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棋局
方明落下一子,局勢豁然開朗。
原本蟄伏的困龍,好似一下子衝破雲霄,遨遊天穹。
以這條大龍為中心,在敵方陣營內潛伏的黑棋全都活了起來。
方明見子打子,四處出擊,牢牢的遏制住潘天涵的攻勢,經過幾個小時的慘烈廝殺,潘天涵再度陷入長考- -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潘天涵喝了幾口茶,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著棋盤。
棋盤上黑壓壓的一片洪流,浩蕩澎湃,勢不可擋,自己的白子又該投向何處呢。
「啪。」潘天涵手落下,將白子投入了棋罐中。
輸了,燕傾城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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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天涵雖然不是職業棋手出身,但他的棋力至少也逼近職業七段棋手的水準,自己也沒見方明如何準備,他是怎麼贏的。
窗外,一聲雞啼打破了屋內的寧靜,晨曦初露,東方已然發白。
潘天涵揉了揉眼睛,戴上眼睛,長嘆道:「後生可畏,這局棋我終究還是輸了。」
「不過,這局棋輸得好。」
潘老輸了棋還這麼高興,燕傾城大為驚訝。
這幅殘局是十年前父親燕東升陪潘老下的,當時兩人誰都沒有落子,只說「心境不宜,十年再戰」,當時兩人的約定透著玄機,燕傾城也還是個小姑娘,並不懂得箇中滋味。
直到前幾天方明提起要見潘老,燕傾城才想起這段往事。
贏了,就這麼贏了嗎。
經歷了太漫長的慘烈廝殺,終於贏了這一局,燕傾城心裡沒有喜悅,而是沉重。
「年輕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潘天涵心裡的震驚不下於燕傾城,他曾經諮詢過當時棋壇聖手衛小春,衛小春在看過棋面後,只說了一句「執黑的棋是留給瘋子下的。」
潘天涵一度也是這樣認為的,而棋力達到職業八段的燕東升在當時更是果斷的選擇了封盤,約定十年後再戰。
回想著方明剛才一路狂飆,浴血瘋狂的酣暢,潘天涵奇怪的問道:「方明,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盤局下的就是膽量。」
潘天涵眼睛一亮,他開始仔細打量方明。
小麥色的肌膚,稜角分明的臉龐,眉宇間含而不露的肅殺,方家的少主果然不簡單。
潘天涵足不出戶,卻對權貴圈內的事情了如指掌,燕家和方家的這門親事他早有耳聞,方明剷除達瓦的報告還擺放在他的案頭上,能夠孤軍深入,置生死名利不顧剷除達瓦,此子的血性又豈是區區的一盤殘局所能形容的。
國防部的聯繫會議剛剛結束,陳家在軍界的勢力急速擴張,李家全面敗北,而方家穩中有升。
潘天涵略一思忖,直截了當的問:「方明,你來見我不單是這盤棋吧。」
潘天涵和自己的爺爺方式真有交情,在史文中向方家發難的時候,潘天涵還寫過文章支持自己,對方問的直接,方明的回答也很直接:「我來見潘爺爺,是想求得您的支持。」
「支持。」潘天涵點了點頭,答非所問的長嘆一聲道:「方明,距離換屆只有兩年,要想進入高層的視線,必須有破局的行動,記住,破局。」
說完,潘天涵的身子朝後仰,他閉上眼睛,一臉倦容。
畢竟是七十歲的老人,經不住一晚的折騰,方明求得了想要的答案,他起身行禮,恭敬的告辭。
高層的人說話講求含蓄:「破局」兩個字就是答案。
不管方家掙了多少錢,有多少子弟遍布軍政兩屆,它的根始終在華夏這塊土地上,史文中離開南川省,調任中紀委副書記,以他現在的年齡還有殺入政治局常委的機會,方家在軍界有一定的勢力,可是和陳家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而決定軍界最終人事動向的,就是紫光閣的那幾位大佬們。
那幾位都是華夏政治圈的頂級人物,他們很多都是從基層做起,在等級森嚴的官僚體制中不斷搏殺,最後登臨絕頂。
