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紙御劍

  辦公室中，身材高大的老人和秦真大眼瞪小眼。

  「你的意思是說，你出學校給摩托蜥上個牌，順手就把嶽麓道館給挑了？」

  「其實也不是特別順手。」秦真靦腆的笑了笑。「那隻腕力強得跟怪物一樣，我和藤藤蛇差點沒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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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老師眼角抽了抽，秦真這句話讓他想起了對面桌教地理的老劉，那老東西是個釣魚佬，釣到大魚後也是這幅嘴臉：「哈哈哈，也沒多大，就一米來長，三十六斤！」

  實在可惡。

  「所以你來這裡是幹什麼？晚自習就要響鈴了。」

  「兩件事情。」

  秦真從兜里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盒——這是他返校前特意買的。

  他將盒子放到班主任的辦公桌上打開，那枚白金色的嶽麓徽章正靜靜的躺在黑色的海綿內襯上。

  「老師，這是我挑戰道館勝利後拿到的嶽麓徽章。」

  「怎麼？要送給我？」陳老師瞟了一眼盒子，沒有動。「那你挑戰道館不是白幹了？」

  「老師你落伍啦。」秦真笑了笑。「嶽麓道館的遲老師都說了，現在已經是電子徽章時代了，打贏館主後發的徽章只能算是紀念品。」

  「哼！所以就把不值錢的紀念品拿來做人情了是吧？臭小子！」

  見班主任收下盒子，秦真轉身提了把椅子過來坐下。「然後是第二件事，老師，我想請假。」

  「嗯？請多久？」

  「能請多久？」秦真迫不及待的問。

  「……」這句話令陳老師沉默了下來，他沒有答應秦真，但也沒有拒絕他，老頭從口袋中拿出老花鏡戴上，隔著厚厚的鏡片審視秦真的臉。

  「老師？」

  許久之後，老頭慢吞吞的問：「秦真，你有聽說過震驚世界的『重櫻銀座事件』嗎？」

  秦真搖了搖頭，他這幾天忙著看書和勾搭密勒頓，哪有時間去關注什麼國際新聞。

  「這個事件發生在五年前，一個形似洞窟的奇怪空間通道在重櫻聯盟東京銀座的上空打開，一隻白色的精靈從裡面飄了出來，它的模樣形似一隻小臂長的紙鳶，會發出小孩子嬉鬧一樣的聲音。」

  秦真的表情微微一動，他知道老陳說的是什麼精靈。

  「如此高調的出場方式自然吸引了研究家們的目光，而在短暫的接觸和檢測之後，一個更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被確定。」陳老師說：「各大研究所爭相宣布在這隻精靈身上發現了前所未見的物質，它極有可能來自異世界！」

  「最後，這隻精靈被命名為『紙御劍』，那個將紙御劍送到我們世界的空間通道則被命名為『究極之洞』。」

  「由於異界來客的身份，這隻紙御劍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無數遊客動身前往銀座，和這隻異世界的奇特生命合影，而令人欣慰的是，紙御劍很溫順，它甚至會在人們自拍的時候主動入鏡和他們打招呼。」

  「這樣美好的和平一直持續到十天之後，一位見獵心喜的訓練家為了收服紙御劍向它發起了精靈決鬥。」

  「紙御劍輕鬆擊敗了那位訓練家的精靈，如此優異的表現自然引來了更多更強的訓練家，可令人不安的是，紙御劍在戰鬥中的表現越來越殘忍，越來越樂意在對手的身上製造出巨大的傷口。」

  秦真緊緊握著拳頭，一眨不眨的看著老師的臉，陳老師無疑是一個優秀的講述者，伴隨著那低沉蒼老的聲音，漆黑的、如鉛鐵般的壓力漸漸聚集了起來，沉甸甸的壓在每一個聽故事的人的心頭。

