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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平息狂暴之靈(十二)

  第530章 平息狂暴之靈(十二)

  聽到卡曼的話,溫特斯也警覺起來。

  先前在宴會上,那個赫德老頭向四周行禮,很多文朵兒部的部眾也起身給他回禮,那個時候,溫特斯就已經敏銳地洞察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該死!」溫特斯腹誹,「那老頭說他們靠給其他部落提供『必需品』為生,他說的『必需品』,該不會是聖事吧?」

  但是面對卡曼神父,他卻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

  「不要說是一千年前來的,一萬年前來的又如何?」溫特斯漫不經心地問:「與現在的赫德諸部又有什麼關係?對當下又能有什麼影響?」

  果不其然,卡曼上了鉤。看見溫特斯無動於衷的模樣,卡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你呀……你……你太傲慢了!無信者!」剛剛還故作高深的卡曼神父,情緒防線又一次被瓦解:

  「你難道就不能用你那毫無敏感性的頭腦思考一下?『一個公認已經被滅絕的異端教派,被發現在一片屬於蠻族、異教的土地上活得好好的』這件事,對於大公教會,意味著什麼嗎?」

  

  一口氣說完一大長串話的卡曼憋得滿臉通紅。

  溫特斯再次展現出優秀戰術指揮官的素養,準確抓住卡曼換氣的時機,適時插話進來。

  他嚴謹地糾正卡曼:「神父,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會用『活的好好的』,來形容那位老人的阿寅勒。」

  「這根本不是重點!」氈帳不隔音,所以卡曼竭盡全力不吼出來,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重點是,我們都認為阿里烏斯派已經滅絕了,秉持異端信條的他們,被主所厭棄,最終煙消雲散。

  「但是那個老人的存在,不僅證明阿里烏斯派還活著,還證明,他們紮根於這片土地的時間,不但比你早、比我早,還比公教會早、比新墾地人早,甚至可能比帕拉圖人過定居生活的時間還要更早!

  卡曼越說越氣憤:「我現在搞不清楚赫德人的信仰裡面,究竟混入了多少我們的教義,也搞不清楚那個老人的信仰裡面,還剩下多少我們的東西,你……你把一鍋大雜燴端到我面前,自己卻一無所知……」

  「大雜燴怎麼了?」溫特斯勃然大怒:「大雜燴才是最好吃的!」

  「你不要給我東拉西扯!」卡曼的後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先收回你對大雜燴的侮辱!」

  卡曼猛地扯掉左邊的袖子,一言不發地把扯下來的袖子往拳頭上纏。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溫特斯明白卡曼神官往拳頭上裹布,是怕直接把自己打死,不禁感動得直流眼淚——當然是腫起來的那隻眼睛,他火速投降:「你看你,又急!」


  卡曼沒說話,也沒解掉纏在拳頭上的袖子。

  「不過,你也不要反應過激。」溫特斯繼續小心試探:「都是裝神弄鬼……呃,都是滿足人的某種需求的手藝,互相影響,難道不是很正常?你往水裡倒酒,那麼酒和水自然會混在一起,無法分離。」

  溫特斯停頓了一下,調侃道:「這倒是很符合阿里烏斯派的教義。」

  卡曼看向溫特斯完好的那隻眼睛。

  「不過。」溫特斯立刻回歸正題:「按你的說法,阿里烏斯派已經在赫德諸部傳播了不知道多少年,那就說明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不。沒什麼大不了,是因為沒人知道。」卡曼語氣凝重:「既然我現在知道了,那就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溫特斯故作驚訝:「你難道是在暗示,要我把你滅口?」

  「是的。」卡曼活動了一下肩膀:「來吧。」

  「你在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溫特斯板起臉來,鄭重告誡卡曼:「記住,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卡曼冷笑了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不明白,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麼不一樣?」溫特斯雖然是這場對話中面部軟組織更腫脹的一方,但也是掌控著對話節奏的一方,他把話題拉回正軌,裝作不在乎地問:「阿里烏斯派千年前就傳播到此地,又怎麼樣?」

  溫特斯打趣道:「難不成你想告訴我,就因為你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大荒原的赫德人此刻起搖身一變,都成了你的主的信徒?同時也成了公教會的異端?」沒想到,卡曼一臉嚴肅地回答:「我沒說他們都是。」

