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看火人
——以後在外面露營，恐怕得買一個大一點的帳篷。
這是秦真醒來後的第一想法。
明明昨夜入睡的時候帳篷里還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早晨醒來，放在一旁的三枚精靈球已經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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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頸側是藤藤蛇，小蛇抱著自己的大尾巴，和訓練家共享同一個枕頭，睡得很淑女；卡蒂狗鑽去了睡袋深處，火系精靈的體溫將睡袋烤得暖烘烘的；密勒頓體型巨大，鑽不進睡袋，所以它選擇圍繞秦真盤臥，將一個寬敞的雙人帳篷塞得幾乎沒處下腳。
拿起精靈球，將酣睡中的夥伴們一一收回，秦真走出帳篷，深呼吸。高山上冰涼的空氣入喉，就像吞下了一口冰水，秦真打了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營地中，巨熊戴著斗笠坐在火堆前，好像一夜沒挪窩的樣子，它面前站著沙奈朵，這隻美麗的超能系精靈腰間繫著圍裙，正彎腰照看湯鍋，這時恰好幾縷綠髮垂落，沙奈朵抬手將之挽去耳後，露出素淨的臉弧，真是好一派人妻氣象。
秦真站在側面，幾乎可以完美欣賞到對方如春山般柔美嬌軟的曲線，他不好意思多看，連忙低頭走到巨熊的身旁坐下。
「奈~」
見到秦真，沙奈朵抬起手，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沙奈朵。」秦真朝對方揮了揮手，問：「顧館主醒了嗎？」
沙奈朵微笑點頭，抬手朝右邊指了指，秦真轉過頭，看見遠處山脊如屋頂般隆起，青城館主盤腿坐在那墨綠色屋頂的正中央，面朝雪山，像個打坐冥想的僧侶。
秦真走出營地，朝青城館主走去，在離對方約莫十步遠時，他聽見了青城館主的聲音。
「昨晚休息得怎麼樣？」青城館主沒有回頭。
「還算不錯。」秦真抬了抬手。「顧館主，你在這裡幹什麼？」
「往前走三步，再抬頭看。」
秦真一愣，他向前邁出三步，然後抬起頭，不禁輕輕吸了口氣，他看見了一整面巨大的岩壁，緩慢向上變成三角形的山尖，就像一柄直衝天際的銀白巨劍，雪山的壯闊與俊秀一齊撲面而來。
這裡居然是一處絕佳的雪山觀景台。
「你眼前的這座雪山，叫做么妹峰，是四姑娘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在我們錦官方言中，么妹是家中排行最小的妹妹的意思，它還有三個姐姐，分別是大姑娘山、二姑娘山、和我們腳下的這座三姑娘山。」顧長風說：「人們說四姑娘山是『蜀山皇后』，是『東方聖山』，但實際上這些稱號和它的三位姐姐沒什麼關係，都是在獨指它。」
「很漂亮的雪山。」秦真點了點頭，在青城館主身旁坐下。
秦真打量那張清俊的臉，最後目光停留在青城館主盤坐著的腿上，然後問：「顧館主，你這是在修煉超能力嗎？」
「如果是修行，我會選擇回青城山，回我的道館。」顧長風搖了搖頭。「秦真，你知道看火人嗎？」
秦真也搖了搖頭。
「它是護林員的一種，全稱是火情瞭望觀察員，任務是駐守森林，觀察是否有火情出現。」顧館主笑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這座四姑娘山的看火人。」
「你不是青城道館的館主嗎？」
「正因為是青城館主，所以才是看火人，歷代青城館主都是這座山的看火人。」
「看火？」秦真轉過頭，朝顧長風所看的方向望過去，卻只看到皚皚白雪。「雪山上也會起火嗎？」
「當然，而且比森林裡的火災還要更加可怕。」顧長風仰頭凝望神聖的么妹峰，幽幽的說：「那白色的大火一旦燃起，在沒有吞噬一切之前絕對不會停止，因為……它是活著的啊。」
秦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算了，不說這些麻煩事了。」青城館主拍了拍手，表情重新變得輕鬆了起來。「秦真你說你是來挑戰道館的，那你有拿到徽章嗎？」
