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赤硫

  第78章 赤硫

  「那艘船的旗語在說什麼?」溫特斯指著正在漸行漸遠的戰船問凱奇。

  

  「『祝』『好運』『勝利』『再見』。」凱奇眯縫著眼讀出了旗語。

  六艘主力戰船離開了艦隊,撒到了整片海域裡。

  「想不通你們海軍為什麼干出這種分散兵力的事情。」溫特斯嘆了口氣。

  凱奇活動了一下關節,答道:「成規模的塔尼里亞艦隊已經被消滅了,艦隊沒必要再抱成團,散開才能控制這片海域……我們應該快到赤硫島了吧?」

  赤硫島是塔尼里亞群島的第五大島,因為紅色土壤和海島中央的高山上盛產的硫磺而得名。

  整座島整體大致呈不規則的橢圓形,面積接近700平方公里。

  如果用野外行軍的速度來算,從島嶼南端抵達北端大概是兩天的路程,五十多公里。從島嶼西端抵達東段大概是一天的路程,二十多公里。

  這座島嶼其實是一座巨型海底火山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人們並不是很清楚這一點。

  不過只要有硫磺可采就行,他們也並不在意生活在火山邊上。

  這座島嶼扼守著塔尼里亞群島的南大門,赤硫港更是海藍——金港航線上最好的深水良港,

  和海泉港那種在兩大勢力間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不同,赤硫島是塔尼里亞聯合會的核心領地,島上鱗次櫛比的甘蔗種植園足以說明一切。

  因此在德貝拉執政官的戰爭宣言後,這個重要的硫磺產地迅速切斷了向維內塔的硫磺出口。

  在納雷肖的作戰計劃中,奪取赤硫港是重要一環。

  這座大港的碼頭足以停靠整支艦隊,富庶的海島也足以為遠征軍提供補給,同時還能奪取島上的硫磺礦。

  以這座島嶼作為基地和跳板,對塔尼里亞本島的進攻就有了一個堅實的後方。

  當天下午晚些時候,溫特斯在光榮號的船樓上已經能夠看到赤硫島的南岸峭壁,而赤硫島南岸峭壁上的觀察哨也發現了維內塔艦隊。

  觀察哨里的哨兵張大了嘴,驚訝地看著三十海里外海平面上了船帆。

  一艘、兩艘、接著是幾十艘,一支浩浩蕩蕩的艦隊正在朝赤硫島駛來,桅杆頂端的維內塔海軍旗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已經知道了燈塔港海戰的結果,維內塔艦隊的效率和速度仍然讓哨兵目瞪口呆。

  「傻看什麼?!」哨長怒氣沖沖地踢了這名哨兵一腳:「快點烽火。」

  船上的溫特斯看到一股濃煙從赤硫島南岸升起,一直上到幾百米的高空才散開。烽火台將維內塔人已經來到的消息傳遍了全島,而維內塔人也知道了這一點。


  艦隊向東繞過了赤硫島南端,在玄武岩的峭壁下航行,到了晚上已經在一個避風處下錨。海岸上有一小隊人馬一直跟著艦隊,密切監視著維內塔人的行動。

  出征以來,船上的維內塔陸軍第一次感受到了臨戰的緊張氣氛。

  當天晚飯第三軍團的士兵們吃的不再是乾巴巴的麥餅,而是新鮮的魚、鹹肉湯和現烤的麵包。

  在聯合統帥部的特別命令下,每一名陸軍士兵還分到了一小杯烈酒。

  每一位施法者軍官都領到了兩個基數的標準施法材料——平時陸軍可不會像這樣大方。

  士兵們領回了自己的武器——這些武器在登船時被集中收繳管理。留任老兵百人隊全數配發了半身甲。

  火槍兵開始逐粒檢查自己的鉛彈,重新打磨那些塞不進槍膛的劣質品。整支艦隊裡打磨兵器和盔甲的聲音不絕於耳。

  光榮號的火炮甲板又被臨時改造成了軍團大帳,參加軍議的第三軍團全體軍官把不算大的火炮甲板擠得滿滿當當。

  「塔尼里亞聯合會只是一個鬆散的政治聯盟,沒有常備軍。除了治安部隊之外,他們的主要武裝力量是種植園主的私兵以及各城鎮的民兵衛隊。」軍團副將站在地圖前講解著:「除了赤硫港之外,島嶼內陸還有一座小城——塔城。赤硫港大約有一萬左右的居民,塔城不到五千。城市之外有四座村莊,還有數量眾多的種植園。」

