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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疑雲(今日加更第二章)

  我狐疑著拿上手電筒準備出去看看,但就在這時,屏幕里的畫面忽然一變,從原本的所謂氣功宣傳片,搖身一變成了那種私人攝影的鏡頭,而且還非常不穩。

  模糊的畫面是一個人來人往的食堂,周圍貼著各種標語和白色的瓷磚。

  畫面里出現的人全都穿著統一的藍白色服裝,而拍攝者本身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可這一幕已然讓我如墜冰窟,整個人只覺得手腳冰涼,仿佛置身於寒冬臘月的雪地里。

  我認出來了。

  畫面里那不就是精神病院的食堂嗎。

  很快,鏡頭緩緩地靠近,並開始對著某一個方向放大,一張人臉出現在了電視機上,那人正對著手裡的餐盤狼吞虎咽,而那個人就是我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在精神病院裡吃飯的時候。

  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使得我跌坐在地,不僅僅是我,就連金花也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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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錄像帶的內容已經足夠明顯了,這他媽就是偷拍。

  有人在精神病院裡偷拍我。

  我發了瘋似地衝到床邊,隨後按照編號,依次把那些錄像磁帶給塞進機器里,這每一盤磁帶的開頭內容都是一模一樣的氣功宣傳,我懷疑這是攝像者故意拼接,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段。

  而後的畫面都有不同的改變,比如我進入精神病院裡的第二年,那磁帶里播放的是我坐在病房,一邊看著另一個病友瘋狂自殘,一邊自己坐在床上笑的前仰後合的畫面。

  第三年的磁帶則是我藏了每天要吃的藥,從護工嬢嬢那裡偷偷買了兩根散煙,然後拉著另外一個病友,藏到逃生通道裡面去抽菸。

  那攝像的鏡頭甚至就在門縫裡,當時竟然有人就躲在門後面。

  後面的磁帶內容都大差不差,全都是拍攝的我在精神病院裡生活的畫面,每個磁帶大約只有不到十分鐘的拍攝時間。

  可這簡直令人頭髮發麻,那意味著在精神病院裡有個人一直在監視我。

  是誰,會是誰。

  我坐在地上仰起頭看著屏幕里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心裡已不禁被濃烈的恐懼所塞滿,到底是什麼人在拍攝這些磁帶,這些磁帶又到底寄給了哪些人,這種行為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是醫生?

  不不不,也許是護工。

  也不一定,難道是那些長久住在精神病院裡的病友,難道其中的某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病,他在偽裝,他在騙人,他把自己藏的很好,就為了躲起來拍攝到我的畫面。

  無數種可能在我的腦子裡不停地閃爍,我根本就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個回事,這完全沒道理,為什麼要偷拍我呢。

  巨大的恐懼下,我後腦勺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逼得我不得不伸手按了按後面。

  靠,怎麼感覺要發病了,我低著頭喘著氣,然後把最後一盤磁帶給塞進機器里。

  這盤磁帶的內容開頭和其他的沒有什麼區別,等那已經看了好多遍的氣功宣傳放過去以後,出現的畫面竟然不再是精神病院裡的標誌性白色瓷磚了。

  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就挺破的院子。

  院子裡有一棵高高的樹,還有關著雞的棚子,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正躺在椅子上抽菸,手裡還捧著本書。

  那種畫面的熟悉感逐漸和現實對應了起來,滲人的寒意也一點點爬上了我的全身。

  畫面里穿著道袍的人不是爺爺,而是我。

  也就是說,最後這個錄像磁帶就是在我出院回到天水觀以後拍攝的,那就意味著,在某個我不知道的時候,那個一直躲藏起來的拍攝者,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藏在了道觀里,然後用攝像機錄下來了我的畫面,並製成了這盤最新的磁帶。

  更恐怖的事情是。

  那個人也許根本就沒有離開。

  想到這裡我整個人心跳已經快到爆炸,我轉過頭和金花對視了一眼,從它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了,看來也清楚這最新的磁帶意味著什麼。

  我抖著手從兜里掏出煙點上,靠尼古丁讓自己略微平穩了下心態,接著走到柜子上,把那把沾滿血污的木劍拿在手裡,我給金花使了個眼色,它心領神會地順著我的腳一路爬到肩膀上,然後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我打著手電筒,從臥室開始翻找,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最後一個錄像磁帶的鏡頭視角是在地上,但不排除那人有可能躲在房梁或者頂上懸掛包穀的位置。

  經歷了古遙地宮和孟蘭村的事兒以後,我的心態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方才的驚恐已經漸漸緩了過來。

  我的確不知道這些磁帶的製作意義是什麼,也不知道到底這些年是誰在背後搞這種東西,但起碼能夠確定,對方一定是個人。

  只要對方是人,我這柄木劍就能夠捅進他身體裡,就能夠從他嘴裡把我不知道的東西全部套出來。

  我緩緩地在整個道觀里尋找著,甚至連堆滿柴火的地方都拿手把東西撇開,然後用手電筒照了照。

  可是不論是上面還是下面,甚至包括各個柜子,以及那無名塑像的供桌底下,都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

