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第509章 再造家國(二十五)

第509章 再造家國(二十五)

  第509章 再造家國(二十五)

  第三場審判的對象——銀髮馬尾校官閒庭信步地走入大議事堂,從容不迫地觀察著四周階梯坐席上的陌生人。他的神情不像是身陷囹圄的戰俘,反倒像是踏入競技場的角鬥士。

  與此同時,新墾地的自由人也在打量著審判席上的陌生人。

  挺拔、英俊、沉穩、安靜、神色疲倦但不失氣度、衣衫破舊卻不失整潔、身形消瘦然不失威儀——這便是銀髮校官留給絕大部分自由人的第一印象。

  就像美貌的女士總能在社交場得到無理由的寬容,銀髮校官也在無聲中博得了許多自由人的好感。

  「受審者。」斯庫爾上校打破沉默,相比起在前兩場審判中表現出的冷漠和嚴厲,這一次,上校的態度溫和許多:「你是否是前帕拉圖共和國陸軍中校——加斯帕爾·貝倫特?」

  銀髮校官聽到如此正式的詢問,先是不解地挑眉,但又很快釋然,微笑在他的嘴角漾起:「現在是『上校』了,法官閣下。而且我還以為,我們在十幾年前就認識彼此了,學長。」

  「回答法庭的問題。」斯庫爾上校的臉上卻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笑容。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st⛅o9.com

  「好吧,好吧。」

  銀髮校官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右手撫胸向著四周的自由人行禮,好似姍姍來遲的貴賓向等候已久的客人們半真半假地道歉:「『前陸軍中校加斯帕爾·貝倫特』,千真萬確,正是本人。」

  這番舉動,又為他在新墾地自由人心中贏得些許好感。

  畢竟比起先前三位「斯文掃地」的受審者,銀髮校官單憑翩翩風度就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令自由人心生同情,不忍將那句經典口號大喊出口。

  然而下一刻,銀髮校官話鋒陡轉、語出驚人。

  他放下手,傲然挺立在法庭之上,揚聲宣告:「但我可不是諸王堡那個『共和國』的走狗,我是虹川軍會議的軍人!我的忠誠,屬於共和國元帥——阿爾帕德·杜堯姆!」

  聽到銀髮校官的自我聲明,新墾地的自由人如夢初醒,又錯愕不已。

  醒悟,是因為人們終於明白審判席上的銀髮校官是誰——就是那個占領巴澤瑙爾、引爆新墾地內戰的藍薔薇將校;

  錯愕,則是因為人們不明白為何藍薔薇將校也被送上審判席——虹川和「新軍團」不是一夥的嗎?

  ……

  [鐵峰郡座位區]

  南多爾已經徹底被搞糊塗:「怎麼回事?審了紅薔薇,藍薔薇也要審?」


  「說反了。」黑水鎮的理查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是因為要審判『虹川』,所以必須先審判『諸王堡』。」

  「老兄。」南多爾咂了咂嘴,苦笑道:「你說的每個詞我都懂,但是連起來我咋就聽不明白了?」

  「瞧著吧。」理查瞥了南多爾一眼,又瞥了同樣面露不解的老杜薩克一眼:「前兩場審判不過是『私設公堂』,這第三場審判才是『明正典刑』。」

  ……

  [法庭上]

  「加斯帕爾·貝倫特,既然已經核對你的身份,那麼我將告知你本法庭的基本信息以及你的權利。」

  斯庫爾上校神情嚴肅:「這裡是自由人特別法庭,依據《聯盟憲章》所授予之權利設立。我是公訴人,也是首席法官。而在場所有自由人都是陪審法官,他們將共同裁定你是否有罪。加斯帕爾·貝倫特,你是否知曉,你為何會被帶到自由人特別法庭上來?」

  「法官閣下,如果您是在問字面意義上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可以回答您。」加斯帕爾斜睨著右手邊第一排座位上的某個丑傢伙:「我是在艱難贏得一場圍城戰之後,遭受到一支我以為是友軍的部隊的襲擊,並被俘虜,然後被帶到這裡。」

  白山郡座位區,蓋薩上校抱著胳膊,冷哼了一聲。

  加斯帕爾微笑著向蓋薩上校頷首致意,可是他的目光卻直戳蓋薩上校的雙眼,提醒蓋薩上校,他絕不會忘記某人伸出的「援手」。

  收回目光,加斯帕爾短暫停頓,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至於您真正想要問的『我為何會被帶到您的法庭上』?抱歉,我一無所知。恐怕,大廳里的眾位自由人也和我一樣迷茫。」

  說罷,加斯帕爾微微彎腰,向法官席行禮:「所以,還是請您來告訴我吧!」

  「因為涉嫌參與分裂國家,涉嫌顛覆共和政體,涉嫌組織、策劃並實施武裝暴亂。」斯庫爾上校每說出一項罪行,都會留出很長的空白,他緩聲向審判席上的軍人宣告:「加斯帕爾·貝倫特,你被指控犯下叛國罪。」

