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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血祭涼州城,孤軍入大漠

  第190章 血祭涼州城,孤軍入大漠

  那可是一萬人!

  真就是排著隊,也要殺個整整一夜!

  「陳將軍……」

  曹芝看向身邊,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不是以智謀揚名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

  汪直擠著綠豆眼,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而後扯著嗓子喊起來:「那、那個,趙康,你特娘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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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在不遠處的趙康聽到動靜後,騎馬過來。

  「這位是?」

  「這是十二殿下!」

  汪直介紹完以後,迫不及待地問道:「昨個晚上,三石又帶著你們使什麼計策了?八百殺了一萬人?!」

  「計策?沒有計策啊。」

  趙康展示著身上盔甲的沾染的血液:「計策就是殺,大人一個人……」

  隨著他的娓娓道來。

  曹芝的眉毛挑起以後,就再也沒有落下過:「你說什麼?陳將軍,一個人,萬軍叢中連斬三員敵將,然後又在兩萬大軍的圍困之中,孤身斬敵四千餘?!你在跟本王開玩笑?!」

  「燕王殿下,卑職騙你作甚。」

  趙康平靜地說道:「屍體就擺在這裡,我們又只有八百人,怎麼作假,總不會是蠻子自己殺自己吧。」

  再三確認之後,曹芝只覺得有些耳鳴。

  一箭……

  殺玄象大成?

  剩下的兩個人也都不是一合之敵。

  他什麼時候玄象大成的?

  上次在紫薇山見面,兩個人還都是差不多的境界。

  如今,他通脈大成。

  陳三石卻是玄象大成了?!

  最關鍵的。

  是他怎麼一人斬殺數千人而不力竭的?!

  就算是拋開敵方也有同境界武者,再厲害的玄象,最多也就斬殺千餘人後必定力竭,四千人,那可是四千人,其中不乏有各個境界的蠻族武將!

  怎麼可能?!

  休說是武者。

  哪怕他不是人!

  按照曹芝的了解,就算是修仙界內尋常的仙人來了,殺個千餘人,體內的法力也要消耗乾淨,要是沒辦法遁走,也要死在亂刀之下!


  四千人!

  他怎麼做到的?!

  太祖曹燮當年也才破甲兩千,雖然面對的都是武聖,但數字上,陳三石也遠遠超越了這個記載。

  「燕王殿下?殿下?」

  趙康小心提醒道:「大軍既然來了,就趕快進駐前方大營吧!」

  曹芝才平復心中的波濤洶湧,開始安排人進駐蠻族大營,同時把戰報用最快的速度傳遞迴涼州城內。

  中軍大帳外。

  陳三石換了身乾淨的袍子,正在擦拭長槍,便聽到前方響起的震天馬蹄聲,以及領頭的熟人。

  他放下長槍,上前抱拳道:「末將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如何大駕光臨?」

  「陳將軍跟本王何必客氣?」

  曹芝慌忙下馬:「實不相瞞,我這次前來,是想跟著將軍歷練一番,結果一來就聽到將軍如此的驚天戰績,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扯著陳三石來到角落,單獨說道:「大哥,說白了,小弟就是想跟你混一混軍功,你不會嫌棄小弟吧?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殿下能來,末將自然不勝榮幸。」

  陳三石敷衍道。

  身邊跟著個王爺,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但他也沒辦法將其趕走,又能說什麼?

