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各自入局,殺機暗伏(5k)
第204章 各自入局,殺機暗伏(5k)
如石像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許久,楚牧才逐漸壓制下心中洶湧的憤怒與殺意。
直到眼神重新冷靜下來,他才一步步順著通道往第二層的深處走。
所過之處,觸目驚心的畫面令他的心忍不住抽動,被困在這裡的受害者眼中早已沒有了光,滿是麻木的眼睛只有在看到楚牧偽裝的東方沖時,才會閃過些許情緒的波動。
那是恨,也是恐懼。
通道中走動的身影不止楚牧,還有一些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這些人看到楚牧之後,都會恭敬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口稱「大人」。
他們不算邪血教的教徒,沒有修行禁忌功法,或迫於邪血教威脅,或主動投身邪血教,成了助紂為虐的人,負責抽取血液和照看血奴。
這樣的人,在邪血教內被稱為「血仆」。
楚牧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全程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這也是東方衝過去所展現的姿態。
不過很快,一聲慘叫令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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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囚室內,一位瘦得皮包骨的成年女性虛弱地躺在地上,一位血仆手上拿著一套抽血的設備站在她的面前,在兩人身旁的地上,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倒在地上。
剛才的慘叫,就是這少年發出的。
見楚牧投去目光,那位血仆訕笑一聲,「讓大人看笑話了,這小畜生真沒規矩。」
少年的身子骨同樣遠比同齡人瘦弱,他艱難地爬起來,咬牙嘶吼著再次沖向血奴,「你要抽就抽我的血!我媽已經很虛弱了,別抽她的!」
「小畜生!」似乎因為當著楚牧的面被反抗,血奴眼中明顯出現了憤怒的情緒,他又一腳重重將少年踹開,力量明顯比之前更重,令那少年如蝦一般痛苦地蜷縮在地。
「你們倆都得抽,一個也跑不了!」
楚牧藏在袖中的拳頭死死握緊,看著這對母子,他仿佛看到了曾經努力喚醒母親的自己。
「下一批送出去的血,夠了麼?」
「大人,已經夠了。」距離楚牧最近的一位血仆諂媚一笑,趕忙開口。
「既然夠了,這段時間就少抽一些。」楚牧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最近風頭緊,新血奴不好弄,弄死太多血奴會有影響。」
「是。」一眾血仆連忙點頭稱是。
那位走進牢籠準備抽血的血仆聞言,放棄了奄奄一息的成年女人,走向那勉強爬起的少年。
他一邊將抽血針刺入少年瘦弱的胳膊,一邊怒罵,「小畜生算你走運,還不感謝東方沖大人?」
少年倔強地抿著嘴,看也不看楚牧。
似乎不喜少年倔強的模樣,血仆高高抬起手,「小畜生還是個硬骨頭,你出生就是血奴,乖乖認命吧!」
那巴掌眼看著就要扇在少年臉上,少年卻死死瞪著血仆,如同一隻受傷的幼獸。
「出生就是血奴?」楚牧的聲音適時響起。
血仆這一巴掌頓時停下來,他看了一眼還未抽滿的血袋,恭敬地起身回答,「大人,這小畜生的媽被抓來時懷著孕,這小畜生是在血窟出生的,所以一出生就是血奴。」
說話間,血袋已經抽滿,血仆拔下取血針,也不管少年還在出血的傷口,扭身離開。
少年熟練地用大拇指在身上擦了擦,死死按住針口,目光依舊追著血仆,直到對方走出囚牢。
楚牧收回目光,「走吧,去別處看看。」
從出生就在這血窟之中,這看著十幾歲的少年可能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楚牧心中同情無比,但此刻卻還不是救人的時候。
他不斷告訴自己,為了救下更多人,此刻必須忍耐,而後抬腳繼續往深處走。
等到楚牧和血仆都消失在囚牢的鐵柵欄之外,少年撲向母親,輕顫著將她扶起來,眼中滿是哀傷。
忽然,少年的動作微微一僵。
一個聲音悄然出現在他的耳畔。
「不要聲張,我是警備署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警備署,但總之,我會想辦法帶你們離開這裡,過上正常的生活,相信我。」
「所以,不要放棄。」
是剛才那個被血仆稱為「大人」的人!
少年心頭一震,眼睛忍不住瞪大。
十幾年的生活中,他從未離開過血窟,甚至連這小小的囚牢都極少離開過。
但從他有記憶起,母親就不斷告訴他外面是什麼樣,告訴他生活不該是他所經歷的這樣,告訴他這些抽血的傢伙都是壞蛋。
他知道「警備署」,母親總說警備署里都是抓壞蛋的好人,如果警備署發現這裡,一定會想辦法營救他們。
他每天都在盼望著警備署到來,希望能夠看看母親說的外面的生活究竟是樣子。
而現在,他終於聽到了來自警備署的聲音!
