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凝視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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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深處，兩個人影正順著寂靜狹窄的通路前進。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金髮女性巫師學徒，她身上學徒袍子的樣式更接近披風，將她身體姣好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的眼神警惕，左手握著一塊散發明亮光芒的光元素水晶，照亮著前路。
在她的腰間繫著一條綁帶，上面密密麻麻綁著數十把寒光閃閃的飛刀。
女性學徒身後的，是一名手中拿著笨重照明法杖，戴著笨重黑框圓眼鏡的男學徒，他腰間背著一本用皮帶繫著的大部頭書籍。
這本書封皮材質考究，書籍的四角鑲嵌著精緻的金屬書角，每個書角都被精心雕琢了複雜的符文。
但奇怪的是，書腰的位置被上了一把厚重的鎖，仿佛書中記載的是某種絕不能展露的秘密。
突然，走在前面的女性巫師學徒停下了腳步，她舉起一隻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下，但她的同伴沒有注意到，一頭撞在女性巫師學徒柔軟的身體上。
「芙麗嘉，怎麼了？」
被稱作芙麗嘉的女學徒面色凝重，她回過身，沒有回答，而是將一隻手貼在石壁上，專注的傾聽著。
「......芙麗嘉？」
圓黑框眼鏡男學徒推了推眼鏡，不安的回頭張望。
但他聽到的，只有頭頂筍狀石柱上水滴滴落的聲音。
「出事了。」
過了一會兒，芙麗嘉說。
她看向男學徒，神情嚴肅，「卡特，用傳聲花，聯繫桑德。」
眼鏡男學徒神色疑惑：「出什麼事了？我什麼都沒聽到，你確定——」
「快聯繫他！」
嘟囔了兩句，眼鏡男學徒把身上背著的書移到一邊，從袍子裡取出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艷紅色花朵，它的花苞圓潤飽滿，在他們手中水晶的照耀下閃爍著美麗的光澤。
眼鏡男學徒把花苞湊近嘴邊，小聲對其念道：
「花綻靈音現。」
隨著話語脫口而出，花苞也緩緩盛放開來，一輪輪綻放出鮮艷的紅色花瓣，簡直就像一顆匠心獨造的紅寶石藝術品。
「桑德......桑德，你能聽到嗎？」
眼鏡男學徒衝著花蕊小聲喊道，但從中並沒有傳出什麼回音，他抬起頭看向芙麗嘉，神色也有些緊張起來。
「繼續。」芙麗嘉咬牙，桑德留下斷後，是作為隊長的她批准的。
她不願意去想那些最壞的可能。
眼鏡男學徒又繼續嘗試了幾次，但還是沒有任何回音，就在他們幾乎快要喪失希望的時候，從花朵中終於傳來了一些雜音。
「嘶......嘶......喂，能、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雖然有些魔力擾動，但從裡面傳出的毫無疑問是桑德的聲音，眼鏡男學徒面色一喜，芙麗嘉也趕緊湊了過來。
「桑德？你還好嗎？你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發生了什麼？需要我們支援嗎？」
「嗬......嗬......」桑德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忍耐很大的痛苦，「我還活著，跟一個黑巫師學徒打了一場，他逃走了，但我也受了......不輕的傷。」
「桑德，你......」眼鏡男學徒亂了分寸，「芙麗嘉，我們得回去幫幫他！」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芙麗嘉在他對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知道，芙麗嘉認真的時候，最好要聽她的。
至少到目前，他們的進度能平安領先其他人這麼多，都是因為芙麗嘉。
「桑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什麼？」
「嗬......嗬......說了什麼？老天爺，現在問這個做什麼......」
「我必須要確認你的身份。」
花朵那邊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桑德才繼續回答：「那是在學院樓下的噴泉邊，我調侃你『有容奶大』......然後你操縱著金屬大門，把我撞進了噴泉里，作為報復。」
芙麗嘉鬆了口氣，「好了，抱歉，但這種環境下，我必須小心。」
「我理解......對了，芙麗嘉。」
「嗯？」
「那個人......嗬......那個逃走的學徒，他是......火焰系的，你們要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你穩定好傷勢，我們馬上回來。」
通話結束，芙麗嘉朝眼鏡男學徒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回去，既然已經確定這條密道的位置，下次不需要那些骯髒的怪物帶路，我們也能比其他人先找到那個卑鄙黑巫師的藏身之處。」
「我來給你準備火焰系的抗性咒術。」眼鏡男學徒鬆了口氣，手中法杖不斷發光，一道道冒著寒意的火焰抗性咒術不斷浮現在兩人的體表。
......
