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天草：你不要過來啊！

  第668章 天草：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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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我們的計劃是什麼？」

  在美索不達米亞的平原上，從未上演過人數如此迥異的爭鬥，僅僅是一個青年，一個少女，以及魔術構築出的巨人。

  這便是全部了。

  可即使是面對這樣懸殊的差距，仍有人高傲的將其稱之為戰爭。

  一場百萬魔獸被兩人包圍，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戰爭！

  「計劃？」

  暴烈的轟鳴自半空響起，氣浪呼嘯，將攀登著亞當之山的鬼東西們掀飛，濺起一片惡臭的血花。

  在驟然升騰的火光之中，照亮了朔月興奮到閃閃發光的瞳眸。

  「不要慫，就是干！」

  「就是說最直接迅速的斬首戰術嗎！」

  赤紅大弓翕張，藏在獅子犬烏利迪姆中的精銳個體被挨個點名，在鬼之火焰中融化成液體，全副武裝的巴御前嬌喝出聲，燃燒著火焰的靈箭置入弦中，一擊十發！

  轟！

  堪比迫擊炮彈的箭矢撞入獸潮，炸開一個又一個豁口，即使在這震耳欲聾的環境裡，兩人的話語聲也無比清晰。

  「乾的漂亮，巴將軍，只要維持著這個速度，很快就能與那頭蠍人王見王了！」

  「你也是啊，朔月閣下，真沒想到你的魔術造詣如此精深，有這樣的巨人，就算是天下最險峻的雄關也能跨越吧！」

  說話間，兩人也不忘清理朝他們襲來的魔獸們，層層血色飛濺中，自巨人頭頂上驟然有一道陰影懸垂而下，向著巴御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那是一條足足有水桶那麼粗的水蛇。

  它的身上浮現出獅子與龍的異象，哪怕是幾米之外，戰慄感就讓巴御前身上浮起雞皮疙瘩，那是名為烏修穆迦爾的提亞馬特之子，光是體內蘊含的魔力量，就與尋常的獅子犬不是一個量級的。

  甚至於，比巨大太陽烏伽爾還要強大！

  能躲開這一擊嗎？

  巴御前心裡並沒有答案，烏修穆迦爾想必已經蟄伏許久，一直冷眼旁觀她屠殺著自己的同胞，直到她爆發全力之後的短暫疲軟期，才驟然發難。

  毫無疑問，這是最危險的時刻！

  巴御前咬緊牙關，做好了捨棄手臂去擋的準備，可緊接著，蛇頭劇震。

  雷光一閃而過。

  稍縱即逝的電芒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殘痕，連帶著荊棘的魔槍一起，自水蛇的下頷中沒入，又自由地穿出，馳騁消散在了空中。

  下一瞬間，烏修穆迦爾的下巴就從頭顱之上掉了下來，粘稠惡臭的血像是噴泉一樣潑灑，受創的水蛇痛苦痙攣，從浮空中跌落下來，自巴御前的劈砍中憤怒扭動，蛇尾掀起風聲呼嘯，橫掃而至。