  「大哥,你還是把我當外人!」

  曹芝說話間,還是在上下打量,實在是忍不住問道:「大哥,怎麼殺的?」

  陳三石說道:「什麼怎麼殺的?」

  「四千人。」

  曹芝伸出手指:「大哥,你不會力竭嗎?」

  陳三石淡淡道:「殺他們,也費力氣?」

  「……」

  頓時,曹芝不知道該如何把對話繼續下去。

  「既然來了,就正好跟我一起,參謀一下後續的進軍計劃吧。」

  陳三石說著,自顧自進入帳內。

  他在主座桌案前鋪開輿圖,命令手下去把參將及其以上全部叫來。

  曹芝在旁邊坐下。

  他命令貼身侍衛拿來酒杯,找了壇蠻子大倉內沒有開封的酒,不急不慢地品嘗起來:「去,再殺頭羊烤了。」

  「是!」

  「……」

  很快帳篷內就烤好一隻肥羊,肉香四溢。

  「燕王殿下真是會享受。」


  陳三石沒有理睬遞過來的羊腿,而是專注地看著輿圖:「幽州的情況如何了?」

  「沒這麼快回來。」

  曹芝只吃兩小口最嫩的部位後就停下,正色道:「按照之前的打算,十日之內,涼州及周邊就會調集至少五營兵馬,從長城以內的安全區域,奔赴幽州支援。

  「如今,陳將軍你把虎丘山拿下,意味著開拓出一條奔赴幽州更近的路線,而且有機會出奇兵,直接繞到幽州長城外的蠻族身後。當然,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將軍,你覺得咱們該如何給涼州建議?」

  楚仕雄如今再說話時,語氣中的敬畏更重幾分。

  殺神!

  在場的人中,他的境界最高,自然也看得清楚。

  昨夜大雪。

  白衣殺神!

  這位大人,在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

  直接殺到蠻人,連逃都不敢逃!

  這是什麼概念?!

  「……」

  陳三石看著輿圖上的羅天山脈,未知全貌,終究是難以做出完全準確的決斷。

  他思忖之後,開口道:「修書涼州,就說希望他們能夠再調兩營兵馬出長城,來虎丘山與我等匯合,然後再做打算。」

  「好,我親自寫。」

  曹芝當場提筆。

  在大戰略定下之前,陳三石也只有率部先在此等候,好在蠻族提前幫忙紮好的大營,幫他們省下不少麻煩。

  「呼——」

  「呼——」

  就在此時。

  外面忽然狂風四起,颳得帳篷「嘩啦啦」作響,仿佛隨時都要被掀飛。

  「好大的風!」

  「怎麼起這麼大的風?」

  「……」

  聽著外面議論。

  陳三石放下輿圖走出營帳。

  只見晴朗不久的天空,再次被烏雲密布,一場更加浩大的暴雪,洋洋灑灑而下,其程度足以影響到接下來的戰局。

  「陳將軍。」

  寫到一半的曹芝出來:「這麼大的雪,糧道沒辦法維持吧?」

  「是啊。」

  楚仕雄凝望著天空,發愁地說道:「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雪?」

  「真要是這麼繼續下去,仗恐怕沒法打了。」


  曹芝說道:「陳將軍,還要堅持原計劃嗎?大雪之下就算勉強深入,後續也是不會有任何補給的。」

  「搞不好……」

  楚仕雄看著潑天的風雪:「這一仗會取消,我等也要全部撤回到涼州城內,只通過長城以內支援幽州防守,不再主動進攻,北征之事,八成要等到來年開春以後。」

  「真是古怪得緊。」

  曹芝嘀咕道:「難不成蠻子是預料到這場大雪,所以才去打幽州,吃准咱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大軍深入?」

  「繼續!」

  兩人議論間。

  耳邊響起不容置疑的威嚴聲音。

  只見白袍拄著長槍立於漫天風雪之中,下達命令:「告訴涼州方面,無論如何也要派遣出至少兩營兵馬來虎丘山,要快!」

  曹芝說的沒錯。

  這一仗。

  蠻子之所以敢如此毫無顧忌地進攻幽州。

  並非是他們不怕遭到前後夾擊。

  而是……

  他們恐怕早就知道。

  大盛的大軍無法遠離涼州城!

  越是這種情況,就越是要儘快調兵馬出城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敵人想做什麼,偏不能讓他如願!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

  而且真的只是依靠這場雪嗎?

  陳三石看著羅天山脈的方向,心中知道,未必!

