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但為君故（一）

  第114章 但為君故（一）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切都會重新來過，那何不爽了再走呢？」

  「如果我真會為了爽就交配，那我也不至於直到現在都還是廚男了。」

  「小心我鍵殺送走你哦。」

  「你當然可以這樣操作，伱掌握著主動權，但是你尊重我所以不願意強迫我，我現在對你的一切好意與順從都建立在這之上。」

  破窗效應。

  雷野認為自己這些個存檔之中，應該還算是潔身自好，支撐著這些的一部分是對布婭笛的愛與責任，另一部分則是他的廚男之身，因為廚男得太久，反而怎麼也不願意隨便交出去。

  

  這便是小廚男的堅持！

  然而一旦被破了身，他心裡的堅持可能會壞掉。

  身體的廚男可以恢復如初，心理的廚男破掉可就回不來了。

  瑟珂玻絲不再回答，默默地吃著面，雷野啟用了魔眼，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對她的好感度。

  45。

  越來越高了，但隨著愈發靠近49這個閾值，數字的變動也越來越慢。

  還是看看遠處的治癒師們吧。

  她們被一道看不見的牆攔住了，明明在那裡什麼也沒有，但是一道心裡的牆立在那裡，她們就怎麼也過不來，某種意義上這是比直接修改常識更能體驗寢取樂趣的神之微操，雷野看著她們罵罵咧咧，嬉皮笑臉地甩麵條給別人吃。

  他的視線從瑟珂玻絲身上移走，瑟珂玻絲的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瞳中粉光閃爍，手好幾次抬起又放下來。

  好感度，還差那麼一點。

  這一刻她是那麼痛恨自己的軟弱不堅定，她好幾次想要魅惑雷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稍微修改一部分他的記憶，讓他在不失自我的前提下愛上她，然而現在的雷野就是愛著布婭笛的雷野，如果他捨棄這份愛選擇留下，那怎麼可能是不失自我的雷野呢。

  看著周圍的一切，瑟珂玻絲悟了，她喜歡雷野的恰恰就是這份堅定的正直，強行扭轉到這一邊，就不是她在找的那個人了。

  「真是的，從最開始就是不可行的嘛，我跟笨蛋一樣.」

  「布婭笛你記住，」她輕聲說，「不是你贏了，是我向他認輸了。」

  兩位女僕為她這瞬間的沉鬱微微吃驚，不敢言語，這些天她們見識過了很多種不一樣的瑟珂玻絲，短短的一個月她們這位溫柔的主人變了好多次，扭曲複雜得她們看不懂。

  「完活！」

  把庫存清空之後，雷野拍打著手上的麵粉回到自己的輪椅上，但是發現瑟珂玻絲已經坐在那裡了。

  他聳聳肩，乖乖地攤開雙手，示意自己現在已經完成工作，接受捆綁。

  然而瑟珂玻絲搖搖頭，拍拍自己身邊的座椅，讓雷野坐到一邊。

  某種預感讓雷野收斂了嬉笑的臉色，規規矩矩坐在那個位置，與瑟珂玻絲對視。

  「我放棄了。」瑟珂玻絲開口了。

  她豪飲了一大口酒水，然後像是發泄自己怨氣似的噴出幾個字，「不識好歹的東西，給我滾吧！」

  雷野愣住了，他看出瑟珂玻絲是有事要跟他講，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

  就.就放他走了？

  他試探著掏出匕首來，在自己脖子的位置比劃了兩下，瑟珂玻絲還真的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冷冷地瞪著他。

  「你動手啊，沒良心的，動手啊。」

  「我們先前說的那個.」雷野把匕首放下，有點尷尬地撓撓頭。

  被囚禁了這麼久，突然放出來，又突然放他走，給他整的有點不會了。

  不過他還是沒忘記自己在這個存檔要做的事情，他還沒拿到能夠讓瑟珂玻絲讓他幫忙的那個把柄。

  「說的什麼？你覺得你達成條件了嗎？好意思開口的？」瑟珂玻絲沒好氣地秒答，「沒有！沒有把柄」

  雷野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諂媚些，準備和瑟珂玻絲再說點討好的話，但是很快他回過味來。

