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冤有頭債有主!【月票兩萬三,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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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魔大人果然大氣。」
封暖微笑起來,感覺著體內重新充盈起來的靈氣,運行了兩個周天,才輕輕嘆口氣。
自己的修為,估計和權勢地位一樣,永遠的回不來了。
「二爺也是涵養過人,氣度超凡,夜魔佩服。」
「夜魔大人千萬不要叫什麼二爺了。」
封暖灑脫的笑了起來:「現在,已經沒有封家二爺了,以後也不會有了。」
方徹凝眉道:「二爺始終是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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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封暖就行。」
封暖平靜溫和中帶著堅決。
「也好。」方徹答應。
「既然我出來了,那麼秋刀和秋意,還有秋帆,想必都沒了吧?」
封暖問道。
「他們三個註定活不成的。」
方徹道:「不管你出來還是不出來,他們三個都活不成的。已經在今日接到命令的時候處死。」
「可惜了三位聖君級高品高手。」
封暖眼神中有些淡淡的悲意,輕聲道:「數千年修煉,化作南柯一夢。」
「坐吧。」
方徹道:「既然以後要在主審殿長久共事,那麼咱們就需要聊一聊了。」
封暖早有準備,洒然笑了一下道:「自然,這點我早有準備,怎麼也要跟主審官大人交交心的。」
「真的交交心?」
方徹笑著沏茶,笑道:「其實我本人並不是很樂意你來,你懂得。」
「當然真的交交心。」
封暖看著清亮黃色的茶水,聞著茶香,淡淡微笑:「失而復得的滋味,真的挺好。」
他說完這句,才輕輕說道:「現在的我,也只能來主審殿。去任何部門,都不會接納我,而且,去任何部門,家族都不放心,教派也不放心。」
「當然我來了,夜魔大人會不開心,這也是肯定的。現在,沒有任何唯我正教的人看到我會開心的。」
封暖笑了笑。
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方徹問道:「現在,心裡怎麼想的?」
封暖儒雅的笑了笑:「我說我心裡怎麼想的,大人信嗎?」
「信。」
方徹嚴肅道:「你怎麼說,我就怎麼信。但我希望聽實話。」
「懂了。」
封暖笑了笑:「我怎麼說,決定我職位和權限大小是吧?」
方徹微笑,不答。
長長的舒了口氣,封暖眼神中如同籠罩著霧氣,將手中茶一飲而盡,然後端起來茶壺,為方徹滿上,再為自己續杯。
才輕輕道:「前塵往事,皆如一場大夢。」
「夜魔大人或者不知道,或者現在還不是很有體會;其實權勢這種東西,能改變一個人,能讓善良的人變得邪惡,能讓正常的人變成瘋子。而權勢越高,追逐權勢的人就越是瘋狂。」
「在大家族中,尤其如此。」
「我自幼在頂級家族長大,在我二十歲之前,大哥封寒便是我的偶像,我最佩服,最親,最尊敬,最服從的人!」
「雖然那個時候已經有人在影響我,潛移默化的告訴我,大哥的權勢,其實我也能擁有。但那時候我真的感覺,我擁有的已經夠多了。」
「但從二十歲生日那天過了之後,就變了。那天發生了一件事,老祖傳訊,讓家裡人立即過去!爺爺父親和大哥,立即就去了。」
封暖淡淡的笑道:「我也想去。」
方徹心中動了一下。
「那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原來我不算是家裡人。讓家裡人立即過去,卻沒讓我過去。」
「那天是我生日,我喝醉了。」
「從那天之後,我就變了。我自己清楚知道我自己的變化。」
「我對大哥更尊敬了,曾經無數次的跟大哥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當兄弟的,當然要為大哥出力,看好家。」
「包括到被抓進來之前,我還是這麼跟大哥說的。」
「我生日是二月初八。在二十歲的那一年十一月,我就布置了噬魂氣運陣。而那個時候,我就和神鼬靈蛇的人取得了聯繫。」
「在那之後五年,在我噬魂氣運陣的旁邊,神鼬靈蛇偷偷建立了神殿。」
