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八方風雲,來聚太玄,養我霸王之威!
第346章 八方風雲,來聚太玄,養我霸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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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盛夏,烈日酷熱。
可太玄京中一如既往的繁華。
不知有多少百姓在玄都中來來往往,謀取一條生路。
不知有多少強者自天下匯聚於太玄,為了求取一番潑天的榮華富貴,求取一番潑天的機緣。
到了六月,太玄京中最為輝煌奢豪的幾座空閒府邸中,已然亮起燈火。
這些府邸往往在於太玄京中最為繁盛的街道上,占地極廣,家僕丫鬟一應無缺,又有許多下人提早半月外出採買,準備迎接在外的大人歸來。
見素府中。
七皇子禹玄樓沉默間將手中的信件扔入眼前的爐火中。
那極為名貴的金頁紙就在爐火中燒成了灰燼,升騰出一絲煙霧來。
李霧凰這一位皇子正妃正在親自為禹玄樓添茶。
禹玄樓抬起頭來,左右四顧,卻見著東堂以內不知懸掛著多少名貴的字畫。
其中甚至有錢塘觀潮畫卷、聽琴圖軸、梨花白燕扇面……這等極為名貴的字畫。
這些字畫俱都出自於高門,北川四家、松江畫派、吳門八家、齊國高門等等諸多哪怕是在天下都享譽盛名的流派名作,都可以在這間素府東堂中找尋到蹤跡。
可不知為何,禹玄樓巡梭諸多字畫,他的眼神最終卻落在正對著主座的一幅字畫上。
「尚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明,在止於至善!」
這是一紙大楷,正是見素服開府時,當時那位還是書樓先生的陸景送來的字畫。
禹玄樓看著這幅字畫,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李霧凰為禹玄樓添了茶水,這才坐到了另外一張主座上。
「殿下……據說那一位重安王世子已經與重安三州八千甲士會合,將要回重安三州了?」
李霧凰抿著嘴唇,柔聲發問,語氣中竟然還有幾分惶恐。
禹玄樓瞥了李霧凰一眼,點頭說道:「這還要歸功於陸景,他去送了虞東神一程。」
七皇子知曉李霧凰之所以會在意虞東神的去向,原因還在於……自神關歸來的徐白甲現在正在重安三州助虞東神守城。
一旦虞東神歸去重安三州,邊境戰禍稍有喘息之機,那徐白甲便會前來太玄京。
徐白甲入太玄京的那一日,便是少柱國李觀龍啟程前往神關之時。
李霧凰心中卻是十分憂心此事。
她知曉聖君既然已經下令要讓少柱國李觀龍接任徐白甲之位,成為神官守將,那此事已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可哪怕如此,李霧凰仍然想要讓她兄長能晚一些前往神關。
「短短兩年時間,雨師已去,兄長又要前往神關。
那就偌大太玄京,李家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李霧凰頭頂上的金冠紫珠流蘇微動,她神色越發落寞了。
「而且……兄長去了神關,殿下便缺了左膀右臂。
之前殿下曾與我說過,那陸景遭逢大難,是我等絕佳的機會。
可若兄長此時離了太玄京,豈不是失了這等大好機會?」
李霧凰心中還想著為李雨師報仇。
她提及陸景二字時,眼神中卻還有著一些疲乏。
這陸景命太硬,天資也太盛。
如今他也是國公之位,比起他兄長少柱國之位還要高出一個位格。
若是李觀龍去神關,李霧凰覺得三弟的仇只怕就更難報了。
禹玄樓站起身來。
他背負著雙手走到陸景那幅字畫前。
他仔仔細細看著陸景那一幅字,道:「那陸景在章吳道洞山湖上,以照星五重殺了兩位神闕。
其中一位是章吳道的主官章奉聖。
另外一位則是……北秦舉鼎僕射項鼎。」
