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位友人
第19章 一位友人
抬眼看去,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尼姑正撐著油紙傘,站在酒樓門口看他,絕美的人兒撐傘立於雪中,宛若一副畫兒……只是兩人對上視線,小尼姑觀雲舒便自作主張走上前,合上油紙傘,輕輕抖了抖其上雪花,繼而毫不客氣的在趙無眠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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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趙無眠。」觀雲舒表情很是淡漠,但語氣卻帶著幾分驚奇。
趙無眠:「……」
「姑娘認錯人了,在下蘇煙然,秦地人士。」趙無眠拉了拉斗笠,遮住臉,隨便以『蘇家贅婿』和『洛朝煙』為靈感取了個名字。
觀雲舒不以為意,壓根不在乎趙無眠說什麼,「你叫趙無眠,我知道的……我去過秦風寨,那裡的土匪說,趙無眠是個好漢,大敗草原蠻子後便帶著一名女俠和一個小乞丐離去,就是順了他們兩匹馬……這個趙無眠就是你,對不對?」
是了,當初趙無眠在秦風寨對蘇青綺自報姓名,應當是有不少人聽見的。
聞聽此言,趙無眠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在劍柄之上……這女人會不會從那群土匪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他與洛朝煙,蘇青綺的身份?
趙無眠是堅定的男女平等,本人至上主義者,可不會因為這尼姑長得傾國傾城就心軟。
但她究竟知不知道,趙無眠也摸不准,所以還是先探探口風為好……身處晉王大本營,能不起衝突就不起衝突,能低調就低調。
「你還真去了秦風寨?」
「不是你想讓我去的嗎?否則你為何騙我說你是王長志?」觀雲舒微微頷首,「就是那群土匪委實惹人生厭,想綁我做壓寨夫人,還說些什麼『你既然叫雲舒,那就給我們看看伱雲朵舒展的形狀』之類的怪話,我便把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
「殺得好,誰說佛門不能殺人?怒目金剛也是佛……雲舒?這是姑娘的法號?」
「我沒有法號,我有自己的名字,觀雲舒。」觀雲舒簡短回答,繼而用素手輕輕梳攏了下腰後的漆黑長髮,側眼望著趙無眠,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要騙我嗎?」
趙無眠有些無語,就為了這個你就找上門?
他回答:「我想剿了秦風寨為民除害,但沒空,才出此下策,姑娘既出身名門正派,權當行俠仗義了……作為補償,我欠姑娘一個人情,如何?」
聞聽此言,觀雲舒不由上下打量了幾眼趙無眠,有幾分不可置信,「當真是想為民除害?」
「我與秦風寨並沒有私仇。」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想做到這種地步?」
趙無眠一個疑似太玄宮的邪修,為何會想行俠仗義?
「我習武,是為了成為天下第一。」趙無眠舉起手中長劍,繼而又用劍鞘指了指酒樓門外,「那裡有座山,我便想翻越,那裡有條河,我便想橫跨,家中有人在等我,我便想安然回去……這些都沒有緣由,不過求一個順應本心,念頭通達罷了。」
觀雲舒怔了怔,眉眼低垂,沉默少許,繼而才仰起小臉,「謹受教。」
說罷,她朝趙無眠行了一禮,便徑直轉身而去,長至小腿的黑髮隨風輕晃,讓趙無眠聞到一陣清新舒適的香氣。
自說自話,又帶著幾分灑脫隨性。
「你做什麼去?」趙無眠微微一愣,問。
「河曲有個煤老闆,他數天前曾罵我是『話都說不明白的狗屁元魁』……我如今想來,委實氣不過,便要去揍他,以求念頭通達。」觀雲舒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數天前?等等,你是元魁?」槽點太多,趙無眠都不知從何吐起,他付了酒錢,買了一壺酒掛在腰間,跟上觀雲舒。
觀雲舒撐起傘,駐足等他,偏頭看來,柳眉輕輕一挑,「千真萬確。」
「那你可是收到了什麼請帖才來太原的?」趙無眠想打探清楚這些元魁聚集在太原是為了什麼?
「是,裴家公子邀我前來,名義是上各個元魁交流武學心得,實際上想必與洛公主有關。」觀雲舒與其餘江湖客不同,毫不避諱地提起洛朝煙。
還真是……趙無眠眉梢微蹙,想去探探情報,不過要先確認眼前這尼姑對他們三人是什麼看法,便問:「觀姑娘也是受人所託前來抓洛公主的?」
觀雲舒淡淡搖頭,「小西天不涉政事,避世修行,但師父讓我入世江湖,閱盡紅塵,於我道有益。」也就是說觀雲舒雖然不一定是友軍,但目前也不是敵人……所以趙無眠倒是不必在此刻與她開戰。
「三大派果真有逼格,跟修仙似的。」
「修仙?」觀雲舒歪了下腦袋,柳眉輕蹙。
「裴家公子辦的宴席,能否帶我一起去?」趙無眠思索再三,決定從這群元魁下手,這麼一夥年輕俊傑聚在太原,晉王不可能不知道……他能派燕九抓洛朝煙,未必不能再多請幾個元魁。
聞言觀雲舒卻是蹙起眉頭,搖搖頭,「我本就不打算去宴席……我是想現在就去河曲揍那個煤老闆。」
趙無眠開始有點同情六爺了。
「為什麼?」
「宴會的地點在青樓,那等傷風敗俗,有違清規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嗯……」趙無眠發現這小尼姑總能說一些讓她無力吐槽的話,「那你殺人就不違背清規了嗎?」
「公子說了,怒目金剛也是佛,還誇我殺得好,怎麼現在又拿這事兒反駁我?」
「姑娘沒去過青樓?」
「從未踏足。」
「從未踏足,又何談閱盡紅塵?」
這話說進了觀雲舒的心坎,她柳眉緊蹙,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兒,繼而才仰起小看望著趙無眠,伸出兩根蔥白如玉的手指。
「做什麼?」趙無眠問。
「趙公子欠我兩個人情。」
趙無眠呵呵笑了一聲,心想這小尼姑也沒看上去那麼憨,「別說兩個,三個也無妨。」
「出家人不打誑語,兩個人情便是兩個人情,日後我是會找公子討要的。」觀雲舒認認真真說罷,才道:「走吧,就是今晚。」
兩人結伴走在雪中,觀雲舒看了眼趙無眠肩頭的積雪,繼而將手中的油紙傘往趙無眠的方向靠了靠……趙無眠比她高不少,因此她還得舉起小臂,看上去有幾分費力,也便多了幾分可愛。
「你做什麼?」
「師父時常教導我,佛門中人,應常懷慈悲之心。」
「一點雪而已。」
「勿以善小而不為。」
「小西天的禿……高僧都像姑娘這般能言善道嗎?」
「並非能言善道,只是誠實不打誑語。」
「有道理,日後我朋友再說我能言善道,油腔滑調之類的,我也這樣回答。」
「你朋友?」
「一個溫柔賢淑,又有點小心眼的可憐人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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