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偷窺你
冷無心頭痛萬分,鬼師爺想的是另一件事,皺著眉頭問小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我們說話的?」
小棄洋洋自得道:「從你倆進院子,冷無心說百花樓格局太小檔次太低開始,嘿嘿。」
冷無心剛剛平復一點心情,聞言身子又是一晃,腦瓜子嗡嗡的,馬上就要暈過去一樣,尷尬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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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著事主面被爆出來,這換成誰也受不了,抬頭看香媚兒,果然,一臉的不善。
冷無心死豬不怕開水燙,索性一低頭也不管了,愛咋咋地吧。
小棄意氣風發,覺得甚是解氣,伸手一指鬼師爺道:「讓你們黑我的銀子,還有這個也不是個好東西,他自己說的,他偷窺到香媚兒。。。」
鬼師爺看他一張嘴便知大事不好,一瞬間只驚的靈魂出竅亡魂大冒,汗毛都立起來了。
情急之下騰身而起,奮起餘力一指點在小棄昏睡穴上,自己卻也收不住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上包紮好的傷口崩裂了好幾處,那血是呲呲的往外冒。
休養了好幾天丹田裡才凝出那麼一丁點內力,就這一下又空蕩蕩的了。
看著小棄軟倒在地,心下才暗自里舒了一口氣,幸虧沒讓他說完,否則香媚兒就危險了,一個搞不好以後都會被整個天元官府通緝,那自己可就造大孽了。
天元律法雖然對江湖仇殺比較寬容,但打劫外籍商隊絕對是重罪,一旦被抓住必定是要被殺頭的。
一抬頭,卻發現四個人表情都不對,任由自己倒在地上也沒人過來扶一下,最後還是苦著臉的冷無心過來攙著他躺回床上。
再一回想小棄說的話,不禁又是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話雖然被成功的截住了,但斷的不是地方啊。
虎力面色不善,站起身來看著他:「之前只知你行事猥瑣手段下作,後來得知你是鬼殺,俺還對你心生仰慕,覺得你為報家仇一人鎮一族,端的是條好漢,卻不想私下裡竟是如此齷齪之人,現在你有傷在身,俺也不欺負你,待你傷好,俺定要與你斗上一斗。」
盛懷遠也有點嫌棄,說道:「鬼師爺你這癖好屬實不妥,若非看在你殺巴圖的份上,盛某也會忍不住向你討教一二。」
說起鬼師爺的過往,那足以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
此人為報血仇,九年前於寧州四方城單槍匹馬挑翻了當地武林大豪沈家,三十多天功夫,沈家共計一百四十餘人死在他手裡,下手極為狠辣。
這期間嚇的沈家人連院子都不敢出,因為他們無論是什麼時辰,什麼位置,只要出去就沒一個活下來的,可以說是以一人之力包圍了整個沈家。
一人鎮一族的說法就是由此而來的。
在期間此人顯露出了多種手段,機關,暗器,下毒,,偽裝,易容,暗殺等等無一不精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從那以後江湖中都稱之為「鬼殺」,就是形容此人殺人的手段。
後來有說書人將這一戰寫成了話本,在茶聊酒肆間一經開講便大受歡迎,遂慢慢的傳播開來,時至今日,在整個天元王朝恐怕已經沒人不知道鬼殺的大名了。
只是那一戰後此人就再也沒在江湖中出現過,直到這次蒙元汗國大軍來襲,大風城危在旦夕之際,此人才悍然出手。
眾人這時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府衙那個人憎鬼厭的鬼師爺,竟然就是九年前一人鎮一族的鬼殺。
說他人憎鬼厭,指的是他在大風城百姓眼中的印象。
此人在大風城做師爺四年,經手處理的事情可謂是數不勝數,但他每次都是不走尋常路,各種五花八門的卑劣手段層出不窮,簡直就是下三濫的典範。
就連城內那些靠坑蒙拐騙吃飯的人見到他都哆嗦,所以人送外號鬼子六。
這是當地土話,用來形容無恥無賴無德之人,從這個外號就知道他有多招人恨了。
但此人雖然陰險狡詐卻也有優點,那就是處理任何事都絕對公正。
而且他心思巧妙,百姓們但凡有不好解決的事求到他頭上,他總能用稀奇古怪的辦法幫你處理掉,久而久之百姓們對他竟還有了一些依賴。
當然,那名聲自然是不敢恭維了。
香媚兒俏臉遍布寒霜,咬牙切齒道:「你從何時開始偷窺老娘?在哪裡偷窺?給我一句一句的從實招來,否則,老娘扒了你的皮。」
鬼師爺只覺嘴裡發苦,腦瓜仁嘣嘣直跳,深刻體會到了剛剛冷無心的無奈。
想解釋都不知道怎麼說,這事根本就不能宣之於口,否則就真是把香媚兒推入絕境了。
心裡不知道把小棄罵了多少遍,想了好半天才慢慢斟酌著開始解釋。
