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0章 清輝歸來

  第4160章 清輝歸來

  張若塵、鎮元、慈航尊者、項楚南，魚貫走入風岩的神境世界，來到媧皇宮中的五彩池畔。

  五彩池廣闊似海，色澤斑斕，絢爛瑰麗。

  池中之水，五行力量純粹至極，但不含天地間的任何規則，包括五行規則。

  此乃媧皇送到這個時代的，超脫於天地規則之上的物質。

  鎮元迎五彩池而立，木簪束髮，站在始祖面前也絲毫不見侷促，侃侃道：「大尊若去往過去尋找答案，像他那般蓋絕當世的人物，怎會不去見媧皇？」

  「我們暫且假設，約十三個元會前，媧皇降臨玉煌界，曾與大尊並肩作戰，鬥法長生不死者。那麼，他們二人等同於，跨越時間長河建立起了交情。如此一來，媧皇將媧皇宮送來這個時代，就必有深意，或是相助大尊的布局，或是為了幫助我們應對大量劫。」

  「帝塵，你不就是大尊布局，最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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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始祖，知道的肯定比我們更多。你所站的高度，一定看得更清。伱……能否向我們講一句實話？」

  鎮元拱手，深拜下去。

  風岩不想像鎮元那般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大哥，你就說吧，五行能否補天，助你修為圓滿？」

  五行當然可以補天。

  而且是最正，且最大道的補天之路。

  張若塵的無極神道，就是基於五行、陰陽、時空，這九道凝聚出來。

  目前修煉出來的五十團道光，大多是參悟多位始祖的道，勾畫他們的始祖規則凝聚而成。包含五行規則，但不包含最純粹的五行五道。

  所有人無論修為高低，皆在想辦法出謀劃策，想助他一臂之力，這讓張若塵甚為觸動。

  張若塵自然不會看輕他們，認真道：「這是一個境界的大跨越，想要補天談何容易？井觀主先後煉化多種五行至寶，其中甚至包括青銅神樹、石神星、五行土，但最終也只能修煉出一具五行假祖體。」

  「想要使用五行五道，凝聚五團道光，只靠五彩池遠遠不夠，恐怕得將宇宙中的天地五行規則全部都抽乾。這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這等同於，我自己發動了一場小量劫！」

  鎮元這才明白，原來帝塵早就考慮過以五行補天。

  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辦法。

  但對天下來說，卻是一場滅世量劫。

  鎮元早有思慮，道：「其實要補天，未必需要抽乾宇宙中的五行規則，所以，不一定造成五行紊亂，天地崩塌。帝塵可還記得五彩功德碑？」

  張若塵怎麼可能不記得？

  五彩功德碑，乃是功德神殿使用億萬生靈的功德之力煉製出來的寶物，在當初的功德戰場上，是大放異彩。

  其蘊含的功德力量，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九大恆古之道。

  商子烆甚至以它，鑄煉出體軀。

  後來是被食聖花煉化吸收。

  張若塵做沉思狀，道：「你的意思是，使用眾生的功德之力，以補充五行的缺失？」

  鎮元不僅僅只是五行觀的神靈，更是功德神殿的殿主：「不止於此！長生不死者的道，無論多麼玄奧，多麼高深，一定無法脫離九大恆古之道。帝塵若有眾生的功德之力加身，必可壓制於祂。」

  張若塵認為可行，於是掐指推算。

  片刻後，他無奈的搖頭：「不行！功德之力得有物質承載，宇宙中，五行的極致物質缺失，大道難成。」

  「嘩！」

  風岩雙手結印，五彩琉璃罩從眉心飛出。

  項楚南凝聚出真理之心。

  慈航尊者攤開右手掌心，將佛祖的萬世功德，凝化成一朵青蓮。

  「請帝塵攜帶此物在身，便是慈航隨行了！」

  「請大哥莫要推辭，成全我等情義。」

  「大哥，帶上吧，我想出一份力。這真理之心，是你當年給我的，讓我這些年修為突飛猛進。現在，它也蘊含著我的一份力量！」

  ……

  張若塵看著眼前熟悉無比的三人，心中感動，將三件寶物收取，對鎮元道：「是你的主意吧？」

  鎮元再次俯身拱手，道：「這宇宙，可以沒有我等，但不能沒有帝塵。誰都不知道長生不死者會如何出招，但將三尊巫祖的寶物攜帶在身上，萬一……哪怕只是萬一用上了呢？」

  人算不如天算。

  但人人皆算皆謀，眾志合一，眾智合一，天也不是不能戰勝。

  「多謝諸位，這份情義，本帝記下了！」

  張若塵拱手回敬，聲音擲地有聲，隨即，率先離開媧皇宮。

  感知到張若塵離開神境世界，風岩才幽幽道：「大哥顯然是抱有必死之心，去見長生不死者。他並不是沒有能力補天破境，而是想要給我們留下更多的資源和力量，去應對未來的大量劫。這或許就是一代代天尊才有的犧牲精神！」

