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口開神氣散,舌動是非生
是夜,難眠。
姜緣小鼎懸於腰間,他回味於鼎中所見。
乃他入世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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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之聖,人間大賢,風光無二。
然陽壽終時,在陰曹地府里被一小鬼推搡,冠以種種罪行,地獄裡不得超脫。
為何如此?
人間大德,在蒼天眼裡,不值一提麼。
姜緣回味《西遊記》,其未曾真正提過,天庭地府對南瞻部洲生人如何,那西方如來卻曾提到過,說是「南瞻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可謂說個窮凶極惡。
南瞻部洲生人若有德行,於大法力者眼裡,這般輕浮,竟是研藥石,創農具皆有過。
果真,如他大夢之中那般,不得長生,終為空。
大夢裡的他,受病魔纏身,沉疴難起,藥石無救,是「空」。未入師門的他,身懷大德,人間大賢,到頭仍是「空」。
空!
悟空!
長生,長生!
姜緣只覺心宮一顫,黑白二魚的戾氣少了幾分,他身子輕盈許多。
「童兒,如何。」
祖師聲入心扉。
姜緣從床榻而起,走出靜室,見祖師盤於蒲團,似等他來。
姜緣曳步朝前,跪於祖師身前,說道:「師父,弟子已知結果,怎料個地府無門路,怨哩!怨哩!」
祖師含笑說道:「有何可怨哩?」
姜緣說道:「弟子創個農具,造個藥石,那地府判我個大罪。」
祖師搖頭:「自你入我個門下,地府不該來勾你,待你入道,便算作半個長生。」
姜緣瞠目結舌,問道:「師父,長生能作半個?」
那滾瓜能切了個半,長生怎個切半。
祖師莫不是在笑話他。
菩提祖師笑道:「入道躍百高丈,有個法力在身,心猿驍勇,主殺伐哩,地里的勾死人來了,你打他個,怎地不作半個長生。」
姜緣聞說,頓感明悟,原來祖師說的是這般,用蠻力打殺勾死人,來一個打一個,魂未被勾走,自是活著,也就半個長生。
他說道:「按師父這說,打殺進地府,按那閻羅老兒,改了那生死簿,豈不是長生逍遙。」
啪!
菩提祖師不知從何處摸把戒尺來,打了姜緣一下,笑罵道:「你這童兒,果是個不安分的,還未有你這般膽魄的人出來哩!有道是『口開神氣散,舌動是非生』,你個是非未生,就想搗碎黃泉,照你這般,那天上諸神佛,豈不是都得被你打個遍。」
姜緣被打下,既不惱,也不怒,笑說道:「有師父在,打個遍又怎地。」
他說完,嘿嘿一笑,往靜室那兒走去。
祖師哭笑不得,戒尺指定姜緣,卻見這廝溜走了,他搖頭說道:「這童兒,心猿歸伏,心性歡愉不少。」
……
修行枯燥無味,是個展掙都難。
姜緣自見鼎中日月以來,修行刻苦三分,常常忘乎光陰,幸得祖師提點,教餐風飲露不斷。
今瞧那門前枯樹,二年一開花,枯樹開花數十次,正是個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冬去秋殘,春來夏敗,反反覆覆。
此日,洞府門前。
祖師與姜緣到了石桌前頭。
姜緣餐風飲露,又日日念咒,得豫鼎相助,心猿安分許多,他身子輕盈,正是要在祖師跟前試一試『飛舉』。
祖師張望說道:「童兒,你飛舉我看。」
姜緣得了令,足下發力,將身一躍,竟有個七八丈高,又連扯身形,他扯一下,足丈之高,連扯十下,已是十八丈高,他攥進拳頭,再是發力,往上攀爬。
頓飯之時,他爬了個五十丈高,這才到了盡頭,落回地上。
姜緣身子輕巧落地,真是個好身手。
祖師笑道:「你這哪有個飛舉,雲都夠不著。」
姜緣說道:「師父,弟子已有個五十丈余,再有個五十丈,是個入道哩。」
祖師說道:「童兒,你二載降伏心猿,以五十三載,令心猿定性大半,資質卓越,當勉勵也。」
姜緣聞說,又驚又奇,已過五十三載,他怎覺只是一二載的功夫,光陰如浮雲也。
那他豈非九十矣。
可他怎地個不顯老。
姜緣望著自個手掌,如二十之時,他問祖師何緣。
祖師指他腰間說道:「四十載前,我給了你一太玄清生符,你帶此符,可不受病魔之苦,生老之痛。」
姜緣將一符取出,他未想當日一符,竟有個這般妙用,他問道:「師父,這符兒,這般玄妙?」
祖師頷首說道:「太玄清生符自是玄妙,此乃一旁門,惜於你長生而言,如壁里安柱,有朝一日,柱朽壁塌,身死道消。」
姜緣驚奇再問:「師父,此符我取下,可有性命之危?」
祖師搖頭說道:「若凡夫所得,含此符於口,當長生不老,然此符一取下,立即身死道消,然你有心猿護持,又有豫鼎護身,取下此符則老矣,未有性命之危,恐令你不便,故而你此符當是持著。」
姜緣暗自點頭,知此符珍貴,祖師神通廣大,給他之物,果真都是寶貴。
他說道:「師父,待弟子得長生,可還能回頭尋師父,學這些個玄妙法門?」
他怎能不喜這等玄妙神通。
祖師大笑,指定姜緣說道:「你作我門下大弟子,若你能學,儘管教你便是,可你那金丹正道,難矣,你怕是未得空來學。」
姜緣惋惜,他亦知得,金丹正道難學。
他如今只教心猿歸伏過半,尚有個意馬,金公,木母,黃婆在那兒侯著。
此道難成。
可他曉得,唯有金丹不朽。
若他能得五人護持元神,修成金丹,那才是長生。
姜緣心下暗道,當是勉勵,更勤三分,只是可惜,磨鍊心猿是個水磨功夫,快不得。
他琢磨著。
卻忽見遠邊天地一震,上京山亦是受殃及,宛如地龍翻身。
姜緣心下大驚,持豫鼎護祖師身前,正是要見個什麼妖魔鬼怪作祟。
他往遠邊望去,見得遠遠之處,有個莫大金光升起,成了個模糊的圖騰。
相隔甚遠,他瞧不得具體,圖騰像個『熊』,他再見時,圖騰作個金光,化作數個,朝四面八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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