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本初其人
在王晨的熱情招待下,張虞遂在府中安頓下來,並拜會了王允之妻,以及王晨的妻子宋氏。
傍晚,王蓋從尚書台而歸,得知張虞前來,自是熱情款待。
雅堂內,王晨年歲最大,坐在主位,王蓋、張虞輩分小,分坐在左右,三人各得一案。案几上,一壺黃酒、七碟肉蔬,另加一份肉湯,頗是豐盛。
因是初次見面,三人多是在問答情況,當做熟絡。唯有聊到王宏、王允二人時,三人的話算是多了些。
期間,為了驗證王允府上是否有後世故事中美若天仙的貂蟬,張虞一直在暗中觀察府上女婢,甚至旁敲側擊問過『任紅昌』。
經一番了解,張虞才發現不僅沒有貂蟬、任紅昌,連好看的女婢都挺少。顯然王允治家頗嚴,不想讓子弟與府上女婢廝混,以免沉迷酒色之中。
隨著氣氛的熱鬧,王晨抿了口黃酒,問道:「濟安受舉孝廉,可知歲舉之事?」
「略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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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虞並不隱瞞,如實說道:「歲舉考核經文,儒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虞以吏入仕,當課箋奏。然虞多重武,而少習經,甚憂歲舉之事。」
「往昔歲舉不難,就是不知今歲情況如何?」王晨看向王蓋,問道。
王蓋捋短須而吟,說道:「歲舉由尚書令考核,今歲尚書令本為楊公,但因轉任廷尉,由劉子奇(劉陶)三遷尚書令。然因劉令君素惡宦官,陛下欲免劉令君,改由別者繼任。」
「據台中傳聞,張角反叛,河北沸騰,除甘陵國外,余郡皆有蛾賊出沒。故陛下以為甘陵相劉虞治民有功,欲拜其為尚書令。劉甘陵若為尚書令,不知是否會更改歲舉內容。」
頓了頓,王蓋講到重點,說道:「近日濟安多隨正祥習經,而我多幫濟安留意尚書台變化。」
王晨沉吟了下,問道:「我聞宦官有歲舉答卷,不知~」
王蓋臉色微變,嚴聲說道:「父親一向厭惡宦官,今怎能花錢以買答卷?且濟安若連區區歲舉尚不能通過,即便受舉孝廉,又有何用?若讓外人得知,濟安與我王氏顏面何在?」
王蓋性子類似其父王允,行事雖說靈活,但底線頗為嚴格。向宦官買答題這種事,屬於有違誠信之事。
王晨神情不太好看,說道:「畢竟濟安不善經學,如若歲舉不成,豈不白費心血了!」
見二王有爭吵趨勢,張虞出言打斷,笑道:「我雖少習經學,但非無學之輩。今有勞二兄幫虞探聽今年歲舉,勞煩大兄指點經學。」
「善!」
見張虞這般說話,氣氛這才微微鬆弛了下來。
又聊了半響,見天色不早,王蓋以明日尚有公事為由,先行離開。
待王蓋走後,王晨笑道:「伯廣與叔父性情類似,有所為有所不為。歲舉之事不用在意,明日我先帶你去見見袁本初。」
「今來雒陽城,若不拜見袁君本初,豈不可惜!」
「可是汝南袁紹?」
張虞略驚了下,沒想到袁紹竟如此知名,連妻兄王晨都是他的友人。
「然也!」
王晨擦了下手,說道:「袁本初素來愛士,無非貴賤,皆以禮相待,城中俊傑莫不爭赴其庭。濟安是為朔方豪傑,以你之武藝才略,袁君當會以禮相待。」
「那不見袁公路?」張虞反問道。
王晨微挑眉毛,笑道:「袁公路雖與袁本初有兄弟之情,但袁公路素來輕視袁本初。若先拜會袁本初,而後拜見袁公路,恐會惹袁公路不滿。」
頓了頓,王晨說道:「濟安初來乍到,不便得罪太多,倒是可以前往拜會袁公路。然我與袁君相交多時,不便與袁公路有過多交集!」
張虞心中苦笑,本以為宦官與士人隊伍二選一,今在雒陽和人交友,竟也要在袁術、袁紹之間二選一,這讓他有些沒想到。
「明日再說!」
張虞含糊應付了下,準備明日視情況而定。
