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龍城十日 未封刀!喜迎王師!
第418章 龍城十日 未封刀!喜迎王師!
雍人來了,然後又走了。
沒有屠戮,沒有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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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匆匆,恍若只是到此一游。
別說是城中的蠻族有些發懵。
被驅趕著攻入城中,卻又被隨意丟下的那些蠻奴同樣也懵。
雙方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度過了幾天,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隨著城頭上那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被搬下城頭,有些變化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產生了。
特別是那些蠻奴。
他們部族被滅,淪為雍人的戰奴。
好不容易從雍人屠刀下存活下來的他們,每一個族人都彌足珍貴。
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骨血了。
可先前的一戰,卻一下子葬送了這麼多。
他們豈能不痛苦、不痛恨?
只是他們不敢去痛恨那些驅趕著他們攻城的雍人,只敢用仇恨的目光望向城中這些人。
是他們!
是他們殺死了他們的族人!
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傢伙拼命抵抗,他們的族人又怎麼會死?
……
很多習慣了龍城安逸生活的普通族人,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被屠戮、被劫掠的命運。
只是他們或許到死也沒想到,賜予他們這場劫難的,不是雍人。
而是他們的同族。
望著一道道踏破自己家門的猙獰面容,有人怒吼著質問為什麼。
可回答他們的,卻只有那一柄柄雪亮的彎刀,以及……妻女們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喊與掙扎。
亂了!
幾乎只在一夜之間,一切全亂了!
失去控制的那些蠻奴大軍,有如蝗蟲一般三三兩兩地散入城中。
將殺戮和鮮血,蔓延到了整個龍城。
是的!
整個龍城!
包括那圍繞著龍城核心所在,次第延伸的貴種府邸。
「殺!殺了那些狗東西!為族人們報仇!」
已經殺紅了眼的蠻奴大軍,衝著前方的貴種府邸怒吼道。
冤有頭、債有主。
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貴人下令,破城那一戰又豈會那麼慘烈?
他們的族人又怎麼會死傷那般慘重!
這一刻的他們忘卻了這些世代貴種的強大與尊貴。
有的只有被殺戮衝散了理智的熱血上涌。
直到他們真的攻破了一座貴種府邸,將府中所有人屠戮一空、劫掠出無數財貨寶物,他們才後知後覺地猛然驚醒過來,自己這些人到底幹了些什麼。
他們殺了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貴種子弟!
然後將這些天生貴種的頭顱踩在了腳下!
瘋了!真是瘋了!
原本只是想拿城中那些守軍和普通族人出口惡氣的他們,終於感到了後怕與恐懼。
可當這份恐懼積累到了極致的時候,卻驟然化作了更加極致的瘋狂。
『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
『殺吧!殺吧!』
望著腳下那些死不瞑目的頭顱,此刻的他們忽然發覺這些所謂的天生貴種其實也沒有想像中可怕。
意識到這一點,無數手持滴血彎刀的身影癲狂大笑。
隨後便繼續沖向了下一座貴種的府邸。
……
一連十日,整個龍城都在血與淚的哀嚎中度過。
普通族人如此。
曾經高高在上的世代貴種,也是如此。
儘管他們已經多次組織了力量,進行了反擊。
可在這場混亂的局勢下,他們的反擊終究還是失敗了。
而且更為可怕的是隨著他們的多次反擊失敗,城中那些掀起禍亂的源頭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甚至就連本該阻止這一切的城中守軍,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加入了其中。
成為了新的動亂源頭。
「快!快去王宮尋左賢王殿下!」
「讓他出面平息這場動亂!」
有留在城中的貴種痛聲疾呼。
族中當權的強者被那該死的冠軍侯盡數帶走,他們實力不夠,有心無力。
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左賢王身上。
可讓他們絕望的是那些被派往王宮的奴僕,很快便回來稟告道。
「阿骨打那狗奴說,殿下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無法露面。」
「讓我們一切自決!」
該死!
堂堂六境大能偶感風寒?
這是在糊弄鬼?
只是左賢王終究是左賢王。
若是他們族中那些當權的強者在,還能威逼一二。
可單憑他們這些剩下的人,又如何能夠強行讓那位殿下出面?
「要不……咱們跟那些叛逆求和吧!」
最終有人忍不住嘆息道。
在他們這些王廷貴種眼中,就算那些叛逆沒有投靠雍人,也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裡過。
現在要讓他們跟那些王廷之外的『鄉下泥腿子』求和,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可若是不求和,再這樣讓局勢繼續亂下去。
現在被攻破的還只是那些底蘊不夠的外層貴種府邸。
等到真正波及到他們的家族,又該如何是好?