  溫特斯把卡曼的表情仔細打量了一番,確認後者不是在開玩笑。

  「你難不成真的在考慮……把赫德人划進你的羊群里?」溫特斯只覺得荒謬至極。

  「當然不。」卡曼搖了搖頭。

  溫特斯剛鬆了口氣,只聽卡曼那邊又開口。

  「這件事,只能由教宗大人裁決。」卡曼鄭重地說:「哪些赫德人是信徒?哪些赫德人是異教徒?信徒裡面哪些是異端?哪些是純潔的羔羊?這些問題事關重大,都不是我能夠置喙的。我必須向總主教上報,將此事交由樞機團、交由教宗大人聖裁。」

  溫特斯一看到卡曼的眼神,就明白卡曼的態度是認真的,而且不可動搖。

  「朋友。」溫特斯嘆了口氣,苦惱地揉了揉腫起來的眼眶:「你會給我惹來大麻煩的。」

  「對不起。」卡曼垂下了頭,肩膀也跟著垂了下去,他歉意地說:「這是我的義務和職責。」


  「好吧。」溫特斯明白卡曼心意已決,也不糾結,笑著攤手:「那也只能這樣啦。」

  「你……」卡曼抬起頭,有點不敢相信地問:「不試著說服我?」

  「你會被我說服嗎?」

  「……不會。」

  「那不就得了?」溫特斯又重重嘆了口氣:「誰讓我既無法說服你,又捨不得把你滅口呢?」

  卡曼險些被口水嗆死。

  「不過。」溫特斯正色道:「我也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能聽一聽。」

  「我就知道……」這次輪到卡曼嘆氣。

  「建議,只是建議。」

  「說。」

  溫特斯沉吟片刻,措辭克制又謹慎地說:「在你向你的主教報告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告知革新修會,你要向樞機院報告此事。」

  卡曼的聲音有氣無力:「我已經說了很多次,革新修會已經不存在了……」

  「革新修會、守舊修會……隨便叫什麼名字、披哪層皮,不必玩文字遊戲,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溫特斯大手一揮,打斷了卡曼的話:「我只是建議,建議你在正式報告之前,先徵求一下你的『朋友們』的意見。」

  卡曼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眉頭緊鎖地問:「為什麼?我已經告訴你了,革新修會的使命不包括傳教,那個老人的教會和革新修會沒有關係。」

  「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沒有關係?」溫特斯目光銳利,步步緊逼地問:「你剛剛也只是說,『我不知道』而已。你和我都能發現阿里烏斯派的痕跡,革新修會的修士會發現不了嗎?你怎麼就敢斷定,革新修會的修士,不會和這些阿里烏斯派的信徒產生關係呢?」

  卡曼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抬起頭:「我不能向你保證任何事情。」

  「沒關係。」溫特斯笑著攤開雙手:「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足矣。」

  [雖然總說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惡,但實際情況並不都是如此]

  [通體而言,羅馬教會對於內部的異端很嚴厲,如果某個信徒被認定持有異端思想,且不悔改,就要被處以極刑]

  [但前提是被認定持有異端,且不悔改,在外部環境比較寬鬆的時代,羅馬教會對於異端的認定是非常謹慎、非常寬容的,而且只要異端肯悔改,就會再給機會,輕易不會殺人]

  [反過來說,當教會面臨嚴峻的外部挑戰時,對待異端的態度就不再那麼溫情脈脈,手段變得非常酷烈]

  [【奶酪與蛆蟲】這本書就講述了一個16世紀的信徒,如何被認定為異端,如何被寬容,又如何在嚴峻時代被重新送上火刑柱的經歷]

  [而對待離岸異端,羅馬教會通常表現得寬容、且極富實用主義精神,譬如葡萄牙殖民者最初到印度的時候,把印度教信徒誤認為是某種異端基督徒,所以非常大度(大度)地表示你們只要重新回歸正道,把MSL都趕走,就可以了,沒有喊打喊殺,非常理性(打引號),非常寬容(打引號)][(用括號打引號是因為引號會亂碼)]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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