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至火星，得菩提子

  「咳咳咳」，粗重的咳嗽聲從那個漆黑的角落裡發出。

  那個黑影動了動身體，而後發出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道：「鬼……鬼地方……」

  嘶啞的聲音如同山村老屍中的楚人美，在青銅棺內迴蕩。

  在這一刻，眾人感覺涼氣又從頭皮重新回到了腳底板，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噔噔噔」，大家齊齊後退，一股恐怖的氛圍瀰漫開來。

  黑影搖晃著，站起來了。他踉踉蹌蹌向眾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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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如墜冰窖，有些女同學更是發出刺耳的尖叫：「站住，不要過來！」尖叫中喊著哭腔，她們幾乎癱軟在地上。

  黑影再次開口道：「是我，龐博。」這次聲音清晰了一些。

  這時，周毅從後面回到了人群中，聽到龐博說話。

  他有意賣個好，排眾走出，堅定道：「我相信他就是龐博。」

  話音剛落，葉凡也站出來說道：「我也相信他」。

  而後，兩人大步來到龐博的身邊，攙扶住他。

  周毅從背包里給龐博拿了瓶礦泉水，龐博接過「咕咚咕咚」連續喝了幾大口，感激地朝周毅點點頭。

  龐博這才說起進入銅棺的始末。

  因家裡有事，他未能參加最開始的同學聚會。

  後來聽說大家要來泰山，處理完家中的事情，龐博便趕了過來。

  龐博還算幸運，在九龍拉棺撞至泰山玉皇頂前，恰好自索道抵達玉皇頂。

  隨後，他遠遠地看到同學們墜入巨坑的一幕。龐博想跑過來救援時，也被定在巨坑外，動彈不得。

  直到九龍拉棺啟航，他也隨眾人一起被收進棺內。

  由於高度落差過大，他墜落銅棺時，直接摔得閉氣昏迷。

  直到此刻，眾人才漸漸打消疑慮，那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了下來。隨後又低聲議論起來，「現在應該怎麼辦？」

  「這銅棺太高了，且有棺蓋，根本不可能出去。」

  ……

  突然，青銅巨棺劇烈地震顫起來。

  九龍拉棺著陸火星五色祭壇。

  青銅巨棺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碰撞。

  周毅早有準備，第一時間穩住了重心。

  而其餘人皆踉蹌倒地，臉色驚恐。

  緊接著，棺槨四壁上的青銅刻圖綻放出微弱的光芒，瞬間抵消了那股幾乎不可抵擋的衝擊力。

  棺槨內眾人前一秒還東倒西歪，亂成一片，轉眼間歸於平靜。

  眾人面面相覷，彷佛剛剛的遭遇是錯覺。

  「不是錯覺，原來平放的小銅棺現在已經掛在側壁了，整個青銅棺槨都翻轉了。」有人指著棺槨側壁解釋道。

  正當眾人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變故時，李小曼一聲驚呼：「看！是光，青銅棺蓋打開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青銅棺蓋因撞擊而偏離了原位，留下了一道足以讓兩人通過的縫隙。

  「可以出去了！」

  歡呼聲瞬間爆發，眾人爭先恐後地向那道縫隙衝去，仿佛只要跨過這道門檻，就能回到原來的光明世界。

  周毅在棺中放下一直背著的背包，也迅速走出去。

  然而，當眾人真正衝出青銅棺槨，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如墜冰窖。

  巨大的青銅棺槨翻倒在他們身後，腳下是一個宏大的五色祭壇。

  它與在泰山所見的巨型祭壇非常相似，由五種不同顏色的巨石堆砌而成。

  五色祭壇占地極廣，由於長年累月的被風沙侵襲，本應高高聳立在地上的巨大祭壇幾乎全部淹沒在了地下，如今與布滿紅褐色沙礫的大地齊平。

  今日九龍拉棺而至，重重地撞擊在地面，才將周圍的沙礫震去，令祭壇顯露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放眼望去，五色祭壇周圍是一片廣闊的紅褐色大地，荒涼而空曠，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