「拿到了，現在手上是兩枚。」
「兩枚！？」顧長風猛地轉過頭來，臉上豁然變色，他上下打量秦真，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有什麼問題嗎？」秦真愣住了。
「秦真，我看你的隊伍里有藤藤蛇，你應該是今年的高三生吧？」
「對，還沒畢業呢，再過幾天我就得回潭州去參加高考。」秦真聳了聳肩。「雖然我的高考大概率要完蛋就是了。」
「我沒問你高考的事情……」顧館主沉默片刻，最後很謹慎的問：「秦真，你覺得超能系怎麼樣？」
「顧館主，你不會也想收我為徒吧？」
「我可沒那麼大的臉。」顧長風苦笑了一聲。「秦真，我算你交流周第一天就簽下了藤藤蛇，那麼到今天為止，你的訓練家生涯一共是十六天，十六天兩枚徽章，平均一周攻破一座道館，其中還要減去你趕路的時間，這……」
他沉默了一陣，最後搖了搖頭。
「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速度。」
「顧館主，這難道很快嗎？」
秦真這時想起了重生前看的寶可夢動畫片，主角小智雖然年年大賽軟腳蝦，但挑戰道館時卻從不手軟，往往動畫播出不到一年就集齊了八枚徽章。
至於遊戲，那就更不用說了，小秦同學在裡面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通關八大道館從來沒有超過一天！
「何止是快，目前世界最快晉升職業訓練家記錄保持者是我們東煌聯盟五羊市的嬴館主，耗時一共兩年零三個月，可即便是他，當年也是花了足足兩個月才拿到自己的第一枚徽章。」
「紀錄保持者？嬴館主？」秦真聽得一愣。「原來阿珏她這麼猛？」
「阿珏是誰？」顧長風也愣住了。
「嬴珏啊，白雲道館的館主。」
「白雲道館的館主不是嬴子羽嗎？怎麼會變成……」顧館主的臉色忽然變了。「等等！我上山前聽人說老嬴發起了天王挑戰賽，他贏了！？」
秦真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新天王，嬴珏的老舅，那個小時候因為霸凌同學被親姐打斷腿的帥大叔，於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青城館主沉默了下來，他站起身，面朝山下，看樣子是想要縱身一躍。
「喂！顧館主！冷靜啊！」
秦真大驚失色，心說同僚晉升天王的刺激有那麼大嗎？連那麼賢惠的沙奈朵老婆都能捨得不要的去尋死？
他一個虎撲上前，準備將對方控制住，但撲了個空，眼前的青城館主如同一縷青煙般消失在原地。
「喂！這邊！」
呼喚聲從腳下傳來。
秦真一愣，轉過頭去，看見青城館主站在山脊下方朝自己揮手，臉上笑容燦爛，快活得好像看見弟弟被自己逗得團團轉的兄長。
「秦真，回去吃早餐吧！營地這裡的信號很爛，我得下去一點才能打電話，讓道館那邊送精靈過來。」顧長風拍了拍腰後。「這次出來守山看火，我隨身帶著的全是主力，沒有適合道館挑戰的精靈。」
「哦！好！」秦真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問：「那為什麼不用衛星電話？」
山脊下的顧長風一怔。「衛星電話是什麼？」
這個世界沒有衛星電話？怎麼可能？
秦真心頭一驚，但青城館主的迷惑不似作偽，他沉默了一陣，然後回答說：「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像是一種新式電話，就算在沒有信號的地方也可以和人通訊。」
「哪裡會有那麼好用的東西？」顧長風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思索著自言自語：「衛星電話？難道是說人造衛星？但那東西不是說沒有實現的可能性嗎？畢竟天上可是有……」
他忽然警覺，立刻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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