  此言一出,陪審席上的自由人瞠目結舌、鴉雀無聲。

  反倒是加斯帕爾本人只是微微皺了下眉。

  「加斯帕爾·貝倫特。」斯庫爾上校肅容問:「你是否認罪?」

  「我這輩子犯下過很多罪孽,酗酒、縱慾、說謊、傲慢……我不會否認它們,願主保佑我。」加斯帕爾故作滿不在乎地劃了個禮,旋即收起笑容,針鋒相對地回擊:「唯獨『叛國』這項指控,恕我無法苟同!」

  面向全新墾地的自由人,加斯帕爾·貝倫特斬釘截鐵地給出回答:「我——不認罪!」


  斯庫爾上校不置可否,繼續告知權利:「加斯帕爾·貝倫特,此次庭審過程中,你擁有申請迴避、要求證人到庭、拒絕回答無關問題、自行辯護或委託他人辯護、參與庭審辯論、查看庭審記錄以及做最終陳述的權利。你是否聽清楚了?」

  「當然,清晰無誤。」加斯帕爾·貝倫特哂笑著回答:「好一個公平、公正、公開的法庭!」

  斯庫爾上校無視加斯帕爾的譏諷,問:「你是否要申請有利害關係者迴避?」

  加斯帕爾四下環顧,攤開雙手:「坐在大廳里的陪審法官們,要麼是我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同窗校友,要麼是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不,我不申請迴避。」

  「你是否需要委託他人代你辯護?」斯庫爾上校又問。

  「這座大廳裡面,我最信任的辯護人莫過於您,學長。但您已經坐在法官席上了。」加斯帕爾遺憾地搖頭:「不,我選擇自行辯護。」「下面宣讀訴書。」短暫的準備過後,斯庫爾上校戴上單片眼鏡,打開起訴書:「加斯帕爾·貝倫特,本年五月十二日,你指揮步兵四個大隊、騎兵兩個中隊——共計約兩千三百名人從虹川軍會議的控制區出發,渡過燼流江,攻擊並占領了新墾地行省鏡湖郡首府巴澤瑙爾。此處陳述是否有誤?」

  加斯帕爾禮貌地糾正:「請允許我為自己的名譽辯護——出發時,我麾下部隊的編制是六個步兵大隊和兩個驃騎兵中隊。一部分駁船中途被攔截,上岸就只剩下兩千三百人。如果我手上有六個大隊,可敬的蓋薩學長絕無可能把我帶到這裡。

  「至於您所使用的『攻擊』一詞,恕我同樣不能認可。

  「因為巴澤瑙爾是主動棄暗投明。這一點,巴澤瑙爾的市長以及我的部下卡爾金少校都可以證實。」

  「棄暗投明?」斯庫爾上校面帶不屑:「你是指在卡爾金·弗倫茨許以高官、惠以重金的前提之下,出賣、裹挾全體市民,主動『棄暗投明』?」

  「被說服的『主動』,當然也是主動。」加斯帕爾佯裝驚訝地看向四周的自由人,理直氣壯地反問:「否則,豈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強姦犯?」

  法官席四周的座位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斯庫爾上校不悅地皺起眉頭,但是根本不踩學弟設下的陷阱,與後者在「強姦」的定義上纏鬥,而是直奔主題:「既然你已承認占領巴澤瑙爾的部隊由你指揮,那麼回答我:帶領部隊占領巴澤瑙爾,你的目的何在?」

  「目的何在?您想問的哪一種目的?」加斯帕爾故意看向四周的自由人,調侃道:」軍事目的還是政治目的?主要目的還是次要目的?短期目的還是長期目的?根本目的還是表面目的?」

  斯庫爾上校仍舊是一張畫像似的沒有表情的臉:「本庭有充足的時間,你可以全部予以說明。」


  「不愧是您,還是如此風趣。」加斯帕爾先是禮貌地恭維一句,然後正襟危坐,嚴肅地回答:「軍會議想要取得巴澤瑙爾的目的很簡單:燼流江下游的防線難以突破,因此軍會議寄希望於在上游地區打開缺口,以開展新一輪攻勢。巴澤瑙爾就是軍會議選定的突破口和橋頭堡。」

  停頓片刻,留出一些消化時間給聽眾後,加斯帕爾·貝倫特再次開口。

  他坦坦蕩蕩地將虹川方面的陰暗考量也全盤托出:「選擇巴澤瑙爾,還有另一個理由:軍會議認為,凱文·亞當斯將軍的死亡是一個天賜良機。新墾地派遣軍移駐楓石城之後,新墾地行省外部防禦大為削弱、內部局勢劍拔弩張。假如施加一些外力打破平衡,就極有可能引爆新墾地內戰。屆時,軍會議就有機會將新墾地軍團納入麾下。」

