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8章 驚變

  第1838章 驚變

  給我十顆祖神命格,知我二合一、一歸零之路,保底也是個祖神。

  最後所圖,僅僅只要全部空餘恨?

  到底是魔祖哥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空餘恨比十大祖神命格加起來都重要?

  徐小受已有些捋不清這個問題了,問道:「空餘恨,是什麼?」

  「這是另外的代價。」魔祖不答。

  

  「講不講?!」徐小受真做好了調頭就走的準備。

  他現在是認真的了。

  魔祖所言,超過了他的理解。

  他感覺自己已經栽進了坑裡,怎麼選擇,肯定都是吃虧——總不可能魔祖真是個大善祖,選擇自己吃虧吧?

  「空餘恨,便是時祖?」

  見魔祖久久不語,徐小受還是忍不住發問。

  他承認,胃口確實給吊起來了,就此離開可以,但著實不爽。

  魔祖點點頭。

  徐小受面露驚詫,又暗道果然。

  魔祖卻接著搖搖頭。

  徐小受頓時感覺這傢伙跟道穹蒼一個尿性,斥聲罵道:「有屁就放,別連湯帶水過後,到了最後一步反而憋著,小心憋壞了身體!」

  魔祖毫不在意迷途小羔羊的污言穢語,輕笑道:「本祖不忍出聲誤導你,更不想欺騙你。」

  這話說得!

  徐小受給逗樂了。

  就跟這傢伙前面所言,沒有半句假話一樣。

  他不等了,轉身就要推門離去,三選一他前面選擇都要,現在選擇都不,因為僅僅魔祖口中的附贈信息,他已不虛此行。

  「真走麼?」

  魔祖的笑臉依舊凝於石像之上,盈而不散。

  祂太會釣魚了,放任徐小受推開石殿大門,斬穿聖祖之力構造的結界,在他身形即將消逝的那一瞬,又緩緩出聲道:

  「空餘恨,汝亦困……」

  徐小受猛地駐足,這話他太熟悉,彼時虛空島上天祖未竟之言。

  他後續跟空餘恨、八尊諳補了好久,補不出個所以然。

  畢竟,他們都是後輩晚生,不知天祖所在時代,同那時代的空餘恨發生過什麼,有著怎樣的關係。

  普天之下,此問怕是無人可以補得出來。

  偏偏聖祖是天下第一祖,活得時間最久遠,祂若想知,真有可能知後話,補出那半句未竟之言來。


  徐小受沉沉吸了一口氣,艱難轉身。

  他並不語,就目光灼灼盯著魔祖石像上的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他打定主意,只要魔祖多言半句廢話……不,一個廢字,直接就走。

  畢竟從祂嘴裡出來的,也可能是假的。

  這一次,魔祖卻沒有停留,幽幽一嘆:

  「空餘恨,汝亦困於此山中。」

  山?

  徐小受按捺下回去石殿的步伐,遙聲問道:「山,又是什麼?」

  「山,便是山。」

  啪一下,徐小受調頭離開。

  拜拜了您嘞,接著跟空氣打啞謎去吧,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一個朋友你認識!

  哪曾想,魔祖之言,接著在後方縹緲響起:

  「山,也可以是恨、是愛,是不甘、是狂熱,是人心成見,是大道萬千。」

  一頓,在無數高亢、激烈的意象閃逝過後,魔祖之言回歸平靜,四周幻象跟著消失。

  「但山還是山,搬不動,逾不得,高不可攀。」

  徐小受腳如灌鉛,像是給心中的山壓住了。

  人有七情六慾,所以都會有山,真正的目無神佛根本不可能存在,最多也只是相對的。

  可求道至末,如果是搬空、摧毀此「山」,人,還是人嗎?

  「徐小受,這是本祖最大的誠意了。」

  「關乎於時祖,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餘下的該你自己去悟,多言無益。」

  魔祖之言在耳畔輕響,徐小受下意識便抬動腳步,回到石殿中去。

  他猛然驚醒,這是魔音在蠱惑自己。

  但他並沒有選擇停止步伐,他隨著魔音回殿,靠在殿門口,像極了八尊諳,淡淡道:

  「我要空餘恨。」

  「什麼?」魔祖意外,聽不懂徐小受此言。

  「我說!」徐小受語氣加重,「既然是等價交換,我也負責幫你搜集十大祖神命格,讓你歸零,作為交易,你負責幫我搜集完時間長河上的所有空餘恨,確認無一缺漏後,交付與我。」

  空餘恨,不是時祖。

  但時間長河上的空餘恨,全部集齊,等同於時祖?