  鎮元道：「犧牲自己，成全天下。他將這道意志刻入魂靈之中，從而讓自己堅定不移，不被任何情感撼動。長生不死者若想從情感上拿捏他，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但他何嘗不是限制了自己？風岩，你怕死嗎？」

  風岩笑道：「若死得其所，死有何懼？」

  「那你得做好死亡的準備！」鎮元鄭重的道。

  風岩見他不像開玩笑：「怎麼說？」

  鎮元道：「媧皇留下的五彩泥，可以承載功德之力，你是十二泥人之首，你要擔起最大的責任。帝塵害怕的是，太多人因他而犧牲，想要靠自己保全你們，保全全宇宙的生靈。所以，發動小量劫破境，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真到最後的關鍵時刻，我希望，有人可以站出來，逼他做決定。」

  風岩完全明白了鎮元的意思，久久沉默，十指緊扣，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鎮元拍了拍風岩肩膀：「帝塵是當世第一雄傑，但我等也不差。我們豈能甘心只做被帝塵庇護的偷生者？我們也要選擇一條路，與長生不死者斗上一斗。雖蚍蜉，撼蒼穹！」

  風岩道：「大哥現在的神魂和精神力，肯定鎖定在永恆真宰、黑暗尊主、屍魘這些始祖身上，倒是給了我秘密行動的機會。我會先以共分五彩池的名義，召集其餘的五彩泥人，姐姐、韓湫、璇璣劍神他們。然後，儘量說服他們！」

  ……

  真理神殿。

  是夜，子女親友齊聚。

  雖各懷心事，但很多人都多年未見，或敘舊聊過往，或暢談時局，或小輩敬酒奉茶與舞劍弄拳，倒也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絕。

  燈火迷離，觥籌交錯。

  劫天被多位第二代、第三代的張家子弟敬酒，喝得舌頭都伸不直，迷失在一人一口的「老祖宗」中。

  張紅塵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覺得很多修士都太稚嫩，沒有絕代神靈的自持和穩重。但她沒有就此離開，坐在湖畔一棵水桶粗的玉桂樹下，自飲自酌。

  「紅塵！」

  不知何時，張若塵來到她身旁。

  「父親！」

  張紅塵連忙起身。

  張若塵示意她坐下，隨即也落座於石凳之上，看了看她那雙美若星辰卻又愁雲密布的眼眸：「在擔心你娘親？」

  「嗯！」

  張紅塵低聲回應。

  張若塵將凌飛羽的那柄玉質戰劍取出，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在理智上，張紅塵能理解張若塵的苦衷。

  但在情感上，對張若塵是有不滿的情緒，認為他既然以「生死天尊」的身份回來了，肯定知道母親的情況，三萬年來，為何卻沒有去為她化解歲月屍？

  直到看到這柄戰劍，她才知道，父親早已冒險去見過母親。

  「這一次回去，我會先幫飛羽化解歲月屍，然後派人將她送來天庭。」張若塵想了想，又道：「你現在的修為，足可比擬諸天。你我父女，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我便直言。若我回不來，今後你得照顧好你母親，也包括弟弟妹妹們。」

  張紅塵眼神很鋒銳，道：「父親既然認可我的實力，為何不帶上我？紅塵可以為你撐起一團道光，與父親並肩作戰，血戰於星海，是我修行以來一直追逐的目標。」

  張若塵擺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挑戰……與責任，等我們這代人死絕了，自然就該你們上了！紅塵，你在所有兄弟姐妹中，算是極為聰慧的一個，但性格太偏激。而且，總是將心事深藏，不與任何人溝通，這……」

