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胡思亂想

  「死亡一百三十人，重傷二十六人，輕傷三百二十六人，失蹤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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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姍姍來遲的李治看著自己手上的這份戰後總結報告。

  當李治感覺到自己重點關注的哈維的信仰種子信號突然減弱到消失，隨後又開始突然增強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哈維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於是他不得不放棄了手頭清理刀斧蟲的任務，雖然這些可惡的蟲子已經困擾了他許久。

  這些生物又被稱之為利卡特，是蟲巢艦隊的先鋒生物，負責尋找並潛入有生命的行星搞破壞，然後等待蟲巢艦隊的到來，他們可以算得上是蟲巢艦隊的嫡系，與基因竊取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它們變色龍一般的皮膚可以模擬任何顏色和材質的背景以便伏擊，得手之後再用卷鬚口器吸食受害者的大腦、提取其記憶，之後再利用所得信息破壞星球上的基礎防禦。

  蟲群抵達後，利卡特將作為隱藏信標釋放信息素，為蟲群標記進攻目標，在正面戰場上它會試圖潛入敵後刺殺敵軍領袖。

  所以為了防止這個巢都的高層都成為刀斧蟲的美食，李治只能靠著自己的信仰之力，不停地進行大規模的掃描，標記所有非人類種族，然後親自出馬，將這些普通阿斯塔特都無法應對的高級刺客，一一斬殺。

  他以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和力量，穿梭在整個巢都戰場的各個角落，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利卡特的哀號和蟲體的碎片飛濺。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有那些被他斬斷的利卡特殘軀證明了他的存在。

  但是此時的他卻突然停了下來，轉而更換了衝鋒的方向，他的目的地十分明確——他所在的這層巢都的邊緣。

  只見李治一邊急速奔跑，一邊快速地更換了自己的裝甲，隨後一躍而下，背後的噴氣背包開始噴射出熾熱的氣流，帶領他快速飛向哈維所在的陣地——那也是整個巢都信仰種子強度最高的地方。

  李治很快就看到了火蜥蜴戰團那扎眼的綠色裝甲，以及衝鋒在所有人之前的兩個詭異的怪物。

  火蜥蜴們正使用著他們最熱愛的火焰噴射器和熱熔槍在整個戰場上大殺四方，泰倫蟲族徹底崩潰了，紛紛四散而逃。

  那兩個全身被漆黑盔甲以及火焰所包圍的怪物，卻在衝鋒的途中身形逐漸變淡，直至最終消失，因為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而且無論是現實宇宙還是泰倫蟲族艦隊的亞空間遮蔽，都在抗拒著他們的存在，他們已經等了太久了，終究沒有等到李治的到來。

  李治只能選擇直接降落在了火蜥蜴們的中間，那群剛才在面對異形時還無比亢奮，進行著燒烤盛宴的巨人，卻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回歸了理智，紛紛看向這位身穿金甲的帝皇使者。

  這群火蜥蜴老兵都是一連最精銳的戰士，也知道火蜥蜴戰團最高級別的秘密——阿姆斯特丹巢都有一名禁軍，而且這位帝皇使者正攜帶著他們原體伏爾甘的聖物。

  「你們看到那兩位，額，是怎麼出現的了嗎？」

  李治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哈維和大金牙，雖然他知道，那肯定就是他們兩個人。

  「我們到的時候，這群帝皇驕傲的子民就已經完成了反衝鋒，我們現在只是為他們打掃戰場罷了。」

  為首的火蜥蜴戰團冠軍摘下了他的面罩，語氣頗為驕傲。

  看得出來，他們根本就沒覺得哈維和大金牙是受到了混沌的污染，反而確信這群人受到了帝皇的賜福，而他們的消失也是回歸了帝皇的懷抱。

  「不管怎麼樣，感謝你們的支援，這些凡人原本也是我們戰團的凡人輔助軍，我也為他們感到自豪。」

  「戰團？」

  「沒錯，審判者戰團聯絡官李治，再次感謝火蜥蜴的支援，你們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阿斯塔特戰團。」