  加斯帕爾略一頷首:「以上,就是軍會議命我率部前來新墾地之目的。」

  大議事堂寂然無聲,對於藍薔薇將校過分誠實的回答,新墾地的自由人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你們在做出引爆新墾地內戰的決策時。」斯庫爾上校拿掉單片眼鏡,沉默片刻,問:「是否考慮過後續影響?」

  「考慮過。」加斯帕爾直言不諱地回答:「如果你們能夠戰勝新墾地派遣軍,自然是最好的結果,意味著整個新墾地行省都成為諸王堡的敵人;

  「如果你們不能戰勝新墾地派遣軍,至少也削弱、牽制了諸王堡方面的力量;

  「同時,作為地方駐屯軍,你們在各郡的勢力根深蒂固,短時間難以拔除。即使新墾地派遣軍贏得新墾地內戰,也只不過得到一個不穩定的新墾地,難以從中汲取戰爭資源。」

  審判席上的藍薔薇上校說得頭頭是道,陪審席上的新墾地自由人卻聽得很不舒服。

  因為前者的口吻,讓他們感覺自己好像是案板上的一塊肉,被屠夫和食客翻翻檢檢、指指點點。

  然而他們又不能不佩服前者講真話的氣魄——假模假式的大道理聽得太多,反倒是一些帶著刺痛感的真話,更令人心生好感。

  「我的意思是,你們是否考慮過。」斯庫爾上校嘆了口氣:「將新墾地行省拖入內戰,對於新墾地軍團、新墾地軍團的成員以及新墾地的民眾意味著什麼?」

  加斯帕爾愣了一下,隨後笑著搖搖頭:「別那麼虛偽,學長。如果考慮那麼多,就沒有辦法打仗了,您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斯庫爾上校沒有反駁,也沒有像在先前兩場審判中那樣,揮舞道德大棒痛打對方,他只是重新戴上單片眼鏡,繼續問:「向你下達『占領巴澤瑙爾』命令的人是誰?阿爾帕德·杜堯姆?」

  「不是某個人,而是決策委員會。」加斯帕爾補充道:「事實上,阿爾帕德元帥並不支持向新墾地派遣部隊的計劃。但是作為決策委員會的集體決策,他也無法駁回。」


  斯庫爾上校斟酌詞句,問:「也就是說,虹川軍會議的最高軍事權力機構是『決策委員會』,而不是阿爾帕德·杜堯姆獨攬大權。」

  「可以如此認為。」加斯帕爾環顧四周的自由人,心平氣和地解釋:「我們是軍人,我們服從命令,我們崇尚權威,但這並不意味我們所建立的政權也會像軍隊那樣,一人號令一切。」

  斯庫爾上校對此不予置評,而是繼續發問:「虹川軍會議的最高『軍事』權力機構是決策委員會,『最高權力機構』是否也是決策委員會?」

  加斯帕爾沒有再像先前那樣應答如流,他的眉心皺起一道淺淺的溝壑:「我不是很清楚您的意思,法官閣下。」

  「我的問題很直白。」斯庫爾上校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軍會議所建立的政權——即通稱帕拉圖第三共和國的政權——的最高權力機構,是否也是『軍會議決策委員會』。」

  上校的單片眼鏡反射著來自天窗的光線,令人無法看清他的眼神。

  加斯帕爾下意識捋了一下腦後的馬尾束髮,慢條斯理地問:「請問什麼是『最高權力機構』?」

  氣氛開始產生微妙的變化,就連最遲鈍的自由人也隱約感覺到,先前談笑風生的藍薔薇上校在迴避問題,這場對話的主動權正在易手。

  「如果你不願意回答,我可以換一個方式問你。」斯庫爾上校放下卷宗,交叉雙臂於法官席上,緊盯著加斯帕爾·貝倫特,一字一頓地提出問題,讓每一個音節都清晰無誤地傳入眾人耳中:「你所謂的『我們所建立的政權』是如何訂立法律、徵收稅金、委任官員、統帥軍隊、宣布戰爭以及決定和平?」

  「告訴我,加斯帕爾·貝倫特。」斯庫爾上校緩緩站起身,俯視受審者,極具壓迫感地問:「你所謂的『我們所建立的政權』,是由誰在統治?」

  [必!勝!]

  [開會的劇情馬上就要結束力!終於可以再次聽到大炮轟鳴,嗚嗚嗚嗚Q_Q,大炮,我的大炮]

  [有書友建議把【再造家國】再細分成不同的小節,因為目前的序列號實在太長,已經到了25。筆者認為這個建議非常有道理,所以在此徵求一下大夥的看法]

  [是否要把【再造家國】細分一下呢?比如吉拉德在酒館偶遇馬維和齊格飛之前分成一節,吉拉德在酒館劃為一節,然後自由人大會的部分再分成一節?]

  [感謝書友們的收藏、閱讀、訂閱、推薦票、月票、打賞和評論,謝謝大家]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