  「這不好嗎？」張紅塵道。

  「這會很不開心！」

  張若塵又道：「相比於你的修為高低，父親更希望你能開心一些。你是始祖的女兒，不用活得那麼沉重。有喜歡的人嗎？」

  張紅塵愕然，繼而紅唇微微勾起，露出笑意：「父親這是想要將我嫁出去？」

  「北澤和穀神皆已成家，兒孫滿堂。我聽說，羽煙和霓彩也成婚了，分別嫁到千星文明和龍族。你就不考慮一二？」

  張若塵當然知道，女修士年齡越大，越難動情。

  但對張紅塵，張若塵始終多一份擔憂，認為她性格上的缺陷很大。若有感情上的依託，或許是一件好事。

  張紅塵挺身坐直，秀目望向波光粼粼的湖水，道：「父親可有去催過大姐？她似乎，想終老在張家。」

  「孔樂嗎？」

  張若塵笑著搖了搖頭，無法想像池孔樂會愛上某一個男修士。

  張紅塵道：「大姐不嫁，我也不嫁。父親莫要岔開話題，去見長生不死者，女兒願誓死相隨。」

  來到近處的池孔樂，恰好聽到這話，道：「父親要帶上紅塵？」

  張若塵搖頭。

  「父親莫要騙我！若紅塵隨你一起征戰，我必會前往。」緊接著，池孔樂又道：「父親何日啟程？」

  「還要等一等。」

  張若塵望向頭頂星空，能夠跨越遙遠空間，看到圍獵屍魘的地獄界諸強，道：「去將睨荷找來，我要單獨見一見她。」

  ……

  接下來的時日，張若塵皆待在真理神殿，忙碌無比。

  幫天庭宇宙的神靈替換神武印記，教導第二代、第三代的張家子弟。

  為池瑤、魔音、葬金白虎儘可能的增強修為，給她們講道。畢竟，接下來去見長生不死者，還得藉助她們的力量，撐起天地之數的道光。

  她們越強，道光越穩定。

  張若塵的戰力多少會提升一些。

  這期間，不斷有劍界和地獄界的神靈，率領大軍，趕來天庭。

  各方勢力雲集，都以為張若塵要在天庭，與神界展開決戰。

  直到一個月後，地獄界半祖發起的「屠祖大戰」，終於落幕。

  在最後時刻，屍魘險些自爆神源成功，是一直緊盯戰場的張若塵，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維度，壓制了其精神意志。

  坐天庭，而俯視全宇宙，揮手就可改天換地。

  閻無神取走始祖屍身，酆都大帝得到始祖神魂，怒天神尊得到始祖神源。

  不久後。

  怒天神尊攜帶白衣谷諸神，前來天庭，與張若塵相會。

  「帝塵遲遲不往劍界，可是在擔心天庭這邊沒有始祖坐鎮發生變故？」怒天神尊一眼看穿張若塵的擔憂。

  畢竟，目前天庭宇宙的萬界星域，匯聚了全宇宙半數的大世界和修士。

  萬一在張若塵前往劍界的空擋，遭遇始祖級變故，他勢必首尾不得兼顧，後果不敢想像。

  張若塵笑道：「就等地獄界諸強結束戰鬥趕來這邊，有整個至高組坐鎮，我才可以安心前往。鳳天呢？為何沒有與你一同過來？」

  殿中唯有張若塵、池瑤、怒天神尊、禪冰四人。

  連絕妙禪女和言輸禪師，也被怒天神尊留在外面。

  禪冰道：「帝塵固然是修為絕頂，所知所算，讓人望塵莫及。但，對女人的了解，我想依舊還是有所欠缺。」

  張若塵道：「說點聽得懂的。」

  禪冰橫了他一眼，感受到始祖眼神的恐怖能量，這才又柔和下來：「我和怒天神尊能坦然的來天庭，是因為，我們根本不在乎天庭修士的看法。我們只知道，我們是來相助於你，共同對抗神界。」

  張若塵道：「你的意思是，鳳天很在意天庭修士對她的看法？」

  昔日兩方宇宙的戰爭，鳳天和怒天神尊皆是主戰派，與天庭宇宙許多神靈都結下深仇大恨。

  禪冰搖頭：「鳳彩翼現在是何等身份，何等修為，豈會在意天庭那些修士的看法？她在意的是你的看法，在意的是你身邊那些修士的看法，在意的是她自己內心的看法。」

  張若塵默然，知道禪冰在暗指什麼，道：「聖僧的事，早已過去了！」

  「只是在你那裡過去了！在她那裡，從來沒有過去。」

  禪冰又道：「天下修士都知，須彌聖僧是你的師尊。天下修士也知，須彌聖僧的死，有鳳彩翼的一份。」

  「只有不在意的時候，手上沾再多鮮血，也可坦然行走天下。」

  「一旦在意，手上的鮮血就洗不乾淨了！越在意，越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張若塵道：「這都是她對你講的？」