  一名衛士開始給在場的軍官發地圖,作為第一百人隊的暫代百夫長,溫特斯也領到了一幅對開的赤硫島地圖。

  地圖的細緻程度讓他不僅咂舌,這幅不到兩巴掌大的地圖細緻地標註了赤硫島上的道路、村莊、水源和大種植園,絕對不是倉促間能夠拿得出來的。

  軍團副將對照著地圖簡單講解了一下赤硫島上的地形,然後開始分配作戰任務。

  終於進了正題,在場全體軍官打起了精神。

  「赤硫島周邊暗礁密布,只有赤硫港一處天然深水良港。明日清晨,艦隊將會駛向聖希裏海灘。漲潮後,由首席大隊坐小船最先登陸聖希裏海灘,建立臨時的營地。如果赤硫島之敵想趁此機會攻擊我們,第二、第三大隊的運兵船就直接沖灘擱淺,三個大隊的兵力應該足以解決……」

  副將的話還沒說完,從船樓里咚咚咚跑過來一個傳令兵,打斷了他的話。

  按軍法,擅闖軍議者,絞。

  傳令兵戰戰兢兢地低頭躲過滿船艙軍官不善的目光,快步走上前遞給安托尼奧一張紙條。

  整場軍議都沒說話的安托尼奧看了看紙條,稍一挑眉對自己的下屬們淡淡地說:「赤硫島評議會,投降了。」


  ——割——

  似火驕陽中,一艘戰船炮門全開緩緩駛向赤硫港,耀武揚威地衝著扼守海灣入口炮壘射出了一輪空炮。

  伴隨著響徹整個海灣的火炮聲,炮壘頂端插上了一面白旗。

  維內塔艦隊裡立刻爆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不用打仗拼命,士兵和水手們當然高興壞了。

  然而一眾陸軍軍官心裡卻頗有些不是滋味,從出徵到現在,陸軍幾乎沒什麼表現的空間。功勞都讓海軍拿走了,就連眼前的赤硫港都不戰而降——顯然這也是燈塔港海戰大勝的功勞,跟陸軍沒什麼關係。

  赤硫島沿岸峭壁、暗礁密布,只有赤硫港所在的海灣是天然深水良港。

  然而這座海灣整體呈葫蘆形,入口狹長,易守難攻。塔尼里亞人更是在海灣入口處構築了堅固的火炮堡壘,這也是為什麼最初的作戰計劃根本就沒考慮過從海上強攻赤硫港。

  「這怎麼就投降了呢?」安德烈氣急敗壞地怒罵赤硫島評議會:「海灣入口拉一道鐵索,什麼船能進得去?依仗著天險好歹也要守一守吧?這怎麼就投降了呢?」

  「行了行了,不用死人還不是好事嗎?」巴德無奈地說。

  溫特斯贊同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用上陣廝殺總是好事情。

  「仗都讓海軍打了,功都讓海軍搶了,我們成了海軍的食客了……」安德烈還是不滿地嘟囔著。

  光榮號船艏樓里,納雷肖海軍上將客氣地詢問安托尼奧:「塞爾維亞蒂將軍,我們這就靠岸吧。」

  「請先等等。」安托尼奧卻難得地提出了一次不同意見,他點了自己的一名副官:「你帶著我的衛隊去這座炮壘,把裡面的塔尼里亞人都請出去,再把炮壘里朝著水面的火炮都釘死。」

  「用不著這樣吧?」納雷肖微微一愣:「炮壘里的火炮我們以後防守赤硫港可還要用呀?」

  「將軍閣下,雖然我們無意抵抗,但閣下不必這樣羞辱我們吧?」赤硫島評議會的使者也有些惱火。安托尼奧微笑著說:「謹慎起見。如果我們將來要用這些火炮,再鑽開就好了,就是費點力氣。」

  納雷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同意了安托尼奧的安排。

  整支艦隊就這樣等在海灣外面,看著復仇號放下了幾艘小船,載著幾十名士兵慢慢劃向了炮壘。

  原本歡騰的氣氛開始沉寂了下來,士兵和水手們不明所以地看著旗艦的行為,開始有些騷動。

  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炮壘上才有人揮舞陸軍軍旗。見到約定的信號,安托尼奧凝重的表情輕鬆了一些。


  納雷肖海軍上將嘆了一口氣,對著卡拉曼大副揮了揮手。命令從光榮號傳遞到全艦隊,各船拔錨進入了海灣。

  「幹嘛折騰這麼久?」守在船舵處的二副不解的問卡拉曼大副。

  卡拉曼大副冷哼一聲:「還能因為什麼?還不是陸軍的人看我們眼紅,也想蹭點功勞,貪功嘛,陸軍老傳統了……」

  因為整座海灣近似葫蘆形,進入海灣入口後,水面變得開闊了許多。但岸邊依舊怪石嶙峋,沒有大船能靠岸的地方。

  繼續向前航向一段距離,先頭的船隻已經能看到赤硫港的碼頭和碼頭邊上的棱堡時,安托尼奧又一次叫停了艦隊。

  卡拉曼大副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船艏樓,去發布全體收帆的命令。

  「塞爾維亞蒂閣下,我能理解你的擔心,你真不必如此多慮。」納雷肖無奈地先安托尼奧透露了一些海軍機密:「赤硫島評議會在之前就已經和海軍有過很深入的溝通,我們雙方都不希望赤硫島毀於戰火,所以評議會才會選擇易幟。」