  李治早就知道，太空中至少有五個阿斯塔特戰團已經到達，但是，只要火蜥蜴真正派人空降下來支援，而其他戰團都聽從星區最高指揮部的安排，按兵不動。

  「您好，李治閣下，我是白起，火蜥蜴戰團一連先鋒副官。正是因為這些凡人證明了自己的勇氣和忠誠，所以他們就是帝皇最寶貴的金幣，而作為阿斯塔特的我們必須保護這些帝皇的珍寶。」

  就在兩人談話間，作為整個近衛十三團，明面上軍銜最高的參謀，終於重新收攏了部隊，開始清點人數，回收武器彈藥。

  李治看向白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諸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我談，但是現在這裡不是地方，請你們稍等片刻，我還有一些小事沒有做完。」

  「李治閣下，您這是哪裡的話，我們也還需要打掃戰場，你先忙，等您有空了，可以隨時找我們。」

  李治也沒有繼續和火蜥蜴們客套，轉身直接走向了參謀。

  「少校，匯報你們的損失。」

  「神皇的天使，請您稍等，戰損正在統計當中。」

  這位小參謀看著三米多高的李治，說話直打哆嗦，他以為李治也是一名阿斯塔特，但是這名阿斯塔特也過於巨大了。

  因為別說傳說中的禁軍了，那群恐怖的綠色縱火狂就是小參謀見過的第一批阿斯塔特，而李治不僅比他們更為高大，而且盔甲也明顯更加豪華，那耀眼的金色充滿了高貴質感。

  小參謀更加驚訝的是，團長一直念叨的星際戰士援軍，竟然真的存在，只不過他們還是來晚了。

  終於，在十分鐘之後，傷亡報告終於來到了李治的手上。

  李治當然知道失蹤的兩人是誰，可能這也是這群大頭兵最後的美好願望，他們都衷心地希望他們的團長和他的隨身保鏢，只是失蹤了。

  而這些陣亡的戰士中，還包括了所有哈維原本海軍陸戰隊中的戰士們。

  這些人緊跟著他們的連長發起了衝鋒，而且也與哈維與大金牙一樣，全身被火焰所覆蓋。

  但是奇怪的是，只有前者的身體覆蓋上了盔甲，並且最終消失。

  而後者基本都像是榨乾了所有的力量，力竭而亡。

  而讓李治更加困惑的是，這些人體內的信仰種子都消失了，甚至已經找不到絲毫靈魂存在的痕跡。

  如果不是李治的信仰之力，沒有發現任何的混沌腐蝕，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戰場上大量的鮮血，以及高昂的殺戮欲望，引來了混沌惡魔的垂涎。

  總之，李治將所有事情都總結成了一句話——他來晚了。

  如今的李治，十分地後悔。

  哈維可以說是他的第一批接種信仰種子的人類宿主，也可以說是目前為止，信仰種子發育最完全的個體，但是現在，他根本沒看到信仰種子最後是如何成熟的，也沒有找到其他宿主信仰種子消失的原因。

  這讓他對這項技術又感覺到了不安，帝皇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他的信仰之力會讓靈魂憑空消失？

  這也太過於詭異了。

  李治能夠找到的唯一理由就是，哈維和大金牙在進化或者說暴走的過程中，他們本身的信仰之力不夠充足，而自動地吸收了周圍所有人的信仰種子。

  這種現象就像兩個人都是移動的黃金王座一般。

  而這個想法的褻瀆程度，甚至連李治自己都打了個冷戰。

  那橫亘在李治面前的就是一個更為現實的問題——信仰種子計劃還要不要繼續執行了？

  畢竟他已經在數以百萬計的星界軍，以及他周圍所有的阿斯塔特身上種下了信仰種子。

  他的本意是通過這些人，消耗帝皇的信仰之力，或者說讓他們自己產生的信仰之力強化自身，而不是全部貢獻給帝皇。

  很明顯帝皇也同意了這個計劃，而且表現得相當配合，只要李治需要，只要在帝國的疆域之內，只要他還能被星炬照耀到，他就基本上能獲得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供給。

  但是現在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關鍵是李治還沒有看到這個問題是如何產生的，也就根本找不到解決方案。

