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離家
何老三了了一件大心事,感覺輕鬆了許多,繼續恢復自己的悠閒生活。
之前托人查的事情,終於有了消息,只追回來半數的錢。李老師轉交的。
蔡全無千恩萬謝。
徐慧真東山再起,在俄羅斯的貿易做的風生水起。從弗拉基米爾口中,徐慧真才知道這次追查騙款其中有克格勃的手筆,很是吃驚。她在俄羅斯的生意順當了許多。
隨著財富的增加,徐慧真也玩起了古玩,讓蔡全無從何老三手裡買了不少東西。
陳雪茹知道了,也參與進來,還從何老三手裡弄去了一套四合院。
何老三手裡錢多了不少,看徐靜平丈夫黃鶴翔的高科技項目不錯,就和蔡全無商量。巧了,陳雪茹那邊有情況,徐慧真抽調了資金去幫忙,高科技項目正缺錢。兩邊一拍即合。
何老三原本還想投韓春明的仿古修繕工程隊,沒想到高科技項目的確費錢,就連同積蓄全給了蔡全無。有了這些錢,高科技項目正好擴大規模。不過,何老三嫌麻煩不管事,蔡全無自然樂意,滿口答應。
何老三開玩笑,合著他們出錢買了自己的物件,現在,錢又回去了,不但沒少,還多了。還得了物件。
蔡全無笑,這項目發展起來,幾倍的利潤也是有的。到時候,他可以去買更多的物件。
何老三苦笑。這幾年,市場上假東西太多了,真東西沒幾件。現在淘換物件,只能親自去鄉下找了。
蔡全無點點頭,有空的時候,去鄉下轉轉也不錯,權當散散心了。
兩人商量約個時間去鄉下。
過了一年,手機項目正式投產。之後,何老三淘換古玩的時候,從沒擔心過錢的問題。
後來,聽靜天說,陳雪茹和徐慧真兩家的公司合併了。徐靜理擔任公司董事長,侯魁擔任副董事長,賀春芬擔任財務總監,徐靜平擔任科技公司總經理,賀麗霞擔任賓館集團總經理、徐靜天擔任副總,范曉軍擔任房地產公司總經理。
至於蔡全無和徐慧真老兩口,說是和陳雪茹夫婦去歐洲旅遊去了。
何老三氣急,也不知道帶他一個!肯定是徐慧真的主意!
可是,就是通知他,他也走不開啊,還有位老爺子要照顧呢。
關老爺子也不知怎麼了,忽然離家出走,躲他這兒。
這些年,關大爺也明顯見老了,都快百歲了!
還好,孟小棗兩口子挺上心,把老爺子照顧的挺好的。
不過,韓春明的婚事,和何雨柱的婚事同樣費勁,一波三折,只能用「好事多磨」安慰老爺子。
關老爺子這次溜了出來,說白了,是怕死。
當年,他提著腦袋和日本人周旋,也沒這麼怕過死。
前一段時間,暈倒住了一次院,關老爺子才意識到死亡的問題。
他早就推算過自己的壽數,這眼看沒幾年了!
現在,感覺身體一天天不行了,一步步走向死亡,實在是怕了。
又聽說,他死後,要被火化,燒了,只剩下一堆骨灰,忍不住逃了!
仿佛,這樣就逃避死亡,逃避火化。
何老三安慰他,要是他不想火化,可以把他埋了。就是滿清龍脈,也能行!說不定,他後代也能出個皇帝呢!
關大爺氣笑了。這年月當皇帝?落個打靶的下場?這是罵人呢!