  只怕還有更大的圖謀。

  連師父他們都還不清楚。

  ……

  瑪瑙河。

  蠻族大寨。

  宇文部、段氏二部,總共五萬兵馬聚集此地。

  其中。

  宇文一族的武聖,大汗的親哥哥,左賢王宇文景溫,更是親自坐鎮此地。

  他的侄子。

  宇文九皇子,不久前從大盛「留學」歸來的宇文信,也在此地。

  「信兒!」

  宇文景溫粗獷的聲音充滿著寵溺:「你真的不走,非要留在這裡?」

  「不走!」

  宇文信的身上還穿著盛人的服飾,他坐在鹿皮大椅上:「四叔,我要留下來,等著去報仇!」

  「好!我侄子真有出息!」宇文景溫笑呵呵地說道:「你等著吧,不久之後,涼州城內就男女老少一個不留,你的仇也就報了。」


  「我也要生擒陳三石!」

  宇文九皇子握著拳頭:「然後再把鎮岳劍奪回來!」

  「侄子,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念念不忘。」

  宇文景溫沉聲道:「如今看來,當年並非是你大意,而是那個陳三石不簡單。」

  說起來。

  宇文九皇子。

  當初在鄱陽縣外的悉河部落,初次遭遇陳三石。

  那時候。

  陳三石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千戶所里的百總。

  結果短短兩三年。

  就名震天下。

  如今更是冊封伯爵,統領一營兵馬。

  只能說,他侄子不冤枉,能活下來就算是不錯。

  「報——」

  「王爺,大事不好了!」

  忽地。

  一名將士闖入帳內,由於過度慌張,以至於踉蹌著一頭栽倒在地:「相國,相國!」

  「相國?」

  宇文景溫身子前傾:「相國怎麼了?」

  「虎丘山外,陳三石率領八百斥候,斬殺我一萬將士,俘虜一萬,然後生擒相國,送回涼州去了!」

  「什麼?」

  宇文景溫站起身,匆匆來到將士面前:「你剛才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王爺,是……」

  將士上氣不接下氣地,儘量把事情的完整過程敘述一遍。

  八百斥候……

  把虎丘山的駐軍殲滅了?!

  騰格爾和達日阿赤,當場戰死?!

  陳三石一個人斬敵數千?!

  荒謬!

  未免也太過荒謬!

  「王爺!」

  「這些都是我們在附近駐地的友軍得來的消息,絕對不會出錯。」

  「……」

  「他一個玄象,能殺幾千人不力竭?!」

  宇文景溫無法想像。

  「我當時!」

  宇文九皇子說道:「身邊連個通脈都沒有,如此看來,我還是最強的!」

  「此子妖孽,更甚孫象宗!」

  宇文景溫咬著牙道:「大盛果然是人傑地靈,孫象宗還沒死呢,就又冒出來這麼一個人!」


  「四叔!」

  九皇子宇文信說道:「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大軍開拔過去,救我七叔?」

  「來不及了,等我們趕到地方,七弟恐怕早就押回涼州城內。」

  宇文景溫閉上眼睛:「而且算算日子,煞脈大祭也快開始了,七弟在涼州城內,只怕是凶多吉少……」

  「啊?」

  宇文信問道:「不想想辦法嗎?就跟我一樣,通過談判的方式救出來啊。」

  「沒時間了!一切以大祭為主!七弟的犧牲,我天族人會記在心裡的。」

  宇文景溫的神色變得冰冷:「而且如此暴雪,想必盛人不久之後就會退兵回長城以南,然後等待他們的,就是煉化!

  「我天族和涼州的血海深仇!

  「也會有個結果!」

  ……

  狼居胥山。

  「荒唐!」

  宇文大汗同樣收到消息。

  他險些把面前的桌子掀翻。

  戰事一開始,宇文部就連折三員大將!

  其餘三部落大汗的臉上,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

  「稍安勿躁!」

  祭壇之上。

  巫神教大祭司雙手迸發出黑紅色的煞。

  「大祭開始!」

  「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

  涼州。

  王府。

  六皇子、呂籍以及房青雲等幾名將軍再次等候。

  在焦灼中,曹煥終於等來前線消息。

  「也不知道本王派大軍去的時候及時不及時,有沒有接應到陳將軍,虎丘山的情況如何?」

  他心中想著,拆開信箋親自瀏覽戰報,然後便是一怔。

  「殿下?」

  呂籍見此反應,沉聲道:「莫非出事了?」

  「是出事,出大事了!」

  曹煥把信箋拿給他們,大喜道:「陳將軍於昨夜,率領八百輕騎連斬一萬敵軍,生擒宇文相國。這會兒,一萬俘虜和宇文承昭,已經在押送回來的路上了!」

  聞言。

  呂籍急忙拿起信箋,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都說陳將軍智謀無雙,如今看來悍勇也能冠絕三軍!」


