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天驕隕落,孤鴻影,青丘傳承
第419章 天驕隕落,孤鴻影,青丘傳承
傅永琪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荒原上。天空呈現出詭異的紫紅色,遠處山脈輪廓如同巨獸的脊背般起伏。
他下意識掃了眼左右。
發現一同與自己傳送進來的另外四名築基族人,一個也不在身邊,使用傳訊玉符,卻發現壓根無法傳訊:「看來要自食其力了」
一拍儲物袋。
霞光一閃。
傅長生復刻的崑崙秘境地形圖在空中緩緩展開。
地圖上標註著五個築基區域,每個區域都用硃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註解。
「劍冢山」
目光停在一處山峰標記上,那裡畫著一柄小劍的圖案。抬頭望向遠方,在西北方向看到一座形似倒插長劍的山峰,山頂籠罩著淡淡的青色霧氣:
「咦,這麼巧?」
臨行前。
家主曾經囑咐過他們五人,若被傳送到劍冢山附近,務必尋找那把殘劍『孤鴻影'。
玉簡一收。
傅永琪當即駕馭著飛劍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二三里的距離,須臾而至。
山腳下劍氣如龍,千百柄殘劍倒插岩壁,劍柄上纏繞的鎖鏈隨山風錚鳴。傅永琪仰頭望去,第九百階處懸浮著半截青銅巨劍,劍身裂紋中滲出暗紅血鏽:
「難道那把便是家主所說的殘劍『孤鴻影'?」
傅永琪有些躍躍欲試,正要邁步,忽然察覺到右側巨石後傳來靈力波動。
「誰在那裡?」傅永琪右手按上劍柄。
巨石後轉出一位錦衣青年,腰間懸著鑲滿寶石的劍鞘,袖口金線繡著雷雲紋飾。青年嘴角掛著譏誚的弧度,正用一方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雷家?」傅永琪認出了對方服飾上的家徽,抱拳道:「在下傅家傅永琪,不知」
「哼」
雷雲明冷哼打斷,但是並沒有理會傅永琪的意思,絲帕隨手一拋,布料在空中就被無形劍氣絞成碎片。
傅永琪眼神一凝。
能夠在築基期修煉到劍氣外放已然不錯,可雷雲明周身三寸範圍內,地面上的砂石都在微微震顫——這是劍意即將大成的徵兆。
若是他沒猜錯。
對方多半便是雷家那名劍道天才的兒子。據傳,那人天生劍種,距離突破金丹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加上雷老祖的外甥周玄明繼承了七郡王爵位,雷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這也是為何雷雲明以鼻孔看人。
傅永琪並沒有與對方起衝突的意思,轉身看向劍冢山。
雷雲明見對傅永琪也有攀登劍山的打算,心中冷哼:
「這九百九十九級台階,乃是孤鴻影前主人為它新主人設下的考驗,一個連劍意都沒有修煉出來之人也妄想攀上這劍冢山,簡直是痴人說夢。」
不過轉念一想,傅永琪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讓他臨死前做個美夢也不是不可以。
雷雲明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就在此時。
山道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只見三十多級台階處,一個試圖攀登的灰衣修士渾身爆出數十道血箭,慘叫一聲,像破布娃娃般滾落下來。
砰!
灰衣修士滾落在雷雲明腳邊,雖然還有呼吸,可這會兒卻是法力盡失,目光戒備的看著雷雲明和傅永琪。
雷雲明嗤笑:「第七個了。」
說話間。
嗡!
