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榕樹村,扎紙匠

  季康縣城往東二十里地,這裡有一棵巨大的榕樹。

  在榕樹的參天枝葉之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坐落在那山坳之中。

  這裡是榕樹村,村子很小,從村尾踱步到村口只需要幾分鐘,一共也就只住著幾十人。

  sto🎶9.com為您提供最快的小說更新

  此刻正是清晨,一個少年從村口的一處院落之中走出,朝著不遠處正在院中種菜的婦人打了個招呼,

  「張家嬸子,我去城裡賣紙紮去了,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我爺爺。」

  那婦人聞言點點頭,一言不發。

  這少年帶著微笑,背對著朝陽走出了村口,朝著季康縣城而去。

  仔細看去,這少年的背後背著一個大籮筐,而這籮筐里嚴嚴實實地碼著幾十個紙紮人。

  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這些紅紅綠綠的紙紮人靜靜不動,那用硃砂點成的眼睛卻忽地轉動了一圈...

  日上三竿之時,村口的大榕樹下來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三十歲上下,一副教書先生打扮,正是從季康縣城中出來的常命。

  他清晨出城,根據昨晚那厲鬼所描述的特徵,走了一上午才找到了這處村落。

  「短短二十里地,卻花了我整整一個上午才走完。我下次必須得悟一個趕路的術法出來了。」

  他自語著,來到了村口的一處院落門前。

  站在這院門之前,常命環視了一圈四周,沒看見有其他村民在屋外活動。

  而在眼前的這處院落之中,那土屋的屋檐下擺著一排紮好的紙人,這些紙人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常命在看到這些紙人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那個將兩隻厲鬼放到季康縣城的人,也許就住在這院中。

  但此時此刻,這院子的主人好像不在家。

  「有人在家嗎?」常命朝著院中的土屋喊了一聲。

  出乎常命的意料,那屋中先是傳出了一聲沉悶的咳嗽聲,隨即有一個老邁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

  「誰啊?我孫兒出門賣貨去了,你進來說話吧。」

  這人的聲音不大,常命一聽就聽出對方是身患重病,也許還是躺在床上下不來的那種。

  果然,在常命走進院中、推開屋子木門之後,一個躺在床上的老漢出現在了常命的眼前。

  這老漢面容和善,臉上卻布滿了皺紋和灰色的斑塊,像是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了。

  不過,在常命的眼中,這老漢的身上並沒有任何一絲黑氣,應該跟那兩隻厲鬼關係不大。


  見到常命一直不說話,老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常命,再次問道,

  「你是來找我孫兒的嗎?他去城裡賣貨去了,晚些才會回來。」

  常命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遍屋中,沒發現什麼不對之處,這才答道,

  「老人家,我不是來找您孫兒的,我是季康縣城的教書先生。」

  「這幾日私塾休沐,學生們都不上課,我便想著到城外來散散心,誰知迷路走到了這村子裡。」

  說到這裡,常命拱手作了一個揖,問道,

  「我出城的時候太過即興,未曾帶上乾糧,此刻肚中饑渴,便想來您院中討口水喝。」

  「咳咳...」老漢又是咳嗽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水就在那牆角的水缸里,你自己取吧,至於吃食...」

  老漢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慚愧。

  不等老漢說出下一句話,常命就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有口水喝我就已經很感謝了,怎麼敢再討要吃食?」

  片刻之後,常命喝了口水,試探地問道,

  「老人家,這院中的紙人都是您孫兒扎的嗎?」

  「是啊。」

  老漢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神色,又道,

  「我祖上就是扎紙匠,一直傳到我這輩的時候,扎紙的手法已經在江湖中留名了,人稱紙紮三阿公。只可惜我兒子早亡,只留下個孫兒...」

  說到這裡,老漢的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他接著道,

  「不過我這孫兒很聰明,他扎的紙人不僅模樣像人,那用硃砂點出來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讓我這個老扎紙匠都有些自愧不如啊。」

  「硃砂點的眼睛栩栩如生?那您知道他是從哪學來...」

  常命正要再問,卻聽屋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喊聲,

  「三阿公,你家裡來人了?」

  常命轉頭去看,卻見一個潑辣的婦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己。

  「你是個書生?跑到這來幹嘛?看著這院門沒關,我還以為是進賊了呢。」婦人撇了撇嘴,這樣說道。

  「孫家媳婦,這位是季康縣城裡的教書先生,他路過咱們村子,想進村問些吃食。」

  老漢解釋著,那婦人也沒有扭捏,點頭道,

  「行吧,你來我家吧,我家灶台里剛好還有些飯,你一個文弱書生也吃不了多少,那些飯夠你填飽肚子了。」


  說罷,這婦人便領著常命來到了自己家中。

  常命吃著飯,隨意地問道,

  「三阿公的孫子什麼時候回來?」

  那婦人本來正在屋門口搓草繩,聽到常命這句話,卻反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

  「隨口一問,畢竟我看三阿公身體也不太好,孫兒不在家,總是會有些特殊情況無人照看啊。」

  常命找了個藉口,那婦人便道,

  「一般傍晚時分就回來了。」

  她說完,將搓好的一根草繩丟到一旁,又拾起一把乾草,重複著搓草繩的動作。

  『這個村子果然不對勁,我剛剛就隨口一問,這婦人卻這麼大反應,其中絕對有鬼。』

  『而且...她身上的紅塵氣好像太淡了,不像是正常人。』

  『還有那草繩,跟剛剛三阿公院中用來綑紮紙人的草繩長得很像。』

  常命心中思索,有了主意。

  他吃了幾口飯,便重重地咳嗽幾聲,假裝被飯噎著岔氣了,趁勢說要借住一晚,休息到第二天早上再走。

  結果如常命所料...

  「可以,你要借住的話就睡隔壁柴房吧。」

  婦人沒有拒絕,甚至沒有抬頭,依舊機械性地搓著草繩。

  常命看著婦人的背影,心中只道,

  『聽三阿公所說,這家人是有男主人的,可這婦人卻能自作主張地留我一個大男人過夜。』

  這讓常命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這村子裡的人不對勁。

  深夜,常命待在柴房裡,透過門板上的縫隙觀察著外面。

  一直到太陽落山,三阿公的孫子都沒有回來,此刻已經是深夜,常命卻還沒見到對方的影子。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從不遠處的一個院子中傳了出來,驚醒了大榕樹上棲息的鳥兒。

  「啊!救命——」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