  「沒有把柄？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誆你的，從最開始我就沒有什麼把柄，只是編了個藉口騙你留在這裡，後來我確認到了布婭笛的存在，想著要和她競爭一下，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從最開始就沒有我的事，明明這應該是我的回合，可是在你的心裡，她的戲份要比我多得多。」

  「你騙我！」雷野瞬間腦子嗡嗡作響，但是憋了半天，只憋出這麼幾個字來，不知為何，他對瑟珂玻絲說不出太兇狠的話。

  想著這些天瑟珂玻絲偶爾表現出思考著如何幫忙的樣子讓他大受感動，雷野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如果那些都是瑟珂玻絲裝的樣子，那他的感情等於完全被玩弄了，對瑟珂玻絲產生的些許心動也就不再真誠。

  「也不算完全騙人，」但瑟珂玻絲話鋒一轉，深吸口氣，「我沒什麼把柄，但是，格雷蒂有，去談戀愛，去與她達成讓她能對你敞開心扉的親密關係，再回到過去利用從本人那裡得到的把柄去威脅她，這是我提供給你的驅使另外一位大罪的辦法，至於我，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的，所以你需要做的不是什麼威脅，而是欺騙。」

  「欺騙.?」

  「對。」

  瑟珂玻絲把另一隻手也搭在雷野肩膀，雙手扶著他。

  「瑟珂玻絲，雷野就是我們的天命之子，現在，為了他，是時候使用那個了！」

  「.？」

  那個是哪個？雷野一臉茫然。

  瑟珂玻絲繼續說。

  「等你再次見到我，不要說布婭笛的事情，一句都不要說，你只要告知『我』是你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把剛才的畫面刻錄到幻景水晶里，再播放給她，必要的情況下，你可以剪切一部分我們曖昧的畫面，這之後她一定會聽你的話，把那些騎士魅惑成你的軍隊。」

  她盯著雷野的眼睛，噴著酒氣一字一頓，「我們，一起去欺騙過去的我吧。」

  腦子有點疼，雷野愕然地審視著瑟珂玻絲紅潤的臉。

  這個計劃他想到過的，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埋在心底了的緊急預案。

  可是現在卻被瑟珂玻絲提了出來，甚至還主動提出了極具信服力的證據，有了本人的那句話，瑟珂玻絲或許真的會乖乖聽話，一頭霧水地跟著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天命之子踏上戰場。

  來自於道德的壓力減小了很多，畢竟這是瑟珂玻絲主動提出的方案。

  雷野心懷感激，然而.

  他捏著手裡的匕首，看著背過身去豪飲酒液的瑟珂玻絲，她手上拿著的是公會裡特賣的紅溫瑪麗，難怪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子中二氣勢的囂狂，但說完這些的她像是皮球泄了氣，肩膀細微地抖動。

  病嬌小姐是經過怎樣的掙扎才選擇了放棄的呢。

  雷野不知道，只覺得自己就這麼離開，有點不太道。

  「在此之前，我們，約會到最後吧。」他輕聲說。

  雷野沒再被束縛，瑟珂玻絲也換回了她的白色小連衣裙。

  魅惑技能發動，瑟珂玻絲家裡維持著替身狀態，但在瑟珂玻絲家之外，瑟珂玻絲在整個希爾流斯的範圍內抹掉了她和雷野的存在。

  用在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透明人間系列，用在這裡，就製造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

  雷野推著瑟珂玻絲，在希爾流斯圖書館瘋跑。

  不需要登記，也不用在意不可大聲喧譁之類的注意事項，隨便他們在這裡歡呼著到處翻小黃書看。

  借用瑟珂玻絲的力量現在可以進入到禁書庫了，裡面封存著不少魔法書，不過最頂級的魔法雷野已經學到，所以他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不過在這裡他看到了一本隱藏的種族圖錄，上面記載著無法在市面上的圖書鑑賞到的種族。

