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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祀神之書

  入夜之前,隊長們紛紛出發。

  出乎意料的,羅異居然也有要離開的意思。

  曹延華一把拉住他,「這個時候你不坐鎮總部嗎?」

  「都這個時候了坐鎮總部還有意義嗎?」羅異反問道。

  曹延華一愣,不禁苦笑,「你說得也對,要是邊境都淪陷了,總部也已經名存實亡了,你這是要去沿海嗎?」

  「不,我得去一趟海上,親眼瞧一瞧那艘幽靈船,不然,心裡總是不塌實。」

  曹延華臉色一變,急忙道:「這樣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羅隊你現在是我們的主心骨,誰都可以出事,唯獨你不能。」王國強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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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強強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好的領頭人要比幾個能征善戰的士兵要有用得多。」曹延華道。

  羅異明白他的顧慮,現在的總部也就只有他的能力還有威望才能將這批桀驁不馴的隊長們心甘情願的整合起來,一旦失去了他這個強力的人物,恐怕到時候就是各打各的,失了合作的基礎。

  「不,我認為現在恰恰相反,國王們都出現在了沿海城市中,幽靈船上反倒是空了下來,只要避開上面的惡鬼,就有可能一窺這艘鬼船的真相。」

  曹延華聽到解釋,也猶豫了。

  一方面他不願意羅異冒險,但另一方面又確實希望能知道得更多關於幽靈船的事情。

  「至於總部,不是還有秦老在嗎?」他意有所指道。

  「秦老自願封進雕像的時候就說過自己會在雕像之中沉睡一段時間,直到死去,所以現在秦老是在沉睡還是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肯定,只有打開了雕像那一刻才能知道。」曹延華道。

  就像薛丁格的貓,似生似死。

  「真要遇到緊急情況,就把雕塑打開,活著的秦老和死去的秦老都一樣,足夠威懾國王了。」羅異平靜的說道,他眼神轉動,看向了總部大廳內立著的那尊雕像。

  「你要這樣做我沒有意見。」曹延華也不反對,他心中清楚,真到了拼命的時候什麼手段都得用出來,不可能還會有所保留。

  「既然沒有意見,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羅異沒有給他太多的選擇,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做的事情。

  「放心吧,總部的實力並不差,尤其是兩次行動,打掉八位國王之後,雙方的差距已經被拉平了一截,現在只要我團結在一起,對方想要啃下我們這塊硬骨頭沒那麼容易。」王國強在一旁鼓勁道。

  曹延華握緊拳頭,「說得是,國王也是人,是人就會怕死,只要這一戰能打出上一次的風采,狠狠的殺上十來個國王,他們一定會不攻自破,狼狽而逃的。」


  他雖然這樣說,但其實心底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馭鬼者的世界,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過詭異難測了。

  消失後的羅異並未離開總部而是進入了總部的庫房之中。

  庫房之中擺放著一排排架子,上面存放著的都是總部這幾年積攢下來的物資,而且有些物資越用越少,已經沒有了來源。

  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架子上大多都已經空了,只有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還零星的擺放著幾口箱子。

  羅異隨手打開其中一口,裡面整整齊齊裝著十根紅色的鬼燭,雖然這東西在靈異事件之中發揮的作用很大,但是國王和隊長交手,一根鬼燭也就是擋下一兩次靈異襲擊罷了,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