只見他體內響起一道劍鳴,隨後一把血色長劍呼嘯而出。
灰衣修士見此,瞳孔一縮:
「你要幹什麼,我乃七品世」
「呱噪!」
話沒說完。
卻見雷雲明劍指一揮,血色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貫穿進入灰衣修士體內。
灰衣修士眼中閃過驚恐之色。
以求助眼神的看向傅永琪。
傅永琪瞳孔一縮。
總算是明白雷雲明一開始為何要隱藏在暗處。
原來是在這等著登山失敗之人,這灰衣修士,他是見都沒見過,自然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而且這雷雲明敢當著他的面殺人,只怕手上的底牌不少,此外他已經感受到雷雲明對於自己已經起了殺心,只怕灰衣修士一死,下一個便是他。
當下沒有片刻猶豫,身子一晃,直接御劍離開了劍冢山。
「哼,走的還挺快」
雷雲明冷哼一聲,嘴唇翕動。
伴隨著灰衣修士一聲慘叫,數息不到,對方整個人的血肉精華霎時被雷雲明的血色長劍吞噬個一乾二淨。
雷雲明手一招。
長劍霎時破體而出,與此同時,灰衣修士砰地一聲,化為一道灰飛飄散。
雷雲明目光落在懸浮跟前上的血色長劍手柄的凹槽上,眼睛一亮:
「總算是續滿了」
雷雲明收劍入鞘,血色長劍手柄處的凹槽泛起妖異紅光。他瞥了眼傅永琪離去的方向,猶豫了一瞬,並沒有追上去,保不齊一會還會有誰抵達這劍冢山。
臨行前。
父親一再交代。
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獲取孤鴻影,這殘劍的前主人據說之前是一位元嬰真君,至於是隕落了,還是飛升了卻不得而知,不過元嬰真君用過的寶劍,雖然已經殘破,但一樣是價值不菲:
「哼,算你走運。」
說罷縱身躍上第一級石階,周身劍氣自動排開台階上的威壓,如履平地般連跨百階。
山腳下某塊巨石後,傅永琪斂息凝神。他指尖夾著一枚留影符,將雷雲明用邪劍吞噬修士的畫面盡數記錄:
「血煞噬靈劍」
他盯著那柄血色長劍,想起家主曾說過雷家私煉禁術的傳聞:
「難怪剛才對自己動了殺心。」
此時雷雲明已登至三百階。
血色長劍懸浮在他頭頂,不斷吸收台階上反擊的劍氣。每過百階,劍身凹槽便亮起一道血紋,而雷雲明的腳步也隨之輕快幾分。
躲在暗處觀看的傅永琪眉心一蹙:
「可惜了!」
按照這個節奏。
孤鴻影多半要被雷雲明收入囊中。
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他得趁對方騰出手來時,離開此地,不要憑藉雷雲明的那把血煞噬靈劍,自己可不是對手。
正要轉身離開之時。
嗡!
異變陡生。
懸浮在九百階處的孤鴻影突然劇烈震顫,青銅劍身上的血鏽簌簌剝落,露出底下清冷的劍光。
「錚——!」
一道橫貫天地的青色劍氣劈落,雷雲明倉促舉劍相迎。血劍與青芒相撞的瞬間,劍柄凹槽中的血紋接連爆裂。雷雲明悶哼一聲,七竅滲出黑血:
「不可能!這劍氣怎會克制血煞」
話音未落。
孤鴻影劍鋒一轉,第二道劍氣化作漫天青羽飄落。每一片羽毛觸及血劍,都發出烙鐵入水般的嗤響。
雷雲明驚恐地發現。
自己苦修多年的血煞劍氣竟如雪遇烈陽,飛速消融。
與此同時。
血煞噬靈劍中突然迸射出一團恐怖的力量,下一瞬,雷雲明發現這口靈劍竟然反噬,吞噬自己的精血:
「這」
這怎麼可能?!
這口血煞噬靈劍可是母親賜予自己的,從出生起,便把自己奉為掌上明珠的母親怎會賜予會噬主的靈劍給自己:
「不,不,我不能死!!」
他剛和七郡王府的七小姐定下婚姻,父親也為他準備好了引魂丹,若不是為了進入崑崙秘境,他早就在十年前突破紫府。
反應過來時。
雷雲明銀牙一咬,當機立斷的切斷了與血煞噬靈劍的契約,只是,此時的他體內一大半精血已經被吞噬,倉促間,他連忙激發了護體靈符,從靈山滾落下來。
砰!