何老三無奈。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就是修行人也難逃那一天。但事落到自己頭上,才知道其中滋味。只能自己想開,才能過這一關。
關老爺子不願回去,也不讓親人知道。何老三隻能想辦法安排。
別的地方,別的氣候,關老爺子也不習慣。只能在四九城周邊。
就這身體狀況,還不能太偏僻,離醫院太遠。
秦淮茹新建的養老院倒是不錯,可人多眼雜,可能走漏了老爺子消息。
何老三忽想起當年師叔所住的「醫院」,就去找李老師詢問。
那種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入的。不過李老師上報後,得到了批准。不是何老三的面子,而是關大爺本身的貢獻。當然,費用方面,也翻了個跟頭。
何老三自然答應了,偷偷安排關大爺住進去。他這邊還得應付韓春明。
關老爺子丟了,他無動於衷,這不明顯有問題嗎!
陪著韓春明東找西找,自然一無所獲。
本來準備結婚的韓春明蘇萌,也因為此事又推遲了婚期。
過了兩年,關老爺子總算是想開了!卻還不想回去。倒是故地重遊,找到了年輕時候的酒友,就是當年給老爺子起名「九門提督」的那位,東直門小酒館的酒仙。他也九十多了,坐輪椅,起不來了,話也不能說了。
關大爺一時感慨,就借他的手帶回了一封遺書。
何老三苦笑,只能陪著他瘋。
送回關大爺,叫來破爛侯,拉著酒仙,找了韓春明,轉交遺書。
韓春明悲痛至極,帶領關家諸人,去房山看了關大爺的墓地。
雖然,關大爺兒子哭的震天響,可何老三看著,還不及韓春明這個不哭的。
當夜,何老三陪著韓春明在墳前喝了一夜的酒。
遺書上寫明,他的古董全部留給韓春明,房產留給伺候他晚年的孟小棗。
關家在關大爺的住處舉行了告別儀式。
濤子畢竟是外姓人,站在靈堂外。韓春明是弟子,算半個義子,站在靈堂里,排關大爺兒子後面,關小關前面。何老三和關大爺兄弟稱呼,也不需要陪客,只偏房就坐。
韓春明的一些朋友,都來弔唁,送了畫圈,很是場面兒。
蘇萌的父母也來了。何老三這才認出蘇萌的父母,不但認識,還有些交情。當年,何老三從三大爺那裡「借」了小學課本。後續的學習,三大爺給何老三介紹了初中老師,就是蘇萌的父親。在蘇老師的幫助下,何老三才接受了正統的學校教育。一直在學校見面,沒想到蘇老師就是蘇萌的父親。
兩人多年之後,再相見,就到偏房說了一些話。
沒想到,這會功夫,破爛侯就在靈堂碎了「哥窯八方杯」。
何老三長嘆一聲,衝破爛侯的背影抱拳,吟唱道:「四九齊名關與侯,百年交分兩綢繆。同飲同游退閒日,一死一生臨老頭。杯酒英雄君與操,玉眼金睛汝知丘。賢豪雖歿精靈在,應共微之地下游。」
破爛侯聽了差點哭出聲來,頭也不回,揮了揮手,落寞的走了。
過了幾天,關小關請他喝酒。何老三本不想去,可關小關一再懇求,還專門來接他。
何老三隻能去了。
席上沒別人,只關小關夫婦,關父關母,還有破爛侯,卻沒有韓春明。
何老三微一皺眉。
關小關讓何老三做了首席,破爛侯坐了末席。
關小關提起酒杯:「三爺,侯老先生,我敬您二位一杯!」
破爛侯端起酒杯,笑道:「我這人呢,跟你爺爺一樣,好酒喝,賴酒喝,是酒就喝。呵呵,走著!」
何老三也笑道端起杯子。
關父也舉杯說道:「侯老先生,第一次見您有點失禮,您多見諒!」
破爛侯無所謂的說:「沒事!我來弔喪,就要還我本來面貌,那是讓離開的人高興!」
關父碰杯:「我敬您!何先生,您請!」
何老三眉頭一皺,放下杯子。
破爛侯愕然,也放下杯子。
關小關急忙解釋:「爸,這是爺爺的師弟。你要稱呼『三叔』。」
關父有些尷尬。
關母則說:「各論各的!」
「得勒!」何老三一聽,笑了:「小關,有空去我那裡玩!今兒,有事,你們喝著!」
說罷,起身要走。