要想引起這幾位的注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明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潘家老宅。
「傾城,我要請一個人吃飯。」
「是誰。」
「史媛。」方明儘量讓自己平靜一點。
燕傾城的身子一震,她的臉好像被冰刀劃中了,所有的微笑瞬間化作冰屑消散:「好啊方明,難道你還惦記著那個狐媚。」
方明辯解道:「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我想請她吃個飯,打探一下京城的事情。」
燕傾城突然「噗嗤」一笑,玉指戳在方明的額頭,嬌媚一笑,漫天陰霾都消散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傻瓜。」
聲音溫柔,表情嫵媚,方明只覺得心一下子要化掉了,他伸出手,想攬住燕傾城的纖腰,對方卻笑著跑開上了車,揮手道:「方明,不要假戲真做哦。」
汽車一起絕塵,揚長而去,負責開車的青皮朝自家大哥擠眉弄眼,這個敗類就算巴結大嫂也不至於把大哥撇下吧。
方明無奈的笑了笑,好在潘家老宅距離大道不遠,他走了幾步,招了一輛計程車,在車上撥打了史媛的電話。
接到方明的電話,史媛有些吃驚,她在電話那頭嫵媚的笑道:「方明,宴無好宴,不過我還是會來的。」
七點,燕京城豪華的頂級私人會所,,帝豪會所西餐廳,史媛準時蒞臨。
史媛穿了一身黑色的低胸晚禮服,酥胸半露,深深的事業線攫取著男人的**,粉頸上掛著一串造型精緻的水晶項鍊,更加襯托她的美艷。
這樣一個優雅華貴的女子,當她一襲拖地長裙從餐廳的另一頭走來時,捧杯的侍者也不禁側目。
史媛笑語盈盈,大眼睛柔情無限,她走的很慢,就像高天上漂移的雲朵那般優雅,腰肢每一次擺動都勾起男人無限的**。
這個尤物,她是要做什麼。
方明心底嘆了口氣,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遇到史媛這樣的妖精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把持不住。
好在密宗大手印令全身氣脈通常,心內無塵,那點升騰起來的**很快被壓制下去。
史媛走到方明對面,她雙手撐住桌案,那對胸器急速顫動,差點將晚禮服撐破。
「方明。」史媛吐氣如蘭,她就這麼微微的坐下,邪魅的笑著。
「史媛,今晚的你很漂亮。」方明本是出於禮貌,這句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史媛笑得異常妖冶,就像地獄中綻放的紅蓮:「女為悅己者容,謝謝你的誇讚。」說著,史媛微微側頭問侍者:「可以上菜了嗎?」
呆若木雞的使者這才醒轉過來,他緊張的用手巾擦了擦汗,走上前來,為史媛鋪好餐巾,然後急匆匆的奔向廚房。
一分鐘後,十幾名身穿黑色背心、白色襯衫的侍者右手端著銀質托盤,步履穩健的走了進來。
魚子醬、沙拉以及一些開胃的甜品,這是法國菜典型的上菜模式。
方明做了個「請」的手勢,史媛甜甜一笑,舀了一小勺魚子醬,輕輕的吃著,在國外留學多年,史媛經常出入上流社會,她吃飯的姿勢非常的優雅,嘴唇很少大張大合,總是優雅的抿著,就連吞咽的時候頸部也只是輕輕的動一下。
相比之下,方明的吃法就要粗獷的多。
他大口大口的吃著魚子醬,就連一旁的侍者也覺得他這種吃法實在和周圍的環境不和諧,畢竟法國菜講究的就是一種口味藝術。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魚子醬吃完,史媛放下刀叉,用雪白絲巾擦了一下嘴角,含情脈脈的望著方明道:「方總,我都忘了問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能夠和你共進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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