「不是這麼回事,其實吧。。。其實是這樣的,前些年有一次我去離州送公文,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路上恰好遇到媚兒姑娘和百花樓的幾位小娘子深夜趕路,月色下衣襟飄飄,宛如神仙下凡一般。」
「當時老朽都看呆了,便忘了打招呼,前幾日在百花樓對戰哥舒夜,我與冷兄聊起了此事,被這個小兔崽子聽到,其實就是這麼簡單,根本就不是偷窺。」
說的結結巴巴邏輯不太通暢,不過事發突然,也只能這麼隱晦的說一下,香媚兒夠聰明的話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雖然說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虎力和盛懷遠也未必會信,但危急之下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果然,香媚兒聞言一呆,隨即眼中寒芒一閃,問道:「當時還有誰看到?」
鬼師爺攤手,無奈道:「僅只我一人,回來也未和人說起過,否則哪還會被這個小王八蛋威脅。」
香媚兒聽明白了,這都幾年前的事了,真要有別人知道早就出問題了,哪還等的到現在,趕緊拱拱手,算是感謝。
這時候冷無心也緩過神來了,一臉的苦澀道:「當日我二人被哥舒夜追殺,根本沒注意路,湊巧跑到百花樓內力徹底枯竭,便想在百花樓殊死一搏。」
「因傷勢過重,怎麼看都是個死局,心生絕望下,行事說話便沒了顧忌,故此才說出了一些孟浪之語,冷某在此給媚兒姑娘鞠躬致歉,背後談論人確實不妥,平日裡冷某也是不屑為之的,但冷某真真切切的沒有對媚兒姑娘有非分之想,這確實就是個誤會。」
言辭懇切,說完下床起身,很正式的給香媚兒鞠了一躬,傷勢未愈身體虛弱,有些站不穩,但話卻是說清楚了,態度也拿出來了。
三人趕緊過來把他扶上床,香媚兒笑道:「原來如此,這小鬼頭著實討厭,是我等誤會先生了。」
盛懷遠也笑:「話說開了便好,我看冷先生也不像背後論人是非的人,只是鬼師爺這個解釋,盛某人倒是不敢妄同。」
鬼師爺琢磨半天,覺得還是把事說的再清楚一點才行,香媚兒是知道了,但盛懷遠和虎力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說清楚搞不好要記恨自己一輩子,這黑鍋屬實不能背。
期期艾艾的張了半天嘴,說道:「其實吧,這個事我能說清楚。」
冷無心接口:「這個我可以作證,鬼師爺這根本就不是小鬼說的那回事,但具體的事實在是沒法說,媚兒姑娘應該知道才是。」
鬼師爺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諸位也看得出來,老朽修煉的是一門陰氣極重的功法,必須要保持元陽之身以抗之,所以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幹出齷齪事,唯獨老朽卻是絕無可能的,此事隨便找個醫生給老朽搭脈便知,這做不了假的。」
一口氣說完,如同放下了一件心事般,長舒了一口氣,老臉通紅,這種事不管什麼理由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尷尬。
幾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大吃一驚,這是自曝其短啊。
香媚兒瞬間就感動了,她知道鬼師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做的事不能說,說了她便有滅頂之災,不說還怕盛懷遠和虎力解不開心結,索性便自曝其短以洗脫嫌疑,可以說這都是為了替她保密而做的。
心說這要是再瞞下去就太不夠義氣了,主動開口道:「鬼師爺其實是撞破了我一個秘密,事關我生死的事,虎力與我相識已久,被他知道我不擔心,現在看盛鏢頭也不是迂腐之人,索性我就說了吧。。。」
盛懷遠連忙擺手道:「既是秘密,那就不要說,武林中人誰還沒做過些不可說之事,冷先生敢作保,鬼師爺寧可自曝其短也要守密,此事必然事關重大,所以還是不說的好,朋友相交,貴在心知,我知道你不是邪惡之徒便已足夠。」
香媚兒借坡下驢,順勢也就閉了嘴,心想這鬼師爺倒是個仁義的,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冷無心稍微沉默一下,有點無奈:「各位,發現了嘛,今日自見到這小兔崽子後,我們所有人的心緒都在被他牽著走,反正我活這麼大年紀就沒有今日這麼窘迫過。」
眾人一想,可不是嘛,這一番談話,情緒波動之大,不遜於一場大戰了,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小棄的那幾句挑撥。
這才七歲,再大點那還得了。
盛懷遠道:「我先去把他關幾天再說,吃飯我親自給他送,有些事可不能讓他說與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