  他打開了另外一口箱子,箱子之中裝著的是一隻只形狀各異,十分怪異的破舊布偶娃娃。

  這些全部都是替死娃娃,一箱也只有六隻。

  羅異沒有猶豫直接將這兩箱替死娃娃和鬼燭全部拿走了。

  正如總部宣言一般,不留退路。

  這場爭鬥一旦輸了就一無所有,留下這些東西也只能是資敵,還不如全部取出,讓它們發揮用處。

  另一邊,紳士和傳教士仍在鋼琴家的音樂禮堂之內。

  「行動太過急促了,我覺得還是應該按照計劃三管齊下,明面上假意合談,實則直接調集所有國王殺進大京市,暗中再以幽靈船強勢登陸,血洗東方。」紳士道。

  「這話你不該和我說,你應該和船長商量。」傳教士冷笑一聲,表情有些幸災樂禍。

  提到船長,紳士面色一下就陰沉下來。

  本以為抓住了傳教士的痛腳,可以一舉奪取指揮人的權力,就在他幾乎快要成功的時候,船長卻發話要親自掛帥,領導這次戰爭。

  這讓他的計劃一下子落空,還讓他被傳教士嗤笑,也讓其餘支持他的國王失望,威信大失。

  「船長,他就是一個毫無人性的野獸,做事全靠本能,他做的決策,哼。」紳士惱怒,一揮袖直接退出了音樂禮堂。

  「他也就趁著船長不在才敢說這話了。」鋼琴家的身影飄然浮現。

  傳教士搖頭,「船長即便知道也未必在意,況且有一點他沒說錯,船長確實有些過於自信了。」

  「事情沒結束之前,誰知道是對是錯呢?」鋼琴家落在鋼琴面前,他按響琴鍵。

  「羅異太狡猾了,總是能比我們布置得更精密,對付這種對手,野獸或許更為擅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傳教士莫名的抓住了一絲靈光,「或許沒有計劃才是最好的計劃,叢林法則就是最好的決策。」

  「你要去哪兒?」眼見傳教士也要退出,鋼琴家急忙問道:「你別忘了,這次是船長在決策,不要試圖去挑戰他,也不要和紳士內訌,不值得。」

  他意有所指。

  「放心,我不會這麼蠢去蹙他的眉頭,我只是突然想起,上次羅異前來救援張隼的速度太快了,快得無法解釋。」

  鋼琴家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根據情報,羅異有著一種名為降臨的手段,可以通過人突然出現。」

  「不可能是通過人本身,如果是人,那麼他早就該來殺掉我們了,我猜想這一定是種印記,就像錨點一般。」

  「你是說他在這邊有一個根據地,或者是接頭人?」鋼琴家道。

  「找一找就知道了。」

  傳教士說完,人影就消散了。

  與此同時,聖臨城正中央一座巨大的教堂之內,明亮奢華的吊燈灑下華貴絢麗的燈光,被稱作異教徒、棄主者的女教皇米拉坐在教皇的位置上,她手裡捧著祀神之書,熟悉著裡面的惡鬼力量。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女教皇竟然是祀神羅異麾下的走狗,羅異真是好謀劃,讓一個暗世界的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普通人眼前,好一個違背常理,好一個燈下黑!」

  「什麼人?」米拉眸子冷淡起來,她聲音清冷,在這個異常空曠的大殿內迴蕩傳遞,給人一種極為威嚴,讓人不得不信服的錯覺。

  「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馬上就會死掉就行了。」

  「大言不慚,護衛隊!」米拉手掌在扶手上一拍,怒斥一聲面前這個不請自入的男人。

  「不要喊了,外面的人都已經被處理掉了。」男人甩了甩手掌上的血,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你是傳教士!」米拉看到男人裡面的穿著再看到他身側夾著的聖經,如臨大敵。

  「怎麼,不裝了?」傳教士露出個陰森的笑容,好似惡鬼。

  「想不到一個國王居然會為了我而出動,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米拉臉色僵硬,她慢慢站起身,手指不自覺的翻開祀神之書,停留在一隻惡鬼身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出手?」傳教士眼神陡然兇狠,「做了幾天教皇,就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成為教皇之後,米拉再也沒有聽過這種詆毀的話語,她摸著冰冷的祀神之書,一股冰涼的寒意直入心底,將她內心的驚懼驅散。

  「口出污言穢語,你該死於惡鬼之口!」她開口道。


  隨著話音,原本明亮堂皇的教堂內驀的掀起陰風,青黑霧氣瀰漫,一些漆黑的小腳印突兀的出現在華貴价值匪淺的大麗花地毯之上。

  「鬼攔路、鬼遮眼、鬼拍肩、鬼吹氣、鬼腰斬!」米拉出手毫不留情,她不斷的翻閱著祀神之書,手指在一隻一隻惡鬼圖像上點過。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就只會偷襲這一點小小的手段嗎?」

  傳教士冷眼環顧,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從眼前的黑霧之中拽出來一隻小嬰兒大小的鬼嬰,然後掐住脖子狠狠的在地上一貫。

  鬼嬰被他一掐,當即就動彈不得,再被他一砸,直接陷入了沉寂。

  米拉根本顧不得鬼嬰,她知道自己和國王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隻鬼嬰就可以抹平的,她繼續翻閱,毫不顧忌的釋放著一隻又一隻的惡鬼投影。