關小關急忙攔住:「三爺爺,您別生氣。我爸媽在國外待久了,不太懂國內的人情世故。爸!」連連給父親打眼色。
關父急忙補救:「三叔,您別見怪!」
何老三看看關父關母,又看看關小關,笑了:「不敢!也好,我們各論各的!」說著,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破爛侯一邊。
破爛侯看了關父關母一眼,嘿嘿笑了。你不拿人家當三叔,人家自然就是外人,坐不得首席了。
關小關都快急哭了。
關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縷縷叮囑關小關,何老三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是,有為難事情,找他。他一定看我面上幫你,就是天大的事情,也能幫忙。切記切記。
關小關沒想到自己這爸媽一來,就得罪了爺爺留下的最重要人脈。
「三爺爺,您別生氣!我爸媽,他們……哎吆,爸,媽,你要是還認是爺爺的兒子,還認我這個女兒,就趕緊道歉!」關小關也顧不得了,直接說了重話。
關父關母看女兒著急的樣子,吃了一驚。關父急忙拉著關母過來:「三叔,您見諒!小侄口誤,自罰三杯。」說著,連喝三杯酒。關母也喝了三杯,不過表情有些不情願。
「三爺爺,您多擔待!」關小關和濤子一邊一個,挽著何老三手臂,拉他起身,坐回首席。
破爛侯一笑。還是這孫女識大體。
關小關再次舉杯敬酒。這次關父關母都站了起來。
何老三和破爛侯舉杯示意一下,這才喝了杯中酒。
破爛侯也喝了杯中酒,笑問:「有什麼事,您說。」
關小關看了一眼何老三,有些猶豫。
何老三也說道:「小關,有事就問吧!別憋住!」
關小關這才開口:「就是……,就是,我爺爺的那些藏品,有多少?」
果然!何老三心裡有數,沒出聲。
破爛侯還沒反應過來,笑道:「吆!要這麼說,這酒,您還真白請我了!我還真不知道!這事,你問春明啊!春明門清啊!」
他看關父關母欲言又止的神色,反應過來:「哦~!我明白了!這話不好說!是吧!那些東西全都歸了春明了!干我們這行有一規矩,凡是好物件兒,未准傳兒傳女,要傳就要傳給真正稀罕,真正懂得收藏的人。我琢磨關老爺子生前,還真就這麼想的。春明不含糊,有一方面我也自愧不如。」
關小關臉色變了,起身要出去。
「小關!」何老三自顧自的喝了口酒,示意關小關給自己倒酒。
關小關一臉委屈的回來,給何老三倒滿酒:「三爺爺,我才是爺爺的親孫女!問問都不成嗎?」
何老三呵呵一笑:「這事兒,我也不多說!不過,小關,你既然叫我一聲三爺爺,今兒,三爺爺就給你件東西,留個念想!」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遞給關小關。
關小關接過一看,是塊白玉牌,一面雕著一幅畫,一老一少,老者手上端著酒杯,似乎談論什麼,神采飛揚,極為傳神。
「我看看!」破爛侯也好奇的要過了觀看,「好物件!頂級的和田玉,現在這種籽料可不好找了。三爺,您這雕工越發傳神了。真是好物件兒!」說完,戀戀不捨的還給關小關。抬頭問何老三:「三爺,您什麼時候,也給老侯雕一件!一件就成!」
何老三翻了個白眼:「這是給孩子當念想的。你要是死了,我就……,嗯,也不給你閨女!她又不叫我三爺爺。」
「得!」破爛侯苦笑,「小關,你這三爺爺叫的值!」
關父關母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震驚。他們雖然少了見識,可這東西的價格卻十分清楚,頂級的和田玉料子,就價值不菲。沒想到,這何先生說送就送了。
關小關撫摸著玉牌上的老者,有些難過。
何老三拍拍她腦袋:「別難過!年過八十,叫『白喜事兒』。你爺爺近百歲過世,一生精彩,也算喜喪。不用難過。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找你三爺爺。」