  幽谷之焰燃起。

  在擴散開的火霧之中，朔月一步跨出，左手自終末之火上擦過，電光飛迸中，重劍高舉而起，淒嘯斬落。

  遠隔數米之外，摧枯拉朽的斬落水蛇的長尾。

  與此同時，只見得焰光閃耀，刀鳴一閃。

  巴御前眼中燭火跳動，她踏步向前，薙刀上挑，將烏修穆迦爾的的頭顱斬下！

  緊接著，血漿自空中噴發。

  染紅了火霧之中，魔龍與惡鬼的雙眸！

  自水蛇烏修穆迦爾暴起突襲，自朔月與巴御前一人斷尾，一人斷頭，也不過是短短几秒鐘而已。

  然而一瞬之後，生死兩分！

  提亞馬特之子在痛楚中氣絕，在巨人身上，兩個人都被腥臭的血液澆了個透徹，可當彼此對上目光時，便因為沾染了相同的狂氣而勾起唇角。

  這是唯有在戰場上馳騁的異端，才能感受到的興奮與狂熱。

  「朔月閣下，我可是先下一城了啊。」

  「哼，那麼那頭蠍人的首級我可不會讓給你了。」

  簡單的談笑過後，生死間的紛爭再啟，巨人亞當將固有結界壓縮至最小的程度，只顧在魔獸們的撲咬與衝擊中悶頭狂奔，在血漿味與硝煙蒸騰的惡臭中，豎瞳璀璨的朔月與燭眸燃燒的巴御前占住兩極，兵戈揮舞，魔力迸發，斬開粘稠與惡臭的血肉，在不斷爆炸的轟鳴聲中，步步向前！

  那是即使在神代，都銘刻在史詩中的壯烈景致，獸潮們追逐著威脅而去，可即使危機解除，戰壕中的士兵們仍痴痴望著巨人的背影，心神搖曳。

  有著自己無法與他們並肩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心底油然而生的驕傲。

  恨不得揮舞著兵器吶喊，恨不得告訴全世界自己生而為人的驕傲！

  看吶，北部城市全部淪陷了又如何？

  我們人類還沒輸！

  就算我們死了，鮮血灑落在養育我們的大地上，也會有英雄奮起，將醜惡者的頭顱斬下，祭奠吾等戰士們的亡魂！

  「前進吧，兩位大人，你們只需要不斷前進就可以了。」

  指尖顫抖，幾乎抓不住武器，百夫長與同胞們注視著越發遠去的身影，懷揣著激動和戰慄，低語。

  「讓我們追逐的道路上，始終有英雄們的榮光相伴！」

  遠方傳來了咆哮，夾雜著憤怒的嘶鳴，但那究竟是屬於巨人的，還是魔獸的？凡人的雙耳已經聽不清了，就連身影也一併喪失在茫茫的地平線之中。

  但是，沒有人會擔心，在這短暫的救援中，巴御前和朔月已經將他們昂揚的姿態，深深烙印在了人們的心底。

  而這樣光芒萬丈的英雄們，是不會輸的！

  正當人們如痴如醉時，又有兩道流光疾馳而來，在他們面前止步，披著精美狩衣，手握太刀的少年與紅髮遮眼，氣息縹緲的少年對視一眼，又共同看向士兵們。

  「我們似乎，來遲了？」

  ————

  「唔姆，感覺到了很美好的靈魂躍動啊。」第三法流轉，朔月感受著來自身後的祝福，嘴角挑起弧度，「既然這樣，這一戰可要打得更漂亮些。」

  「難道您還在藏拙嗎，朔月閣下？」銀髮紅瞳的美貌將領輕笑，「巴可是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了啊。」

  在他們的面前，被稱為賢者的蠍人基塔布利爾面容陰冷，紫黑色的魔力球在他身後盤旋，飛射而出，僅僅一擊，就將亞當的雙腿融化，巨人倒地，魔獸們像是瘋了一樣地撲上來，爬上亞當未來得及修復的殘軀，可緊接著就在長槍的橫掃與薙刀的劈斬下粉身碎骨，然後在同類的踩踏下碾成肉醬。

  不斷地有慘烈的嘶鳴和尖叫聲響起，蠍人賢者眯起眼睛，在捲成一團亂麻的魔獸中尋找著兩位刺客的身影，但除了虛幻的刀光劍影外，什麼也捕捉不到。

  是被魔獸們淹沒了嗎？

  疑問剛剛升起，下一刻，他瞳孔收縮，豁然轉身！

  有奪目的火光自黑袍旁飛出，燭瞳赤腳的惡鬼咆哮著，鋒銳的薙刀直逼眉心。

  叮——！

  蠍尾刺出，恰到好處的擋住鋒刃，一擊不中，巴御前丟開薙刀，雙手虛握，修長的太刀顯現出身形，展露在兩人之中的，便是快絕的一抹弧光！

  蠍人賢者發出痛苦的嘶鳴，太刀斬中了他的脖頸，自破碎的鱗甲中流淌出紫黑色的血液，身後的魔力球炸裂開來，凶暴的魔力撲向敵人，可是巴御前眼瞳猙獰，竟是一步不退，太刀高高舉起，自上而下的劈落。