  「不！分開時，她只說她是命運神殿的殿主，會永遠與命運神殿的修士待在一起。」禪冰道。

  「帝塵……」

  怒天神尊有些擔心張若塵的狀態，怕他在決戰之前受影響。

  張若塵笑了笑，示意自己無妨。

  因為有人曾跟他說過，對付鳳彩翼，就要強硬一些，不能讓她做選擇。

  若小量劫和大量劫都能扛過去，他不介意去命運神殿，對鳳彩翼用強。讓她知曉，始祖的意志不可違逆。

  怒天神尊見張若塵現在遇到任何事都能從容應對，這才明白自己的擔心純粹多餘，問道：「天姥至今未歸，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

  張若塵早已使用始祖意念，前往玉煌界，但剛剛進入，就被未知力量斬去。

  毫無疑問，天姥的確是出事了！

  張若塵冷哼一聲：「白玉神皇若投到神界旗下，那就說明他的實力不足為懼。想困住天姥容易，想殺死擁有后土嫁衣的天姥，卻是難如登天。」

  「要不要，先拿他祭旗？」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怒天神尊旁邊的空間中響起。

  池瑤和禪冰皆是一驚，齊齊望過去。

  怒天神尊身旁，空無一物。

  「這次前來天庭，在路上，遇到的他。」怒天神尊將神境世界釋放出一角。

  清輝柔和的灑落出來，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光芒中，一道挺拔而偉岸的身影，從神境世界裡面走出，如山一般巍峨，如星辰一般耀目。

  感受到近在遲尺的恐怖威壓，禪冰詫異：「此事……我怎不知？我們可是從始至終都在一起！」

  怒天神尊有些羨慕的嘆道：「因為你與他的修為，已經有本質的差距，當然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

  「他突破到了那個境界？」

  禪冰輕聲驚呼。

  誰能想到，一個所有人都以為已經隕落的存在，竟然以始祖的身份強勢歸來？

  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旦傳出去，宇宙各界的修士必振奮萬分。

  在場除了怒天神尊，張若塵是最鎮定的，笑道：「太好了，你回來，我就可以毫無顧慮的提前去劍界了！」

  渾身清輝的卓絕身影，道：「毫無疑問，十三個元會前的那一戰，白玉神皇是站在大尊的這一邊。我實在太好奇，神界到底給出了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將他拉攏過去？」

  「一個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何必理會他？天姥在那邊，反而是將他牽制住了！」如今的張若塵，還能視為對手的，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自然有說這話的底氣。

  清輝身影道：「現在就走嗎？我與你同行，勝算會不會大一些？」

  張若塵直接了當的道：「你我都知道冥祖的秘密，與長生不死者的強大。所以這一戰的關鍵，不在於你和天姥，而在於她的選擇。」

  「可是，你在天庭已等了她一個月，顯然她已經做出決定，要袖手旁觀，坐等漁利。若能不戰而勝，誰會選擇冒險？」清輝身影道。

  ……

  翌日。

  張若塵、池瑤、葬金白虎、怒天神尊、魔音一起上路，去往遙遠的北澤長城。

  劍界和無定神海，以及依附於劍界的數千座大世界，早就牽至那邊。

  以北澤長城為根基，建立末日堡壘。

  除了他們五位之外，靈燕子頂替了劫天，藏身於池瑤的天宇世界內。

  石嘰娘娘則被張若塵關押在黑暗之鼎內。

  從出發的那天起，包括小黑、阿樂、白卿兒、張紅塵、池孔樂在內，有好些修士偷偷跟上來，都被張若塵跨越空間打回天庭，並且嚴厲警告。

  此行張若塵沒有刻意隱藏，也沒有高調行事，完全就是正常的返回劍界。

  實際上，除了池瑤和靈燕子頗為確定長生不死者是誰，隨行的其餘幾人，都只知神界長生不死者藏身劍界。具體是誰，並不清楚。

  因此走出北方宇宙，繼續往北沒多久，就遇到大批劍界神靈前來迎接。

  「拜見帝塵，恭迎帝塵歸來。」

  「見過女皇！」

  ……

  千骨女帝、般若、孔蘭攸、九天玄女、蚩刑天、八翼夜叉龍、洛虛、小七、牛堅強、寒雪、青箐等等，每一位都欣喜無比，根本不知張若塵此行的目的。

  只知始祖歸來了，帝塵已天下無敵。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