  比如說魔女，實際上不是對特定群體的一種稱呼，而是一個特殊的種族。

  這個種族的特性，是魔力越強，胸部越大。

  有些魔力特別強的魔女，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難以自理，又被視作怪胎，所以才隱居大森林，不居於人世。

  再比如說大罪傲慢，每一任都是一種名為鯊齒族的高等魔族，是天生的刺殺高手。

  然而看到這裡雷野才發現自己在七大罪之中唯獨沒有見到過傲慢。

  混種牛頭人、王族魅魔、王族魔鬼.

  頂級種族的秘密皆在於此。

  雷野默默地把這些東西都記在心裡，都是之後的存檔里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時間差不多了，看瑟珂玻絲的表現他有強烈的預感，他不能在這邊逗留太久，否則還是有被強留下來的風險。

  但他不想看瑟珂玻絲在最後的時間，是這麼揪心地放他離開，他很想這個人也能開心一點，特別想。

  終於，這一天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對瑟珂玻絲而言會有點意思的地方。

  雷野家。

  那是個郊區的房子，似乎原本是潔潔住的地方，雷野很中意這裡，數次買下這裡的房子，但是都被回檔覆蓋過了，現在這所房子還不屬於他，不過反正這裡平時也沒人來，擅長溜門撬鎖的雷野輕輕鬆鬆就能把門打開。

  「這裡是？」

  這兩天雷野帶她去了好幾個奇怪的地方玩，瑟珂玻絲都還能夠理解，可跑到這麼個郊區沒人住的地方來，她就實在搞不懂了。

  「這裡是每個存檔我都會買下來的房子，先前你問過我，更喜歡住在焦土還是希爾流斯，那時候我的回答是焦土，但是我想了想，如果是最先遇到你的那個存檔，那時的我對焦土根本一無所知，怎麼可能會想著離開熟悉的地方跑到魔族的地盤去住呢，所以那個我，一定也買下了這間房子。」

  瑟珂玻絲明白了雷野的意思，這是他們的『家』。

  她伸出手，觸摸門口鞋架上的灰塵，一瞬間強烈的既視感沖刷她的腦海。

  好像她曾無數次出入這條門口的走廊。

  「有點髒兮兮的，打掃一下吧。」她輕聲說。

  「好。」雷野點頭。

  房間很大，收拾起來有點麻煩，雖然利用魔法可以快速地把這間屋子弄乾淨，但是瑟珂玻絲並沒有這樣做，她用抹布仔細地清洗閒置了好久的廚房，挨個握住那些鍋鍋鏟鏟的手柄。

  她無比強烈地感受到了那個人妻，哦不，是人夫雷野的氣息。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會很樂意做出各種奇怪但很好吃的美食給自己的老婆孩子享用的吧，孩子們跑來跑去，他在那裡聽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歌不停翻動炒鍋，如果是她的話，會和這個人爭搶廚具的話，儘管他的廚藝天下第一，但是想要當個好太太的她不甘心把給自己老公孩子做飯的樂趣交出去的吧。

  可結果並不理想，她拼命精進廚藝，可孩子們還是吵著要吃爸爸做的飯菜。

  他會吐槽嗎，也許會，自己會還嘴嗎，也許會，但是不會吵架，他們都是會在愛人面前退讓的類型，相處得一定會輕鬆又愉快吧，偶爾的拌嘴也只會是這份愉快的一部分。

  瑟珂玻絲放下廚具，慢慢在漂亮的木質走廊上轉動著輪椅行走。

  路過某個大大的房間的時候，她盯著裡面的空白失神。

  宅子很大，所以有那麼個幾個大房間是像這樣閒置著的，但如果是他們兩個人住，這房間不可能會閒置。

  這屋子裡會布置上一套頂級的魔道具製作工具，是她曾在魔科堡見識過的那些東西，也許雷野不會捨得給自己準備這些，但是瑟珂玻絲知道自己一定會給他買，儘管她不懂這些昂貴沉重的機械有什麼用，但是自家老爺們就這麼點興趣愛好，花點錢哄他開心不是挺好的麼。