  徐小受微含著眼,目不轉睛盯著魔祖之臉,不放過祂臉上任何一處細微的神情變化。

  魔祖思量片刻,莞爾道:

  「可以。」


  這等同於變相認可了,全部空餘恨,等於十大祖神命格,外加二合一、一歸零。

  乃至還有超出?

  但魔祖有自己的小心思,祂覺得祂可以接受這點「缺少」,之後從別的地方,於自己身上討回?

  「這麼說,你選擇『中』?」

  魔祖敞開了笑臉,這一次祂臉上的笑意如此由衷,少了之前刻意偽裝的高深莫測。

  徐小受也是憋到了現在,才在魔祖之意稍稍「情不自禁」時,秒開秒關,切了一手「意念剝奪」。

  『明智之選。』

  他聽到的不止這樣清晰的一道心聲。

  更有魔祖在那一瞬中,於意識體下閃逝過的各般隱晦想法。

  意識,本就很難明言。

  以前徐小受「意念剝奪」開得少,運用不熟練,而今配合意道盤使用,他已學會了歸納總結:

  『等價交換的中之選,確實是任何修道者無法拒絕的致命誘惑。』

  『較之於魔祖給到的大道本質,如八尊諳等野心家所圖的自由,真只是小巫見大巫。』

  『這正是魔祖篤定自己會與祂交易,最終放棄八尊諳等的原因?』

  這般如煙似霧的想法,形不成直白的言語,到最後切掉「意念剝奪」時,徐小受隱約間還聽到了一句譏諷心聲:

  『過家家……』

  確實,從魔祖所處的高度,去看聖奴、聖神殿堂,真像極了過家家。

  在祂謀劃十祖、謀劃時祖的時候,八尊諳、魁雷漢等,要麼聖奴、要麼自囚,且尋的還是直接「歸零」之道。

  殊不知,此道根本行不通。

  魔祖言「山」,在祂的眼裡,祂便是山,山下壓著的所有人,包括八尊諳,以及他徐小受……

  此山,搬不動,逾不得,高不可攀!

  「你有很多小聰明,也耍了一些小伎倆。」

  魔祖笑不出來了,敏感如祂,一瞬就知道方才徐小受背著自己做了什麼。

  但祂並不追究,十分大度道:「然正因如此,你得以更加肯定,本祖方才所言並不空假,所以,告訴本祖,你的答案。」

  「不!」

  徐小受抿著笑,卻是堅決的搖頭。

  他絕口不提方才讀心之舉,也是一笑置之,十分大度的放過了自己:「只是中之選而已,我是個貪心的人,我還想聽聽上之選。」

  「上……」


  魔祖早前給出了選擇,現下卻不是很樂意講,看得出來祂傾向於中之選的公平交易:

  「上,你不樂意聽。」

  「樂不樂意,看我而非你,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徐小受笑眼搖頭,「先說說吧,上的代價。」

  下之選,代價是五百年。

  中之選,代價反而是公平交易。

  要照這麼看的話,徐小受覺得這個「上」,也許自己能白嫖,他喜歡白嫖。

  「上的代價,只要你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負責。」

  「?」

  徐小受短暫一懵,你要這麼聊天的話,那我可就要誤會了啊!

  「魔祖哥,你最好說清楚點,有些事情,不大適合含糊其辭……」

  「上,為秘,本祖將告知你一個秘辛。」

  「什麼秘密?」

  「聽了,就代表選擇完畢,中、下之選,就此消失,當然,秘辛聽完,也代表你要進入『負責』階段了。」魔祖含笑,「聽嗎?」

  「……」

  徐小受沉吟住了。

  不得不說,從開始到現在,魔祖表現得不太像是惡魔,倒像是一個公平的契約者。

  雖然說,祂給到的契約內容,確實有點像是惡魔就是了。

  「怎麼負責,什麼承諾,這個代價總可以先說吧?」徐小受道。

  「你可以理解為,一個人情。」

  魔祖凝聚出了形象,翩然落到地上,回歸樸實無華,居然是以一種平等交流的口吻,徐徐再道: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人,當本祖需要你時,你需出手一次。」

  徐小受下意識便想拒絕,這話中有太多坑了。

  魔祖卻道:「不會讓你為難,不會讓你抉擇,不會讓你逾越底線。」

  「……」

  徐小受於是又沉默了,這不等同於自己隨時能以此三條為由,直言拒絕?