從小生活在地獄般的血窟中的經歷,賦予了他同齡人沒有的成熟,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大人」,是假的!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是故意的,為的是讓自己的母親不被抽血,讓自己不挨打。
少年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他輕輕扶住自己的母親,用只有母子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輕開口。
「媽,我們等到了…」
——
「噗呲——」
一個冷峻陰厲,梳著狼尾的青年一刀刺出,直接將另一位的胸口洞穿。
抽出手中的戰刀,狼尾青年周身涌動著妖異的血紅色源力,面無表情地舔了一口戰刀上的血跡,而後扭頭往旁邊啐了一口。
「雜碎,你的血真難喝。」
「你…」胸口被洞穿的男人嘴角溢血,面色驚恐而茫然。
他只是如往常那樣嗆了眼前這個有宿怨的傢伙幾句,為什麼這個混帳東西就這樣動手了?
快速抽離的生命令他的思緒也變得滯澀起來,渾身的力量在這一刻遠離,他的身體轟然倒地,眼中的光芒快速消散。
四周死寂一片。
上一秒還在笑著吃瓜的一眾邪血教教徒刺客一個個目光呆滯而驚愕。
片刻後,一聲驚呼響徹整個集會點。
「劉能!你居然殺了沈鳴躍!」
狼尾青年「嘖」了一聲,一隻手提著戰刀,另一隻手撓了撓頭。
衝動了啊…
聽到這群畜生笑呵呵地交流各自變態的所謂吸血「心得」,林常峰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那個叫沈鳴躍的鳥貨居然還在自己面前跳。
一個沒忍住,林常峰就直接出刀了。
「你們也都聽到了,這是他自己說的。」林常峰一臉無辜,「他說『你有種弄死我』。」
「長這麼大我沒聽過這麼賤的要求。」林常峰嘆了一口氣,「我也只好滿足他了。」
「而且吧…」林常峰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這麼弱的傢伙,遲早被警備署抓了,他認識我,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把我給招供出來。」
「我提前弄死他,這叫以絕後患。」
嘴裡不斷狡辯的同時,林常峰眼珠轉動,腦海中也在飛速思考。
殺了人,自己的臥底計劃只怕要失敗了。
趁主持這次集會的萬物境強者還沒來,自己得想辦法跑路才好。
場中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一位位邪血教教徒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林常峰。
因為弱,又認識你,以後可能會被警備署抓把你招供出來,所以你提前弄死他?
不是,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殺人理由?!
「啪——」
「啪——」
「啪——」
清脆的鼓掌聲,突兀響起。
「說得好啊,他都求你殺了,你自然要滿足他。」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在集會的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蒙著面的身影。
愣了一瞬後,場中不少人面色頓變。
「是暗雲伯大人!」
林常峰心頭一跳。暗雲伯,是這次集會的發起者,也是他所在的靈威市的邪血教骨幹成員,萬物境實力。
這傢伙來得這麼快,他怕是走不了了。
林常峰緩緩將戰刀收回刀鞘,一隻手隱晦地按在腰間某處。
不知道現在按下求援,還來不來得及…
「我記得,你叫劉能?」暗雲伯看著林常峰,忽然開口。
「對。」林常峰硬著頭皮點點頭。
「有銳氣是好事,但我邪血教親如一家,自相殘殺實在不妥,罰你兩個月的血液供給,以儆效尤。」暗雲伯淡淡開口,「這銳氣,當用在對待外敵上,比如警備署那群狗腿子。」
「從今往後,你跟著我。」
林常峰眨了眨眼,放在腰間的手緩緩放下。
見了鬼了,劉能那傢伙一輩子忍氣吞聲,想在邪血教往上爬卻總被人搶了機會。
自己殺了個教徒,還抱上大腿了?
「是!」念及此處,林常峰當即露出諂媚的笑容來,「聽暗雲伯大人的,若是與警備署那群…狗腿子遇上,我一定多殺幾個!」
說完,他屁顛屁顛地湊到了暗雲伯的身後,如下屬一般站好。
暗雲伯將一切看在眼中,面具下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夠狠辣,又識時務。
是條好狗。
「過兩日我要去趟遼遠市,你隨我一起。」
遼遠市?
楚牧臥底的位置?
林常峰目光微微一閃。
「是!暗雲伯大人!」
簡單交代一句之後,暗雲伯目光看向到場的其他邪血教教徒,「接下來,說正事。」
「最近形勢緊張,我們在靈威市的部署也要做一些調整…」
乾貨!全他媽是乾貨!
林常峰將暗雲伯說的每一句話死死記住,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竊喜之色。
請叫小爺我一聲,臥底之王!
——
「接頭位置,應該就是這裡。」
許雲燦拿起筆,在飛雲市地圖的某個位置畫了一個「x」,「如果我沒有推測錯,這個位置就是他們將血庫的血運送出去的地方。」
「怎麼會是這裡?」與許雲燦四人合作的警備署人員忍不住露出詫異神色,「血庫在飛雲市的東邊,這個地點卻在西邊。」
「跨過這麼長的距離運送?」另一位警備署人員皺眉,「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合理?」
不怪他們懷疑,實在是許雲燦所標註的這個位置,和他們之前預測和蹲守的位置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完全沒有關係。
這…能靠譜嗎?