  我費解地走到院子裡來,而樹上同樣在光照中看不到什麼玩意兒,只有嘩啦啦在夜風中晃動的葉子。

  就在我有些垂頭喪氣地準備回臥室里的時候,剛走了幾步,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沒有其他原因,而是我聽著走路的聲音似乎有點不對,而這是過去我幾乎沒有察覺到的,

  我帶著強烈的疑惑彎下腰,用手把腳底下的那塊兒石板,從邊緣處伸進去手指,然後扣著用力掀開。

  只見石板的底下不是什麼黃土地,而是一個坑洞,這坑洞倒也不深,我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發現裡面差不多剛好夠站住一個成年人,而且什麼東西都沒有。

  看這玩意兒我腦子忽然閃過去什麼,以至於我已經想出來了那個人是怎麼偷拍的我。

  他應該是在拍攝的那天或者提前幾天就翻牆進來,然後始終藏在這塊兒石板底下沒有吭聲,吃著自己身上帶來的食物。

  等找到了機會,就悄悄將石板給掀開,然後把攝像機探出來偷拍我。

  那也就是說,他百分百已經離開了道觀。

  而鑑於錄像帶是一年寄送一次,也就是說下一次的拍攝,怎麼都得等到明年去了。

  我心裡關於危險性的擔憂驟然落空,但不由得又湧出一股莫名的疲憊,我甚至都沒有把石板給放回去,便直接走回了臥室,然後關掉電視機,拉下燈泡線,直接仰躺在床上。

  金花似乎看出來了我情緒的不對勁,它趴在我耳邊問我怎麼了,想避免我發病。

  但我沒有回話。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了在古遙地宮的那一幕,齊姝歪著頭訝異地問我,為什麼一切都這麼巧。

  對啊,為什麼這麼巧。

  從我離開精神病院以後,我忽然意識到了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把一切事物推到我身上來,在牽著我不停地往設想好的方向走。

  從古遙地宮開始,到孟蘭村,再到今天見過的龔家,和這些錄像磁帶。

  突然察覺到有什麼在監視著自己,那會引發一種強烈的幻滅感。

  因為這一切都意味著。

  要麼有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的謎團把我卷了進去。

  要麼就是我瘋了,我還在瘋。

  這樣的念頭從我腦子裡一閃而過,那黑漆漆的天花板也忽然有一塊兒變成了精神病院裡白色的瓷磚,我知道我又發病了,於是連忙晃了晃頭,克制住了內心裡那股巨大的自我懷疑。

  如果不這樣的話,等下怕是又要進入自己還在精神病院裡的幻覺中了。

  我從床上翻身坐起來,把白天那個龔老爺子給我的小盒子拿在手上,這玩意兒是被許多膠布給密封好的,而且他還特意囑託我這是個禮物,但只能夠在危急關頭打開。

  按這個盒子的尺寸,這也裝不下什麼槍啊刀啊之類的防身工具啊。

  我皺眉頭又拉下燈泡線,然後把盒子舉了起來,從底部往上看,能夠看到封住盒子的膠布是雙面的,朝向裡面的那一面,則每條膠布上似乎都畫著符號。

  而這個我還真認識,因為這些符號是道教的鎮壓符。

  「那老不死的該不會想坑咱們吧,什麼玩意兒還需要用這麼多鎮壓符來捆著,還說什麼是保命的東西」,金花抬起頭也看到了盒子底下的情況,不由得又罵了那龔老爺子一句。

  我搖了搖頭,坦白講我雖然能夠感覺到那老爺子沒有什麼好心,不過應該不至於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小輩。


  他要是真跟我爺爺有仇,比如什麼老婆遭爺爺拐了,或者龔慶其實也姓吳啥的大仇,就算到了這個份兒上,那完全可以當場拿杆土槍來把我給斃了,何必那麼麻煩呢。

  這麼大個家族,處理我這個孤兒的屍體不被人發現那多簡單。

  不管了,我嘆了口氣,然後把盒子給扔到床頭柜上,等哪天真走投無路了,就聽他的打開看看吧。

  夜色已深,隨著院子外面山上的草蟲鳴叫聲逐漸響徹,金花都已經開始打鼾了,而我卻怎麼都睡不著。

  那些錄像磁帶的畫面在我的腦子裡像幻燈片似的反覆播放,而我卻始終想不通那個拍攝者這麼做的理由,以及他究竟是誰。

  這個人知道我的一切,並且能夠跟著我進入精神病院,也知道我離開精神病院以後會回天水觀,甚至清楚地知道天水觀的位置,直到天水觀某一塊兒石板的底下有個能夠藏人的坑洞。

  難道,是爺爺?

  這個堪稱恐怖的猜測在我的腦子裡炸開,但隨即又被我否決了,因為拿到這些錄像磁帶的時候,龔慶專門叮囑過我,他們龔家查過,這絕對不會是爺爺拍攝的。

  而且最後一個錄像磁帶是在我出院以後,那個時間段爺爺早就埋進墳里了。

  可不是爺爺的話,到底是誰呢。

  是誰一直以來藏在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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