雷雲明重重砸落在地,與此同時,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雷公子可需要幫忙?」
緊接著。
卻見傅永琪從天而降。
已經法力盡失的雷雲明眼中閃過濃濃的忌憚之色,這會兒也顧不得自己的珍貴身份,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努力擠出笑來:
「傅道友,剛才我定是走火入魔了,才會對道友說出那樣的話,你我傅雷兩家,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還都是姻親世家呢,還請道友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我有」
話沒說完。
卻見自己身體騰空而出,像是麻袋一樣直接被拋擲到了劍冢山:
「不!!!」
雷雲明發出一道憤怒不甘的慘叫,下一瞬身體直接被數百道劍氣貫穿,整個兒化為一片血雨落下。
傅永琪手一招。
地上的八個儲物袋向他飄去,他掃了眼傅永琪的儲物袋,輕咦了一聲,手一招,卻是一張古樸的羊皮圖譜出現手中,緩緩展開,卻見「劍冢登天圖」五個大字映入眼帘。
「原來登階要順應劍氣韻律。」傅永琪對照圖譜,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雷雲明登階之時如此順利。」
傅永琪看了眼靈山,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圖譜,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深吸了口氣。
傅永琪按圖譜指引,以特定節奏開始踏階。每當劍氣襲來,他便將自身劍意調整至與之共鳴。三百階時台階化作劍刃,他脫靴赤足而上;六百階時幻象叢生,他咬破舌尖保持清明。
登上九百階時,孤鴻影發出清越劍鳴。
傅永琪割破手掌將血抹在劍身裂紋處,鮮血竟被青銅劍緩緩吸收。裂紋彌合的剎那,一道滄桑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忍辱不爭,方見真我。」
「誅邪守正,方得劍心。」
漫天劍氣突然倒卷,盡數灌入傅永琪體內。他渾身毛孔滲出黑色污血——這是孤鴻影在為他洗髓伐毛!待他再睜眼時,青銅巨劍已化作三尺青鋒,靜靜懸浮在他面前。
夭夭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蒼茫古林。參天巨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虬龍盤繞,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靈霧,遠處隱約傳來妖獸的低吼。
「竟只有我一人?」
然而。
已經有了多次外出歷練經驗的她倒是不慌,很快便鎮定下來,神識一掃,不亞於紫府巔峰修士的神識如蛛網般悄然鋪開:
「咦,九葉凝魂草?」
九葉凝魂草又名凝魂玉芝,乃是三階極品靈草,蘊含精純妖力與凝魂之力,通常生於極陰之地,如千年古墓、陰煞靈脈交匯處,或大妖隕落後的屍骨滋養之地。需吸收月華百年方能成熟,每百年生一葉,九葉齊備時藥效達到巔峰。
服用後,可大幅提升妖修衝擊假丹的成功率,若配合特定功法,甚至能提前凝聚「虛丹」。
夭夭沒想到自己這麼好運,竟然遇到如此珍稀之物。
當即一拍靈獸袋,紅光一閃,下一瞬,三階後期的四翼紅蟒沖天而起,夭夭足尖一點地面,輕飄飄的落在四翼紅蟒背上:
「小紅,往西北方向」
「啾」
四翼紅蟒興奮的低吼一聲,四翼展開如赤霞鋪天,穿過一座骨頭山,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下方的天目林沖天而起:
「小紅,下去」
紅蟒俯衝而下。
到了天目林,卻見九葉凝魂草紮根於骸骨堆砌的淺坑中,草葉瑩潤如翡翠,可根系卻纏繞著一具尚存一絲生機的鐵爪山貓幼崽。
「噬魂狽?!」
夭夭瞳孔一縮。
她沒想到九葉凝魂草竟然被三階巔峰的噬魂狽占據了。
此獸形如豺狼卻生著六隻幽綠眼瞳,此刻正用利爪剖開另一隻顫抖的幼獸天靈蓋,長舌卷著腦髓滴落草根。每吸食一分,草葉便泛起妖異的血紋。
「嗷——!」
一聲悽厲嘶吼炸響林間。一頭渾身浴血的鐵爪山貓從樹冠撲下,利爪直取噬魂狽咽喉,獸瞳赤紅如燃盡最後的生命。
這母獸不過三階初期,腹部還帶著先前搏殺的撕裂傷,分明是追蹤幼崽氣息拼死趕來。
「吼!」
噬魂狽譏諷般低吼,六隻幽綠眼瞳同時迸發邪光,周身騰起慘綠色的妖火:
「「蝕魂鬼焰」?」
夭夭看了,瞳孔一縮。
此蝕魂鬼焰能焚毀神魂,沾之即瘋。就算是她也是避之不及。
正當她以為鐵爪山貓母獸要退走時。
「喵嗚!」
鐵爪山貓母獸卻是不顧生死,渾身浴血,腹部撕裂的傷口深可見骨,發出悽厲至極的咆哮,體內血脈之力在絕望中徹底燃燒!
「血怒狂襲」!
母獸的皮毛驟然炸開,化作赤紅血焰,速度暴增三倍!
刺啦一聲!
竟硬生生撞穿蝕魂鬼焰,利爪如刀,直取噬魂狽咽喉!噬魂狽顯然沒料到這垂死之獸竟能爆發出如此力量,倉促間揮爪格擋——
「嗤啦!」
血肉撕裂聲響起,噬魂狽胸前被撕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血噴濺!
