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誰的未來，誰的末日
「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吧，我不介意當你的心靈導師。」林墨對路明非說道。
聽到林墨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路明非還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說真的，就連路明非自己在想要說出來的時候都感覺自己有種無痛呻吟的扭捏感，但是看林墨百忙之中都能抽空開導自己，他又不好意思不說。
人家分分鐘幾百萬上下，一鍋藥水價值幾百萬美刀，人家肯抽空聽你這個屌絲說話你還不好意思？
路明非想起了那些電視劇里的霸總，面對懇求機會的人總是盯著表說「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說服我。」
他們才能賺幾個錢？看看林墨老大，講義氣，說抽時間給你都不給你限時的，幾百萬的時間隨便你浪費。
「我只是……感覺有點奇怪。」路明非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高中時期的文學社顯然沒給他增長多少文藝細胞，否則他總該想到點騷詞緩解一下氣氛。
但他想不出來，所以就只能用直白的語言說道「就是……龍，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康斯坦丁，老唐，前者雖然接觸時間短但印象深刻，後者雖然只見過兩面，第二面的時候大家就刀劍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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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刀劍相向之前，明明大家還是好朋友的啊？
聽到路明非的疑問，林墨並不意外。
「巧了，這個事情你問我也算是問對人了，關於這個問題我在卡塞爾學院裡也算得上是半個專家。」
林墨繼續看著坩堝，嘴上沒閒著「你應該知道龍血的危害，課本上，教授們的嘴裡聽說過不少，
只是聽的再多都不如見一次，你沒有執行過消滅死侍的任務，所以你的感觸可能不是很深，雖然我也只幹過一次，但是很巧，那個任務很特別，給我的感覺很有宿命感。」
「宿命感？」路明非傻眼了，沒想到林墨居然拋出了這麼有深度的話題。
「只是有點特殊而已，那場任務其實還附帶一個實驗新藥的任務，實驗品就是楚子航。」
「師兄當實驗品？會不會有點太殘忍了？」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想不到卡塞爾還有這麼殘暴的事情，居然直接拿學生當小白鼠！
「不是你想的那樣，」林墨蓋上坩堝的蓋子，將火調小轉身看著路明非「我給你看的開普敦棒球中心照片就是那個任務中發生的事情，我們的目標是一個即將墮落的混血種。」
「墮落的混血種……我記得好像古德里安教授提起過。」路明非摸了摸腦袋。
「當血統超過一定的比例後，混血種就會被龍血侵染思維，變得不再像人，」林墨說道「我們的任務目標，那個叫加爾卡的混血種，他被龍血污染，原本他是個不錯的獵人，功成身退，但是過去遭受的詛咒沒有放過他，他吸入的龍血改變了他的思想，甚至讓他j殺了自己的女兒。」
「這個……人類里也有壞傢伙，做出來的畜生事也不算少。」路明非鼓起勇氣說道。
「可加爾卡在墮落之前是個還不錯的人，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在龍血侵蝕後就干出了這種事，」林墨說道「要不是他的妻子當時出差，恐怕也會死於非命。」
路明非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墨沒指望路明非開口，他繼續說道「當時擊殺加爾卡的楚子航其實也瀕臨失控，他學習了獅心會內部的一個禁忌技巧【爆血】那個技能會讓他臨時爆發出超越自身血統的力量，但是會逐漸讓自己墮落成死侍，如果不是喝下了龍髓一型藥劑，他也會是怪物的一員。」
「靠，原來師兄狀態這麼差？」路明非瞠目結舌。
「這就是我說的宿命感了，在兩個怪物的對決中，楚子航喝下了龍髓一型擺脫了龍血的侵蝕，保住了自己【人】的身份，殺死了墮落的怪物，」
林墨靠在椅背上表情輕鬆，可是那雙仿佛有著漩渦的眼睛盯著路明非讓他渾身不自在「從道德角度來說，龍未必就比人更邪惡，他們有自己的情感，也有喜怒哀樂……」
聽著林墨的話，路明非想起了康斯坦丁，那個在泳池裡泡水後顯露人形的龍王，他看上去很有禮貌，甚至還會和自己說話，禮貌的向自己問路。
他當時真的只是在找自己的哥哥而已，就像林墨說的那樣，他也有喜怒哀樂。
「但是，呵呵，你看，一句話的重點永遠在轉折之後，」林墨盯著路明非的眼睛「但是人和龍的立場是不同的，他們不喜歡人類，希望奴役人類，甚至他們僅僅是存在都會讓人類的文明毀於一旦，楚子航不想當【龍】，他認為自己是【人】。」
林墨的話如同一根釘子一般刺入了路明非的眉心，讓路明非有種撕裂的感覺同時又讓他醍醐灌頂。
康斯坦丁只是想要找自己的哥哥，但是他是怎麼找的？
渾身上下釋放出上千度的高溫，所過之處連沙子都被燒成了玻璃，這樣的存在如果行走在喧鬧的街頭會怎麼樣？
路明非又想起了那張開普敦棒球中心照片上的場景。
會更慘吧？這個想要找到哥哥的小孩會讓更多的家庭支離破碎。
「這就是立場，身為龍他們不會在乎人類的感受」林墨攤手。
「你認為自己是人，還是龍，不同的立場和認知會有著不同的選擇，如果有一頭龍為了人類事業盡心盡力，那麼他自然也是朋友了，我不會想著弄死他，還會帶他體驗人類文明的美好。」
路明非沉默了一會，江水中那個最後選擇放過自己的諾頓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那個時候的他是諾頓還是老唐？他最終放過自己是因為想起了身為人類的時候，和自己的友誼？
之前的拼命，就是所謂的立場？而在確認沒有希望之後，卻又因為自己的道德和行為準則放自己一條生路？
感覺真帥啊。
「那老大你的立場呢？」路明非問道。
「我？我還能有什麼立場，我連混血種都不是。」林墨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似乎過於鋒利了。
「我的立場只會是人類，然後，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說到這，路明非感覺林墨的眼睛裡仿佛藏著刀子，那刀子似乎衝著他來的，可又感覺不像，仿佛透過他的眼睛在和他背後的某人說話。
「……將所有和我立場不同的東西斬殺殆盡！」
恍惚間，路明非聽到了小惡魔路鳴澤嘲笑的聲音，而在他對面的林墨臉上的笑意也變得很淡。
路明非打了個冷顫，藉口尿急遁走留下林墨一人坐在宿舍里眼眸微垂。
林墨低著頭，眼中的縫隙閃過無數畫面。
「來賭賭看吧，就賭這個世界的未來。」
「看看未來，究竟是誰的末日。」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