李霧凰仍然坐在主位上,一語不發。
以照星五重殺神闕,這等事……令李霧凰心中越發惱恨。
她眼睜睜看著昔日最初那遭人恥笑的庶子、贅婿成了天下有名的絕世天驕。
而這絕世天驕身上還背負著李雨師的人命。
時至此時,陸景無論是自身修為,還是朝中位格都令李霧凰恍惚。
她有時實在覺得李雨師的運道太過不好了。
「若雨師不去招惹這陸景……」
李霧凰時常恍如隔世,不明白那一介小小少年,為何能走到這種地步。
禹玄樓看了李霧凰一眼,見她眼神消沉,終究勸慰說道:「這陸景的劫難不小,想要輕易渡過去,只怕並無那般容易。
至於身在重安三州的徐白甲……
北秦公孫素衣既然集結三十萬甲士跨越大荒山,總是要見一見血的。
就算虞東神回歸重安三州,徐白甲只怕還要在重安三州耽擱一陣。」
「少柱國……也許可以等到陸景受劫的那一日。」
李霧凰眼神微亮:「兄長將要前去神關,他天資不凡,又有將帥之才。
前去神關,既可以阻攔北秦軍伍、抵禦妖魔蠻夷,也可以借神關磨礪自身武道。
也許不久之後,大伏天下就會再添一位年輕的八境天府人仙。」
「神關之行非兄長莫屬,聖君心中也對兄長有愧,也許兄長可以藉此機會,也如同陸景殺那太沖龍君一般,殺一殺陸景!」
李霧凰說到這裡,想起這半個月以來陸續前來太玄京的諸多人物。
「而且想殺陸景的,並非只有我玄都李家!」
禹玄樓並不多言,他背負著雙手一動不動的看著陸景的字畫。
他眼中的重瞳上倒映出一陣陣遮蔽天地的雲霧,卻不知他那天生重瞳究竟看到了什麼。
足足過去盞茶時間。
禹玄樓似有所覺,邁步走出東堂,抬眼看著天邊聚攏的雲霧。
李霧凰有些好奇。
禹玄樓道:「陸景回來了。」
李霧凰頓時皺眉,她就站在禹玄樓身旁,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新近入太玄京的那些人物,可曾去迎接他?」
禹玄樓頷首:「申師那幾封信確實有用。
天上西樓將殺陸景。
那些與陸景有既往的仇怨,又見了申師信件的人物,俱都來了太玄京……」
「除了北秦國師。」
天上西樓以玉壺冰盤引動天闕,北秦國師曾經寫下幾份信件,廣傳天下。
因為那信件,太沖龍君化身降臨太玄京,前去陸景小院拜訪陸景。
也因為那些信件,河東世家、大齊名士前來太玄京。
乃至南海風住壑、東海敖九疑帶了兩件定海的寶物,也再度前來太玄京。
他們各有心思,可目標無一不是陸景。
禹玄樓、李霧凰遠遠注視著見素府以外的那朵雲霧。
一位頭戴黑色紗冠,身穿金縷長衣的人推著申不疑的輪椅,緩緩走來。
那人脖頸之間清晰可見一處喉結,身軀卻如若扶柳,纖細而又挺拔。
臉面白皙,神色柔美,竟有傾國之姿。
他是男兒,竟然生了一張天下少有的貌美女兒相。
申不疑坐在輪椅上,被那男子推著:「東南兩海已然沒有退路了。
太沖龍君隕落,風住壑與那敖九疑只怕寢食難安,唯恐映照斬龍台的陸景哪日陡生殺機,屠盡東南兩海。
而且……他們明知陸景斬龍台之威,明知聖君威嚴,卻還敢來太玄京謀算陸景。
其中只怕是還有那落龍島老燭龍的意思。」
禹玄樓看到申不疑身後那男子向他與禮物好行禮,他隨意揮手,道:「大當家既然入了見素府,也就不必這般多禮。」
被禹玄樓稱之為大當家的男兒卻仍然一絲不苟的行禮、抬手。
禹玄樓也不再多言,只是皺起眉頭,詢問申不疑:「陸景殺了那太沖龍君之後,那條老燭龍……曾經入過太玄京?」
申不疑頷首,眼中帶著些感慨:「燭龍入玄都,算得上極難得。
只是不知道老燭龍因何而入太玄京。
不過可以揣測的是……老燭龍與聖君會晤,必然定下了一些事情。」
「太沖龍君被陸景殺了,老燭龍入玄都想來是因為此事。
聖君與老燭龍定下的事情,想來也是關於陸景。
風住壑、敖九疑各自帶領九條真龍,又各自帶了定海的寶物,原因大約就在於此。」
禹玄樓隱約見到遠方天上的雲霧好似被一陣狂風吹散。
他臉上露出些笑意,但那笑意卻十分克制,並不張狂,也絕不篤定。
「因為申師信件前來太玄京的人物,是想要在太玄京以外迎一迎陸景?」