「吼!」
噬魂狽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隻低階妖獸所傷,霎時暴怒狂吼,六目同時閃爍,也沒有留手的意思,直接發動了最強血脈靈術——「六目攝魂」!六道幽綠光束交織成網,要將母獸神魂徹底絞碎!
轟!
母獸被綠網兜住,身形踉蹌,七竅滲血,但它眼中沒有半分退縮!它死死盯著那株九葉凝魂草纏繞的自己幼崽,口中發出悲鳴,體內殘餘的血脈之力竟再度沸騰!
「捨命燃血」!
這是鐵爪山貓一族的禁忌之術,燃燒全部精血,換取最後一擊!母獸渾身血肉幾乎在瞬間乾枯,化作一道赤紅血影,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撲向噬魂狽!
噬魂狽終於慌了,它想退,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
血影與綠芒相撞,爆發出刺目的靈光!氣浪橫掃,將周圍古木盡數摧折!
夭夭的紅蟒嘶鳴一聲,四翼展開,擋下餘波。待煙塵散去,只見噬魂狽半邊身子被撕碎,六目已瞎其五,慘嚎著踉蹌後退。
而那母獸……
它倒在幼崽屍骸旁,乾枯的爪子仍向前伸著,似乎想要最後觸碰自己的孩子,可它此時已經氣若遊絲。
噬魂狽拖著殘軀後退,黑血從猙獰的傷口中汩汩湧出,卻仍發出刺耳的尖嘯。它知道,今日若不能吞噬這株即將蛻變的九葉凝魂草,必死無疑!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不過是剎那之前,夭夭此時已經被母獸的行為所感,冷聲道:
「小紅,我們把這狗東西滅了!」
夭夭眸光一冷,指尖在陣盤上輕點,七十二枚陣旗自袖中飛出,如星辰墜地,瞬間布下鎖魂大陣。
「吼!」
噬魂狽反應過來,連忙催動蝕魂鬼焰。
滋滋滋!
鬼焰撞在陣壁上,竟如泥牛入海,被陣法吞噬殆盡!
「小紅,動手!」夭夭輕喝。
四翼紅蟒長嘶一聲,蟒尾如赤色閃電橫掃,將噬魂狽抽飛數十丈!噬魂狽掙紮起身,卻見夭夭已凌空而立,雙手結印,陣盤綻放刺目金光——
「天妖鎮魂,滅!」
大陣轟然收縮,無數金色鎖鏈自虛空浮現,將噬魂狽死死捆縛!噬魂狽瘋狂掙扎,三目迸發最後的神魂攻擊,卻被陣法反噬,慘嚎著七竅流血。紅蟒趁機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噬魂狽脖頸,毒牙注入致命毒液!
「咔嚓——」
噬魂狽的頸骨被生生咬斷。
「嗷嗚」
噬魂狽發出一道不甘的嘶吼,殘軀抽搐幾下,氣絕而亡。
夭夭快步走向那株猩紅的九葉凝魂草,草葉纏繞的幼崽還有一絲微弱氣息!她指尖凝聚靈力,輕柔地斬斷草葉根系,將幼崽抱入懷中。
「喵嗚」
垂死的母獸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獸瞳望著夭夭,流露出一絲哀求。
夭夭寬慰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它。」
手掌輕輕覆蓋在幼崽的額頭上,碧綠色的靈光如流水般滲入幼崽體內。那光芒所過之處,灰黑色的邪氣如冰雪消融,幼崽乾枯的皮毛逐漸恢復光澤。
母獸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隨即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夭夭指尖靈力流轉,正欲收取那株九葉凝魂草。忽然,一股浩瀚威壓如天傾般壓下,整片古林驟然寂靜,連風都凝滯了。
她心頭一緊,猛然抬頭——
一道身影踏空而立,紫袍獵獵,周身縈繞淡淡紫氣,如仙似魔。那人面容俊美,眉間一點硃砂如血,雙眸深邃如淵,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好一個心地善良的小丫頭。」
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慵懶,卻隱含不容置疑的威嚴。
夭夭瞳孔微縮。
對方的修為,她竟然看不透,比起吳老祖,雷老祖那樣的假丹還要更勝一籌,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金丹真人!