  曹煥讚嘆不已:「目前來看,也就僅次於呂將軍了!」

  「是啊呂將軍!」

  「你們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陳將軍智謀堪比房將軍,悍勇又直追呂將軍!」

  「孫督師的這個關門弟子,真了不得啊!」

  「北涼日後有陳將軍在,無憂矣!」

  屋內。

  許多都是北涼軍的老將。

  他們或許境界和地位不夠高,但每個人都是領兵多年的參將,手底下有不少人,軍中威望也極高。

  聽著他們的話。

  呂籍目光愈發幽深。

  「虎丘山已定。」

  三師兄聶遠說道:「但是這場雪越下越大,咱們接下來如何是好?」

  「按照常理來說,如此暴雪,是該全軍收縮回來,想辦法調動兵力去幽州防守,而不是進攻。」

  曹煥糾結地說道:「但是陳將軍在信上說,希望我們再調兩營兵馬出城,可這樣豈不是連糧草都跟不上?」

  戰爭。

  向來都是兵馬未到,糧草先行。

  無法維持後勤補給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貿然出兵的。

  「這場雪不對勁。」

  房青雲推著輪椅來到門前,望著院子中的鵝毛大雪:「開戰之前的半年,我就日夜留意天象,硬是沒留意到這場大雪。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蠻人刻意製造出來,目的就是為了阻攔我們進軍,好方便他們攻打幽州一樣,處處透露著詭異。

  「我和陳將軍的看法一樣。

  「越是如此,越不能如他們所願!

  「就算是短時間內受到天象影響無法大規模北征,也絕對不能龜縮在城內坐以待斃,應當挑選兩營兵馬出城,抄近路前往幽州。」

  「我贊同。」

  呂籍接過話道:「涼州和幽州之間隔著羅天山脈,如今大雪封路,即便是從長城外的近路走都未必來得及,更不要說走長城內。

  「不如,就由我帶領玄武、白虎兩營北出長城,先去虎丘山和陳將軍匯合,隨後三營兵馬直接前往幽州,爭取在一個月內趕到支援。」

  「嗯……」

  曹煥沉吟道:「糧草呢?還有,呂將軍不怕這是蠻人的計策,在前往幽州的路上遭遇伏?」

  「一個月糧草足矣。」


  呂籍沉聲道:「至於埋伏,若是真有埋伏,那麼就打破埋伏便是!」

  「好!不愧是『馬中火烈,人中呂籍』!」

  曹煥下決心道:「本王相信你們的判斷!就按照幾位將軍的建議,玄武營、白虎營攜帶三十日糧草,立即北出長城!」

  「末將領命!」

  呂籍抱拳,匆匆離去。

  三師兄聶遠緊隨其後。

  他輕聲道:「咱們的小師弟也太過妖孽,虎丘山之戰不久之後就要傳遍涼州,到時候整個北涼軍都要知曉其勇武,剛才那幾個老將,明顯是欣賞有加。

  「嗯,所以我們不能等下去,也要打出兩場硬仗來。」

  呂籍走路間甲冑碰撞:「此次北境之戰,我要拿頭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督師之職,只有如此,我才能護佑諸位師弟師妹。」

  「大師兄說的是。」

  「就是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師父真的不出來主持局面嗎?」

  ……

  羅天山脈。

  十二重山。

  核心處。

  主峰之下,祭壇聳立,煞氣沖天起,陣紋陣陣高。

  一名又一名黑袍修士,手中拿著金剛杵,以特定方位站定,操控著陣法展開,大地之下煞脈隨之復甦,磅礴的煞氣好似海洋般以十二重山為圓心,朝著天地擴散。

  陰煞之氣,改變天象!