  轟！

  如同分海般，魔力浪潮被太刀一分為二，但巴御前的嬌軀也隨之一顫，惡風鋪面，蠍人賢者憤怒的刺出雙拳，尖銳的幾丁質手甲攻守兼備，不僅將太刀一把拍開，還劈手一划，在少女將領的肩膀上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飛濺，鬼與蠍人發出了不死不休的咆哮，巴御前丟下太刀，一把扣住了蠍人的雙肩，而蠍人賢者不甘示弱，銳利如刃的手甲交錯，與鬼的怪力僵持著，企圖撕裂巴御前的腹部。

  哪怕激發了鬼之血脈，巴御前在筋力上仍不如提亞馬特引以為傲的孩子，眼看著手甲一點點刺入腹部，巴御前深吸口氣，腹部塌陷，隨後揚聲大喊。

  「就是現在，朔月閣下！」

  「！！！」

  眼前敵人的呼喚聲令蠍人賢者一驚，隨即亡魂大冒。

  眼前赤眸如鬼的少女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以至于謹慎如他竟然忘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位敵人，那個召喚出原初巨人的傢伙，從一開始就不見蹤影。

  不對，自己怎麼可能注意不到這麼大的威脅！

  心念電轉間，基塔布利爾抽身想要回退，然而在這之前，一道孤影落在他身後，雙手握住鏽跡斑斑的大劍，以打高爾夫球般的姿勢，對準了蠍人賢者的頭顱。

  幽藍的靈火於劍身上流淌，就像是書法家手中蘸滿了墨水的毛筆，以天地為紙，看著驚恐的魔獸，朔月虹藍色的眼眸里儘是漠然，他一抖手，那濃墨重彩的一划，便成了蠍人賢者基塔布利爾所看到的最後景象！

  【氣息遮斷】掩蓋了所有的氣息，甚至連存在都一併消除。

  【直死之魔眼】，鎖定了敵人的死線。

  然後，便是山中老人賴以成名的寶具——死告天使【Azrael】慷慨地賜予終結！

  巴御前只覺得雙手一輕，與她僵持的蠍人面色僵硬，直到頭顱從脖子上滑落，那粘稠的血漿才後知後覺的噴發出來，連帶著殘軀跪倒在地，對著被血水染紅的背部平原。

  那模樣，猶如告悔。

  「沒事吧。」肩膀被人扶住，巴御前怔怔回頭，而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卻帶來了陣陣眩暈，她低下頭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腹部的盔甲已被破壞，裸露出交錯的猙獰創口。

  「太莽撞了，巴將軍。」白金色之光落下，又一次治癒起她的傷痕，「明明只要牽制就行了，何必如此拼命？」

  巴御前抿嘴一笑，輕柔的推開了朔月，自己站定：「小傷而已，沒有大礙，更何況，巴其實是想在你之前，先斬下這個可恨蠍人的首級。」

  正是這個自稱賢者的怪物，一手策劃了獸潮的入侵，讓北部四座城市淪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喪失性命，淪為餌食之人更是數不勝數……光是想想，就讓巴御前難掩怒火。

  而今，終於在朔月的幫助下，將這個可恨的魔獸殺死。

  戰場上捲起清風，吹起少女將領的銀髮，她頭上的鬼角漸漸收斂，燭瞳黯淡下來，看著一鬨而散的獸潮，無聲為戰場上的亡魂哀悼。

  「你好像漏了一點哦，巴將軍。」

  青年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驅散了略顯沉重的氣氛：「你的心裡，一定想著如果能搶先一步的話，就不用在酒館裡替我買單了吧。」

  「噗嗤。」巴御前捂著嘴，輕笑出聲，「怎麼會呢，朔月閣下，光是你今日的義舉，就足夠我請伱喝到天明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看著朔月，眸光流轉。