  那不就等同於白嫖了嗎?

  可這世界上,真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還是魔祖扔過來的?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徐小受一直懂得這個道理。

  這卻不耽誤他對上之選,更生好奇:「有提示嗎?」

  徐小受貪心得自己都笑了,「就跟方才那些附加信息一樣,上之選,也附加一兩個咯?」


  聽完附加,我就走人!

  這下、中、上,小爺我通通不選。

  主打的就是一個白嫖,羊毛薅完就走,羊肉等我變強了再過來宰掉、吃掉。

  可魔祖似乎從頭到尾都不介意被徐小受白嫖。

  這一次,祂目光直直盯著面前迷途的小羔羊,施施然伸出了手,屈起一根手指頭,點了點腦側,幽幽道:

  「每個人,都有秘密……」

  ……

  「咔!」

  桂折舊址。

  鬼佛腦門,便像是被人用手指叩裂了般,突兀迸出了血。

  「嗤……」

  熱血噴涌而出,在大雪天中滋出熱氣,同時又有「撲撲」聲響起,將之灼蒸殆盡。

  鬼佛一震。

  傷口修復。

  方才異常,像是幻覺,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過。

  ……

  青原山下小鎮。

  鐵匠鋪中的魁雷漢突然起身,抄起大氅,快步踩進了大雪中。

  「你在鋪子裡看著,老子出門一趟,出事喚你道叔,他不救你,我便殺他。」

  咣!

  大錘墜地。

  曹二柱心一揪,衝著門外已如豆點的黑影大喊:「老爹,你去哪裡!」

  大雪呼呼,聽不見回話。

  風聲鶴唳,曹二柱跟著衝出鋪門,只覺草木皆兵,他居然有種被整個世界盯上了的心悸感。

  「眼睛……」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仿佛長出了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像是要把人吃掉!

  「老爹!」

  曹二柱放聲大喊,轟的腳下炸開雷霆,就要衝向老爹去處。

  便這時,鋪外對街拐角處,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像壓抑著某種情緒:

  「……洛石頭。」

  曹二柱猛地停下腳步。

  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自己這個小名!

  這是他從小到來,用來對付陌生人的,除了老爹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曉!

  「誰?」

  曹二柱轉過頭去。

  可所見不是自己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陌生人,當然也不是熟人。


  那是個身穿白衣的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看上去……

  面相,有點眼熟?

  曹二柱記不得在哪裡見過她,「你是誰?」

  女孩走過來,望著老爹消逝的方向,不答反問:「他去哪裡?」

  一般這種情況,曹二柱就回鋪子鎖門了。

  但這女孩,他出奇的有種親切感,他看人一向很準,好人壞人,或者梅老神仙那種,看一眼就知道。

  他迎上前,俯視著那不及自己胸口高,長得好是眼熟與親切的小姑娘,瓮聲說道:

  「他是俺老爹。」

  而今,他已不懼任何人,任何意外情況的發生,更不怕有人知道自己是魁雷漢的兒子,魁雷漢去做什麼!

  她好像也沒有惡意……

  「他去找人嗎?」

  白衣女孩對曹二柱的答非所問並不在意,眼裡帶著些許希冀:「他有沒有跟你講過,是去找一個年紀看著跟我差不多大小,長得也有點像我的一個……」

  「你想說什麼?」

  女孩打住,抬頭望著他:「他去找我嗎?」

  曹二柱聽完頭都大了,我老爹去找你幹什麼,這也太莫名其妙了,還有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若有所感。

  曹二柱撇頭,望向街邊。

  遠處立著一道窈窕的紅衣倩影,細看之下,居然是個男的,他在揮手打招呼:

  「你好呀,小哥哥,你好壯哦~」

  曹二柱頭皮一麻,盯向身前小姑娘,「你們到底是誰!」

  白衣女孩眼裡閃過失望,越過他,但猶豫了一下,也沒有走進鐵匠鋪里。

  她失落一嘆,折身返回,回到紅裙男子身邊,就此離開。

  倒是那紅裙男,走了幾步,突然回頭,招手大呼道:

  「嘿!洛石頭!你連『洛雷雷』都沒有印象了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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