  使得北境大漠,溫度不斷降低。

  整條煞脈,南起羅天,北至狼居胥,貫通數萬里,所過之處,全部下起暴風大雪,羅天山脈,好似一座座雪山。

  祭壇之上。

  更是有數名來自修仙界古魔族的修士。他們依靠著煞氣修行,渾身上下透著股陰森殺氣,面部在煞氣的侵蝕下,黑色血管蔓延,好似蜘蛛網般布滿臉龐,雙目之中,更是血紅無比。

  「諸位仙師!」

  「陣法已成!」

  「……」

  巫神教教主伊勒德出現:「要不要開始?」

  「別急。」

  修士中的首領,是一名拿著劍,外貌上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但他腥紅的瞳孔中,卻透著股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客人還沒到呢。」

  「鄧仙師,依我之見,姓孫的也毫無辦法。」

  伊勒德冷笑道:「否則的話,他早就來了。」


  「嗯。」

  鄧仙師開口道:「開始吧。」

  話音未落。

  一條銀龍從天而降。

  鄧仙師連同幾名古魔修士早就有所準備,他們五人法器齊出,動手之時,祭壇陣法調動祖脈之殺煞氣,為之加持力量,赫然也化作一條黑色煞龍。

  「轟隆隆——」

  相撞之後。

  黑龍潰散。

  但銀龍也是倒飛出去。

  最後,落入到一名突兀出現的百歲老人手中。

  在他的身邊,另有一名穿著道袍的老道。

  「見過大盛皇帝陛下!」

  巫神教教主伊勒德不陰不陽地問道:「看樣子延壽丹效果不錯,你我也算合作愉快。」

  「伊勒德!」

  曹楷置若罔聞,只是指責道:「伊勒德,你竟敢勾結修仙界魔族,修煉魔功,企圖復甦煞脈,你可知煞脈復甦之後,魔族湧入人間,到時候將生靈塗炭!」

  「那又何妨?!」

  伊勒德冷笑道:「我巫神教,本就是上古時期一位古魔大能創下,我等只是認祖歸宗,到時候,你們都是我天族的養料!」

  「給你們個機會。」

  孫象宗幽幽開口:「滾回自己老家,老夫就只毀煞脈,不要你們性命。」

  「孫象宗,你未免也太過狂妄!」

  鄧仙師聲音嘶啞:「不如說省著自己的老命,趕緊躲起來多喘兩年氣來得好!」

  「既然知道老夫時日無多,那你們更應該惜命才對。」

  孫象宗說罷攤開手掌,一顆鐫刻有滅靈大陣的靈珠展露而出,陣陣浩瀚的法力漸漸爆發開來:「老夫可不會懼怕煞氣帶來的反噬。」

  「滅靈大陣?」

  鄧仙師看出門道:「難怪你這麼多年沒來處理煞脈,直到今時今日才趕過來,原來是去四處想辦法來給滅靈大陣充能。」

  也正因此。

  他們才沒有等待煞脈在漫長的歲月之下自然復甦,而是布下血祭大陣來提前催發,

  兩邊都在搶時間!

  古魔一族想要在孫象宗找到封印煞脈的滅靈大陣之前復甦煞脈。

  終究,還是撞在了一起。

  「孫象宗!」

  鄧仙師提著法器飛劍,凌空而立:「你以為,只有你有大能留下來的陣法麼?想毀掉煞脈,先毀掉血祭大陣再說吧!」


  「啟陣!」

  他一聲令下。

  旁邊,伊勒德立即把從古魔族手中得來的法器金剛杵,鑲嵌入祭壇的凹槽之中。

  其中,蘊含著雲州十日,數十萬人的血液,再加上這些年來緩緩收集的武者精血,通過法器保存至今,在這一刻,統統注入到祭壇之中,繼而在原本的復甦大陣之上,又迭加了一層猩紅色的陣法,它們以埋藏在地底深處的煞脈為能量來源,肆無忌憚地膨脹增強,直到一道血紅色煞氣凝成的光柱沖天而去,陰煞之氣在穹頂之上徐徐展開,好似一道血紅色的帷幕在天空上方緩緩拉開。

  結界!

  「嗡!」

  在此結界下。

  靈珠熄滅。

  跌落回孫象宗的手中。

  滅靈大陣,失靈了!

  萬物相生相剋,陣法也不例外!