  不過就因為這麼個房間，整個宅子裡又會多出不少她沒見過的奇怪東西吧。

  瑟珂玻絲一一走過這些房間，這些散發著腐敗氣息滿是灰塵的房間在她眼裡都是另外的模樣，比如說距離臥室最遠的這件屋子一定是小孩子們的房間，這樣她們才聽不到爸爸媽媽在晚上發出的聲音。

  比如說浴室大得有些多餘，但對於愛玩花活的兩口子而言剛剛好，一起洗澡，互相洗背，情至深處愛在一起，愛得她轟轟烈烈熱淚盈眶。

  頂樓的雜物間適合和孩子們做遊戲，樓下的地下室會藏著一些他很厲害的秘密武器，周邊的土地會被他拿來種植一些東西，每到收穫時節，全家人一起出動，去泥巴里翻出晚上要吃的東西。

  無數畫面在她腦海里閃爍，無數自己的幻影在她身邊行走，那幻影快速地略過了八十年，直到雷野垂垂老矣，她悲傷落淚卻心懷感激地親吻他臨終前蒼老的嘴唇，感謝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

  恍惚中瑟珂玻絲回到現實，今年她十八歲，只能在腦海里和他相愛。

  不過至少，她已經在腦海里和他相愛過一次了。

  瑟珂玻絲覺得有點累了，很想吃點熱乎乎的東西，於是回到客廳的座位上乖乖坐好，輕輕咳嗽一聲，然後招呼著向某個方向大喊。

  「老公，我餓了！」

  沒有回答。

  她很難看地笑笑，再喊。

  「雷野，我餓了！」

  這回雷野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自從瑟珂玻絲說了要放他走之後，雷野真誠地準備用剩下這幾天好好哄她開心，於是隨叫隨到，幹什麼都聽。

  他取出自己最自豪的豪華龍肉宴，擺在瑟珂玻絲面前，瑟珂玻絲搖了搖頭。

  「廚房已經收拾好了，我想吃點現成的，你可以做給我吃嗎？」

  「包您滿意我的女王小姐。」

  雷野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開始點火操作。

  看著他的背影，瑟珂玻絲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她眯起眼睛，似乎聽到了孩子們在旁邊跑來跑去的聲音，在他腿邊討要一塊現成的烤肉。

  這個時候她會做些什麼呢？

  想了想，瑟珂玻絲壞笑了一下，轉著輪椅到正在煮飯的雷野身後，拍了拍他的屁股，再搭著他的身體站起來用小腹頂上去。

  「幹什麼幹什麼！幹活呢！」

  瑟珂玻絲沒有鬆手，還是抱著他，深深地呼吸，嗅聞著雷野身上的氣味。

  「我也想和你吃完這頓晚飯。」

  「不過我怕到時候我就又不捨得放走你了，其實你應該在那天我故意喝醉的時候趕緊離開的，那樣的話事情也就結束了，可是你偏偏又給了我機會，我好不容易才壓下情緒專心享受這幾天，但是腦海里還是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喊，要我把你留下，這裡，就是極限了，真的。」

  「再見了，我的愛人，我已經在腦海里和你相愛過一次了，去吧，帶上我的祝福，去救你喜歡的女孩。」

  雷野心臟一痛。

  不知什麼時候，瑟珂玻絲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插在他的心臟。

  來不及說些什麼，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第一次，瑟珂玻絲親吻到了雷野的嘴唇，淚眼迷醉，苦澀的液體落入雷野睜大的雙眼。

  ——

  【if】：雷野緊急推開瑟珂玻絲，立刻往嘴巴里灌下治癒藥劑。

  【真實】：世界在此刻定格，歸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