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徭役徵發，有客登門
徭役啊……
周衍眼中帶著一絲感慨，他從被程叔救起之後，流民這個身份最大的危險便是徭役。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擔心徭役到來，但好在自身還有一些運氣。
這幾年潛蛟縣周圍還算太平，也沒有大興土木，建城開河的一系列事情。
徭役也就從未徵發。
而到了現在，在運用過幾次聚獸之術，對玄感蛇的抓捕有了更深的理解後，他已經不再擔心徭役了。
若說之前梁琦和鄧癩子想以這次徭役來置他於死地，還有幾分可能，但現在他已經湊夠了入籍登冊的銀兩，徭役完全可以避過。
周衍走過去，又看了幾眼告示，發現這上面所說的七日後徵發，是說的七日後結束。
而在這七日間，每兩日都會選中一批人參與徭役，每批千人。
而地點，正是梁琦曾提過的隆山古洞！
「又是一批不歸人啊……」
周衍走出城門，看到城根處那一張張破舊的帳篷，和一張張有些不知所措的死寂面龐，不由嘆息一聲。
不知道今夜裡面又要多出多少哭聲，多出多少白骨。
噹噹噹噹當！
一陣敲鑼聲音響起，周衍定睛看去，便見到幾個穿著長衫，管家模樣的中年走到那帳篷之前：
「列位列位，我們家金老爺心善，知道本縣要徵發徭役，特讓我帶著三十張奴籍前來。
「不知各位，可有願意入我家府上為奴？」
「我家張老爺也是這意思，諸位若有意願，那就在上面按個手印。」
「我家老爺也一樣……」
這一番話說出，帳篷前，頓時有不少黯淡的眼神重新亮起，他們一個個飛快的伸出手，生怕落後：
「我我我！選我！我願意入您府上為奴！」
「我也願意！我也願意！我曾是廚子，做得一手好菜！」
「我會掌鞋，選我選我！」
「我會裁衣，我會製衣！」
…………
那些管家頓時一個個笑的眯起了眼睛：「別急別急，一個個說……
「慢慢來，慢慢來，若是亂了，那我們就不收了。」
一句話下去，頓時伸手的眾多流民們噤若寒蟬。
「有些不是滋味吧？」
楊老頭走了過來，拍了拍周衍的肩膀。
周衍微微點頭：「我雖然和他們不熟悉，但也見過幾個，和其中一些人聊過幾句。
「這時候伸手的，有不少都是身懷一技。甚至在流民苛政下，能活的比一些人還滋潤些。
「我還記得那邊那個裁縫，當初展露了幾分手藝，城內便有不少家想簽下他。
「他當時統統拒絕，還說——
「寧為乞丐，不為人奴。
「但現在……」
楊老頭也嘆了口氣，在一旁道：「其實這些流民，還有不少人是聽說，咱們潛蛟好幾年沒徵發徭役，才跑過來的！
「結果不但咱們潛蛟徵發徭役了，還是最危險的隆山古洞。
「這一波過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賣身為奴，又有多少人埋骨他鄉。
「這都是命啊……」
他又拍了拍周衍肩膀：
「還好周小子你這兩天湊夠了銀子，不然這波也逃不掉。
「今天官府已經散衙了，明天一早咱就來縣裡登冊入籍，也不用管他徭役不徭役了！
「你小子，這回不會再拒絕了吧？」
「楊伯，我有那麼傻嗎？那錢該用的時候，我自然會用的。」
周衍笑著搖頭，如今徭役開徵，確實應該先擺脫流民的身份。
不然他一被征走，不但自己可能有危險，程叔那裡的借據也會重新成為問題。
對他現在來說，程叔那一千三百兩，加上他那五百兩，雖然數目龐大，但他也有把握一口氣解決。
「你小子當然不傻。」
楊老頭捋了捋鬍鬚笑道，「只是有時候有股子拗勁，看你的神情，現在對上等玄感蛇的抓捕，是十拿九穩了吧？」
見周衍點頭，他面上笑容更盛：
「好好好，咱們也該走了，你要是回去的晚了，小雅和程小二怕是該擔心嘍。」
一老一少相互調侃了幾句，便一同背著背簍回村。
兩人進入村子，剛走到程家門口，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程小二出門撿錢了？笑的這麼大聲？」
楊老頭口中嘀咕著一句，臉上也露出笑容。
一旁的周衍則笑道：「那還得是不少銀子，不然對程叔來說，真不如一瓶好酒啊。」
「衍叔、楊爺爺！你們回來啦！」
小雅清脆的聲音傳來，便見到小丫頭一路跑來，到了周衍身邊直接跳起，落入他懷中。
「小丫頭越來越膽大了啊。」
周衍不輕不重的彈了小雅一下腦袋，將她放下，「也不怕摔了。」
「嘻嘻，摔不了的，小雅現在可厲害啦！」小雅舉了舉小拳頭，小臉洋溢笑容，「再說啦，衍叔那麼厲害，還能讓我摔了嗎？」
一旁的楊老頭聽著不由撇了撇嘴：「嘖嘖嘖，小丫頭嘴真甜啊！」
小雅眼珠滴溜溜的一轉：「而且楊爺爺就在身邊啊，衍叔要是沒接住，楊爺爺一定能接住的。」
「哈哈哈……說的對啊，小雅說的對。」楊老頭臉上笑出了花，「有你楊爺爺，什麼都不用怕。」
「呵呵，你個老傢伙，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程林從里走了出來，斜了一眼楊老頭，「就你那兩下子也好意思自吹自擂？先自己腿腳走利索了吧！」
「總比你這個連山都不怎麼上的強。」
楊老頭眼睛一瞪，「不服的話，咱倆一會試吧試吧，讓小雅和周小子評判下，到底誰不行？」
「您二老可快歇歇吧。」
周衍在一旁哭笑不得，「這忙了一天還這麼有精力？就算咱們沒事，小雅也還餓著呢吧。
「哎呀呀……」程林拍了拍腦袋，對著楊老頭道，「都怪你個老傢伙，我都把正事忘了。
「小衍，今天家裡還來了兩個客人，是來找你的。」
「找我的？誰啊？」
周衍一臉意外，他在潛蛟縣這兩年，活動範圍並不算廣，加上流民的身份也並未交到什麼朋友，竟然還有人上門來找。
「哈哈哈！周小兄弟，我二人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伴隨著一陣洪亮的聲音，院落內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了過來。
這兩人左臂綁著山字袖標，身上帶著一股草木清新之氣，僅僅是靠近便讓人精神放鬆，生出一股寧靜愉悅之感。
「你們……你們是過山客！」
楊老頭突然上前，眼眸一亮：「過山客上門，難道說……
「你們準備吸納周小子入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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