只是。
她傳送到的這個地方,明明是紫府所在之地,為何金丹會出現在此,她指尖悄然扣住袖中符籙,面上卻不動聲色:
「前輩何人?」
男子輕笑一聲,身形一閃,已至她身前丈許之地。他並未直接出手,而是負手而立,目光在她身上緩緩掃過,最終停在她清麗絕塵的面容上,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小丫頭,本座的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
他語氣隨意,仿佛只是閒談,可夭夭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嗯,這株九葉凝魂草還不錯,本座要了。」
話音落下。
他袖袍輕拂。
砰砰砰!!!
夭夭先前布下的鎖魂大陣,瞬間崩解,陣旗寸寸碎裂!
夭夭心頭一沉,卻仍強自鎮定:「前輩既為金丹真人,何必與晚輩爭搶一株靈草?」
玄冥子聞言,笑意更深,緩步走近。他每踏一步,夭夭便覺周身靈力凝滯一分,仿佛被無形之手攥住,動彈不得。
「靈草本座自然看不上。」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夭夭一縷髮絲,在指間纏繞把玩,聲音低沉而危險——
「但你,本座倒是很感興趣。」
夭夭眸光一冷,指尖靈力暗涌,卻被他一眼看破。
「別急著反抗。」
玄冥子輕笑,指尖忽然點在她眉心,一縷紫雷閃爍,夭夭額間頓時滲出一絲血跡。
「三息之內,交出靈草,答應與本座雙修,本座便饒你一命。」
他語氣溫柔,卻字字如刀。
夭夭沉默一瞬,忽地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前輩如此厚愛,夭夭怎敢不從?」
她話音未落,袖中符籙驟然燃燒,身形暴退!
玄冥子眸光一寒,正要出手,卻見夭夭指尖掐訣,地面血光大盛——
「替命符,爆!」
轟然巨響中,夭夭借反震之力遠遁,聲音遙遙傳來——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玄冥子震散血霧,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不怒反笑。
「有意思。」
他抬手,一枚紫色符印悄然浮現,隨即化作流光追去。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兒。」
夭夭駕馭四翼紅蟒疾馳,身後紫氣如影隨形,玄冥子的威壓越來越近,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
「該死!」她咬牙,指尖掐訣,紅蟒嘶鳴一聲,速度再提三分。
忽然,前方雲霧繚繞處,一座蒼茫古山拔地而起,山勢如狐首低伏,九道靈霧如尾搖曳,赫然是傳說中的——青丘山!
夭夭心頭一震,體內血脈竟莫名沸騰,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
「這是……」她瞳孔微縮,還未細想,身後已傳來玄冥子冰冷的聲音。
「小丫頭,你逃不掉的,乖乖從了本座,把本座伺候得舒服了,說不定一高興便助你結丹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機會可是多少女修搶破頭顱都夠不著的,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紫氣翻湧,玄冥子踏空而來,眸中寒芒閃爍,顯然已失去耐心。
夭夭回頭看了一眼,又望向青丘山深處,那股血脈牽引越發強烈。
退無可退,不如一搏!
她眸光一厲,猛地一拍紅蟒:「小紅,進山!」
紅蟒長嘶,四翼一振,如赤色流星般沖入青丘山範圍。
玄冥子身形一頓,停在青丘山外,眉頭緊鎖。
「青丘山……」
他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傳聞青丘山乃上古狐族聖地,山中禁制重重,擅入者十死無生。更詭異的是,曾有修士入山後莫名消失,連神魂都未能逃出。
他盯著夭夭消失的方向,指尖紫雷閃爍,似在權衡是否冒險追擊。
最終,他冷哼一聲,袖袍一揮,紫氣化作一道印記烙在山外。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在裡面躲多久!」
言罷,他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雲霧中。
青丘山內。
夭夭落地後,紅蟒已力竭縮小,纏在她手腕上喘息。她環顧四周,發現山中古木參天,靈霧瀰漫,隱約有狐影穿梭。
「這裡……為何讓我有種熟悉感?」她喃喃自語。
青丘山乃是一座絕地,若非情非得已,她也不會貿然進入,可此時她卻感覺自己的血液隱約有些興奮的跳躍著,似乎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
「怎麼回事?!」
難道青丘山絕地,之所以十死無生,就是因為受到這鬼東西的蠱惑?
夭夭不想多待。
只想著等外面的玄冥子消失,便當即離開這詭異之地,然而等她神識一掃,卻是臉色一變:
「這」
來時的路消失了!!