「我知道,但我沒管。」
「因為那個神殿對我的噬魂氣運陣,有增益。」
「然後大哥和大嫂成親後,對家裡事更不熱心。而我卻很熱心,但我熱心沒用。」
「後來……大哥對大嫂用情太深了,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當初,還是我爺爺提醒我大哥,說:你這樣下去,不成。知道你伉儷情深,但是……你的情,是對你妻子的傷害;是威脅。而你的強,才是對她的保護!你要認識到這一點。」
然後爺爺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當時大哥哼哼哈哈的答應了,但是我都能看出來,他沒當回事。
「但是晚上我回去之後,卻一直在想這句話。因為,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句話,往往是說的一個人。而不是這個人對另一個人!」
「但是,我爺爺卻能看出來這點,那就是……落在敵人眼中,大嫂就是大哥的致命弱點!若是能殺了大嫂,以大哥的深情程度,恐怕就會一蹶不振!甚至,對這個人世間沒什麼眷戀了。更不要說什麼權勢地位。」
「如果那樣,我豈不是就有機會了?」
封暖看著茶水,低著頭道:「所以從那之後,我就開始了計劃,先是在噬魂氣運陣中加入了大嫂的氣運牽扯……然後……」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雖然大哥嚴密保護,但是他終究做不到形影不離。而大嫂的家族,帶給她的先天氣運卻並不是很強,我的折翼雁噬魂氣運陣,並非是大嫂那點氣運能抵抗。」
「連續幾次下手,神鼬靈蛇雖然能對大嫂造成傷害,卻不夠致命。」
「他們的氣運,被我家老祖的氣運加教運壓制。」
「所以我設置了一次危機,在大嫂家族一次任務的時候,安排高手擊殺那一路守護者高手七百人。」
「由此引動守護者報復。而那時候,讓大嫂父親重傷,作為女兒,要去探望。」
「守護者的報復果然到來,芮千山親自出手,將那批人斬盡殺絕。連我派去的人,也沒逃脫劍氣擊殺。」
「事後,大哥果然瘋狂。」
「而我從那時候,一方面為大哥搜查兇手,一方面接過家族的重擔。開始分擔一些原本我接觸不到的家族內部事務。」
「距離我的目標,越來越近。」
「但是封雲作為長子嫡孫,突然出頭。而且是當著各位副總教主,最年輕一輩為雁祖祝壽的時候,封雲驟然崛起。」
「不僅修為資質,還有聰明機敏,以及遠見卓識,都在雁祖無意考教中脫穎而出。當時雁祖說了一句話,就是這句話,奠定了封雲的地位。」
「雁祖說道:此子,恐為最年輕一代第一人!」
「雁祖的評價,讓封家欣喜若狂,從此開始資源絕對傾斜。」
封暖臉上露出無奈,苦澀一笑:「那時候,我就有一種宿命感:我對付大哥,很難。好不容易將大哥打下去了,他兒子又冒出來了。難道我這輩子,註定邁不過他們父子?」
「我不服,所以我又開始對付封雲,畢竟,封雲修為太弱,隨便一個高手,就能將他弄死。」
「但我沒想到的是……閉關好久的老祖,封副總教主突然出現了,並且在本家祠堂大殿見了封雲封雪封星封月。」
「老祖將影魔直接從護法堂要了過來,給了封雲,並為四人親自安排影子侍衛。而且當場賜下護身符,內中蘊含老祖一擊。而封雲的護身符,則不僅是蘊含三擊之力,還蘊含一絲老祖神念。」
「一旦激發,老祖瞬間就能降臨。而老祖自身的三擊之力,無論如何,也能撐到老祖撕裂空間趕到!」
封暖臉上全是苦澀。
「這徹底擊碎了我的念想。」
「也就是從那次開始,雁北寒,辰贇,畢鋒等人,也都有了類似的東西。」
「而這些,都是因為大嫂的死,才有的。乃是我,用一次陰謀,給這些小傢伙們……帶來的統一福利。」
封暖淡淡的笑了,臉上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疲倦,輕聲道:「而那次老祖唯一沒給護身符的,就是封霧。」
「所以我開始對封霧施加影響。」
封暖輕輕地說道:「夜魔,聽到這裡你可能已經聽出來,對封霧下手的時候,其實我已經絕望。但是那噬魂氣運陣……卻已經無法撤銷了。」
「這條路,只要權勢還在我手裡,我就無法回頭了。」
封暖笑了笑,道:「這就是我封暖做的事。」
他問道:「你記錄完了麼?」
方徹詫異抬頭:「封暖果然不愧為封暖!」
封暖淡淡的笑了:「因為我剛才的話,根本不是對你說的。」
「我會交給他們的。」
方徹道。
「多謝!」