羅根滿意的收起傳聲花。
「你做的很好。」他對奄奄一息的光頭學徒說道。
「你.......你答應了的，」光頭學徒眼神中流露出期望，他低下頭，從衣服上咬下胸針，吐到羅根腳下。
「我們說好了，你拿走胸針，就會放了我們，我才......我才幫你騙他們，讓他們回來，我們說好了......」
「是的，說好了的。」羅根點點頭，讓開道路。
臉上帶著狐疑和恐懼，光頭學徒掙扎著爬了起來，蹭著石壁，一瘸一拐朝門口挪動。
剛剛在羅根的允許下，他已經用療傷藥膏初步治療了自己的傷口。
但到了門口，他停了下來。
「你知道......」他看向羅根，臉上帶著掙扎，「你不需要傷害他們，我可以留下來幫你說服他們交出胸針......」
羅根微笑著搖了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能說服他們的，去吧。」
「好吧......」最後看了一眼羅根，桑德朝密道出口走去，一步步走下那曲折蜿蜒的石階。羅根就站在石階最上方，目送著他離去。
出口有著點點迷幻的微光，也許是夜光苔的光芒，也有可能是那些巨大的地底水晶。
真美啊，進來的時候他怎麼就沒注意到呢？到底是什麼在發出這樣美麗的光芒？
這次，他要好好欣賞一下黑降的景色，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桑德已經決定放棄這次的選拔，他要回去學院，繼續那過去在他看來平淡無奇，但現在無比懷戀的修學時光了。
這樣的生活不適合他，他現在已經徹底知道了。但不試試，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桑德沒能弄清楚答案，在他抵達出口之前，一支箭矢射進了他的胸膛里，沒羽而入。他的心臟就此永遠停止了跳動。
桑德滾下了石階，摔倒在出口的那一叢搖曳著的夜光苔里，但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爪那佝僂的身形從藏身的巨石後快速爬出來，把弓背在身後，拖拽著桑德的屍體離開，留下一條長長的暗紅痕跡。
在離開之前，他沒有忘記朝石階上站著的那個人類磕了個頭。
放下做出抹脖手勢的手掌，羅根淡漠的回過頭，消失在石階的盡頭。
......
十幾分鐘後。
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地面，芙麗嘉和卡特終於回到了平台位置。
但這裡一片漆黑，借著卡特手杖的光芒，他們只能勉強看清地上焦黑的痕跡，還有很多碎石，似乎不久之前，這裡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在這裡......」
從黑暗的角落中，傳出一個幽幽的虛弱聲音。
「桑德？」
卡特把手杖發出的光芒照過去，但不知為何，光芒始終不能穿透角落的黑暗。
他往前邁出了幾步，推了推眼鏡，想要靠的更近一些，但有什麼東西從桑德手中飛了出來，朝著他射來。
「噗！」
一道黑色的流光轉瞬即至，擊碎了他鼻樑上那副厚重的黑色圓框眼鏡，鑽進了他的腦袋裡，又從後腦勺鑽了出來。
卡特像是被絆了一下似的，他臉上帶著茫然的神情，眼鏡歪歪斜斜戴在臉上，踉蹌著朝前撲了一步，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卡特——」
芙麗嘉目眥欲裂，右手瞬間抹過腰間皮帶，飛刀飛離皮帶，漂浮在空中，像是有看不見的繩索在牽引著它們。
「給我死——」
芙麗嘉已經出離了憤怒，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她全力激活咒術，飛刀瞬間調轉方向，朝著角落的人影激射而出。
但它們沒有命中目標，人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飛刀撞在石壁上，但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再次漂浮起來，四處尋找目標。
芙麗嘉拔出了所有飛刀，讓它們圍繞著自己飛舞，只要那個該死的混帳一出現，她就會立刻讓所有飛刀把他紮成刺蝟！
「黯淡。」
一聲黑暗中的輕語，芙麗嘉手上的光元素水晶熄滅了。
下一個瞬間，一道冰冷的刺痛從她腹部傳來，但卻沒有像上次一樣發出洞穿肉體的輕微悶響，而是發出了金鐵交擊之聲。
「咚！」
芙麗嘉朝後退了兩步，咬牙捂住腹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小洞，但她的皮膚上卻蔓延著一種獨屬於金屬的光澤。
正是這種光澤在剛剛保護了芙麗嘉，使她免於被幽影彈擊中的命運。
「唔，金屬系嗎？有防禦咒術還真是讓人羨慕。」
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四周的黑暗中傳來，芙麗嘉喘息著四處張望，想要找出那個混帳的位置，但這裡實在是太黑了。
「呵，陰影系......還真是黑巫師一貫的作風，藏在陰溝里，不敢出來面對......」
芙麗嘉試圖用語言挑釁敵人，讓他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敵人沒有上當，而是陷入了沉默。
「咚！」
又是一記黑暗中的襲擊，芙麗嘉被衝擊力打的朝後退了兩步，撞在石壁上，背靠著牆壁。
確定這種咒術的威力並不足以打破她的金屬皮膚防禦之後，芙麗嘉安心多了。
「不痛不癢！你的攻擊根本不可能擊穿我的防禦！」
她大聲嘲笑著，「來啊，是射完了嗎？彈盡糧絕了？」
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嗤笑。
「不，當然不是——」
這次，芙麗嘉聽清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找到你了！」她瞳孔縮小，所有漂浮在黑暗中的飛刀全都調轉方向，朝著那個位置激射而出。
「叮叮叮叮叮......」
飛刀相互碰撞，芙麗嘉睜大眼睛，屏住呼吸。她一共放出17把飛刀，籠罩的範圍很大，他絕不可能來得及逃離.....
下一刻，一隻手如閃電般從黑暗中伸出，掐住了芙麗嘉的脖子，逼迫她的視線對上一顆紫色的眼眸。
那隻眼睛的瞳孔是豎著的，閃爍著非人的冰冷光芒，仿佛是來自深淵的凝視，讓人不寒而慄。
芙麗嘉努力想要從這隻深邃到讓她幾欲迷失的眼眸上移開視線，她幾乎就要成功了。
但下一刻，恐懼如同一把尖錐，直直通過她的眼睛刺進大腦。
芙麗嘉放聲尖叫，扭動著身子，在這絕望的失控中，她感覺到胯下傳來一陣溫熱。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