  曹楷頷首道:「受此陣影響?」

  「是啊,多虧陛下。」

  孫象宗不得不暫時收起靈珠:「雲州數十萬百姓的精血於此,再加上煞脈作為法力供應,結成這道血祭大陣,想要啟用滅靈大陣,就要先毀掉血祭大陣。」

  「血祭大陣。」

  隆慶皇帝發問:「此陣有何作用,保護煞脈?」

  「何止?!」

  巫神教教主獰笑著替他解惑:「血祭大陣成型之後,範圍直接囊括整個涼州,到時候,此城的五百萬百姓,都將化作煞脈的養料!」

  「孽障!」

  曹楷道袍飄蕩,龍淵劍嗡鳴而出:「朕,毀了此陣便是!」

  「憑你?!」

  鄧仙師領著幾名古魔族修士一擁而上,與之糾纏鬥法,劍氣凌厲好似龍捲,驚得山林之中數不清的飛禽走獸慌亂逃竄。

  巫神教主伊勒德手中捏著一個銅鈴輕輕搖響,不知對著何人下達命令:「還不動手?」

  「轟!」

  樹林兩邊。

  各自衝出一道身影。

  一人拿著長劍。

  一人拿著雙刀。

  赫然便是被蠱蟲控制住的邵玉京和溫植兩人,他們一左一右,朝著手持長槍的老督師殺去。

  一人是人間劍聖。

  一人是雙刀武聖。

  放在凡俗,俱是在武道登峰造極的人物。

  「原來是蠱蟲所控。」


  孫象宗說著,真力陣陣透體而出。

  「轟隆隆!」

  磅礴浩瀚的力量下,方圓十丈的在氣浪之下土崩地裂,砂石飛濺,塵土漫天,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視野,無人看清楚其中發生什麼。

  ……

  「我兒!」

  「我兒!」

  溫植陷入到一場巨大的恐怖夢魘當中。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親眼看著自己,拿出降魔杵搗爛了兒子的心臟,不久之後,又要對女兒下手,是一桿長槍攔住了自己。

  陳三石!

  這個殺掉長子的仇人,卻是又救了他的女兒。

  再然後,溫植就失去意識。

  直到此刻。

  才再次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麼?』

  溫植看到自己手中握著雙刀,身上滿是鮮血。

  『我……』

  『我又殺了誰?!』

  他緩緩抬起頭,就看到一副滿頭白髮的蒼老面孔。

  「孫督師?!」

  「我殺了孫督師?!」

  「咳咳咳……」

  幾聲咳嗽打破溫植的幻想。

  他這才看到,自己的雙刀跟邵玉京的長劍,根本就沒有刺進老督師的體內,只是隔著一層護體真力,寸進不得。

  「行了,就你們兩個的花把勢能殺得了誰?」

  孫象宗任由他們兩個的兵器砍在身上,不急不慢地掏出兩顆丹藥吃下:「還不趕緊起開,老夫最後一道清神符也用在你們身上了,若是不快點殺了巫神教主手裡的母蠱,你們還是無法擺脫控制。」

  「這……」

  溫植顫抖著收回雙刀:「督師,多謝孫督師出手相救!」

  孫象宗沒有理睬他二人,身形一閃就直奔著祭壇而去,手中的銀龍呼嘯之間,就是數名巫神教徒血肉橫飛,眨眼之後就只剩下最後寥寥三五人活著。

  巫神教主掐訣施法,雙手化作血紅色的魔爪。

  然而他也不是對手。

  僅僅兩個回合之後便負傷而逃。

  另一邊。

  曹楷也連斬數名,活捉一名魔修。

  「仙人?!」

  「你們都是仙人?!」

  溫植和邵玉京難以接受。

  「你二人,還不速速協助?!」

  曹楷冷聲呵斥,隨後御劍飛行,直奔著剩下的魔修而去。

  見狀。

  溫植和邵玉京也沒有再繼續光看,一個上去幫忙,另一個去控制活捉來的古魔族修士。

  「轟隆隆——」

  擊退巫神教主後。

  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攔。

  銀龍由天而降,真力澎湃之下,轟然撕裂黑色的煞氣,將祭壇擊碎。

  然而……

  天空中的血祭大陣,並沒有停下!

  此處,不是真正的陣眼!