  只有一顆顆巨大的岩石矗立，如同墓碑一般。

  四周光線暗淡，仿佛被一層死氣沉沉的黃昏所籠罩。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種種猜測。

  有機靈的同學已經在試圖用手機打電話、發簡訊。

  可惜，地球的通信基站接收不到火星的電信號。

  「這是哪裡？」顫抖的聲音在寂靜中迴蕩。

  周毅抬頭仰望天空，只見一輪模糊的圓盤掛在天邊，而在另一個方位，還有一顆拳頭大小的亮星。

  這就是火星，也是古人口中的熒惑，他自忖道。

  眾人注意到了周毅的舉動，不禁也仰天觀看，見到兩輪小巧的月亮掛在天邊。

  「這不是地球，怎麼會這樣？」很多人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最後一絲回家的希望也破滅了。

  未理會眾人的反應，周毅大步往五色石壇不遠處的巨石走去。

  他想確定大雷音寺遺址的位置，儘快拿到菩提子。

  這石頭坡度並不是很陡峭，可以攀爬上去。

  周毅站在巨石上，向遠方眺望，遠處有一團若隱若現的光亮。

  而後周毅轉身下了巨石，大聲喊道：「前面有光源！我先去前方探路！」

  言罷，他便一馬當先向光源方向走去。眾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毅快速穿過一片宮殿廢墟，在跨過巨石斷牆後，他終於到了目的地，大雷音寺。

  巨石上所見的光源，正是它散發出的一圈圈光暈所致。

  光暈散發一股讓人通體舒泰的氣息。

  寺廟前，一株高大蒼勁的菩提古樹傲然聳立，巨大的枝杈幾乎遮蓋了整個寺廟上方。

  但可以看到，菩提古樹的主幹已經枯萎，唯有一條垂落的枯枝上掛著六片晶瑩剔透的綠葉，為枯萎的菩提古樹增添絲絲綠意。

  周毅快步走到菩提樹下，六片晶瑩的綠葉離地兩米高，不時有微弱的綠霞漾出。

  少部分向著遠處五色祭壇的方向飄去，大部分則沒入了樹根處。

  周毅循著方向，蹲下身扒開樹根處的泥土。

  一顆菩提子映入眼帘，灰撲撲的，核桃大小。

  就是它在吸收綠葉的生機。

  周毅將菩提子舉過頭頂，迎向枯枝上的六片綠葉。

  葉片上溢出綠霞的速度頓時快了很多。

  原本點點綠霞變成一條綠色光帶，連接綠葉與菩提子。

  葉片散發的生命氣息越發濃厚。

  周毅僅僅是靠近，就覺得身心得到了淨化，思維清晰了許多。

  不多時，接連六聲「啵」的輕響傳來，六片晶瑩的菩提葉流轉出最後一道綠霞，而後化成飛灰，在空中飄散。

  菩提子吸收了菩提聖樹最後的精華。

  菩提聖樹象徵著智慧與覺悟，佛教聖賢釋迦摩尼曾在這顆樹下悟道。

  這顆菩提子亦能大幅提高悟性，助人悟道。

  周毅緊握這顆菩提子，頓時感覺身體通透，靈台清明了許多。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他將菩提子放入衣服特製的貼胸口袋。

  而後，周毅快步走進古廟，一把抓住佛前的青銅古燈。

  入手溫潤，像是抓著一塊溫玉。

  古廟內所有物件皆覆有塵埃，暗淡無光。

  唯有佛前這盞青銅古燈與世長明，不染塵埃其樣式古樸，上面刻印有些蓮花、佛陀圖案，充滿禪意。

  突然，菩提子釋放出陣陣溫熱，從周毅胸口傳遞到大腦。

  緊接著，一陣飄渺而玄妙的禪唱自虛空而來，漸漸浩大。

  「唵、嘛、呢、叭、咪、吽……」，這是佛教六字真言。

  周毅閉目凝神，仔細體悟佛教神術。

  虛空中的禪唱，宛如佛陀在吟唱佛經，又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在周毅的耳畔迴響。

  它攜帶著淨化體魄與啟迪智慧的力量，不僅洗禮了周毅全身經絡、五臟六腑，還掃去了他心中的塵埃，悟性更加通明。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蛻變。。