  現在，魔獸女神已經命令麾下的孩子們發起全面進攻，哪怕賢王早有預料的召喚了七騎從者，但仍然難以應付排山倒海的魔獸潮，正是人手極其短缺的時刻。

  能上戰場的青壯年死一個少一個，能夠帶領士兵們戰鬥的將軍更是難求，以至於他們從者都要肩負起統帥人類的職責。

  而這位神秘的朔月閣下，不僅武藝精湛，還能隨手召出如此強大的巨人，魔術水平恐怕也遠超想像，最重要的是，他在大難來臨前並沒有逃離，而是選擇逆流而上，斬殺魔獸無數。

  這樣的人，不正是烏魯克所需要的嗎？

  「那個，朔月閣下……」巴御前試探著開口，可朔月並沒有看他，而是轉頭，望向他們的來處。

  兩道身影跨過風塵，輕巧落地。

  「巴將軍的勇武真是遠超想像，不愧是在俱利伽羅峠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奇……女……呃……。」

  狩衣鼓起又落下，面容俊美，白髮飄揚的少年先是看向英姿颯爽的巴御前，又將視線移到一旁的青年身上，然後表情迅速的僵硬：「那個……我忽然想起還有事……」

  「喲，我這是被認出來了？明明帶著面具啊。」哪怕表情藏在白骨假面之下，其他人也能聽出青年語氣的戲謔，「看來我的存在給你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呢——天草四郎時貞。」

  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頓時投向了白髮狩衣的少年，島原之亂里的神之子，與此同時，也是在聖杯大戰中被某人折騰的不輕，最後連聖杯都丟了的倒霉鬼，巴御前更是好奇地問道：「天草閣下，你認識朔月閣下？」

  「不不不不……」少年幾乎是下意識擺手，「我不認識他，對，我不認識他，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和賢王述職了！」

  難得失態的這麼說著，天草幾乎是落荒而逃，在發現其他人沒跟上來後，又尷尬的站在原地。

  「……抱歉，我的戰友失禮了。」代替天草站出來的，是紅髮遮眼，一副精悍打扮的少年，他看著百夫長口中『神勇無雙，凶暴異常』，方才還將天草嚇跑的青年，謹慎的伸出手。

  「我的名字是風魔小太郎，風魔一族的五代目，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啊，以及那邊那個偽聖人。」朔月微微一笑，伸手與風魔小太郎相握，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模樣明明很溫和啊，哪裡嚇人了……風魔小太郎端詳著朔月的白骨假面。

  就算是因為面具有些滲人，也不該是誤解這位青年的理由吧？

  天草那傢伙，未免過于敏感了些。

  「好了，招呼打完了——」而就在這時，風魔小太郎聽見了朔月平靜的聲音，以及他手中舉起的刀刃。

  沒有迫人的殺意，也沒有多餘的憎恨，但是刀劍卻對準了他的眉心，令風魔小太郎瞳孔收縮，整個人都戒備起來。

  「難道說，朔月閣下你……」巴御前臉色微微變化，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遠方的天草也意識到不對，化作流光疾馳著趕回。

  「是什麼意思？」風魔小太郎身體繃緊，目光逼視著朔月，而青年沒有因為他的眼神而動搖，只是挑了挑眉：「不用緊張，這只是簡單的邀請而已。」

  似是察覺到了某種熟悉感，天草趕回來的步伐一個趔趄，想逃跑卻已經來不及，只聽見那個青年繼續道：

  「巴御前將軍的實力，我已經見證過了。」

  「那麼，身為Ruler的天草四郎時貞，以及身為Assassin的風魔小太郎，你們的水平如何——」

  魔氣騰起，青年雙眸化為豎瞳，雙手握住屠龍者的魔劍，向著兩人斬出迫人的鋒芒：

  「就讓我來，親自見識（享受）一下吧！」

  是想揍我吧，絕對只是想找個理由痛扁我一頓吧！

  天草四郎看著越過風魔小太郎，直衝自己而來的刀氣，眼角直抽抽。

  我就知道，這個傢伙來了准沒好事！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