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無需承諾
「我有一個提議，羅塞蒂納閣下。」
高傲的精靈甚至沒有抬頭看庫爾特一眼，始終凝神於手中的讀物。
精靈肯定聽得懂帝國語，但顯然不想表現出能聽懂猴子的語言。
庫爾特側頭一挑，示意翻譯過來說話。
「我有一個提議，羅塞蒂納閣下（精靈語）。」
「我也有一個提議，滾出我的領地（宮庭精靈語）。」
作為翻譯的騎士一聳肩，他不過才三十歲出頭，能無障礙翻譯通用精靈語已經不易，哪有精力研究語法結構更為複雜的宮廷精靈語。
庫爾特抬手示意騎士退下，饒有興致圍著這間不過二十平米的牢房走動，從放置好的床榻被褥、座椅、書櫃、洗浴盆等物件觀察，時常有挪動的痕跡。
特別是書柜上的典籍，大多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顯然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給羅塞蒂納更換。
除了用具有些簡陋外，這根本不像是監獄，反而像苦修室。
這不是監禁，更像是一種保護？
庫爾特心中有了主意，他挪動腳步，來到牢房的邊緣，看著底部鋼鐵荊棘叢生的礦坑。
「我有一個提議，關於如何洗刷閣下的冤屈，奪回貴族榮譽的辦法。」
羅塞蒂納不為所動，唯略微跳動的尖耳朵，說明他確實在聽庫爾特說話。
「這次我隨弗蘭茲皇帝而來，受卡勒多親王的邀請，在巨龍王國各處參觀……你們的親王也暗示我，能自由從監獄中尋找合適的人選。」
「你該去納迦瑞斯，而不是卡勒多，猴子與杜魯齊更為般配……此處乃勇者與榮譽的國度，不是陰謀與軟弱。」
騎士如實翻譯以上對話，他算看出來了，鳳凰王一行精靈還算正常開明的，皇帝陛下之所以沒有貴族接待，可能大部分都是羅塞蒂納這幅模樣。
「但猴子也有足夠的勇氣揮舞棍棒，而非拿著一把廢棄的鋼錐當成利劍……考慮一下吧，羅塞蒂納閣下。
此次合作必然有著鳳凰王的支持，是想要鞠躬向無辜犧牲的人類道歉，還是用更偉大的成就展現忠誠，回報你的驕傲，還有對君主的責任。」
羅塞蒂納明顯有些動容，但依然保持著那份驕傲：「你不是帝國的皇帝，無法許諾這份成就。」
「所以成就需要許諾嗎？卡勒多·馴龍者在求學時是否想過有一天將拯救世界，千年前經歷喪兄之痛的伊姆瑞克陛下，又何時想過能將巫王大軍驅逐，彼時經歷喪父之痛的伊姆瑞克陛下，又曾想過結束精靈分裂，成為最偉大的鳳凰王呢。」
庫爾特知道戰士內心的想法，不善言辭的戰士，總是會被偉大與理想所吸引，因為他們深知，這一切所需的代價乃是沉默。
「庫爾特·海爾伯格，你比我預想中有趣一些……」羅塞蒂納收起書籍，默默站起身，向騎士翻譯伸出手。
「劍。」
庫爾特讓騎士將劍遞出，而想要獲得戰士的幫助，他也深知是何代價。
去證明自己，證明你有資格讓他們揮劍。
瑞克元帥極為默契拔出長劍，站在沒有牆壁保護的一頭，這讓羅塞蒂納揚起嘴角：「你應該看過我的記錄，要知道……你所處的位置，很可能換來一場不必的兩國誤解。」「當然，但我總要證明一番自己的勇氣，帝國沒有退路，就如同現在我的一樣，向前是強敵，向後是死路。」
劍，划過空氣，抵達庫爾特的面門，羅塞蒂納手中之劍好似身體的延展，以違反瑞克元帥常識的距離刺出，那劍芒上的一點曙光，恰若刺破黑暗的一縷黎明，但帶給敵人的，乃是黃昏。
不能躲……
庫爾特心中一沉，選擇以更猛烈的方式迎擊，這不是一場生死搏鬥，而是一場信念的較量，讓羅塞蒂納認可帝國的決心。
元帥高舉雙手，身體下沉，晴天霹靂如雷向下劈落，直指帶來黃昏的劍芒。
不偏不倚，元帥的劍刃砍在羅塞蒂納的劍芒上，庫爾特以無比的信念與決心，無視扎入臉頰的鐵屑碎末，始終如一向下沉力，鋼與鋼之間的較量，最終以羅塞蒂納手中長劍被削掉大半為終。
「不錯，你有一顆戰士的心……」化為鐵條的劍，被羅塞蒂納扔給瑞克騎士，他走至衣櫃處，從中拿出一件嶄新的長袍：「事先的協議，我不會對你們的皇帝鞠躬，也不會對任何帝國人低頭，我所做的一切，只為挽回家族的榮譽，以及兩位卡勒多的信任。」
「自然如此，我不會奢望一名龍王子對帝國臣服，能獲得幫助已是莫大榮幸。」
羅塞蒂納點了點頭，示意騎士翻譯將花名冊遞給他。
庫爾特在處理臉頰傷勢時，羅塞蒂納坐在床榻沉思花名冊上的人，不時開口詢問。
「守墓人，這個米爾頓為什麼還沒死？我記得他……」
「他遭到色孽信徒的蠱惑，與母親犯下一些不可饒恕的罪孽……陛下的想法是直接處死，作為案例讓奧蘇安民眾知曉私通混沌的懲罰。
但親王認為……」
「好吧，又是該死的同理心。」
一頓搖頭後，羅塞蒂納點出幾個人：「杜瓦，擅自研究肉體符文改造技術的禁忌法師；奧蘭多，失手炸死幾個人類猴子的天才攻城師……」
「攻城師？」
羅塞蒂納點頭，重複一遍：「攻城師，一個近期新興的職業，他們唯一的追求，就是鍛造出能讓城市瞬間毀滅的巨型武器。」
「有些誇張。」
庫爾特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發生，但聯想到卡拉克·無畏堡的狀況，似乎又有些可能性。
「他是個瘋子，即便以卡勒多技術人員的標準來看，他也是個瘋子。
但他依然掌握著很多……」
守墓人適當咳嗽兩聲，請羅塞蒂納注意言辭：「閣下，奧蘭多掌握著多項卡勒多機密技術，以及一些不能對外提起的情報，請注意您的身份。」
「我只是個罪犯，你真該早點死，而不是穿上這身黑袍。」
咒罵一聲的羅塞蒂納，最終也沒有說出奧蘭多究竟是什麼人，不過他願意帶著庫爾特一同前往三層，看看這位瘋癲學者。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