  只見周毅手持青銅古燈，面容俊朗，身材欣長，雙眼緊閉，神色寧靜，渾身透出超凡脫俗的氣質。

  一時間，他仿佛畫卷中走出打的仙人一般，風采絕世。

  恐怕就算與讀者大老爺們相比，也有一戰之力。

  過了良久，眾同學也進入了古廟，見到周毅超凡脫俗的樣子，十分驚異。

  但大家都知趣地沒有打擾周毅。

  瞥了一眼周毅，而後，大家都抓緊時間開始尋找佛器。

  大家心裡都明白過來，自己正處於傳說中的——佛陀釋迦牟尼的道場。

  古廟裡可能有佛陀、菩薩遺留的器物。

  只見葉凡一腳踏在厚厚的灰塵上，發出「哐當」一聲，將一個紫金缽盂踏了出來。

  王子文扒開角落裡的灰土，露出一口能有巴掌大的殘破銅鐘。

  「蒲團！」一名男同學從一堆灰燼中尋出一個陳舊的蒲團，歲月並未能將其磨滅。

  又有一名女同學從厚厚的塵土下尋出一顆紫檀念珠，沒有在時間的消磨下損毀絲毫，吹盡塵埃，依然有淡淡光澤。

  李小曼的外國同學凱德在石佛前的塵埃中找到半個斷裂的木魚，上面刻印有三尊菩薩，或莊嚴、或慈悲，栩栩如生。

  柳依依在佛像頭頂尋到一串完整的念珠，僅有六顆，晶瑩欲滴，呈淡金色，如水晶般透亮。

  李小曼則在石佛的腳下尋到半截玉如意，擦去灰塵，晶瑩剔透的殘玉頓時流轉出點點光華。

  劉雲志竟從石佛後方尋到半截金剛杵，還有數人尋到破損的香爐、戒尺、銅鈴、魚鼓等佛器。

  當然，這些器物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周毅手中那盞青銅銅燈。

  這是唯一沒有沾染塵埃的佛器，從遙遠的神佛時代至今長明不滅，任誰都可看出不凡。

  龐博最為鬱悶，他是除周毅外，頭批走入廟宇中的人。

  但先後有十幾人尋到佛器，他卻一直找不到，彷佛被冥冥中針對了一樣。

  周毅從佛音洗禮中醒來。

  睜開眼時，他感覺身心前所未有的通透與舒適，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可觸。

  他感受到虛空中有許多玄之又玄的天地法則，但可望卻不可及。

  甦醒後，周毅看到葉凡手持缽盂，莫名想到一句話「如果我們角色互換……」。

  再看到龐博鬱悶地在古廟裡踢來踢去，試圖從塵埃中尋找佛器。

  周毅不禁一笑：「龐博，你附耳過來！」

  龐博眼神一亮，周毅是最早來古廟的，可能有所發現。

  「周老闆，俺來了！」言罷，龐博便低頭湊到周毅旁邊。

  周毅笑道：「你看門口那大雷音寺銅匾合不合你胃口？」

  聞言，龐博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他大步流星搬來幾塊大石墊在腳下，將那面刻印有「大雷音寺」的銅匾摘了下來。