只是就在他們強壓心中的恥辱,派人去跟那些鄉下泥腿子求和,準備中止這場禍亂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們一顆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龍城太小,容不下這麼多世代貴種。』
只此一句,便足以道破所有。
包括這一場亂局的殘酷真相。
原來什麼狗屁仇恨都是假的。
那些該死的叛逆者,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將他們這些曾經的貴種從王廷清洗出去。
然後——取而代之!
該死!
「他們怎麼敢的!」
有人怒極反笑。
可隨即便有人無奈反問道。
「他們怎麼不敢?」
他們背後有雍人!
有那位大雍冠軍侯!
甚至從現在的局面看來,那位冠軍侯將他們族中當權強者全都帶走,其目的不就是為他們創造機會?
一瞬間,在場一眾王廷貴種有如被沉入了冰水之中。
全都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冰寒。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沒人知道。
因為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等死。
另一條則是跟那些叛逆者拼了。
……
另一邊的某處府宅之中。
那些被視為叛逆者的蠻奴強者,把玩著手中精緻酒盞,忍不住感慨道。
「說起來,要不是那位冠軍侯,咱們這些苦哈哈哪有資格享受這些東西。」
也難怪那些王廷貴種看不起自己這些人。
這龍城的富貴與奢華,他們這些各部族的土包子,除了在覲見可汗時,有幸瞻仰一二。
平日裡哪有資格享受?
卻不曾想這一朝滅族之禍,最後竟然因禍得福。
這命數一說,當真是妙,妙不可言!
嘖嘖嘖——
只是他這話說著,卻被堂中另一人出言呵斥。
「當稱主人!」
說話那人眼中閃過一抹桀驁,可終究被畏懼所取代,點頭稱是。
隨後目光掃過眾人,說道。
「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要趁此機會,將那些蟲豸盡數剷除?」
眾人聞言,神色猶豫,沒有直接說話。
毫無疑問,局勢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
那些享盡龍城富貴的昔日貴種,不可能引頸就戮,任由他們宰割。
再繼續下去,就要搏命了。
現在他們要考慮的便是到底是適可而止,還是不顧一切地抓住這個機會。
的確,現如今城中那些貴種的力量,不足為懼。
可問題是那些貴種族中當權的強者,只是被主人帶走了,而不是死了。
一旦將事情做得太絕,等到那些貴種當權強者歸來,怕是不好收場。
一陣死寂的沉默之後,忽然有人拍案而起道。「做便做了!」
「有主人給我們撐腰!我們怕什麼?」
他們是主人的奴僕、戰奴。
是主人養的狗。
雖然說起來有些恥辱,可從某種意義上講,跟那些貴種當權強者相比,他們這些狗奴明顯要更加親近一些,不是嗎?
到時候就算那些貴種當權者想要報復,有主人庇護,他們也不會懼怕什麼!
聽聞這話,堂中眾人一陣思慮,頓覺頗有道理。
於是在交換了一陣眼神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幹了!」
只要能將那些貴種家族盡數掃滅,他們便是這龍城新的貴種!
如此巨大的利益,為何不能放手一搏?
而這邊決議一下,城中局勢頓時起了變化。
短短半日之後,原本散於城中的那些亂軍很快便匯聚起來,集中力量向著城中核心貴種所在的區域推進。
這樣一來,城中貴種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瞬間垮塌。
一座座從龍城建城之日起,便存在於城中的貴種府邸被攻破,族人被屠戮,財貨被洗劫。
僅剩的一些人在經過一番死裡逃生後,也在不斷向著王宮的方向退卻。
被逼無奈之下,那些貴種家族僅存的那些強者終是不得不奮死抵抗。
只是與那些叛逆相比,他們的力量實在太過薄弱。
那一日,龍城之上虛空震顫,怒吼、哀嚎不斷。
不時有屍體墜落而下。
鮮血染紅了蒼穹,好似霞光。
敗了!
他們終究是敗了。
那些龍城之外的鄉下泥腿子們,擰著這些昔日天生貴種的頭顱,宣告著他們的勝利。
已經被逼到了王宮大殿之外的殘餘貴種們,仰頭望著這令人絕望的一幕。
有人在恐懼之下,匍匐跪地,哀聲求饒。
有人痛哭流涕,祈求長生天拯救自己。
只是與那些尋常蠻族相比,他們終究是少了幾分血性。
又或者說,有血性的貴種子弟早就死在了之前的血戰之中。
總而言之,此時此刻能夠起身捨命一搏的,有也有之。
卻是屈指可數。
而就在他們陷入徹底絕望的時候,虛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冷哼。
「君侯有令!」
「即刻起,城中但有妄自仗兵者,死!」
話音落下,闔城死寂。
那些殘存的王廷貴種卻是在渾身僵硬了一陣後,有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喊聲震天。
「長生天在上!」
「是君侯回來了!」
「我等願奉君侯為主,甘為奴僕!」
「君侯!救我!救我啊!」
這一陣哭喊,從龍城腹心所在,傳遍全城。
所有從此次血色劫難中存活下來的烏丸族人,隱隱感覺自己心中某根筋骨轟然斷裂。
可他們卻渾然不覺。
十日了!