  教堂已經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但這種漆黑帶來的不是安靜,反倒是一片嘈雜。陰暗處,惡鬼踏步的聲音,筋骨擰動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磨牙吮血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響起。

  米拉面色發黑,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由一個年輕活力的三十歲女人變成了一個皮膚鬆弛、眼袋深重,聲音嘶啞的老婦人。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釋放了多少只祀神國度內的惡鬼,此刻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斷的翻閱,再翻閱。

  祀神之書連接著羅異的祀神國度,米拉能夠藉助它的力量打開國度大門,將裡面羅異獻祭關押的惡鬼放出來對敵,但這並非沒有代價,每釋放一隻惡鬼就會有一部分的反噬出現,即便大部分都被祀神之書承受了,但終歸會有一部分出現在米拉的身上。

  事實上,若非她成為了馭鬼者,抗侵蝕的能力大幅增強,現在早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祀神之書越到後面記錄的越是兇猛的惡鬼,米拉承受的反噬也越來越嚴重,但她不敢停下,因為傳教士仍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那皮鞋的聲音就如催命的鐮刀,越來越近。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能放出這麼多的惡鬼來?」此刻的傳教士臉上也沒有了穩操勝券的平淡,他看著米拉的動作,臉色陰鬱。

  「會是它的拼圖嗎?」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聖經。

  其實這也不是真正的聖經,只是一種靈異道具,一種能轉移傷害的靈異道具。

  他再次動手逼退一隻惡鬼,低沉道:「不能讓她繼續下去了,現在出現的鬼已經越來越難纏了。」

  傳教士臉色一冷,這一次不躲不避,直接迎著幾隻攔路的惡鬼沖了過來。

  詛咒降臨在他的身上,但他好像絲毫都沒受損一般硬生生的撞了過來。


  但事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藉助手中的書將傷害轉移到了聖經中,此刻這本書上已經有了一個淡淡的人形輪廓,這就是他受到的傷害。

  但丟掉傷害的同時,他也將失去一部分自我。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好在,問題不大。」他低頭看了一眼,這種程度完全在可以接受。

  米拉有些絕望,「果然,差距還是太大了。」

  她還想再度翻閱,但身體卻傳來了不堪重負的乏力。

  嘭~

  她重重的倒下,生命氣息戛然而止。

  隨著她的死去,周圍的惡鬼好似丟失了指令的傀儡,在麻木僵硬的站立一會兒後,一個接一個的詭異的消失了。

  教堂內燭火一一燃起。

  陰冷消散,點點溫馨的香火腥熱充斥空間。

  傳教士謹慎四處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風險之後,這才走到高台之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橫躺的米拉屍體,就像是戰勝的君王,帶著幾分意氣風發和幾分嘲諷重重的踩踏而過。

  隨著踩踏,米拉的屍體晃動,一本黑色金色交織旋轉的書冊掉落出來。

  「這本書?」

  傳教士撿起祀神之書,他緩緩翻開第一頁,一隻青黑的鬼嬰出現在書頁之上。

  「這就是那隻鬼。」他心底升起明悟。

  但他的翻動並沒有如米拉一般放出惡鬼,似乎是缺失了某種訣竅。

  他也沒有在意,對於他這種異類來說,時間,已經沒有那麼值錢了,反倒是一件靈異道具更為珍貴。

  眼下的這本書,就極為的不凡。

  他不斷的翻過,一隻只惡鬼相繼出現。

  書冊很厚,大約有一兩百頁,傳教士翻閱了好一會兒,終於快看完了。

  就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

  眼前驟然一黑,接著好似天旋地轉,整個意識好似被凍僵,混沌一片。

  光暗明滅,教堂內空無一人。

  等了好久,地上的米拉屍體突然動彈了一下,一具枯槁的乾屍站了起來,她低沉的笑了幾聲,然後撿起地上掉落的祀神之書,翻到其中某一頁。

  頓時,乾屍猶如枯木逢春,死皮褪去,白髮轉黑,乾癟的皮肉肌膚重新充盈柔嫩。

  那個明亮富貴,象徵著無上權勢的女教皇又回來了。

  「尊貴的祀神大人,您早就料到這一幕了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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