袁術雖然號稱路中悍鬼,但其未來至少是一方諸侯,如果能與之交好,對自己未來肯定也會有幫助。
宴散後,張虞洗漱了一下,便到王府給自己安排的屋子裡入睡。床榻的舒適柔軟,讓長期勞累於軍旅的張虞沾枕即眠。
次日,大舅哥去少府打卡溜達了下,便帶著張虞前去拜會袁紹。
不得不說大舅哥王晨熱情,在前往拜會袁紹之前,拉著張虞去六九城中消費一波,甚至為了漲張虞見識,還帶張虞去章台街走了一圈。
章台街,京師雒陽城中一街名,其類似於後世的紅燈區,許多妓館會開設在章台街。故在漢代之時,『走馬章台』則有逛妓院之內涵之意。
至於為何用走馬呢?其與走馬觀燈之意類似。
為了招攬客人,姿色秀麗的妓女會坐在窗簾之後,當有人驅車乘馬而過時,妓女當會掀起窗簾,搔首弄姿,吸引潛在的客戶。
至於為何不直接掀起,純粹是怕窮人見得饞,又怕貴人看不著。
若是進了妓院,除非主動點名,美妓不會出現任由挑選,而是會隔著薄薄的窗簾,在燭光的映照下,做出各種婀娜的姿勢,以吸引貴人消費。
離開章台街,王晨正經警告說道:「濟安,章台街不可隨意來,今後莫走錯道了。」
「自然如此!」
看著王晨正經的警告,張虞忍不住暗忖:「自己這個大舅哥是否經常借著走錯道之名,前來章台街瀟灑。」
逛完六九城,在得知袁紹回府,王晨帶著張虞前去拜會。
袁紹在黃巾之亂後,受何進徵辟,官拜侍御史。雖有四世三公之名,但袁紹為了更便利招攬人才,並非居住在六九城中,同樣是住在南郊。
在得知王晨帶人拜會,袁紹毫無架子,在門客的簇擁下,甚至主動到院門迎接。
「正祥!」
「本初兄!」
卻見相貌俊美,氣質出眾的美男子主動拉著王晨的手臂,並詢問道:「不知此郎君是為何人?」
王晨笑道:「是乃我妹婿,張虞,張濟安。」
「在下袁紹,袁本初,見過張君。」袁紹態度謙和,毫無身份架子,主動搭話道:「紹久聞君神射,日後如若有幸,當好生討教。」
「不敢!」
蓋沒料到袁紹禮士至此,張虞頓感惶恐,當即還禮道:「袁君之名,虞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實不愧美君子矣!」
袁紹笑了幾聲,說道:「君同美!」
「請!」
在袁紹的邀請下,眾人一同進入院落。
為了照顧張虞,袁紹讓閒雜門客自去用膳,僅留逢紀、許攸等奔走友人落座。
待互相介紹姓名後,袁紹便主動開口說道:「紹與孟德書信時,便向某提及濟安。其言長社之戰時,皇甫將軍被波才重圍,與援兵音訊隔絕,屢次遣人聯通不成。」
「時濟安奉命獨往,單騎獨闖黃巾軍大營,縱馬奔馳,往來衝突,如入無人之境。得幸濟安勇武,聯通內外,才得有長社大捷!」
說著,袁紹謂左右眾人,讚揚道:「射術之精湛,超乎常人;膽略之豪邁,非虎賁莫有之!」
「實不敢受袁君稱讚!」
張濟笑了笑,說道:「虞不過待敵鬆懈,憑馬快之利,射落幾人,得以聯絡成功。」
袁紹微微頷首,說道:「今濟安至雒陽進仕,難免與宦官衝突。君如若有難,但說無妨,紹將竭力相助。」
王晨幫襯一句說道:「昔黨禍起時,士人多離難。窮困潦倒者,本初兄濟之;被掩捕者,本初兄隱之。得有本初兄扶危濟困,才令諸多士人免於黨禍。」
袁紹微露笑容,揮手說道:「庇護國家義士而已,往昔之事不必多提。」
袁紹能成為天下之望雖有眾人吹捧的成分在,但袁紹卻實打實幹了很多事。
昔日黨禍,袁紹為了保護黨人,做了不少『違法亂紀』之事。而昔日所作之事,無疑為袁紹積攢了許多名望資本,尤其他所拯救的對象是掌握輿論權的士人。
這些受到袁紹救助的士人,自然會幫袁紹傳播美名。加之袁紹自身相貌出眾,禮賢下士,當真讓許多士人傾心。
而張虞今日得見袁紹,不得不承認袁紹其魅力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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