  孫象宗蒼老的面容上,第一次閃過一絲凝重。

  「姓孫的!」

  遠處。

  巫神教主露出得逞的笑容:「你中計了!」

  孫象宗取出靈珠,感應著這條煞脈的分布,又查看起祭壇上留下的陣紋,很快就弄清楚所謂血祭大陣的運轉原理。

  此地是煞脈源頭。

  真正的陣眼,應該是在煞脈末端,也就是蠻族天都……狼居胥山!

  「曹楷,此地交給你!」

  孫象宗沒有半句廢話,就要騰空而去,離開涼州,然而在天幕之上,有著一道結界阻攔,就連他也無法強行將其擊破。

  「別費勁了!」

  鄧仙師譏諷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從此時此刻開始,涼州再也沒有一個活物可以通行!」

  這本就是他們的陽謀。

  此次血祭大陣,總共有三處陣眼,二主一輔,恰好對應煞脈最重要的三個方位,遙相呼應,能夠源源不斷地抽取煞脈中的能源來完成血祭大陣。

  孫象宗就算再厲害,也只能破壞一處。

  另外兩處陣眼可以繼續發揮作用。

  「嗡——」

  曹楷飛上高空,一劍斬下,同樣沒能撼動分毫。

  他看向督師:「如何是好?」

  「輔陣眼在東方,幽州方位。」

  孫象宗眯起眼睛。

  他沒有親自參戰,是用最後的精力處理羅天山脈中的異象,但是對於前線的情報,也並非完全不理不睬。

  難怪蠻族之人用兵反常,主要去攻打幽州。

  那裡。


  是輔助陣眼。

  也是生門所在!

  只要毀掉輔陣眼,就能夠打開一道生門。

  萬事萬物,皆有弱點,陣法也不例外,這道生門,就是血祭大陣的弱點之一。

  只要蠻族死死控制住幽州邊界的陣眼,就能夠做沒有一人逃出生天。

  而且孫象宗推測。

  這個時間點……

  幽州已經破了!

  準確地說,是被撕開一道口子。

  蠻人目的不是幽州,而是幽州邊界的朱陀關!

  「咳咳咳……」

  孫象宗咳嗽幾聲,再次大量服用丹藥後維持住狀態,給出隆慶皇帝最優的解決辦法:「要麼,差人去朱陀關找到生門所在,要麼,去狼居胥山,毀掉另一個主陣眼。」

  此地的陣眼已毀。

  若是能毀掉兩個主陣眼,僅僅靠一個輔陣眼,大陣就不可能再運行下去。

  「狼居胥山?」

  曹楷眼角難以察覺地扯動了下:「那裡是蠻族的大都,距離此地,足有萬里之遙。」

  他此次調動兵馬揮師北伐,也從來沒有想過打到陰山,最大的期望便是能打下瑪瑙河一帶,以後用來為大盛培養戰馬。

  狼居胥山……

  未免有些太過遙遠

  「先把這幾人處理了再說!」

  曹楷心中一怒,提劍就要殺向巫神教主和鄧仙師等人。

  「我等敢來此處,自然有所依仗!」

  鄧仙師雙手一揮,身前出現一面面陣旗,在他們最後活著的幾人身邊落下,而後出現一道結界將其籠罩其中。

  幾次試探之後。

  隆慶皇帝便感受到,這道結界隱隱和天穹之上的血跡大陣一體。

  「別白費力氣了!」

  鄧仙師獰笑道:「除非血祭大陣先破,否則的話,這道結界是不會破的!」

  他們直接借用煞氣祖脈的力量,豈是低級陣法能夠比擬。

  與此同時。

  在他們的頭頂。

  血祭陣法在穹頂之上,凝聚出一道黑紅色的漩渦,滾滾猩紅色的血霧飄蕩而出,萬丈高空之中,一隻異獸雄鷹在接觸到血霧的瞬息,血肉連同骨架就化作血水,盡數被大陣吸收,然後變成煞脈復甦的養分。

  等到血霧從上而下,填滿天地之後。


  涼州城內,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將遭到祭煉,生靈塗炭!

