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盧卡斯
短暫的震驚過後,盧卡斯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搞了半天,原來是你,不過,就算你把我們引來又怎麼樣?憑你一個二級學徒還能翻天嗎?這回,可沒有人給你撐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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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羅根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也沒有顧及逐漸靠近的兩個三級學徒,「動手之前,要不你跟我說說克里蘇斯巫師的研究吧,他現在在做什麼?最終實驗指的又是什麼?」
高塔的震動越來越頻繁,所有人都知道,任務就快要到最關鍵的時候了。
但羅根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自從知道黑降的成因之後,他對於繼續留在高塔周圍,等待實驗結果這事就非常不安。
「你想知道?」盧卡斯的神色冷了下來,拔出背後的鉤爪:「可以,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我會告訴你的屍體。」
「動手!」
儘管對手只是孤身一人的二級學徒,但盧卡斯並沒有大意,一動手便用了全力。
寒冰元素毫無阻礙的從他的雙手順著鐵鏈蔓延,將鉤爪上附上一層白霜,然後朝著羅根甩出!
雖然盧卡斯的鉤爪只是普通的鐵質武器,但在經過他的咒術加持之後,依然有著不俗的威力,而且還能將寒冰元素直接注入對方體內,遲滯敵人的行動。
全力催動之下,盧卡斯甚至能直接將敵人的血肉給凍結!
「不管你有什麼花招,這都是最後一次了......」
盧卡斯眼神冰冷,他已經看到了對方被凍結軀體,接著被鉤爪撕碎的畫面。
「什麼?!」
盧卡斯腦海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一隻被石質甲冑包裹的手牢牢接住了鉤爪,鐵鏈被繃的筆直,不斷發出輕微的震顫聲。
「還真是奇妙......」
羅根看著自己那隻覆蓋了石質甲冑的手臂,神色有些好奇。
在他另一隻手裡,正拿著一塊刻印著許多符文的石質圓盤狀護符,斑斑點點土黃色的元素粒子環繞在護符四周。
這件護符正是羅根當初在高塔收購的兩件防禦類魔裝之一,但一直處於損壞的狀態,直到不久前才被左菈修復。今天,羅根總算是有機會用上一次了。
「對力量有較大的增幅,不過對於精神力的消耗也很大。」羅根評估著護符的效果,「如果直接召喚全身土石甲冑,在不動用寶石之眼戒指中儲存精神力的情況下,恐怕我只能維持這種狀態最多三分鐘的時間。」
「目前來看,最好的使用方式,還是在通過晶片計算之後,進行調整,每次只召喚部分的甲冑。這樣雖然犧牲了整體的防禦能力,但只要反應夠快,還是能夠進行一定程度的防禦,更重要的是,依然能夠獲得甲冑所給予的力量增幅。」
這也算是取了個巧,不過要想維持這種殘缺甲冑的狀態,就需要不斷對護符的魔力流動進行調整。
打個比方,就像是抽掉積木的底部,還要維持它的的穩定。
如果不是晶片遠遠超出這個時代的計算能力支持,羅根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脖子上的眼形掛墜突然震動了起來,羅根偏了偏頭,一枚彩色的飛彈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他回頭瞥了一眼,另外兩個三級學徒始終沒有要靠近他的意思,而是打算就這樣在遠處準備咒術攻擊羅根。
雖然並非巫師學徒,但看上去這些人也並不是完全的傻子,終於對現狀有了些懷疑。
不過,這份懷疑來的太晚了些。
黑暗之中,一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液體飛快地射出,正中那名發出彩色飛彈的三級學徒的臉部。
腐蝕性毒液迅速侵蝕了他的皮肉,他慘叫著倒在地上,手忙腳亂想要掏出藥劑來治療自己,但才剛拿出瓶子就沒了聲息。
「桑吉!」
他的同伴大叫起來,桑吉的半張臉都凹陷了下去,腐蝕性液體還在不斷發出嘶嘶的聲響,侵蝕他所剩無幾的血肉。
「該死!有埋伏,速戰速決!」
盧卡斯見狀大怒,用手握緊鉤爪,寒冰之息全力發動,白霜立刻無聲無息間順著拉直的鐵鏈向前蔓延。
寒冰之息所爆發出來的低溫能夠凍結一切,就算隔著石質甲冑,盧卡斯也有自信將羅根的手掌凍成冰雕,然後徹底粉碎!