  「災難發生在收服戰開始後的第三天，死者是一隻尼多王和它的訓練家，紙御劍在取勝後很自然的切下了尼多王的頭，並朝站在尼多王身後的訓練家揮出了『葉刃』，將他腰斬。」

  「其實當時那位訓練家和他的精靈還有救，只要在五分鐘內把他們帶到醫院，他們就能活下去，但紙御劍並沒有給周圍的人救援的機會，它朝所有膽敢對它亮出精靈球的訓練家舉起了劍刃，短短一個小時，圍觀的上百訓練家被殺，近千精靈喪生在那對雪白的紙刃之下，其中甚至有一隻夢妖魔，它是東京道館館主的六大主力之一，奉命駐守銀座。」

  說到這裡，陳老師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一場殘忍至極的殺戮。」

  「後來人們才明白，紙御劍其實是一種異常危險凶暴的精靈，它一開始接近遊客並不是在表達友善，而是在謹慎的觀察。它來自異世界，對我們的世界一無所知，它不知道它在這個新世界的食物鏈中處於何等位置，所以才暫時斂去鋒芒，收劍入鞘。」

  「而它之所以會接受那些訓練家的挑戰，是因為它把那些人當成了自己的磨刀石，那隻紙御劍在借他們的精靈確定自己在新世界中的定位。」

  陳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盯著秦真的眼睛。

  老頭很清楚秦真想要請假去做什麼。

  從校外回來後，陳老師發現秦真的眼神變了，他從這個學生的眼裡看到了欣喜和熊熊燃燒的野心，就像那隻震驚世界的紙御劍，它在多番戰鬥後終於確認了自己在食物鏈中的頂級掠食者地位，於是愉悅的向世界舉起了臂刃，宣布爾等皆在此劍之下。

  秦真默默的移開了目光，陳老師講的故事觸動到了他內心中最敏感的一塊地方：那隻紙御劍是來自異世界的精靈，他是重生而來的異質靈魂，那隻紙御劍在確定自己在新世界的位置後就梟狂的高舉劍刃，逆者皆殺，而他似乎也正在這條道路上狂奔。

  「老師，那隻紙御劍最後的結局呢？被抓了？還是死了？」

  「如此血案自然引得聯盟震怒，重櫻的冠軍、天王、館主以及所有職業訓練家傾巢而出，最後在東京灣上空堵住了那隻紙御劍，至於具體結果，我也不清楚，畢竟你老師只是個教高中的臭老頭，搞不到那些內幕消息。」

  「是這樣嗎？」

  「好了，秦真，先回去上晚自習吧，你想要的假條我放學後會批給你。」陳老師輕聲說：「不過老師希望你能記住，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優秀的人身居高位並不難，難的是學會控制那股居高臨下的傲氣，要像一顆精靈球一樣，持盈守虛。」

  「我記住了，老師。」秦真點了點頭，起身朝門外走去。

  「哦，先等一下，秦真。」

  「老師？」秦真停下腳步，微微回頭。

  「還記得中午給你假條時我說的第三件事嗎？」

  「嗯？」

  陳老師這時候終於把放在桌下的手拿了上來，他將一物拿起放在桌子上，平平的推向秦真。

  「作為班主任，我本來是不該特意偏心某個學生的，但它實在想要去你那邊，所以，收下它吧。」

  看著班主任掌下隱約透出的紅白色，秦真眉頭微微一跳。

  ………………

  「嗚汪！汪！」

  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興奮犬吠，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他很寶貝的擦了擦那個裝徽章的小盒子，彎腰拉開最下層的抽屜，把它和卡蒂狗之前住的精靈球放在一起。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拉開，一群人涌了進來。

  陳老師抬眼一看，頓時眼睛亮了。

  「喂！老劉！過來過來！來看看這個！嶽麓徽章！我學生剛去嶽麓道館給我整的！才十七歲！剛領精靈沒兩天！厲不厲害？」

  「哎呀！也沒多天才！也就僥倖靠指揮拿下了那位小遲館主的腕力而已……對對對！就是一手刀把你兒子的蚊香蝌蚪打得住院七天的那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