  而他如此不安的源頭就是，他深刻地了解，色孽是如何誕生的。

  這位亞空間最年輕的主宰，正是吸收了靈族這個曾經銀河系的霸主種族所有的墮落的負面情緒而萌芽，最終通過一口氣吞噬了一個種族幾乎所有的靈魂，最終成型。

  那麼帝皇呢？

  他是否已經產生了另一個人格，或者說神格，迫切地想吞噬人類的靈魂，從而成神？

  而信仰種子計劃剛好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可以有篩選性地吞噬那些最為忠誠於他的純潔靈魂，從而可以使他避免像亞空間已經存在的邪神一般，被負面情緒所充斥，從而忘卻了他們曾經代表的勇氣，希望，智慧與愛這些正面情感。

  李治的大腦在飛速地思考著，此時的他似乎開始明白了，為什麼他剛剛甦醒時，帝皇交給他的離譜任務竟然是殺死帝皇本人。

  這也就意味著，帝皇似乎已經要控制不住自己被萬年來所承載的所有信仰之力催生出的另一個人格，或者說神格了。

  李治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思緒。

  他必須做出決定，而且這個決定將影響無數人的命運。

  他深知，信仰種子計劃必須執行下去，因為即使這些靈魂最後被帝皇吞噬了，那也是純淨的靈魂，能夠使帝皇的神性不至於像色孽一般癲狂。

  而且這個計劃確實能暫緩帝皇信仰之力的積攢速度，雖然說這是九牛一毛，但是卻顯而易見的提升了帝國普通民眾的戰鬥力。

  而且只要規模上去了，那麼消耗的信仰之力也會變得非常可觀。

  這對人類整體的優化，就好比將所有阿斯塔特改造成原鑄星際戰士一般。

  不過這個計劃還是有點草率，就好比，李治還沒有測試過信仰種子對人類生育的影響。

  不過帝國有的就是人類，李治可以繼續自己的實驗，畢竟帝皇一直都沒有阻止，不是嗎？

  而且如果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deep dark，不對，grim dark，信仰種子的消失只是因為這些戰士在最終決戰中，對力量的索取過於巨大，以至於信仰種子只有燃燒他們的靈魂，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呢？

  就像那些無法完成阿斯塔特改造手術的候選人一般，他們肉體的強度跟不上基因種子的需求，最終導致他們整個的肉體開始過度生長，最終畸變。

  李治知道自己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意義，他只能選擇暫時終止，轉而追求解決更實在的問題。

  「白起副官，」李治對火蜥蜴戰團的副官說道，「火蜥蜴戰團此次前來的最高指揮官是誰？我想見他，和他聊一下你們最感興趣的事情。」

  白起副官微微頷首，他那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他轉身，向他那些已經布置好了傳送信標的戰鬥兄弟示意。

  隨後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星際戰士便憑空出現。

  他的裝甲上布滿了戰鬥的痕跡，但那雙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的堅定和智慧，讓李治立刻意識到，這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戰士。

  「李治閣下，我是火蜥蜴戰團的戰團長，圖杉，我等您這句話很久了。」

  指揮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向李治伸出了手，兩人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原來圖杉一直在通過白起盔甲內的攝像系統以及麥克風收音系統，遠程觀看著白起與李治的對話。

  「圖杉戰團長，感謝你們戰團的及時支援，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李治說著，拿出了那塊本來對他而言，只是用於提升肉體恢復速度的護身符。

  「這是？熵之歌！」

  圖杉表現得遠比李治預料的更為興奮。

  「熵之歌？這不就是一塊能夠讓人提高回復速度的護身符嗎？原體伏爾甘怎麼會給它起一個這麼唬人的名字？」

  「閣下此言差矣。」

  圖杉臉龐上竟然露出了一絲一閃而過的不快，像是有人侮辱了他的尊嚴一般。

  「熵之歌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護身符，它蘊含著原體伏爾甘的智慧與力量。

  它能夠引導使用者的內在能量，加速身體的自我修復過程，甚至在極端情況下，能激發潛能，讓星際戰士在戰鬥中超越極限。

  而這只是它作為一件能控制熵的聖物的最初級應用。」

  圖杉解釋道，眼中閃爍著對這件遺物的敬意。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