但以前無往不利的咒術這回卻失效了,寒冰之息的白霜停在了距離甲冑的幾寸的地方,一點都無法存進。
「這、這是怎麼回事?!」
盧卡斯心中大驚,自從成為三級學徒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以往只要他亮出三級學徒的實力,稍微用肉體的強橫推搡幾下,對方就會老老實實服軟。
而他貧瘠的知識,也根本無法理解現在發生在眼前的現實。
雖然這也並不是多麼複雜的原理,只不過是羅根在利用水靈珊瑚的力量對寒冰元素進行一些干涉罷了。
哪怕是基本功紮實一些的一級學徒,或許都能看明白現狀。
「果然,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巫師學徒。」
羅根淡淡說道,手上用力。
「嘭!」
鐵質的鉤爪終於無法承受巨力,鎖鏈碎裂,散落一地。
「不過是一群意外獲得了力量的半吊子罷了......」
羅根現在已經完全看明白了,這幫「克里蘇斯的學徒」,只是一群那位巫師的試驗品,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三級學徒層次的力量。
但他們本身並沒有任何知識的積累,掌握的咒術也少得可憐,只是一副空殼子。
在據點也不過是在仗著人數眾多,所以才能橫行霸道。
哪怕成為了三級學徒,做的事情也毫無格調可言。
即便羅根現在依然是二級學徒,但論及對咒術原理的理解、基礎理論的掌握,他都要勝過對方太多倍了。
吹了聲口哨,幾隻巨食蟲從黑暗中出現,伴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羅根指了指另一名三級學徒,巨食蟲們立刻撲了上去,將打算逃走的他分食,慘叫聲在這處洞穴中不斷迴蕩。
「這到底是什麼啊......」
盧卡斯臉色發青,望向那些恐怖的黑色長蟲。
他搞不明白那是什麼怪物,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會聽從羅根的指揮。
克里蘇斯的學徒們大多數時間都聚集在高塔里,並不參與日常的巡邏任務。
對於「查魯斯」的傳聞,他們也只是道聽途說過幾次。
「怎麼會這樣......明明只是二級學徒啊!」
就在這時,羅根回過頭看了盧卡斯一眼。
那雙眼睛中有一種盧卡斯很熟悉的淡漠,那是對於他人痛苦完全視而不見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這種眼神,盧卡斯只在那位改變了他們所有人命運的克里蘇斯巫師身上見到過。
那天,就是帶著這樣的眼神,他強迫他們服下那杯被稀釋的血水,把他們從一群遊手好閒的街頭混混、扒手和流浪漢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盧卡斯從沒有選擇成為巫師學徒,但這力量也讓他沉醉不已。
克里蘇斯巫師沒有約束他們使用這種力量,於是他們立刻在盧卡斯的帶領下,在生養他們的城市中進行了一場大劫掠,起初只是為了錢,但很快見了血,一切都無法回頭......
在屠殺之夜過後,克里蘇斯給了他們兩個選擇:為自己做事,或者死。
直到現在,盧卡斯才猛然驚醒,自己已經在這個不屬於他的世界走了多遠,以至於無法回頭。
「我不要了!」
盧卡斯下意識大喊起來,「我不要了,我投降!這樣行了吧?」
什麼獵點、什麼魔境、什麼使魔。
他都不想要了,他會就此逃走,逃得遠遠的,直到誰也找不到他。
然後,在那裡重新開始,過上屬於普通人的一生——
肩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打破了盧卡斯的幻想,他回過頭,看見一隻巨食蟲人立而起,趴在他的肩頭。
無數雙漆黑的複眼中,他看見自己涕淚橫流的嘴臉。
「這個留活口,不要吃了。」
極度恐懼之中,盧卡斯聽到的最後聲音,是來自那個曾幾次從他手下僥倖存活的年輕學徒。
一生的經歷如走馬燈快速在眼前重現,盧卡斯終於想起那次在瘟疫沉墓的短暫交集。
好像那次,也是克里蘇斯派他們去劫掠馬車的......
「克里蘇斯,我草你媽——」
發出一聲大叫,盧卡斯毫無抵抗的被拽進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