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退位讓賢，下一座山
向雲書於趕山術一道，可謂是家學淵源，七歲便曾嘗試祭拜山靈，得山靈垂青，入趕山之路，至今已有五十個春秋。
這五十年來，過山客內的趕山人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其中有天賦之人不少，更是有天縱之才脫離過山客，遠走府城，週遊天下。
然而這些人中，能被山靈給予自身雲紋的也不過五指之數。
能在初次祭拜感應山靈，就被賦予雲紋的，更是前所未有！
尤其是他還沒用上任何趕山祭祀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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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向雲書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等山主那傢伙回來，就該讓他退位讓賢才對！
周衍才是我們過山客的未來啊！
現在山主是誰？
不認識！
……
東湖山，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盤坐在山頂湖邊，不由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正了正頭上斗笠，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家裡那些老傢伙，又在背後編排我了……
「一天到晚就不能消停點嗎？」
他身為過山客山主，和山靈共鳴最深，而家裡那幾個老東西，也都和山靈共鳴頗深。
他們共鳴的山靈之中，有不少相同，是以這些人一旦對他懷有什麼意見，說些他什麼壞話，他就總會有一絲絲的感應。
偏偏這些老傢伙都是老交情了，打也打不服，久而久之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到了現在，他反而把這當成是一種磨礪，一種修行。
如今大多時候，這些老東西腹誹他產生的情緒感應，都不會讓他有所波動，但剛剛的那股情緒，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百廟齊鳴，正神遺韻……」
中年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多事之秋啊。
「看來要儘快回去了。」
……
「長老？我這朵白雲……」
周衍指了指自己肩頭，他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那白雲之中，似乎若有若無的呈現著靈空山的模樣。
「咳。」
向雲書輕咳一聲，看著周衍年輕的模樣，回想著他昨日得知周衍相關之事，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這孩子太年輕，前幾年太過艱苦，這一陣又過於順風順水。
若是讓他再知曉自己身負趕山人絕世天資，心態難免會飄起來。
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少年英才，就是因為心態上自視甚高，最後未能達到期盼之境，甚至泯然眾人。
夸還是要夸的，但……
要適度。
「不錯不錯。」向雲書微微頷首，面上露出讚許之色，「昨日你和群山圖共鳴，我就知曉你是趕山人的好苗子。
「今日帶你來這溝通山靈，果然一次便成。
「能得到了山靈賜予的雲紋，說明山靈看好你，對你的感覺頗為親近。
「我們趕山人最需要的，便是和山靈的共鳴，和山靈的親密。」
他說到這裡，面色一肅，告誡道，「但也莫要驕傲，你雖溝通成功，山靈卻未曾和你溝通，可見你這溝通之法還欠缺磨礪。
「以後要多多習練嘗試才行。
周衍聽到這裡點頭道：「長老放心，我如今不過剛學了幾門趕山術，還只是堪堪入門罷了，必不會鬆懈。
「只是……這肩膀雲紋有何用處？如何讓它隱去？」
「這雲紋啊……」
向雲書捋了捋鬍鬚道，「便是山靈對你的賜福，可以讓你在山中直接借用山靈之力。
「趕山術中許多的繁瑣儀式，都可以舍掉。
「就像昨天給你的那觀山，借勢，借力這些趕山術，只要捏上一個手印，便可動用。
「若是山中遇難遇險，也更容易應對。
「想要隱去，只要注視著它，讓它飄入身體就好。」
原來如此！
周衍心中歡喜，這不就相當於讓他在別的山上，也能如在蒼雲山上一般嗎？
蒼雲山是因為他化身是山神，而這些山，是因為山靈的賜福。
若是所有的山全都被賜福……
「那我以後上山尋藥尋寶，豈不是都方便了很多。
「甚至整個潛蛟縣大部分區域，都變成了我的主場。」
想到這裡，周衍不由問道：「長老，我既然已經溝通好了凌空山山靈，不如咱們去下一座山吧？」
下一座山？
向雲書一愣，看到周衍神采奕奕，迫不及待的模樣，眼皮不由一跳：
「你不累？」
「累？為什麼會累？」周衍有些奇怪的看向向雲書，「沒記得秘法上說溝通山靈會消耗氣力啊？」
秘法溝通山靈是不會消耗體力，但會消耗精神啊！
哪一個趕山人在最初不都只能一天溝通個三五次，每次要休息大半個時辰？
怎麼這小子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呢？
不對……
怎麼感覺他好像比之前更精神了？
向雲書壓下心中驚疑，面色平靜道：「不會，我只是想到你從家裡趕來，沒休息多久就到了這山下溝通山靈，怕你吃不消。」
原來如此。
周衍一笑：「長老不用擔心，我天生神力，身體精壯。之前天天上山砍柴，這點路算不上什麼。」
「那就走吧，今天可以把這周邊的山靈都拜一拜，溝通溝通。」
向雲書點點頭，當先帶路。
他沒告訴周衍，溝通一個山靈之後，再溝通其餘山靈會變得困難。
雖然都是山靈，但山與山之間不同，你沾染了一個山靈的氣息，想要獲得第二個山靈的認可，難度就要提升不少。
這不止是第二個山靈的問題，也和第一個山靈有關。
按照他們幾個老傢伙的總結，這就像是一個人娶了一個老婆之後，再娶第二個，那難度肯定要提升的。
尤其是這第一個老婆比你有錢有勢，你平時還經常仰仗她。
再找一個，人家當然不樂意了。
第二個看到你不是頭婚，那意願肯定也是要降低的。
想要讓兩者同意，那必須要有足夠的本錢，讓它們都心滿意足不計較才行。
而認可的山靈越多，這難度也就越高，需要的本錢也就越發雄厚。
是以眾多趕山人，在獲得山靈認可後，都會精心研習趕山術增加本錢，並和山靈多番溝通，降低其本能的牴觸。
周衍這剛剛獲得一個山靈的認可，便跑來找第二個山靈，九成九會失敗！
「讓這小子吃個虧也好。
「讓他知道趕山術也沒那麼容易。」
向雲書心中盤算著，等周衍失敗了，他正好勸誡安慰一番，將其好好教導。
「長老，咱們接下來是溝通這座山的山靈嗎？」
向雲書抬起頭看了看前方，點了點頭：
「沒錯，你可以試試溝通山靈了。」
他看到周衍走到廟前，手上捏起印訣，出言道：「不用太急，這座溝通起來應該會慢一點，你……」
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只見前方周衍轉頭，看了眼肩膀上空漂浮的第二朵白雲，抬頭道：
「確實慢了一點。
「長老，咱們去下一座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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