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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來時凡骨凡胎重,入道身輕體亦輕

  恍恍惚惚間,姜緣再睜眼時,已覺回到靜室,祖師含笑張望,眼中帶著毫不吝嗇的稱讚。

  祖師指著棋局說道:「此局,童兒你贏了。」

  姜緣低頭一觀,象棋里黃帝一方的褐棋已經完成對蚩尤一方白棋的剿滅。

  最後以『臥槽馬』的方式,困死蚩尤,戰車完成絕殺。

  棋局之上正如他指揮兵馬於荒涼戰場征戰之景,似夢似幻。

  姜緣起身欲拜,言謝祖師,他剛是起身,卻不險跌了個躘踵,詫異驚訝。

  

  他的身子,怎地輕盈這般多。

  菩提祖師說道:「來時凡骨凡胎重,入道身輕體亦輕,身子輕許多,好事。」

  姜緣喜上眉梢,追問道:「師父,我這可是入道?」

  祖師搖頭說道:「你這童兒,當戒急戒躁,一躍百丈,方為入道,你差著遠哩,你一躍而起,看看有個幾丈。」

  一躍百丈,是為入道。

  姜緣聞言,喜不勝收般走至靜室前,他蓄勢一躍,身子輕盈彈跳而起,躍至半空,他低頭一瞧,心中有數。

  他復而落地,便知他一躍多高。

  一丈!

  距離入道百丈,差之遠矣。

  然能躍一丈,已非常人。

  姜緣心知肚明,此為他長生之始。

  祖師含笑望姜緣跳躍,心中歡喜,初斷因果,便可躍一丈之高,南部瞻洲人生下來,污了濁氣,凡骨重,凡胎更重。

  那神仙之流,欲舉凡骨凡胎同乘,亦是吃勁。

  他這童兒,能帶凡骨凡胎,初斷因果,起躍丈高,足見是個有靈性的。

  祖師說道:「姜童兒,你如今無因無果傍身,卻可修道。」

  姜緣拜禮:「望請師父教我。」

  菩提祖師張望室外,搖頭說道:「明日你再來,教你個門道。」

  姜緣聽祖師這般個說辭,不敢違背,道謝叩首,緩步而退,離開靜室。

  他走出靜室,透過洞府外,見月明清露,心中驚訝,一進一出,大半日已過,他於棋盤荒涼戰場上揮斥方遒仍是歷歷在目。

  咕咕咕……

  姜緣肚子咕咕作響,飢感倦感湧上心間,回憶起今日的『神仙經歷』,他搖頭一笑,朝洞府外走去,謀些吃食來。

  ……

  翌日,姜緣穿著素衣,走出靜室,為枯樹澆水。


  萬般皆未變,萬般皆已變。

  姜緣只覺靈台清明,從所未有的輕鬆。

  蒙塵三十載,一朝塵埃盡。

  姜緣返回洞府,走向祖師靜室,今朝是他求道之日。

  他尚未走入,祖師悠然的聲音自里傳出。

  「炎帝為姜水神農氏,其生於姜水,以水為姓,一生大功於天,『赭鞭』試百草,刀耕造火種,創耒耜,五弦瑟,得尊稱『炎帝』,後世凡姜姓者乎,以其為祖,後生不恥於祖,亦當留三分敬意。」

  「姜姓卻該添一祖,是你姜童兒,上京山姜祖也!」

  「姜童兒素有大才,造『象棋』,『圍棋』以衍天道,創嫁接之技,巧奪天工,言諸般教化之語,足萬般口舌之欲。」

  「若姜童兒你一心入世,假以時日,定能做個『帝』,何樂而不為?」

  祖師的聲音似窮奇之音,蠱惑人心,令人生貪。

  姜緣眼神清明,不為所動,叩首而道:「師父,弟子一心向道。」

  祖師聲音再傳:「童兒,入得靜室,便是塵埃落定,三思而行。」

  姜緣起身一步跨入靜室,未曾猶豫。

  興許他入人間,可為百家之聖,人間之大賢,推為天下之主亦未嘗不可,然此非他所求也,非他所樂也。

  姜緣走入,祖師望來,眼中閃過滿意,暗自讚許,此童兒自斬因果,心性豁達,恃才不驕,果真是個修道的。

  只瞧祖師坐在蒲團上,笑道:「童兒聰慧,來,來,來!湊近些兒,莫教六耳聽了法經。」

  姜緣聞言心喜,知祖師要傳他法門,賜他長生道妙,他未過去,先行了個『拜禮』,才跪坐於祖師身前聆聽。

  祖師挽掌說道:「你這童兒,要學個什麼道,講個什麼經?」

  姜緣說道:「師父,哪個道可得長生,哪個經可得大道?」

  祖師一聽,戒尺一持,指定姜緣,說道:「你個童兒,怎地個這般說,要我怎地接?」

  姜緣卻不怕,笑道:「師父能個傳我長生道妙,師父要打個幾下,便打就是。」

  說罷,他將腦袋伸了過去。

  祖師站了起來,持著戒尺,輕輕打了一下,笑罵道:「莫要耍貧。」

  他對這個童兒是又喜又氣。

  姜緣笑道:「師父,弟子當真是想求個長生道妙。」

  此話一出。

  祖師將戒尺收起,緩站起來,搖頭說道:「似童兒你這般說,能學個什麼門道?『道』字門中有三百六十旁門,外道,哪個皆可得正果,如你所想般,非正道不可,術字門,流字門,靜字門,動字門等,不可為你所學。」


  「正道雖可得個長生道妙,但卻個難路。」

  祖師沉吟些許,似在思量,該不該傳給姜童兒。

  姜緣知曉,能否得個長生道妙便看眼前,他說道:「師父教我!弟子怎個怕難?」

  祖師再三思量,說道:「正道是個金丹道,此道直指大道,怎地個難字能說?」

  姜緣答道:「弟子不怕。」

  祖師仍是不肯,再道:「我是怕童兒修個年月日,不得其果,怨恨我哩。」

  姜緣再答:「弟子不怨。」

  祖師不答,望著不遠邊。

  姜緣跪在祖師前,不敢言語。

  半響,祖師口中半唱半吟,說道:「難,難,難!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閒,不遇至人傳妙訣,空言口困舌頭干!」

  「童兒,金丹正道,非是個天生地養的,難以得成,如此,你可還願學?」

  祖師言語透著滿滿無奈。

  姜緣一拜再拜說道:「弟子,願學!」

  長生難,大道更難!

  他自四歲明志,苦心二十七年,其中辛酸,不為外人所道,今朝正道在前,怎能退縮。

  朝聞道夕可死矣!

  若他得正道而不得長生,那便是他的命!

  祖師頷首說道:「傳你便是,童兒,金丹正道,南部瞻洲生人慾成,難上加難,你可知為何?」

  姜緣搖頭:「弟子不知。」

  從菩提祖師口中,他已是知得,上京山就在南瞻部洲,他亦是南瞻部洲生人。

  四大部洲,只有南瞻部洲才符合他這兒。

  其餘三大部洲,光是相貌便是不像。

  壽數之說,更不必多言。

  姜緣靜候祖師再言。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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