  「咳咳咳咳……」

  孫象宗的咳嗽愈發劇烈,不得不就地盤膝而坐,運功調養。

  「生門,生門。」

  隆慶皇帝的嘴中念叨著:「朕不能死在這裡,也不可能死在這裡,既然有生門,就一定能夠打開,拿下幽州便是。」

  「啾——」

  他喚來海東青,從儲物袋中取出紙筆,就要給前方下令。

  見狀。

  躲在結界之內的巫神教教主嘲笑起來:「曹楷!你糊塗了?!結界已經封死,你們的大軍拿什麼出去?!」

  這也正是隆慶皇帝擔心的地方。

  按照原定計劃,外面此時只有八百輕騎!

  從其他地方調兵去幽州,根本來不及。

  「呵呵~」

  如此嚴峻的形勢之下,盤膝調養的孫象宗竟是冷笑起來。

  「子瞻,何故冷笑?」

  隆慶皇帝說道:「若是無法離開此地,你、朕,都要死在這裡。」

  「老夫在笑,笑那位躲在京城龍椅上執掌他人生死的帝王,也會有慌張的時候,真可謂是自作孽,現世報!只可恨……」

  孫象宗驟然加重語氣:「只可恨,你一人貪生作孽,卻要連累涼州數百萬百姓跟你一起枉死!曹楷,你永世不得超生!」

  「雲州十日,與朕無關。」

  隆慶皇帝也不惱怒,寫完書信後讓海東青帶走,感受著手中的龍淵劍,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龍淵劍中,尚且有半座江山!

  ……

  涼州城內。

  「看!」

  「你們快看,天上是什麼?!」

  「……」

  如此巨大的異象,休說是涼州,就連周邊府城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羅天山脈上方。

  漫天烏雲之中,突兀出現一道漆黑的漩渦,陣陣血紅色的詭異霧氣從中落下,遮蔽住整片蒼穹,好像是一口血紅色的大鐘,把萬千生靈困在其中。

  「怎麼回事?!」

  「……」

  長城邊緣。

  六皇子曹煥、房青雲,以及幾名老將親自前來,為出征的玄武營和白虎營送行。

  也就在兩營兵馬離開後不久。


  天地之間就出現血紅色的霧牆,邊緣位置,大概在長城的兩里地之外。

  「這……」

  「這是什麼妖法?!」

  曹煥有些緊張道:「快,你們去看看!」

  一名將士騎馬來到霧牆邊緣,他在好奇之下,伸出手臂去觸碰。

  「呲啦啦!」

  「啊——」

  頃刻間。

  這名將士的手臂就化作血水,他倒在地上哀嚎掙紮起來。

  「什麼?!」

  城牆之上,目睹這一幕的眾人,無一不是駭然大驚。

  「是結界。」

  房青雲終究是見識博廣:「我們應該是被困住了。」

  「困住?什麼意思?」

  曹煥無法理解:「這血霧,能把涼州幾百萬人困在其中?!」

  「啾——」

  一隻海東青飛來。

  他匆匆取下信箋。

  「父皇?」

  曹煥看著無比熟悉的字跡,認出是父皇的親筆:「父皇在涼州?他什麼時候來的?」

  再往下看。

  內容更是驚悚無比。

  簡單總結下來。

  就是他們如果不能在限定的之間之內,趕去幽州找到羅天山脈里的特殊祭壇,涼州城內數百萬的將士和百姓,就要全部……

  化作血水!

  就跟剛才的那名將士一樣!

  「啊!」

  慘叫聲還在繼續。

  那名將士在疼痛中跌落馬下,即便他只是手臂沾染到血霧,身體其他部分也在迅速融化,就好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很快整個人就蕩然無存!

  人間蒸發!

  真正的人間蒸發!

  「幽州!」

  眼前的一切,實在太過詭譎,常人無法理解緣由,但曹煥明白想要活命,保住涼州城,就只能按照父皇說的做。

  「快!」

  「調集所有兵馬……」

  話說到一半。

  他忽然愣住。

  因為他意識到。

  哪裡還出得去!

  涼州城內空有十餘萬兵馬,絕大多數都被困在城內。

  如今在長城之外。

  只有陳三石和呂籍,領著三營兵馬,而蠻族在幽州足足有十五萬兵馬!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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