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一線勝機
第477章 一線勝機
遠在天鵝堡的霜楓嶺人,自然不知道紀堯姆·岡特首相、利亞姆侯爵正在和來自宗教裁判所的兩位強援觥籌交錯——
——因為他們正忙著數錢。
前些日子,帝國軍方總算是把拖欠霜楓嶺已久的一部分軍費付清了:懸掛著帝國軍旗的馬車將一箱又一箱金幣拉到了天鵝堡,這些金幣要經過幾位霜楓嶺高層清點過目後,再調頭運往裂魂之地的鳳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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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負責押運軍費的帝國軍官支支吾吾沒有明說,但霜楓嶺上下諸人都心知肚明這筆錢是打哪兒來的:
收復東境淪陷區後,帝國正規軍就打著「清剿叛徒與聯邦財產」的名號,對當地各個市鎮展開了搜刮。雖說這些行動的確打擊了一些留在本地的叛徒,但過程當中無疑也有大量的無辜平民遭到了酷吏暴卒的剝削:有格林姆·羅薩里奧大公約束的東方軍還好,那些群龍無首的中央軍官兵,恐怕是巴不得藉此機會對淪陷區的人類平民敲骨吸髓。
於是,淪陷區的百姓才剛剛辭別了威廉·海德這個魔鬼,就又迎來了帝國軍的壓榨,可謂禍不單行。
霜楓嶺人對帝國軍的無恥行徑逐一看在眼裡,但也只能選擇袖手旁觀:夏侯炎再囂張跋扈,也不可能去對中央軍這個並不屬於自己的勢力橫加干涉。
更何況,現在的帝國軍真的很需要找一條來錢的門路:
戰爭的本質就是燒錢。然而,過去幾年的持續血戰,幾乎已經榨乾了帝國的軍事金庫,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支付拖欠霜楓嶺的軍費了,帝國軍連正常發放軍餉都捉襟見肘。
如果再不能找到一個可靠的財源的話,所謂「收復荊棘城」的偉大夢想,最終也只能化為泡影。
正因如此,即便是平素以仁慈著稱的「血之華」格林姆·羅薩里奧,也不得不對中央軍方面的暴行聽之任之:此時所有人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在攻下荊棘城以後,從這座財富之都中取得應有的戰利品,以便用從光榮聯邦身上割下的血肉,來補償帝國和她的平民在這場戰爭中的損失。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負和博弈,所有人爭執的焦點只是不想成為最大的輸家。
當然,霜楓嶺肯定不是那個輸家。
由於在歷次戰役中大量使用了裂魂之地出產的彈藥和武器,帝國軍方對伊戈爾公爵領所負的債務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霜楓嶺在這場兩國命運之戰中賺到的戰爭財,足可以讓過去那些貿易利潤顯得像是蚊子腿般無足輕重。
別看帝國剛剛向霜楓嶺交付了一筆欠款,但這仍然只是其軍費帳單總額中的一部分:剩下的大頭,恐怕只能等到帝國打下荊棘城以後,才能夠足額支付給霜楓嶺。
於是,夏侯炎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帝國綁上了毀滅的戰車:如果不幫著帝國攻克聖城,那麼丫們拖欠霜楓嶺的軍費也就成了一筆沒法償還的爛帳……
難道這年頭真的欠債的才是大爺?
有鑑於霜楓嶺的這一尷尬處境,夏侯炎三番兩次想要跑去鮮血戰線的指揮中心,找羅薩里奧大公和岡特首相討個說法。
還好,大抵也是為了應付霜楓嶺公爵的怒火,帝國方面總算作出了一點讓步:
那就是對帝國軍官兵的跳槽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或許是帝國正規軍的腐敗、羸弱與殘暴實在過於令人寒心,這些天裡,自個兒偷偷脫離正規軍隊伍、跑來霜楓嶺部隊這邊毛遂自薦的帝國軍官兵是越來越多了。
這些另投明主的有識之士,要麼出身於貴族世家,要麼是一腔熱血的小伙子,要麼是胸懷憤怒的東境本地人——總而言之,良心未泯,又對不成器的帝國正規軍無比失望以致絕望。
轉頭一看,戰鬥力彪悍、待遇優厚、領主大人又英俊仁慈的霜楓嶺部隊就在旁邊……
不提桶跑路還等什麼?
一向重視人才儲備的夏侯炎,當然是選擇對這些逃離邪惡資本家魔爪的苦命打工人照單全收:只要經過政治審查,這些前帝國軍官兵都可以毫無阻礙地拿到裂魂之地戶籍,從此為霜楓嶺部隊效力。
領主大人甚至還不無作秀嫌疑地親自接見了幾位帝國軍反骨仔,又是塞金幣又是發特產,還握著對方的手眼含熱淚,滿臉終於見到革命同志的階級情誼……
結果領主大人親賢重士的名聲一下子就在鮮血戰線打響了。這些名聲在帝國軍各部隊之間越傳越離譜,最後簡直能映襯得孟德公像是見人就殺的活閻王,玄德公像是滿口謊言的老騙子,天可汗像是炮烙賢良的鐵暴君。
剛開始,投奔霜楓嶺還都是普通士兵與低級軍官,後來一些高級軍官和自身參謀也毅然決然棄暗投明,最後就連帝國軍那些精英部隊的成員,也會時不時跑過來幾個找領主大人問問薪酬待遇。
這齣搶人大戲發展到最高潮,甚至有幾位授勳騎士拋棄原先效忠的家族,改換門庭加入了霜楓嶺!
