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機械教的真相
第635章 機械教的真相
「抱歉，剛才我不能殺死他。」
科爾轉身面對象限。
「你得清楚一件事，我們要做的不是消滅凱爾博哈爾，而是消滅他的勢力，每一個他的追隨者，以及他的思想。」
「火星必須和平穩定的移交到你手上。」
聞言，象限轉頭看向奧林匹斯山下。
朝聖隊伍正在向奧林匹斯城走去，他們之中有一些火星高層。
不過象限清楚，這些高層對自己的宗教理論毫不感興趣，他們只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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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對理論感興趣的，是那些勞工，士兵。
但他們是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個體掌握著強大武力和先進技術的火星，這些普通人在火星上的影響力約等於無。
「我絕不要成為凱爾博哈爾那樣的鑄造將軍。」象限看向科爾，「我要做一些改變。」
科爾立刻點頭：「只要你成為鑄造將軍，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
象限本想說，鑄造將軍沒那麼大號召力。
凱爾博哈爾就是鑄造將軍，憑手腕和資歷在馬卡多與帝皇眼皮子底下團結大部分人，然後令帝國不得不認同他是鑄造將軍。
但沒什麼用，現在帝國決定拿下凱爾博，於是火星上到處都是反對他的人。
這些話象限還是沒說。
對於自己布道這事，他有一些還只是初具雛形的想法。
「你在擔心自己辦不到什麼？」科爾右手搭在象限肩膀上，「夥計，你只是被引導者哄孩子似的哄開了心結，覺得成為鑄造將軍不意味著成為凱爾博哈爾，你就能做出一系列對新手而言已經很明智的決定，所以不用擔心，將來你肯定是個很有手腕的人。」
科爾的態度忽然從一個生物機器人一般，變成了兄長般的感覺，這讓象限略有些不適應。
「我並不糾結這些，我真正糾結的……」象限欲言又止。
「宗教。」科爾語氣極為肯定，緩緩挪開手。
象限看出科爾表情和態度都變了，變得冷酷，威嚴，決絕。
盾衛連長看向一名禁軍同僚：「引導者在哪？在附近塑造暴雨還是真去和特工接頭了？」
那名禁軍低下頭，像是聯繫了誰，然後點了點頭。
科爾此時才能放心的對象限做些事情。
禁軍盾衛連長將手伸向腰後，再伸出來時，手掌中心多了一枚晶片。
象限不明所以，凝視著被暴雨澆打的晶片，接著下意識伸出手，將晶片拿起並插在腦機接口處。
「這是吾主為你準備的。」
在象限那逐漸模糊的視線之中，科爾說。
……
火星古代。
帝皇乘坐一架飛行器，來到火星上。
下了飛行器之後，他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穿著的紅袍，確定外表上沒什麼差錯，然後就悄悄進入火星城市之中。
此行不為了從火星拿取什麼，只是為了在火星上生活，像一個機械神教的人那樣生活。
帝皇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與漫長時間中的積累，很快就憑藉科學技術脫穎而出，成為火星上備受矚目的人。
而當別人問及帝皇的名字，他的回答是：「莫拉維克。」
那時候亞空間風暴還沒有散去。
但火星人憑藉著宗教信仰帶來的犧牲精神，在其他人類各個殖民地還被困在一個星系裡時，就敢駕駛著艦船強行闖過亞空間風暴，去太陽系之外失落的人類殖民地里搜尋科技。
當然，真帶著亞空間引擎一頭扎進風暴里博千分之一生存概率的人還是極少數，大部分人還是使用物質超光速引擎離開火星。
只不過這種超光速引擎頂多也就超越光速十幾倍，因為航行時間過長，所以也定然是有去無回的。
一艘艘探索艦在火星環球船塢里脫離，搭載著擁有犧牲精神的機械教人員，向著銀河深處駛去。
這就是為什麼機械神教在銀河中有那麼多鑄造世界，以及為什麼那麼散裝……因為各個鑄造世界的祖先都是那些從火星出去的人，但因為好長時間沒法和火星取得聯絡，他們對於火星的認同也就變得極低。
那些離開的勇者後代們雖然也還信仰機械神教，但會發展出各種不同的宗教理論。
帝皇偽裝成的莫拉維克也在這一探索時代自告奮勇，帶著一艘艦船離開火星。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帝皇承載了一個極大的使命。
火星環境極度惡劣，在一次教派內戰之中，古代維生裝置和用來合成食物的機器被毀滅了，火星不得不派人去古代傳聞中這兩種技術的發源地進行搜尋活動，並且為了有去有回，要使用亞空間引擎。
帝皇帶領著艦船強行穿過亞空間並安全返回，帶來了火星極需的兩種技術。
因此，帝皇，不，莫拉維克，被視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
在有了威望和話語權後，帝皇就開始把自己打造成一位宗教聖徒。