封暖似乎放下了一樁心事,微笑道:「如今已經時過境遷,封家,我這輩子也回不去了,但是,總要讓他們知道,為什麼。」
「還能讓他們難受一下,或者,對當年的事情後悔一下子,是麼?」
方徹問道。
「夜魔大人這句話,就底層邏輯了。」
封暖溫文爾雅的微笑:「您所說的,是親情。而這種大家族,追求的是真相。如果說難受……恐怕也只有我父親和母親難受一下子。但是受害人乃是大哥一家,所以他們很快就會將難受化作對我的憤怒。」
「反而不會為我悲傷。」
封暖從容的喝了口茶。
「所以我才說……這麼多年,直如一場大夢。」
「如今,算是返璞歸真。」
「孑然一身,到這個世上來,如今,也恢復了孑然一身。」
封暖淡淡笑著:「兒子女兒都沒了,妻子小妾都沒了,一起打拼的兄弟部下一個不剩;大哥也不會再認我,爹娘也不會再認我。」
「封家回不去,別的家沒有。」
方徹緩緩道:「所以你上次告訴我噬魂氣運陣……就是想要出來報復?」
「出來是想要出來的。報復嘛……」
封暖抬起頭,眼睛有些迷惘的看著頭頂虛空,輕聲道:「我現在心裡很空,我都不知道,我要不要報復,或者說,該去報復誰!」
「就是一場漫長的大夢,醒來了。如今的我,一片茫然。」
「按說應該恨的,但不知怎地,恨也恨不起來。」
封暖輕聲道:「我知道讓我出來,是讓我對付神鼬教和靈蛇教的;這也是我現在唯一的用處。但我現在的情緒,卻讓我連神鼬和靈蛇,都不想對付。」
他歉然道:「夜魔大人,所以,屬下恐怕要告假幾天了。」
方徹理解的道:「沒事,我會給你安排房間,你就儘管的睡就是。」
「多謝。」
封暖鄭重道謝。
隨即歉然道:「屬下想要預支一部分薪水,給地下的孩子們,燒點紙錢。」
方徹嘆口氣:「你現在也不宜出去,我讓人幫你買回來吧。」
隨即安排黑風去了。
「多謝。」
封暖站起來,無奈的笑了笑:「我封暖……現在只是我封暖啊。」
「挺好的。」
方徹道:「其實,跳出浮華,回歸本我,也是好事。畢竟這個世上,那些屬於一般人的煩惱與困惑,現在基本都和你無關。」
「夜魔大人這話說的好。」
封暖微微一笑。
兩人閒聊了幾句。
黑風已經買回來了香燭紙錢。
堆得小山一樣。
封暖道了謝,隨即道:「需要借大人的書房一用了。」
「儘管用就是。」
封暖認認真真的,做出來一個個牌位,妻子,小妾,兒子,女兒,甚至連沒出生的兩個孩子,也認真的取了名字,寫在牌位上。
雙手捧起往外走。
走到門邊,轉頭問方徹:「夜魔大人,你全程看著整件事,是不是也認為,我封暖乃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方徹沉默片刻,道:「……是!」
封暖笑出了眼淚,滴落在牌位上,笑著說道:「我覺得,不是。起碼,現在不是了。」
他抱著一堆的牌位出去。
挑了一個背風的位置。
一個個端端正正擺好。
然後蹲在地上,開始點燃香燭。
一片片往火堆里扔。
方徹在後面看著,封暖一襲青衫的身影,有著說不出的蕭索。
似乎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封暖是封暖。他整個人已經站在這個世界之外一般,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火光映著他的臉,是一片平靜的臉龐,如死水無波;卻被火光映烤的在外人眼中,變幻不定。
香燭燃燒了一半,封暖將靈位一個個投入進去。
當投入到最後一個靈位,正是妻子的靈位的時候,他的手卻驀然攥緊了。死死的攥在手中,攥的一片扭曲成團。
「大哥!……死了老婆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
火焰漸漸熄滅。
封暖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一片灰燼,尚在明明滅滅,輕輕嘆了口氣。
「世事一場大夢,人間幾度痴狂;誰言成敗如何,卻有天道無常。」
他負手看著。
看著火堆餘燼裡面,一直到沒有了半點閃光。
撥弄了一下,確認都燒盡了。
終於戀戀不捨的回身,青衫飄動,到了方徹面前:「大人,屬下要回房休息了。房間,在哪邊?」
「黑風,帶封大人過去。」
「是。」
方徹隨即喟然道:「在你房間裡,我給你準備了些生活用品,基本都全。而且,還有幾個小菜,幾罈子酒。」
封暖往裡走的身子停了一下。
「……謝大人。」
……
晚上。
方徹在孫無天房間裡,老魔頭照例將他拿進領域,狂揍三頓之後,扔出來。
開始捏肩膀。
兩人聽著封暖房間裡的動靜。
封暖在喝酒,寂靜無聲的喝酒。
「怎樣?」
