,渡星河也沒有必然的信心,說自己未來能修煉至化神期。

  在修仙一途中,努力和決心是最不值錢的。

  天賦與機緣缺一不可。

  現階段的陳不染,確確實實地比她強出太多,她不會有半點不服氣,反而奇怪蠱靈捨近求遠——陳不染才是土生土長的巫族人,他不比她更值得蠱靈信任和依靠?早幹嗎去了?

  甚至,會懷疑當中是否有陰謀詭計。

  蠱靈回過身來,定在她的上方,說出了一個她想都沒想過的答案:

  「陳不染的確是巫族不世出的天才。」

  「但……只有一點可惜,可惜他是男子。」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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