  「你們是真心實意想要易幟?」安托尼奧嚴肅地問評議會使者,今天的他特別難纏。

  「否則我為什麼要來這裡?」赤硫島評議會的使節不假辭色地頂了回去。

  「好,那就先讓我的一個百人隊進駐港口的棱堡。」安托尼奧一字一句地說。

  使節憤怒地反問:「閣下這是何意?我們是易幟,不是投降!」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安托尼奧不再和使者多說什麼,直接看向了納雷肖海軍上將:「還請閣下提供船隻給我的士兵,等第三軍團進駐棱堡後,艦隊再靠岸。」

  「塞爾維亞蒂閣下,我們海軍方面真的早就已經和評議會達成了協議……」

  可安托尼奧不為所動:「請派船給我的士兵,既然評議會已經確定要易幟,讓我的士兵提前進駐棱堡又有什麼不可呢?」

  不顧使者的嚴厲抗議,納雷肖無可奈何地點了頭。

  本來已經解下了盔甲的溫特斯、巴德和安德烈接到了命令:第一百人隊立即集合。

  「終於輪到我們了!」安德烈興奮地扣上了頭盔。

  三名准尉飛快互相幫忙穿上了配發給軍官的半身甲,開始集合第一百人隊各帳。

  陸軍士兵每八個人一組,共用一個帳篷和一個鐵鍋。所以這八個人被稱為一「帳」或是一「伙」,是陸軍的最小組成單位。

  暫代第一百人隊的百夫長沒幾天,溫特斯連人都認不齊,他現在只認識各帳的負責人。

  剛點齊第一百人隊十九帳人,孔泰爾中校就領著自己的掌旗官走上了甲板。占領棱堡的行動將有孔泰爾中校親自負責指揮,校官帶隊也更方便和評議會交涉。


  各艦的小船開始向光榮號集中。

  光榮號旁邊的另一艘戰船甲板上也吵嚷起來,孔泰爾中校和三個准尉解釋道:「海軍那邊不肯讓我們單獨進駐棱堡,也要派一隊人去。」

  溫特斯、安德烈和巴德坐一艘船,安德烈把百人隊的軍旗舉得高高的。

  孔泰爾中校帶著他的侍衛坐著另一艘船,打著首席大隊的軍旗。

  另一艘戰船下來的海軍軍官打著溫特斯不認識的海軍軍旗。

  三面打著軍旗的小船駛在最前方,另外三十幾艘小船跟在後面,駛向了海灣底部的赤硫港碼頭。

  「嘿…嗬…嘿…嗬…」士兵們笨拙地劃著名槳,進入了葫蘆形海灣的第二個寬闊水域。

  溫特斯坐在船頭舉目四顧,這個葫蘆底的岸邊看起來也多是岩石,赤硫港碼頭的棧橋從海岸延伸出來。

  碼頭邊上一艘船也沒有,不僅沒有大船,就連小船都也沒有。一座六角形棱堡靜靜地趴在碼頭岸邊,毫無半點生氣。

  光榮號的船艏樓上,安托尼奧和納雷肖默默注視著小船漸漸遠離艦隊。

  「我定會一五一十向評議會的諸位紳士們說明今日的『禮遇』,維內塔人如此對待赤硫島,以後還會有人願意俯首嗎?你們……」評議會的使者怒氣沖沖地追了過來。

  「好了好了?等靠岸以後,我親自向評議會的諸位先生道歉。」納雷肖寬厚地安撫著評議會的使者:「維內塔……」

  他的話被重炮的轟鳴聲打斷了。

  炮彈激起了巨大的水花,維內塔艦隊都陷入了慌亂之中。

  「哪裡在開炮?!」

  「是在近處!」

  「是要塞炮!」

  又是三聲重炮開火聲,慘叫聲和船殼被擊碎的聲音接連響起,一艘槳帆船的船身開始緩緩傾斜,船上的水兵們紛紛跳船逃生,被鎖在座位處的槳手們哭喊著乞求替他們解開鎖鏈。

  這次所有人都看到火炮的位置了。簡直近得可怕,就在葫蘆形海灣的第二個狹窄處。

  灌木和藤曼的偽裝外層被卸下,又一座炮壘顯出了自己身形。

  「地圖上沒有!」

  「他們什麼時候又修了一座炮壘?!」

  伴隨著震天的號子聲,海灣的第二個最窄處、炮壘邊上,一道鐵索從海底被拉起,

  以重炮開火作為信號,赤硫港海灣露出了它的獠牙。

  對了,我從衛星圖上找了一處海灣,大致是我腦海中的赤硫港海灣的地形,發到了書友圈,如果有興趣的書友可以看一下。

  岳冬不在的第一天,想他。不過其實他們就是一個人,就像郝思嘉和斯嘉麗·奧馬爾,韓媚蘭和梅蘭妮·漢密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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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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