  龐博的舉動，讓在場其他人目瞪口呆。

  隨後，眾人恍然，這塊銅匾肯定不凡，經歷數千年時間洗涮，卻沒有在其上留下點滴塵埃。

  要知道古廟內所有器物中，也唯有周毅手中那盞青銅古燈纖塵不染，銅匾亦如此，顯然非凡。

  龐博拖著沉重的銅匾走回來，咧嘴大笑道：「謝謝周老闆，以後有事，您說句話。我第一個衝上去。」

  話音剛落，整座大雷音寺便搖動了起來，裡面那尊佛像突然龜裂，發出「嚓嚓嚓」的聲響。

  而後，佛教六字真言響起：「唵、嘛、呢、叭、咪、吽……」宏大的佛音響徹天宇，震動大地！

  禪音浩大無比，慈悲、莊嚴、高妙、玄奧，古廟周圍都沐浴在一片神聖祥和的光芒中。

  周毅這次早有準備，已經暗地裡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有棗沒棗打一桿。

  同時，他也在全神貫注地聆聽佛教六字真言。

  不求學會這佛教神術，起碼留個印象，打個基礎。

  可惜這次佛音並無洗滌身心的效果。

  同一時間，眾人在佛殿中尋到的所有器物，仿佛被神秘的力量喚醒，全都綻放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

  隨著一聲「轟」響，震耳欲聾。

  古廟內那尊威嚴慈悲的佛像轟然崩塌，化作漫天飛灰。

  緊接著，整座古廟和相伴在旁的菩提古樹，也轟然崩碎了，灰燼緩緩灑落，覆蓋了佛教這片曾經的聖地。

  隨後，眾人手中的佛器，仿佛完成了這場盛大的告別儀式。

  光華逐漸收斂，最終歸於沉寂，變得與普通物件無異。

  看著眼前絢麗的場景，眾人目瞪口呆。

  神話破滅了，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道是取走了廟宇中的佛器，摘走了銅匾所致？

  「走吧，大雷音寺已化為灰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要知道傳說中大雷音寺不僅有佛，還有被鎮壓的妖魔。

  現在佛已被證實，妖魔亦有可能存在。」周毅開口道。

  說完，他當先朝五色祭壇方向快步走去。

  眾人聽到可能有妖魔存在，趕緊跟在周毅後面。

  這時，劉雲志跳出來作妖。

  他看到剛剛神奇的一幕，心裡徹底相信神佛的存在。

  雖手中已有半截金剛杵，但他想要尋到更多的佛寶。

  眼下環境中，俗世的金錢已毫無意義，神佛遺物是最大的機緣與話語權。

  劉雲志內心的野望熊熊燃燒，或許他能藉此超越曾經不敢想像的人物——周毅。

  劉雲志杵在原地，大聲喊道：「其他宮殿廢墟可能還有佛寶，甚至佛經秘籍，為什麼不再探索一下？這裡又沒有危險！」

  聞言，不少人心動了，停下來腳步，望向周毅。

  周毅沒有理會劉雲志，不過是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他對著停下來的其他人，鄭重道：「以前我去雪區，一個喇嘛跟我說過，大雷音寺是佛陀的居所，但並非全是淨土善地。其地下鎮壓了蓋世妖魔。現在佛寶證實佛陀存在，大雷音寺化為飛灰，鎮壓的妖魔可能會脫困而出。」

  劉雲志見周毅不理會自己，臉色鐵青，緊握拳頭。

  他看著周毅手上的青銅古燈，嘴巴蠕動，最終未說什麼。

  最終，包括劉雲志大學時兩個舊黨，共有四個同學選擇留下來。

  他們準備留在這片宮殿廢墟中，探尋佛寶。

  得益於周毅這些天建立的領導地位，儘管心動於佛寶，絕大部分人還是更相信周毅，跟著周毅一起向五色祭壇跑去。

  劉雲志看著人群的背影，臉色鐵青，剛剛因撿到佛寶而躁動的心被打擊了。

  他緊握拳頭，在心中自語：「周毅，你不過運氣好快我一步，撿到青銅古燈而已。如此膽小，等我在這片廢墟隨便得一機緣，便可超過你。到時候……」

  想到妙處，他露出陰惻惻地笑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