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竭盡全力

  不出李治預料，他們在躍遷入亞空間不久之後，亞空間波濤如約而至。

  這算不上風暴，但是那由至上天的純粹以太粒子以及未知亞空間惡意所組成的浪濤，在眨眼之間就迎面撞上了狂怒號。

  戰艦上的亞空間計時器顯示才過去了差不多四十個泰拉標準時。

  也就是說，他們進入亞空間才不到兩天。

  在最開始，這種飛來橫禍的確在船上造成了緊張，但所幸在灰騎士孫桑所率領的武裝機仆的循循善誘之下，所有船員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水手與奴工們正常工作，而孫桑帶領著沒有絲毫感情的機仆把守著每一個角落，防止任何一絲最細微的亞空間污染的產生。

  機械神甫們則兢兢業業地保證著亞空間引擎的基本運轉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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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讓李治略感不安的是，他們的領航員似乎太過於年輕了，經驗不是非常豐富——他在一遍又一遍地摸索著狂亂的風暴氣流，尋找著能夠強行躍遷的機會——眾所周知，遇到亞空間風暴的最好應對方法就是躍出亞空間。

  但是李治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知道自己急也沒有用，只能站在艦橋之上，強迫著自己像圖拉真以及基里曼一樣，多想出幾套「備選方案」。

  就在此時，那熟悉的塑鋼腳步聲，再次響起，李治不用回頭就知道，戈戎又來了。

  「很抱歉打擾您的沉思，隊長。」

  戈戎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慮，

  「但現在情況的確很危急，我們需要您的智慧。」

  「怎麼了？」

  「我們的導航員死了。」

  「我們可是還在進行亞空間航行，而且遭遇了亞空間浪涌，你和我說導航者死了？」

  「是的。」

  「那你接下來要和我說什麼？孫桑已經在處理惡魔入侵了，是嗎？」

  「還沒有那麼嚴重，我希望您能親自去看看。」

  「帶路吧。」

  狂怒號作為帝國海軍的戰列艦，自然有專屬於領航員的領航員聖域。

  「領航員普羅米.修斯，此前他已經不眠不休地領航了兩天，本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大約一個泰拉標準時之前，他宣稱自己在風暴中找到了可以強行躍遷的亞空間裂縫，並驅逐了聖域中的所有人，不允許他們打擾自己。

  五十分鐘後，留守人員在門外聽到了他的哀嚎，便強行破門而入，但此時他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徵。」

  李治看了死者一眼。

  這個領航員看起來三十多歲，臉上是一種長期近親通婚所帶來的特有的乾瘦與略微畸形，下巴與額頭前凸得很嚴重，他的面色嚴肅且蒼白，雙眼緊閉，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口，就仿佛只是單純的睡去了一般。

  除了一處，那就是他的額頭上那顆對於領航員來說最重要的第三眼，已經徹底的潰爛與瓦解了，領航員正是通過這隻眼睛，定位星炬的位置，從而進行亞空間導航。

  沒有了第三隻眼，導航員就算活著也沒有用了，他大概的確已經死了。

  李治伸出了手，用他的信仰之力包裹住了導航員的殘軀，隨後開始仔細地翻檢著已死者那殘存的靈魂，分析他生命的最後一個小時。

  這是他在克里格十一號星時才發現的信仰之力的新作用。

  他本來只是想回收哈維死去隊友的信仰種子，誰知竟然意外發現他們的靈魂也寄宿在了信仰種子之上。

  他在回收種子的同時，也回收了他們的靈魂，並且可以隨意翻閱宿主一生的記憶。

  他自然不需要哈維隊友的靈魂，但是出於本能，李治也不願意將他們餵養給他身上的星神碎片。

  直到他發現了這些靈魂的另一個作用——他們能寄宿在帝國武器之上，大幅增強他們的機魂，李治不知道這是否是虛空龍在背後動了手腳。

  但是哈維他們手上的武器確實產生了永不卡殼，子彈多於彈匣容量等一系列靈異現象。

  李治只能將這些現象歸結於帝皇賜福，他總不能說是因為這些武器有了魂環吧，哈維和他的隊友們自然滿心歡喜，就這麼相信了。

  話分兩頭，作為李治的第一艘稱得上旗艦的大船，他自然給所有的船員都種下了信仰種子，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領航員沒有說謊，他的確找到了一處可以強行進行躍遷的亞空間裂縫，雖然完全無法預知他們會到何處，但總比待在亞空間中要強。

  但在繼續探查與確認這個裂縫的可行性之時，他卻遭遇了一個困境：一些殘存的浪涌恰巧不巧地堵在了裂縫之前，這讓通過它的危險性變得很高，在漫長的等待時間無果之後，眼看著亞空間風暴已經有了再次起勢的徵兆，領航員終於不再等待了，他啟動了每一個領航員與生俱來的「天堂擾動」，試圖強行扭曲裂縫處的現實，讓戰艦能夠強行通過。

  但是他完全高估了自己，再加上連續兩天精神高度集中所帶來的疲憊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災難性的連鎖反應。

  這位年輕而又驕傲的領航員在能夠做出任何反抗之前便被徹底地撕碎了靈魂的主體，而信仰之力則保留了他僅剩的靈魂碎片。

  李治收回了手，他自己沒有靈能天賦，一時半會也沒了辦法，直到聞訊趕來的孫桑走到了他的面前。

  第二軍團之主看了孫桑一眼，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圖拉真給自己準備的這艘船實在過於倉促了，真的只有最低限度能維持它正常運行的船員，那就不怪自己拼一把了。

  「通知下去，戈戎，準備進行躍遷，孫桑將暫時代替領航員的職責，領導強行躍遷。」

  「……恕我直言，隊長，我不會導航啊！」只見孫桑滿頭黑線，急忙開口道。

  「我不需要你導航，只需要你帶我們離開亞空間就行，你連亞空間大魔都能封印放逐，難道你的靈能還不能把一艘戰列艦從亞空間內甩出去？」

  「這可是戰列艦啊，隊長，我只是會靈能，我可不是戰團內的大導師啊，再說，不是還有備用導航員嗎？」

  「備用導航員，之所以是備用，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這個好用。這個都已經死了，備用的如何指望得上呢？放心，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肉體罷了。」

  「隊長，你這是什麼話？隊長，你不要過來啊。。。。。。」

  「戈戎，躍遷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隊長！」

  「來吧，孫桑，嘗嘗我灌注給你的全新力量吧。

  只有這樣，你才會真正理解帝皇之偉力。」

  就在那一瞬間，孫桑看見了。

  在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的灌輸下，他下意識地使用了自己的靈能進行抵抗，反而使他進入了亞空間的海洋之中。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看到了那耀眼無比的星炬，而是直接被一條閃著金光的細線與星炬緊緊地連接在了一起。

  星炬似乎知道了孫桑所想，那條金線頓時分開了一條支線，直指那命定的出口。

  整艘戰艦此時也被金光包裹，化作一道流星，在亞空間浪涌到來的最後一刻，躍出了這片充滿詛咒的海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