孫無天問道。
「我摸不透這些大家族的人。」
方徹只能承認這點:「按照我的理解來說,不應該如此。」
「嘿嘿……」
孫無天嘿嘿笑起來:「你的理解是什麼?」
「按照我們底層江湖的邏輯,這齣來應該報復吧?妻子兒女都死的乾淨,多年兄弟被殺的精光,那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也要報仇吧?」
方徹道:「我理解的錯誤嗎?」
「你理解的當然不錯誤。」
孫無天哼了一聲,道:「但封暖不一樣;他一來是大家族出身,地位尊貴;二來所謂妻子兒女朋友兄弟手下,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三來是本家族;四來報復是報復誰?報復他的侄子,大哥,父親母親爺爺祖宗……第五,這些因何而起?」
孫無天分析到了第五,還是搖搖頭:「算了算了,別說你不懂,這些大家族子弟心裡到底想什麼,我也不懂。」
「嚴格來說,這些所謂的大家族子弟,從某一方面來說,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了。所以你我都是以正常人的思路去揣測他們,是不正確的。」
「但現在看來,他卻必須要先做好主審殿的工作才成。因為這裡同樣是他的起步點,這個地步做不好,他以後萬千計劃,也就都無法實施。」
「所以從這方面來說,封暖反而會是你在主審殿的最重要的下屬。因為他比你還要迫切!而且還威脅不到你的地位!」
「他若是敢威脅你的地位,那麼他第一個死。無論任何人都要弄死他!現在也只有主審殿,可以保護他!而主審殿沒了你,就等於連主審殿都沒了。」
「儘管用他!」
孫無天道。
「那我給他安排個什麼職位合適?」
「實權!必須實權!神鼬教和靈蛇教,是教派現在必須要剷除的大敵,在這上面,你不能給他使絆子。但是人要控制在你手裡。」
「懂了。」
第二天,方徹剛剛走到大殿,就聽到傳報:「緝捕一處文一品大人前來拜訪,並且對當日衝突之事,進行道歉。」
文一品此來誠意很足,送了一份厚禮,然後更對主審殿進行了再次捐助。
再三的向方徹和寧在非道歉。
寧在非全程冷著臉,一言不發,最後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之前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有什麼事兒說盡了好話,辦完事兒又說盡了好話,然後具體好處什麼都沒有……
如今得罪了我還來這一套。
現在本護法身後有人,不再吃你們這一套了。
方徹倒是對文一品很客氣,歡聲笑語,大家其樂融融,更熱情斟茶待客,給足了文一品面子,而自己收下了所有里子和好處。
最後在文一品『主審官大人千萬在寧護法面前為我說說好話……』的央求中,將文一品送出大門。
帶著熱情的微笑歡迎再來頻頻招手。
回去之後將寧在非叫過來:「和緝捕一處的公事兒,現在就算辦完了。至於你個人的私事,主審殿不管。出了事兒,也找不到主審殿。你一切自行負責!」
寧在非心領神會,道:「絕對不會出事的。」
當天晚上。
神京爆發了恐怖的襲擊大案,有守護者潛入神京,並且進行了極致的報復。
在神京某居住區,突然出手,導致三個家族遭受重創,一家姓李的死了十三人,一家姓王的死了五十多人,一家姓文的死了四百多口……幾乎被滅了門。
兇手一擊而走,並且牆上貼了紙條。
紙條上歪歪斜斜寫著:「冤有頭債有主!多年恩怨,先討個利息!我們守護者也不是好惹的。」
整個神京驟然間風聲鶴唳,開始全城大搜索,但是守護者藏得很嚴密,啥也沒搜到。
文一品瘋狂的上告:「求副總教主主持公道!這肯定就是寧在非乾的!」
文一品差點哭死。
自己一家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就剩下了幾個侍女護衛。
這簡直是血海深仇。
案子被移交執法處,開始對主審殿進行調查。
主審官大人很震驚:「竟有此事?」
隨即將寧在非叫來,憤怒喝罵:「寧護法,你也太無法無天了吧!你居然瞞著我做出這等事!」
寧在非一臉懵逼:「啥事?」
「文家的事!」
「什麼文家的事?」
寧在非一頭霧水的樣子很是逼真。
然後開始調查,寧在非一推六二五,推的乾乾淨淨!
「天大的冤枉!我昨晚上整夜都在和周長春他們賭博,我還輸了好幾萬靈晶……我有人證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