破爛侯點點頭。玉牌雖珍貴,可也珍貴不過何老三這句話去。可笑,關父關母還不認三叔,把福緣往外推。要是他和老三交情到了這程度,侯素娥要是不叫三爺爺,直接打斷腿。
這時候,韓春明推門鑽了進來,笑道:「我說,破爛侯,喝酒可不能獨悶啊!」
關父笑道:「春明,快坐,坐!」
韓春明坐下,笑道:「拿杯子,滿上!吆喝,三叔,您也在啊!」
何老三白了他一眼:「一進門,就瞅破爛侯了!」
韓春明乾笑:「您是長輩,這不先和客人打招呼嗎!」
破爛侯氣笑了:「合著我成了客人!你們才是一門裡的?」
韓春明笑:「您老才明白呢!」
破爛侯連連搖頭:「不成!不成!春明得罰酒三杯!」
何老三也笑道:「成!」
韓春明苦笑:「成!」眾人重新坐定,他提一杯酒,掃了一圈:「我先提一杯吧,我該怎麼稱呼呢?我應該跟著濤子和小關的輩分叫,關叔關嬸!」
說著就要和關父關母喝酒。
破爛侯笑道:「那,你就叫我叔!」
韓春明嗤之以鼻:「各論各的!」
破爛侯笑了,看了看關父關母,剛才一句「各論各的」,差點斷了自家的福緣;韓春明這一句「各論各的」,倒是拉近了各自的關係。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關父關母也有些尷尬。
「春明!」何老三開口了。
「三叔,您說!」韓春明趕緊放下酒杯,等他開口。
何老三笑道:「剛才,我也說各論各的,小關沒同意。你也別各論各的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韓春明一愣,掃了關父關母一眼。心中埋怨,這不是把老爺子留下的人脈往外趕嗎?
「三爺爺,人家都道歉了!您也喝酒了,怎麼還提?」關小關撒嬌般的說。
「得!」何老三苦笑,給韓春明打個眼色。
韓春明苦笑,看了一眼濤子,今兒只能讓兄弟叫聲叔了。他站起來,笑著舉杯:「關哥關嫂,咱們走一個!」
濤子苦笑。他老丈人丈母娘,自個的兄弟卻叫哥嫂,平白長了自己一輩。
關父關母這才有些明白何老三的「地位」,忙笑著和韓春明喝了一杯酒。
眾人吃菜的功夫,破爛侯看了一眼何老三,似乎不在意的說:「哎,春明,這關老爺子到底留了多少東西呀?」
韓春明咽下口中的菜,笑道:「這,我也不知道!我今兒來,就是為了這事。」說著,從兜里拿出一把鑰匙:「關哥,您把這鑰匙收好!」
關父關母有些迷惑,接過來:「什麼意思,這是?」
「這是老爺子那件院子的鑰匙!」韓春明笑道,「小棗他們呢,我已經接走了!院裡的東西我是一件都沒碰。我希望你們今兒晚上就派人住過去。要是遭了賊,那就麻煩了。」
「不是!春明,我沒明白!」關父說,「這房子,我們家老爺子不是送給小棗了嗎?」
韓春明搖搖手:「哎,老爺子歲數大了,晚年的時候呢,一陣糊塗一陣清醒的。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還有什麼遺囑之類的,一概都不算數了!」
關家幾人面面相覷。
濤子看著自己兄弟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這邊還想著古玩的事,沒想到韓春明把已經定死了的宅子退回來了。
韓春明拉著他胳膊,止住他的話:「來來來,把酒倒上,咱們走一個!」
「滿上!」破爛侯也迎合說道。
關父也提起了杯子:「你這一弄,這,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韓春笑道:「那就都在酒里。好不好?」
關父點頭:「我給你倒上!」
酒倒滿,三人幹了一杯。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