於其即將銷聲匿跡返回泰拉之時，帝皇在一次布道中發表了一個預言，也就是若干年後歐姆彌賽亞，萬機神先知將會降臨在奧林匹斯山上的預言。
這種預言在當時沒有掀起多大波動，帝皇對於機械神教的影響，最大的還是人機合一理論。
漫長的幾百年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也就是帝皇扮演的莫拉維克整個人生，在象限眼中如跑馬燈一般急速流逝而過。
……
時間一晃來到莫拉維克時代幾千年後。
帝皇又一次降臨在火星之上。
他一出現，就有很多人認出他是泰拉上龍之諸國和鷹之諸國這些野蠻部落的老大，說白了就是科技酋長罷了。
但因為莫拉維克的預言，還是有人願意聽帝皇說話。
神跡一樣的大雨從天而降。
金光閃閃的巨人沐浴在暴雨中，輕輕抬起手，便將一台破損的泰坦恢復原狀。
一些人當即認為帝皇是莫拉維克預言中的先知，納頭便拜。
但也有一些人對帝皇嗤之以鼻。
比如凱爾博哈爾。
象限在這些如走馬燈般的影像中看到了年輕的凱爾博哈爾，未來的鑄造將軍穿著一身破爛，油污的臭味混合著汗臭，整個人站在角落裡面帶仇恨的注視著帝皇。
然而根本就沒有人把凱爾博當回事。
之後就是帝皇要求與機械神教結盟，在奧林匹斯山上簽訂了奧林匹斯協議，其中規定帝國承認機械神教的獨立地位，而機械神教則要用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為盟友提供幫助，如果合作確定，那麼機械神教將無需像帝國一樣，信仰帝國真理，他們仍然可以信仰萬機之神。
象限回憶起凱爾博先前對自己說的話。
有一點沒說錯，那就是火星真的在帝皇降臨之後變得殘酷了。
說實話原來也不是什麼人間天堂，照樣是技術官僚統治一切的工業地獄。
但那時候像凱爾博哈爾這樣的技工還能去奧林匹斯山跟大人物一塊湊湊熱鬧，等帝國的戰爭生產任務開始下達，他這樣的技工就都得除了吃拉睡之外全天蹲工位上打螺絲了。
……
走馬燈一樣的畫面還沒有消失。
象限接著看到了帝皇在人生中每一次有關機械神教的那一部分。
「啊！科學技術，多麼美好。等到我擊敗虛空龍碎片就把它封印在阿瑞斯上，然後我要在阿瑞斯上建立一座科技理想之城，一個科學與理性的最高殿堂。」帝皇仰望著火星。
在人類遠古時代，火星曾被稱作阿瑞斯。
一個女人站在帝皇身旁，微笑著看著他：「科學技術才剛讓我們能造出羅馬這樣的城市，你就開始想著科技理想之城的事情了？」
畫面一轉。
帝皇從火星上返回，身上穿著一套騎士盔甲，面對農田裡的農奴們，高聲說：「我已經將飛龍擊敗，從今往後它將再也不能來襲擾我們！」
畫面再次一轉。
帝皇站在一扇能量波形成的窗戶前，看著外面盤踞在虛空中的宏偉星際城市，面容冷酷，聲音冰冷：「我們現在將之視為理性與科技的核心，但我知道，它不在人類的搖籃星系裡，我們一定要在火星上建立起用於保存科技的勢力。」
畫面每一次跳動，時間線都會向後流逝。
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帝皇越發冷酷，孤寂。
他經歷了太多太多，每種個性都曾在他身上出現，又從他身上消失。
……
晶片讀取完畢，自動從象限腦機接口中彈出。
那些被晶片中預載程序壓制的情感開始傳遞，象限變得不再像瀏覽晶片內容時一樣毫無情緒波瀾。
象限整個人栽倒在地上，下意識將彈出的晶片扔出去。
一名禁軍走過去將晶片撿起來，然後擔憂的看向科爾。
科爾面無表情，只是輕聲呼喚：「象限……你……」
象限沒法回答，只是劇烈抽搐著，附肢和雙臂緊緊抱著胸口，上下身因蜷縮而幾乎貼在一起。
他近乎崩潰，但理性能在大量輔助鎮定的化學物質分泌時幫助他思考一些事情。
現在他知道了很多。
比如，科爾為什麼要讓禁軍同僚打聽秦夏是在跟前還是別的地方……如果秦夏知道科爾會做什麼，他會立刻傳送出來給科爾一記雙腳蹬，以防止他提供的真相令象限崩潰。
再比如，機械神教這事。
凱爾博哈爾是對的。
什麼機械神教，什麼莫拉維克，什麼歐姆彌賽亞先知……都只是謊言。
帝皇預見了亞空間風暴的肆虐，需要一個用來儲藏科學技術和提供生產力的地方，於是他多年前的一個鬼點子就被拿出來用了。
帝皇根本就不是先知，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麼先知。
三位一體理論都只是來源於一個泰拉原始人在仰望星空時的靈機一動。
「為什麼！」
科爾聽見象限聲音提高百倍。
「為什麼他要把這些信息給我？他為什麼要揭曉這些真相！」
科爾沒有作答，默默等待。
直到象限逐漸恢復正常，只是躺在地上而不再崩潰後，科爾才回答。
「因為火星一個要讓人類走出困境所必須塑造的謊言。」
「現在為了讓人類能走完離開困境的最後一步，謊言需要被揭穿。」
科爾深吸一口氣，蹲下來，伸出手臂。
「你將是唯一知曉這些真相的人。」
「你將是最後一個鑄造將軍。」
「當你在幾千年幾萬年後走到你生命的盡頭時，請帶著這些謊言和真相以及整個機械神教一起……歸於塵土吧」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