而且她發現自己體內靈力如石沉大海,竟然半點也調動不得。
夭夭有些慌了。
她總算明白這為何是一處絕地了。
就在此時。
轟!
腳下地面一軟,她猛然低頭,只見原本堅實的泥土竟化作流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她的雙足!
「不好!「
她急忙掐訣,想要騰空而起,可法力依然不可調用,就連四翼紅蟒也是一樣:
「怎麼辦?」
越掙扎,反而陷得越深。
這一刻。
夭夭臉上湧現濃濃的恐懼之色。
可她不想死!
她腦子急轉,飛快思索著脫身之法。
就在她即將被流沙吞沒之際,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嘆——
「左三步,踏青石。「
那聲音縹緲如風,卻讓她血脈驟然沸騰。已經是無路可走的她也顧不得這聲音從何而來,咬了咬牙:
「賭一把!」
艱難的朝左側,跨在三步外的一塊不起眼的青石上。
轟!
流沙瞬間凝固,重新化作堅硬的地面。
「好險!」
她喘息著站穩,額間已沁出冷汗。剛才難道一切是幻境?可這幻境卻是真實的可怕,若不是那道聲音出現,她直覺自己會被那流沙活埋。
「繼續往前」
此時耳中再次傳來那道縹緲的聲音。
每當這聲音響起之時,她便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掃了眼四周,除了扭曲如鬼爪的古木,卻是空無一物,掙扎一翻後,她還是按照耳邊響起的那道聲音一路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
一處斷崖橫亘在前,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幽谷,谷中傳來悽厲的嘶吼,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哀嚎。崖邊只有一條腐朽的藤橋,在風中搖搖欲墜。
夭夭試探性地踏上一步,藤橋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下一刻就會斷裂。
「閉眼,直行。「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夭夭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憑著血脈中的感應一步步向前。詭異的是,當她完全信任那聲音的指引時,腳下藤橋竟變得如履平地,耳邊怨魂的嘶吼也漸漸遠去。
當她再次睜眼,已安然站在對岸。
「這到底……「她喃喃自語,卻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前方的古林中,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向她逼近。那是青丘山的守墓凶靈——噬魂狐蝠,專食修士神魂,一旦被纏上,紫府境也難逃一死!
夭夭背靠岩壁,退無可退。就在第一隻狐蝠即將撲到她面門時,那道聲音第三次響起——
「血為引,喚吾名。「
幾乎是本能反應,夭夭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空中,同時喊出一個連她自己都陌生的名字:
「青璃!「
血珠炸開的瞬間,整座青丘山為之一震!
所有狐蝠如遭雷擊,紛紛墜落在地,化作黑煙消散。而夭夭面前的山壁則轟然洞開,露出一個被九色霞光籠罩的洞穴:
「這是」
夭夭愣了一下。
定目一看。
卻見洞穴中央一具龐大的遺骸靜靜匍匐。
那是一隻完整的九尾天狐遺骨,通體如玉,晶瑩剔透。即便死去數十萬年,每一根骨骼依然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頭骨低伏,保持著守護的姿態,空洞的眼窩中似有金色火焰在跳動。九條尾骨呈扇形展開,每一條都長達十餘丈,骨節處天然形成的符文仍在緩緩流轉。
夭夭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她看到遺骸周圍環繞著九盞青銅古燈,燈焰早已熄滅,但燈身上雕刻的九尾天狐圖騰卻栩栩如生。
更令人心驚的是,遺骸前爪處深深插入地面的,赫然是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劍身沒入石台三寸,周圍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仿佛記載著當年那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看到這一幕。
她眼淚不知為何,不由自主的滴答滴答一聲滴落,淚珠落地,就像是牽引觸發到什麼一般。
嗡!
遺骸突然泛起朦朧青光,那些骨節上的符文接連亮起。緊接著,整具遺骸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玉質骨骼化作點點星輝升騰而起,在洞穴頂部凝聚成一片璀璨星河。
「不!「夭夭下意識伸手,卻見那些星輝突然向她湧來,在觸碰到她指尖的瞬間,盡數沒入體內。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經脈奔涌,最終在她眉心凝結成一枚九尾印記。
與此同時,洞穴劇烈震動!
正對遺骸的石壁上,一幅被塵埃掩蓋的壁畫逐漸清晰:畫中九尾天狐仰天長嘯,身後是崩塌的山嶽與燃燒的城池。而在壁畫右下角,一行小字正在滲出血色——
「青丘末裔,當承吾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