天可憐見,授勳騎士是帝國中最頂尖的物理戰力,他們往往並不從屬於帝國軍方,而是擔任帝國軍軍官的那些貴族的家族武裝。如果不是效忠的主人已經戰死、帝國軍和其他貴族的行徑又過於可恥,他們是斷然不會輕易離開先前宣誓效力的家族的。隨著帝國軍的人越跑越多,霜楓嶺駐紮的天鵝堡日益人丁興旺,帝國軍方才總算發現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這場偷渡盛會,連忙派出使者向夏侯大官人提出了嚴正交涉,要求霜楓嶺歸還從帝國正規軍叛逃的反骨仔。
當然,夏侯炎的回應也很符合一貫的作風:
屬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撒嘴。
除了東方軍那邊的叛逃人員,看在羅薩里奧大公的面子上可以有條件歸還以外,其他的人壓根別想!後來夏侯炎實在是被帝國軍的使者惹煩了,直接讓丫們吃了閉門羹。
又拿錢又拿人,連帶著還測試了領地出品的新式武器……
霜楓嶺部隊來北方前線走的這一遭,簡直已經不能用盆滿缽滿來形容了。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都占了這麼多便宜了,如果再不幫帝國友軍好好打仗,夏侯炎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進駐天鵝堡後,霜楓嶺的文職人員忙著數錢,士兵忙著訓練備戰,肖恩·蒙巴頓手下的參謀們則一直在考察荊棘城周邊的狀況,準備制定一個周密的進攻計劃。
像是進攻一個巨型城市這種大戰役,要想搞出個合格的軍事計劃書是很困難的:特別是考慮到霜楓嶺的地位和身份,這邊的一切行動都要配合主攻的帝國正規軍大部隊,尤其需要謹小慎微。
「我們面對的可能會是個相持日久的圍城戰,大家都要做好準備。」在七月下旬的一次軍情例會上,肖恩·蒙巴頓是這麼向夏侯炎和其他家族高層匯報的。
「要打圍城戰嗎?」夏侯炎眨了眨眼。
「恐怕是的。」肖恩從桌上拿起幾張刻印了荊棘城防禦工事的尼康魔法畫幅,逐一貼在黑板上展示給幾位霜楓嶺高層看,「您看,荊棘城的城牆即使是最低處也高達二百多米,與其說這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說是一座鐵桶般的巨型城堡。而且,構造這些城牆的材料也不是尋常的石頭,而是傳說中的上古魔法材料『月光石』,具有絕佳的抗攻擊抗魔法性能,時隔數千年也沒有絲毫破損……」
「遠古時代的精靈材料。是靠母神顯聖賜福才能夠生產出的絕版物質。」靈歌大師一針見血地點出了「月光石」的真面目。
眾人肅然起敬:神明親自幫助製造的城牆材料,這聽起來也太牛逼了。
「總而言之,想要通過強行攻打城牆拿下荊棘城,難如登天。這也是為什麼帝國在數百年間始終想要奪回荊棘城,卻始終被擋在鮮血戰線一帶。」肖恩指了指黑板上的魔法畫幅,「我們的軍隊一旦接近荊棘城外圍,就會遭到獸人居高臨下的火力覆蓋,而我們則無法對這道堅不可破的高牆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只能圍而不攻?」夏侯炎摩挲著下巴。
「沒錯,我想這可能是攻陷荊棘城的唯一方法——當初獸人也正是這麼幹,才能僥倖從帝國手裡拿到荊棘城的。」肖恩苦笑著道,「我已經和正規軍那邊的參謀通過氣了,他們也是這個想法:先不處理荊棘城,而是圍繞著城市清理周邊地帶,最終對荊棘城形成合圍。接下來,只要能夠擊敗外面聯邦援軍的攻擊、和內部荊棘城守軍的突襲,時間一長,這座城市就會不攻自破。」
「靠帝國這點兒人圍攻荊棘城?可能嗎?」夏侯炎有點懷疑。
圍城雖然是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城市的最好方法,但需要承擔巨大的成本和風險:要想圍城,攻城方的兵力必須超出守方數倍,並且有能力在分散兵力的情況下,擊敗敵軍的內外夾擊。
考慮到帝國軍飽受折損的實力,夏侯炎覺得這種戰術很不現實:聯邦獸人的大軍雖然是傷筋動骨、被迫撤退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剩下的獸人軍隊還是足以和帝國人掰掰手腕的。
「如果換在一年前,我會說不可能。」肖恩慎之又慎地答道,「圍困荊棘城這樣的城市,而帝國方的兵力也僅僅是和守軍持平而已——我會說這是瘋子的行為。」
「一年前你覺得不可能?」夏侯炎饒有興致地問,「所以你現在不這麼覺得了?」
「現在……我覺得可能有點希望。」肖恩答道,「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您手裡有一頭鋼鐵冥龍——辛達苟薩可能是整條鮮血戰線上,唯一一個能對荊棘城守軍肆意造成殺傷的恐怖存在了。可以在高空飛行、來去如風,又能遠距離噴射魔法的巨龍,本來就是所有城市和定居地的克星,這點對於荊棘城來說也不例外。」
「辛達苟薩的確用處很大。」夏侯炎同意自家參謀的判斷,「你有自信的第二個原因又是什麼?」
「第二個原因是……」肖恩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緩緩地道,「前些天我去了指揮中心一趟,看到了那邊的……宗教裁判所人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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