那些該死的畜生,在城中殺了整整十日!
未曾封刀!
反倒是本該對他們加以屠戮的雍人,卻對他們秋毫無犯。
兩相對比之下。
此刻龍城之中的烏丸族人竟對那些滅亡他們烏丸一族的可怕雍人,生出了親近與感激之情。
所以當那些黑甲鐵騎伴隨著沉重馬蹄,從遠處奔襲而來的時候,無數倖存的烏丸族人涕淚橫流地跪伏在滿是凍結鮮血與殘肢的街道上。
其中一些懂得雍語的烏丸人更是嘶聲高喊。
「恭迎王師回城!」
一邊喊,一邊笑,一邊哭。
那叫一個喜極而泣。
鐵蹄踏過,轟然如雷。
一路長驅直入。
而後有如潮水一般,分別湧入各個長街。
但凡有手持兵刃者,迎面便是一片恐怖的刀罡落下。
妄自仗兵者,死!
終於驚醒過來的那些亂軍,瞬間丟掉了手中的染血兵刃,膝蓋一軟,死死將腦袋叩在地上。
叮叮噹噹——
一時間,整個龍城除了轟隆而過的馬蹄聲,儘是兵刃掉落的清脆聲響。
就這樣,一路奔行,一路揮刀。
最前鋒的黑甲鐵騎轉眼便衝鋒至王宮大殿之前。
為首那名雍將抬眼望著虛空。
毫無疑問,剛要徹底將所有王廷貴種趕盡殺絕的一眾蠻奴強者全都臉色難看。
那雍將猙獰面甲下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嘲諷。
隨後抬手便是一刀。
除了其中一名蠢貨忘了丟出刀刃外,最主要的是——哪有狗居高臨下地俯瞰主人的?
真是找死!
斗大的頭顱滾落虛空。
剩下的蠻奴強者這才驚醒過來,瞬間從虛空降下身形。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那雍將語氣森冷道。
「跪著。」
簡簡單單兩個字落下,沒有展露任何氣息。
可落在那些蠻奴強者耳中,卻仿佛山巒傾壓在肩頭。
雙膝一軟,全都老老實實地跪伏在地。
靜靜等待那道身胯異種龍駒的身影,緩緩踏步而來。
「主人。」
烏騅生出火光的四蹄,在一眾蠻奴強者的身前,頓住步伐。
鼻息間恐怖的灼熱氣息,扭曲了虛空。
炙烤得他們有如置身火獄。
韓紹居高臨下地垂落目光,輕笑一聲。
「本侯讓你們亂咬人了嗎?」
聽到這話,一眾蠻奴強者瞬間渾身僵硬。
從始至終,韓紹只是將他們丟在龍城,並且帶走了王廷貴種所有的當權強者。
沒有對他們下達過任何諭令。
一切都只是他們自己揣度的結果。
所以他們只能叩首請罪。
韓紹打量了他們一陣,隨後問道。
「是誰的主意?」
一眾蠻奴強者俯首不敢說話,似乎在猶豫、掙扎。
最終還是一道頗為年輕的身影一咬牙,主動站出來道。
「回主人,是我的主意!跟他們無關!」
韓紹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笑道。
「還算有些擔當。」
「叫什麼名字?」
聽到韓紹這話,那年輕蠻奴面向冰冷地面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他賭對了!
隨後大聲道。
「回主人!草原上的狗,沒有名字!」
「求主人賜名!」
韓紹搖頭失笑。
「賜名,那是立功之後的恩賞。」
「你覺得你有功嗎?」
年輕蠻奴聞言,呼吸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這時,韓紹卻是直接略過了他。
轉而望向了身後一眾隨他歸來的王廷貴種。
「本侯一時不察,讓養的狗咬了人。」
「你們說……本侯該怎麼辦?」
韓紹言笑晏晏,語氣真誠道。
「要不本侯將狗殺了,給你們賠罪,如何?」
話音落下,一眾蠻奴強者如墜冰窟,臉色煞白。
而聽聞這話的一眾歸來王廷貴種也是臉色僵硬。
殺,他們肯定是想殺的。
族人的鮮血與恥辱,也只有用鮮血才能洗刷。
可誰敢讓這位君侯殺狗、賠罪?
取死耶?
……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