「可是你們之前蹲守的四個位置,啥也沒有啊。」宋岩眨了眨眼,很耿直地開口,「除了被蚊子咬了好些個包,啥也沒發現吧?」
此言一出,警備署幾人齊齊一噎。
許雲燦古怪地看了一眼宋岩,而後輕咳一聲,「警備署的各位,思路其實沒有錯,距離血庫比較近的地方自然適合轉運。」
「只是對方太狡猾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讓我們走入思維誤區。」
聽到這話,警備署幾人表情好了不少。
對嘛,是對方太狡猾了!
「那個…小許啊。」
一位警備署人員輕咳一聲,「你們上次來的幫忙的情況,我大概聽說過,既然你判斷他們會在這個位置轉運,能否給出一些依據?」
「好。」許雲燦點點頭,「如果我們的目光只放在血庫上,這個位置與血庫的確很遠。」
「但我們如果換個角度,這個位置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遠。」許雲燦抬手在地圖上五個位置分別畫上了圓圈。
而剛才畫上「x」的位置,與每個畫上圓圈的位置的距離很接近。
如果從五個圓圈的地點出發,這個標註的轉運地點是最近的。
「這五個圈…」其中一位警備署人員思索一陣,而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是五位血庫嫌疑人的家庭住址!」
「是的。」許雲燦點點頭,「他們沒有直接從血庫將血轉運出去,而是分批次將血帶回自己家,然後從自己家中轉運出去。」
「所以,只要我們蹲守在這個轉運地點。」許雲燦點了點地圖,「不但可以追查他們的運輸渠道,還可以確定其他可能的嫌疑人。」
片刻後的安靜後,在場的警備署成員忍不住對許雲燦豎起大拇指。
「厲害!」
——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進入血窟兩日的楚牧,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看著一位位遭到長時間虐待的血奴,他雖然心中依舊有怒,但已經不會表露出異樣。
這兩日時間,他想出了不少看似站在邪血教角度的開口的理由,儘可能保下血窟中的血奴。
對於如兩日前那位少年那般陷入絕望境地的血奴,楚牧會使用源力傳音的方式隱晦地鼓勵對方,鼓勵他們再堅持一段時間。
整個地窟只有他一位騰空境,以那些血仆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覺察到異樣。
不過這樣的做法,也不是全無風險。
就在昨日,他秘密傳音鼓勵一位血奴時,對方竟然激動地想要揭露他,覺得這樣便可以讓自己擺脫血奴的身份,成為血仆。
有些跪久了的人,大抵是站不起來了。
所幸楚牧有所防備,找了個理由將其擊斃當場,讓他徹底閉嘴。
經過這件事,他的行動變得越發謹慎了。
站在第一層的通道口,楚牧微微低下頭,做出恭敬的姿態。
通道內隱隱有腳步聲逐漸變大。
有人要進入血窟,而且…不止一位。
這件事兩日前宋城與他交接時便提到過,他也已經暗中上報給了警備總署。
不僅如此,他還從警備總署那裡得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腳步聲越發近了,很快三道身影走出通道。
其中一位白髮披肩,身形魁梧,帶著黑白二色的面具,面具上還有兩個尖銳的角。
這是負責遼遠市邪血教的萬物境骨幹,東方沖的頂頭上司——龍角侯。
在他身邊,站著一位帶著純黑色面具,披著黑色長袍的高瘦身影,這是另一位萬物境骨幹。
「兩位大人!」楚牧微微躬身。
龍角侯點了點頭,「暗雲伯來我遼遠市,想看看我遼遠市的血窟情況如何。」
「就由你,帶我們參觀一番。」
「是!」楚牧直起身,隨手一招,從不遠處抓過一個冷藏盒,盒中放著數袋人血。
他取來兩個高腳杯,將血倒入杯中,恭敬遞給兩位萬物境強者。
「兩位大人來此不易,這是昨晚剛采的血,全部來自十六歲少女,請兩位大人品嘗。」
「你有心了。」龍角侯看向楚牧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讚賞,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暗雲伯同樣拿起飲盡,眼中浮現出一絲病態的滿足,「不錯,很不錯。」
「嘿嘿,大人如此說,那我也想嘗嘗這遼遠市的血,和我們靈威市有什麼區別。」
一個賤兮兮的聲音響起,一直站在暗雲伯身後一人湊到楚牧面前,從冷藏盒中直接拿起一袋,咬破後「噸噸噸」喝了起來。
楚牧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這兩日他為了讓其他人不懷疑自己的身份,也有過當面飲血,不過那都是警備署特意準備的假血,實際上是調過的番茄汁。
至於真正的人血,楚牧只有必要的時候才會淺嘗輒止,那玩意兒又咸又腥,只有邪血教的瘋子才會真的將其視為美味。
但現在…
鏢哥你特麼真喝啊?!
目光迅速瞟了一眼手中的冷藏箱,楚牧隨手將其丟到角落,從兩位萬物境強者手中接過已經空了的酒杯,露出笑容。
「兩位大人,請隨我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