申不疑打了個哈欠:「陸景在章吳道殺了神闕章奉聖,斬了千餘位舊吳甲士,又殺了北秦舉鼎僕射。
他自庶子身份一路走來,不知殺了多少身份極貴的人物。
上至太沖龍君、龍王、一道主官、北秦神闕,下至真龍、甲士、修行者。
他手中劍光因此而越來越鋒銳,自身氣勢也渾厚無比,便如同磨礪了千百年的瞬間。」
「河東八大家、齊國名士、東海、南海……這些地方的真正強者匯集於太玄京城門前,大概都是為了壓一壓陸景,讓他的扶光劍氣不至於那般鋒銳,讓他的氣魄不至於那當頂天立地。」
「修行者,劍氣、氣魄若非十全十美,總會多出一些破綻。
有了破綻,陸景想要力扛天上劫難,想來也就沒有那般容易了。」
申不疑娓娓道來。
禹玄樓滿意的點頭。
反倒是一旁的李霧凰略有些遲疑。
「陸景此人……底蘊向來厚重,往往能夠出其不意。
如果這些人不曾以氣魄壓住陸景。
那豈不是助陸景養了自身之勢?」
禹玄樓和申不疑對視一眼。
申不疑道:「正因為陸景有可能『得』,這些人才敢在太玄京之前攔一攔陸景。」
「否則仙人要殺陸景,在此之前,又有誰敢明目張胆奪陸景的性命?
聖君……想來也想看陸景時時磨礪自己的氣魄。」
「就是不知那河東八大世家、齊國名士、敖九疑、風住壑究竟有沒有幾分真材實料,能夠壓上陸景這位如日中天的當世天驕!」
禹玄樓低頭思索,又轉而走回東堂,看著陸景寫下的那一幅大楷。
他想了幾息時間,忽然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在烹煮陸景之勢的大火中,添一些柴火。」
「大當家……不如你也走上一遭?」
那男生女相的大當家以手撫胸,鞠躬一禮。
禹玄樓滿意的點頭。
「這陸景與重安三州交往頗厚,同時是那重安王妃、虞東神、虞七襄三人的好友。
你殺陸景,也算是成你所立宏願。
滅國之仇……總是要報的。」
大當家輕柔一笑,令著東堂中竟生出一些明媚來。
「東女國已經亡了,我卻活著。
人活一世,總要立一些目標才是,否則世上沒有了羈絆,難免如行屍走肉。
所謂宏願,其實也稱不上。」
禹玄樓的目光與這位大當家的目光碰撞,道:「伱乃是東女國的皇子,自然應當報滅國之仇。
重安王滅東女國,你曾經立志要殺盡重安王府,要殺盡與重安王一脈交好的人物。
這……也算是宏願。」
大當家未曾在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頭,繼而轉身離去。
遠處的天空,風雲匯聚。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渾厚的氣魄徐徐而來。
陸景腰佩斬草刀、屠仙黑金而至,站在距離太玄京不遠的一座山上。
他舉目相望,卻見大日之下,一團團陰影正盤踞於四方。
渾厚的元氣、熾熱的氣血,再加上一股股龍威,讓遠處的太玄京如同變為一處禁地。
陸景挑了挑眉……
「這些人倒是膽大包天,值此關頭竟然還敢做這等動作。」
陸景右手落在腰間斬草刀上。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他眼中,一道金色的星光直落而下,穿越了厚重的雲霧。
陸景看不到天上仙境,也看不到那天關天闕。
但他卻隱隱約約看到,一座樓宇正立於天空中若隱若現。
那天空中的樓宇與他就好像是隔海相望。
「不消多久,那天上的樓宇便會破空而來。
這對我而言是一場劫難……」
陸景思緒及此,又望向太玄京之前。
他並不遲疑,拔出腰間的長刀。
「天下人只知我殺神闕,只知我修成元相……
卻不知我鑄造了一道湛藍命格。」
「霸王之怒……既然身負霸王之名,霸王將要遭劫,正好借這些不開眼之輩,養大氣魄,抗擊天上西樓。」
「八方風雲,來聚太玄,養我霸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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